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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這九年來沒有停過用藥嗎?」逸言吞吞吐吐的問出一句話,像是顧及到我的感受卻又不能閉口不談。
「這話講的真是有點誇張啊?!刮颐銖姷匦α诵Γ骸肝野峒裔岵怕_始使用這些藥的,講得好像我認識你之前就多嚴重一樣?!?br>「是沒好到哪去啊。想想我第一次遇到妳的時候,臉臭的跟什麼一樣。」他說。
除了安眠藥,抗憂鬱、抗焦慮劑都成罐擠在那紙箱裡,我不知道該如何去跟樊霖光解釋,也想不到該跟劉逸言坦白多少,我是很抗拒服用抗憂鬱性的藥物的,習慣性的悲觀思考充斥腦海後,似乎取而代之成為了我的代名詞,我不禁害怕將它抹消之後,我還剩下什麼,但藥物副作用的成癮性又讓我無法完完全全放開它,我只好懷抱著「一切都會沒事的」諸如此類的自我安慰,吞下一顆顆藥片。
「我想停藥 ?!挂魂嚦聊?,我看向逸言吐露出一句真摯的話。
「抗憂鬱的藥物要長期吃才有效果不是嗎?」
「你上次也這麼講?!?br>「那妳也該記得,妳上次跟我發過一樣的牢騷?!顾斐鍪持更c點我的額頭,冷靜的說出這句話,或許他是無法理解我這矛盾兩難的心情。
「算了......先別說這個了。你知道嗎?最近我又常常會想起那件事,可能是因為搬回來這附近的關係吧。」
「妳是說跟那個約定有關的事情嗎?」逸言沒有提高音調,卻用一種古怪的語氣發問,讓人感受到他情緒之間的些微波動。
他似乎不太喜歡我提起這件事,不過我們都沒有明講過什麼。
「對,小時候的那個約定,雖然我忘記他的名字了?!?br>「那麼久以前的事情還記著幹嘛?難不成他現在出現了,妳還會希望他兌現承諾?」
「你傻???怎麼可能。難道你不覺得這聽起來有點羅曼蒂克嗎?」
「抱歉喔,我沒有少女心。」逸言抱起了裝滿藥罐的紙箱,將它放上書桌後,慢慢走回我前面,在盤坐於地的我面前蹲下,輕拍了我的頭溫和的問了句:「冷靜下來了嗎?沉澱完就去好好解釋吧。」
雖然沒有少女心,但在我看來他也是個戀舊的人呢。我不清楚九年前那個飯糰發生了什麼事,不過我清楚的是,牠原本就不是一隻橘白相間的貓,這名字可是逸言親口替牠取的啊。
「嗯,我去好好說清楚。」這個人太過溫柔了。
仔細想想,這九年來大大小小的事都有他陪我度過,而我只是習慣性的接受這樣的他,像隻嬌生慣養的小貓般蹭著主人的掌心乞討。我心想,這樣不張揚的溫柔就像是在傷害自己一樣啊,寬恕別人的最後都會回到他自己身上,一刀刀割上心房不是嗎?
不知道是第幾次了,我許願想成為像他一樣溫柔的人。
如果我也能幫助到他的話。
我起身走向大門,在開門前望回看著逸言:「謝謝?!?br>「快去?!顾α诵σ馐局形亿s快出去。
這笨蛋肯定不知道我在道謝什麼。
我打開大門,外頭的風一股腦地灌進,冷颼颼的撲上我的身軀,突然是怕讓樊霖光等太久了,要承擔害他感冒的惡名。我四處張望,看見他稍微走遠了點,一個人踱著步在路上徘徊。
「樊霖光!」我往他的方向叫了一聲,小跑步過去,他聽見聲音後回頭,慢慢步向我在中間會合。
「我差點想著要不要回家了。」他微微苦笑著問道我:「然後,妳要說什麼嗎?」
「對不起,剛才......我應該要好好說明的,所以我現在補上?!刮疑詈粑?,做好準備一吐為快:「不只安眠藥,那裡面還有抗憂鬱跟焦慮的藥劑,都是拿來克制我的病癥的,但是關於這些病我現在還不想細說,或許......以後吧,我會再跟你聊聊?!?br>「......」
「但是最重要的是......對不起。」我將原本低著的頭抬起,將眼神對上他的臉:「你可以只聽進這一句話?!?br>他帶著一絲訝異的面孔,視線直直的看著我,過了一段時間才彷彿回過神一般。
「......啊,我只是沒想到妳會用這種方式告訴我?!狗毓馄策^視線,呆滯良久後弱弱的說了一句:「嗯,我知道了,我沒在生氣,真的?!?br>我不知道該向他說什麼才好,只是繼續站在他前方等待他開口。
「對了......妳還沒跟我說名字呢?!?br>「名字?」
「嗯,妳的名字?!顾粗移似^,似乎在說「不跟我講嗎?」的樣子。
「我記得最一開始到你家門前時就自我介紹過了啊,我叫陳曦?!?br>「咦?陳......陳曦?」
「嗯,曦是晨曦的曦,很好記吧?!刮抑干咸炜兆屗私膺@個跟我的名字有關的同音字,但他似乎還是一臉困惑,或是說更接近詫異:「有什麼奇怪的嗎?」我問道。
「......沒事,這名字還蠻美的。」
「是嗎?我沒什麼感覺?!刮蚁肓讼耄\實的應答了他的稱讚:「回去吧?」我回身往大門走去,聽見他的腳步在不久之後跟上,我們的位子離家並不遠,三兩步就能到達,正當我的右手搭上門把,突然一隻手阻止了我開門的動作。
「我想問個問題?!刮业囊暰€順著那隻手的來源看去,他正用認真無比的表情和語氣面對我問道:「妳為什麼搬到這裡?」
「咦?......你問的這麼突然,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啊?!狗毓庖廊晃罩业氖郑兑詧砸愕难凵竦却业幕卮稹?br>「因為......小時候住在這裡?」其實跟這件事沒有太大的關聯,不過他這個問題來得如此突然讓我不知所措。
他握住的手頓時放輕了些許力道,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他的眼神也確實變得溫和了些,帶了點憐愛的溫情。
「這樣啊......」他移動了原本直視我的視線,然後落在被他握住的手上時,猛然驚覺什麼似的鬆開了那隻手:「抱歉!我有點太超過了?!?br>「嘿,要聊天可以進來嗎?」大門突然打開,逸言探出頭來說道,在門外講話似乎太大聲了,我笑了笑率先走進屋子。
雖然只是些許,但我感覺樊霖光的反應似乎帶著什麼意思。
我沒去多想,屋內剩餘的工作很快的沖淡了我疑惑的感受,三人忙到了下午終於把裡裡外外都整理打掃乾淨。
「謝謝,你們幫了不少忙呢,比我預期中還要早結束?!菇Y束忙碌一段時間之後逸言和樊霖光都說該走了,沒有要久留的意思,於是我送兩人到門口道別。
「好啦,妳也該去好好休息了,我們就不打擾妳了?!挂菅韵袷沁B樊霖光的份也說好了,語畢,兩人便走出去。
「那我當然恭敬不如從命囉,再見?!箍粗鴥扇酥饾u走遠,我關上門回到屬於自己一人的空間。
果然,不論是面對多麼親切的人都不比跟自己相處來的輕鬆。做了一整個大掃除,現在讓我覺得房間裡最骯髒的就是自己了,身上像是沾滿了灰塵一般感到十分不自在,我馬上起身取了浴巾,事不宜遲走進浴室要淋浴。
「要休息也要先把自己弄乾淨啊。」我心想。打開水流,當它從蓮蓬頭打上我的肌膚時,我感覺疲勞正一點點的溶解,隨著溫度流逝而去,取代而來的是逐漸回滿的精力。
沒有他們幫忙我不知道會多累呢。
我在腦海中一一浮現今天的事情,從一早的挨家拜訪到互相認識、衝突、老友的交談、跟樊霖光的道歉說明,對了,還有他的怪異舉動。
結果他到底是為了什麼才問我那個問題的呢?我後來還是沒能問成。
我的名字怎麼了嗎?
陳曦,陳曦讓他想到了什麼?
我為什麼搬來這裡?
因為我小時候住在這裡,所以優先選擇了回到這個地方。
為什麼這麼問呢?
難不成我跟樊霖光認識?
認識?我以前跟誰交好過嗎?
「約定?」
我彷彿從失意中活了過來,飛快的結束手邊淋浴的動作,在剛整理好的衣櫃中翻翻找找。
「藍......白色......毛衣......就你了!」我從手邊抽出一件黑色蝴蝶袖的帽衫,配上一條牛仔褲,帶上一些重要的隨身物品便快速出了家門,現在距離他們兩人離開差不多經過了半小時,應該不會錯過的。
早上也走過這條路,不同的是,現在映照著路地的是夕陽餘暉,我加快腳步,停駐在一戶今早拜訪過的住家前,按下門鈴。
沉重而寧靜的空氣,不過不同於早晨的心中多了一分悸動。
「來了?!雇高^大門傳出青年的聲音,不帶睡意,卻存有一絲慵懶的韻味。
「陳曦?」應門的是樊霖光,在脖子還掛著一條溼答答的毛巾,在衣襟前流下幾滴未乾的水珠,看來他也才從浴室出來沒多久。
「有興趣去散步嗎?」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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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啊,我要挖個坑了
或許最快6月之後會填上它
大概考完試之後才會動筆,有心人要慢慢等了
最近想做幾件事
交個男朋友跟玩個沒有人能找到我的捉迷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