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阿!一年就這樣過去了...那個日子也快到了...






前年~



我因為工作的關係~獨自在外面買了一間小房子居住~
父親跟奶奶則住在我大里買給他們的華廈1樓...
剛好那天放假~我想說很久沒回去看奶奶跟父親了~所以就開車前往大理的家!

下午回大里去陪奶奶,跟她老人家聊天,陪奶奶煮飯~
東西上桌沒多久在保全公司當主任的爸爸也下班了.
等爸爸洗澡洗完後大家就一起吃飯!

我看到爸爸只穿一件男用小背心和一條短褲
忍不住就唸他:老爸,這兩天寒流來襲耶!你也太猛了吧!怎麼不多穿一點?
爸爸笑著說:我不覺得冷阿...老子壯的像牛一樣不會有事啦!

吃飽飯大家坐在客廳裡看電視聊天;爸爸邊抽煙邊問我們最近忙什麼?新年有什麼打算?
我告訴爸爸說:我已經存了一筆錢~
我想在今年再買一棟透天房子;把奶奶跟爸爸接來一起住,大里的房子就租給別人或者趁價錢好賣掉.
爸爸笑著說:這樣很好阿!
後來我看時間已經快九點半了,想到爸爸隔天還要早起上班,不要聊天聊太晚..
就跟奶奶還有爸爸道別.

在回家的路上我的手機響了;我想該不會老爸捨不得我又打熱線來!
我笑著接起電話:老爸~這麼快就想念我啦?.........爸??

電話的那頭傳來爸爸帶著痛苦的聲音:女兒...我好難受...妳快回來帶我去醫院!

我嚇一跳!趕緊開車掉頭回去!到家門口接爸爸.扶父親上車以後往醫院出發!
在車上我問爸爸那裡不舒服?爸爸說:我胸口好痛!
後來就痛到說不出話了...(記憶中父親沒有在我面前喊痛過...)
我們直奔大里仁愛醫院急診室掛急診,醫生護士馬上替爸爸作檢查!
(打強心針'止痛針'心電圖'超音波'斷層掃描....等)

醫生跟我說:你爸爸好像是因為上廁所解手過於用力!導致心肌梗塞;我們醫院加護病房都滿了,現在要幫你爸爸轉院!
我著急的問:醫生難道不能現在急救嗎?
醫生說:沒辦法...器材不夠!而且就算緊急開刀了加護病房沒有床位也無法照顧好患者.

於是我走到爸爸身邊對爸爸說:老爸...我們現在要轉院,你忍耐一點喔...
好不容易辦完仁愛醫院複雜的轉院手續後;我們搭救護車轉院到臺中醫院..
因為只有那裡有加護病房的空床位.

到了臺中醫院一進去急診室~醫生馬上說要替爸爸作心血管擴張手術!
因為爸爸的血管堵住了,必須馬上開刀插管!
醫生還告訴我:做這種手術;病人生存機率跟猝死機率各有50%.
所以我們要有心理準備...還開了病危通知單,我聽了醫生說的話整個呆掉...

心裡很慌張;我趕緊打電話聯絡我妹妹還有幾個親戚們,大家一一趕到了...
我解釋爸爸發病的事情給大家聽,但是當時已經很晚了...
有的親戚來看看就先回家等消息,我和大妹夫妻在手術房外等到凌晨四點多...
爸爸才結束手術.
醫生出來告訴我說:你爸爸手術過程很順利;目前還要在加護病房觀察幾天,情況穩定的話就可以轉普通病房了!
不過目前還沒脫離危險期;現在已經很晚,你爸爸要直接送加護病房休息等麻藥退掉,明天探視時間你們再過來!

我們聽了醫生的話才稍微鬆一口氣,於是我們各自回家休息.

隔天...我因為要工作下午才去探視爸爸,我跟我大妹進去病房時護士交代我們說爸爸吃飯時間到了;要我們順便餵爸爸吃飯.
看到平常生龍活虎的爸爸虛弱的躺在病床上.

我跟爸爸說:爸爸..感覺有沒有好一點了?
爸爸沒好氣的說:不好!一點也不好...好個屁!
我笑著跟爸爸說:你安心修養;家裡面我會照顧好的,等你病好就可以回家過年了!
大妹也跟爸爸聊了幾句...

我拿起桌上的粥餵爸爸吃,爸爸還抱怨醫院的東西很難吃;看爸爸精神還滿好的我才覺得放心...
後來探視時間到了我們就被趕出加護病房了...
我回到家;因為擔心爸爸我都沒吃飯,所以我弄了幾道菜順便煮一鍋雞湯要帶去醫院給爸爸吃.
飯菜剛弄好要吃的時候....手機響了.

醫院打電話來說:你父親呼吸困難,現在要緊急插管!請你過來醫院簽份同意書好嗎?
(在這個時候我眼皮突然飛快的跳著!)
我心裡面想:不會吧...不可能的....
我馬上又開車趕往醫院,在車上我打電話通知妹妹們和親戚們...心裡有莫名的恐慌!
趕到醫院;進去加護病房要求簽文件的時候...
醫生拉開爸爸病床的簾子...我看到爸爸時我整個傻掉...

眼前是令我心痛的畫面...
爸爸胸前用自動按壓胸口補助心跳持續跳動的儀器一下一下的按壓著;嘴巴插著氧氣管,身上到處都是我不懂的管線.
而爸爸面色泛紫;半開的眼睛已經沒有下午我看到他時的生命力...

我的淚水無法控制的流下來...我衝到爸爸身邊;握起爸爸大大的手,對著爸爸說:老爸....你有聽到我說話嗎?爸爸! 乖女兒來看你了..你醒一醒啊......老爸!
這時妹妹們跟奶奶也趕到了;大家都不敢相信下午還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突然變這樣!!

醫生把我拉到一旁;(我看那醫生兩眼通紅,似乎哭過!)
醫生對我說:你爸爸本來在睡覺,可是他一直咳嗽...我開止咳藥給他吃了但是沒有改善;你爸爸又咳了幾次後就叫護士了,說他呼吸不過來.....
我急召本院心臟科最強的醫生來協助急救;可是你爸他心跳突然停止跳動,短短幾分鐘他就瞳孔放大!失去意識了...
我們已經盡力了...真的很抱歉...
(這不是只有電視上會出現的臺詞嗎?為什麼要讓我聽到!)

我聽了醫生的話簡直就快瘋了!!
我哭吼著:難道你們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嗎??
我爸爸下午還好好的!他還跟我們有說有笑的;醫生你在開玩笑吧??
看到我歇斯底里了...我舅舅趕緊拉我去加護病房外!
對我說:你爸爸已經辛苦這麼多年;現在他撐不下去了.....
就讓他放下一切'好好走...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妳要堅強!
我聽了舅舅的話後,才漸漸鎮定下來....

我回到爸爸身邊,看著那些儀器,心想:這樣折磨爸爸;爸爸一定很痛苦!

爸爸曾經說過:如果哪天老子倒下了!妳們不要讓那些醫生護士折磨我...就讓我求個好死吧!
記得當時我們還罵爸爸說話不吉利!
現在這事情真的發生了...叫我怎麼忍心看爸爸受苦...?

我握起爸爸逐漸冰冷的手;想起小時候我最愛抓著爸爸的大手!!
要爸爸牽著我到處玩;爸爸的手大又厚實,手指頭又修長...
當時我還想以後長大我的王子也要像爸爸一樣!有這樣溫暖的大手才行...
現在我握著爸爸的手...卻是要跟爸爸永別了...我的心好痛...
我對爸爸說:爸爸...我知道你一定聽的見我說話!老爸...如果你很累...很辛苦...你撐不住了...那麼...你就放下吧!不要有牽掛,好好的走...
說到最後...我已泣不成聲....

爸爸彷彿聽見我說的話,他皺著的眉鬆開了...
我忍住淚水以後對醫生護士說:拔管吧!我爸爸要回家了.

我打電話聯絡開禮儀社的表舅;請他把爸爸"帶回家"<送殯儀館>
到了殯儀館後;看著禮儀人員將爸爸的遺體送入冰櫃,我的心裡多麼不捨!
我是不是在作夢??可是我捏自己的手臂...會痛阿?天阿!!
我腦中一片空白!

就這樣...爸爸走了...
我們家沒有男孩子,只有三姊妹,我是大姐...
後續的許多細節事務都必須由我承擔了.(後來幾天我沒再哭!)
直到爸爸告別式那天...
看著躺在棺木裡的爸爸...他慈祥的面容'他著白手套的大手'穿著我替他挑的灰色西裝'打著領帶...多帥氣阿?爸爸就像睡著了...
可是...我又有多麼不捨阿!?為什麼好好的一個人會這樣說走就走了??
我才買房子送爸爸沒多久...爸爸才48歲而已...壯的像牛...
我壓抑許久的情緒才再度爆發...
那天我哭的很慘烈...

送走了爸爸;還要安撫傷心的奶奶,爸爸是最孝順奶奶的兒子,現在他走了奶奶沒了依靠...
我跟爸的兄弟們接洽...
可是大伯父長年都在大陸,沒辦法照顧奶奶,
二伯父說跟奶奶處不來又不願意被老人家拖累...
((奶奶生了五個兒子.兩個小兒子早年就往生了!爸爸排行老三,一直以來都是爸爸奉養奶奶的...))

現在兩個伯父都不願意奉養奶奶;也只有我這個長孫女替她安排了,因為我另外有房子,
於是我把買給爸爸的房子和爸爸生前開的車給大妹夫妻繼承~跟他們說房貸他們必須負責~
沒想到...大妹夫妻有了房子卻不珍惜...
兩夫妻領了遺產就整天吃喝玩樂!不去工作!防貸也不繳!
不到半年房子就被銀行查封了!
我只有無奈...當初我拼死拼活才買了那個房子!他們半年就讓房子沒了...
我很生氣...就此跟大妹決裂!從房子沒了以後就不曾連絡了!


爸爸走後...我才了解許多人性的善良與醜陋;當然那些瑣碎的事是不為外人所道的...
現在奶奶跟我居住~後來我們也搬到桃園了~臺中的小房子我也忍痛賣出去了...
負擔一個老人家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有時候~我多希望我一早醒來~發現這是一場夢!爸爸還好好的~
可是...事實是父親已經不在人世~唉...
雖然我總是帶著笑容面對工作~面對奶奶...
可是我心中的痛又有誰能了解??
常常覺得我好累好累...

<<恩情無人可比>>孫淑媚唱的ㄒ.ㄒ


過幾天就是父親的忌日了~我用這篇文章來追思我的父親...


即使已經隔了一年了...現在我回想當時的情景~眼淚仍然不爭氣的落下來!

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珍惜你們現在所擁有的人.事.物...
有時間~請多多關懷身邊那些愛你們的人~
不要等到遇到與我相同狀況了才後悔...
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