天鑑17年,拉斯法第二城區(qū),盛夏黃昏
當(dāng)公冶持醒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回到酒館。窗外的天空渲成一片淺紅,看似黃昏時分。拉斯法因為位於暗夜山脈東方,又在北境,日落來的比較早,大概下午五時天色就暗了下來。
「你醒啦,黑皮?」文良拍拍持的肩膀關(guān)心道。
「比賽呢?誰贏了?巴薩卡在哪裡。」公冶持摸摸後腦,疼痛傳來。「你為什麼打暈我?」
「問題少一點,」積德?lián)屧挼溃笡]發(fā)現(xiàn)周圍的氣氛很詭異嗎?」
的確,酒館充滿兩極的氣氛,極喜或垂頭喪氣,有些人在大聲爭論。可稍加聽他們講的內(nèi)容,不外乎是賭金,或者是作弊的問題,沒人在意巴薩卡的死活。
「你不要太過激動,」文良在公冶持的耳邊低語道,「他死了。」
「幹——」
持的話還沒講完,積德?lián)撟∷淖欤穆曉诙呎f:「有些事情,你得放心裡,明白嗎?」
他明白,他很明白,可是無法接受這樣的殘酷。高塔外的美好世界,一步一步的分崩離析,看著這些悲劇,自己卻無能為力。那些起身鼓動的人顯然是火焰家的,這一切都是他們在控制,只要打倒火焰家,一切就能解決……
公冶持用力抓開積德的手,激動地喘氣道:「我懂…我懂…」
「該走下一步棋了。今天的比賽如同預(yù)期,火焰家勝利。」文良靜靜地宣布結(jié)果。
「預(yù)期?」持有些驚訝地問。「這種事情你還能冷靜地預(yù)期?」
「火焰家為了面子總能不擇手段獲勝,不是嗎?」文良冷冷回應(yīng),像極了事故的大人,把這一切當(dāng)正常。「你冷靜一點,不要再激動了。」
冷靜,冷靜,談何容易?持知道事關(guān)重大,他只能強迫自己進入一個恍神的狀況,勉勉強強逼迫自己不要有太誇張的反應(yīng)。再怎麼說,自己也是城主之子,該有的控制力還是得有……可想到一連串的慘劇,他用力抓著旁邊的桌子,指甲都快陷進去了。
「吳智,你這姪子怎麼什麼都不知道?」積德嘟嘴,急忙轉(zhuǎn)移話題。「我可不想跟外行人合作喔。」
「別說太快。」文良拍拍持的背,「他有你我沒有的專長。」
積德瞧了瞧生悶氣的公冶持,擺了疑惑的表情。
「陷阱、化學(xué)溶液、暗器。你想像的到的卑鄙戰(zhàn)鬥方式他都會,甚至能破解機關(guān)呢。」
「你…!怎麼講的難聽?那只是興趣罷了。」持回過神來反駁。
「有點像火焰家啊……」積德淡淡地說。
持朝積德一瞪,瞬間抓住他的領(lǐng)口威脅:「如果在外面,我肯定讓你這句話付出代價。」
「我怕!我怕!對不起,對不起。」積德連忙賠不是,「你們怎麼這麼喜歡威脅我這弱小車夫……」
「該走了,各位。」文良示意起身,「黑皮,你跟著積德走,我得去先離開。」
「怎麼這麼突然?你要去哪。」持緊張地問。
「撐過今晚。當(dāng)太陽高掛,我就會出現(xiàn)在終點。」
積德微微敬禮,送走文良騎士。
「走吧,該見見我們的客人了。」積德朝二樓比個手勢。
積德、灰袍男、公冶持三人起身上樓。這的擺設(shè)和一樓不太一樣,更加華麗一些,還有很多密閉的隔間。大廳的空間只有一樓的五分之一,接著是幾道走廊,牆上掛滿了畫。
「貴賓區(qū),」積德訕訕地說,「搞派頭。」
他朝長廊深處走去,對著一間號碼為「0722」的房間敲門。
門內(nèi)並無答應(yīng),只見積德露出脖子上的金證,說出「083」,門就開了。
三人快步進門,並沒有任何人在這。這個華麗的房間沒有窗戶,鋪著羊皮地毯,地上擺了好幾個酒桶。突然間門被關(guān)上,持驚訝地說不出口。
「火焰家的嘉白洛!?」
「嗯,你是誰?」嘉白洛站在門後,優(yōu)雅地走出來,下巴微微抬起,風(fēng)度翩翩。和文良那種謙虛的風(fēng)格不同,嘉白洛是帶有狂氣的紳士,也有著驚人的震懾力。像公冶持這樣的貴族少爺,比一般人更能察覺對方的身分之高。這嘉白洛絕對不是普通的品酒師,他的氣質(zhì)很不平凡。
「為你介紹,」積德誇張地比了個動作,「合作夥伴。」
「你瘋啦?他是火焰家的人。」公冶持不敢置信的說。
「僱用來的人沒有忠誠,小子。」積德回應(yīng),「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是這次行動的關(guān)鍵。」
「你們竟然找了這樣的孩子來,他能忍嗎?」嘉白洛質(zhì)疑。
「要做什麼?」持沒辦法適應(yīng)嘉白洛的身分轉(zhuǎn)變,緊張地問。
「我們將一起把火焰家搞得天翻地覆。」積德竊笑,「我是車夫,負(fù)責(zé)運送你看到的這些酒。」
「他負(fù)責(zé)保護『烙白酒』的運送安全。」積德指著灰袍男說道。
「話起來,他一句話都還沒說過,太可疑了吧?」公冶持指著高壯的灰袍男說道。
「他很恐怖,你不會想惹的。」積德攤手,「我保證沒人能夠從他手中搶走烙白酒。」
「我負(fù)責(zé)疏通你們進去火焰家,」嘉白洛接續(xù)道,「我在他們手下工作多年,取得了足夠的信任。」
「我的天,是誰有本事動用你們……」他的腦中浮現(xiàn)幾個可能的人物,可是如何也想不出動機。整個拉斯法,可能只有他父親有辦法動用這些人。不,硬要說的話,公冶達也無法讓火焰家的人倒戈,這背後主謀到底是誰?
公冶持把這些不必要的疑問藏在心裡,簡單地問:「那我負(fù)責(zé)什麼?」
「小孩子最擅長的事情,」積德笑著回答:「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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