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TH官方钱包

創作內容

2 GP

【中篇】威芡湖畔如詩如歌 5

作者:路奎│2019-03-29 20:56:10│巴幣:4│人氣:68
16.

「媽。」

隔天的晚餐時間,我坐在一盤只用水煮過的義大利麵前,用一種奇特的聲音開口。

坐在我對面的老媽還有鮑伯露出怪異的表情,他們緊張兮兮地看著我,好像等會兒就有什麼爆炸性的宣言要宣布。

「我想去上學。」我決定先把比較不重要的事情講出來,但對面的反應卻讓我的信心開始以直線嚴重下滑。

「等妳增重到三十五公斤以上我才會考慮。」媽加強語氣,她滿臉驚恐,一般來說這種時候不是都要很開心嗎?「芮絲,天啊,妳還沒好到可以回去學校,懂嗎?還記得妳邊哭邊把晚餐砸到桌上的那個時候嗎?」

「我沒有砸晚餐啦!」我滿臉通紅的說。

「為什麼突然要回學校?」鮑伯邊吃義大利麵邊說:「我以為對妳來說那邊有很多不好的回憶。」

「沒有!」我急忙否認,說句老實話,青石高中是我見過最可愛的地方了,大家都很蠢,功課也很糟糕,但我在那裡找不到自己。「我想要好起來,我覺得第一步可以先回學校。」

「妳被躲避球砸到一下就會肋骨全斷啊!」媽誇張的大喊,雖然我覺得這好像也是事實,當我患病的時候去看過醫生,他告訴我當我沒有肌肉保護時,骨頭因為身體施力過當或受到劇烈撞擊而斷裂的可能性多了好幾倍。

當然那時候我不當一回事,現在大概也是。

「我有,想做的事情。」我決定更進一步的開始訴說我的理念:「媽,我想要好起來。」

通常這個時候我們應該在背景配上一段感人肺腑的音樂,然後媽應該要痛哭流涕,事實上她指使皺著眉頭看我,然後說:「那就給我把義大利麵吞下去。」


那天晚上我吐了兩次,開始忍不住懷疑自己的決心。


17.

「翡冷翠!」

我加快腳步,這個季節不上不下的卡在了春夏之間的交際,所以我們兩個為了今天的團體聚會都穿得很厚,時間已經快接近傍晚,他走在我前方的街道上,拐杖一如往常輕敲地面。

「翡冷翠!我們一起去吃東西!」

「妳這個提議就好像叫胖子去跑步一樣。」翡冷翠皺眉,他想必也知道不論是去吃東西還是去跑步那都是必須做的事情,只不過相當難以達成罷了:「稻穗,我現在不餓。」

「我們可以一起去吃薯條!」我決定用大聲來贏過對方:「薯條又小熱量又高!」

翡冷翠發出笑聲,我很喜歡他笑的模樣,雖然說不上可愛,但是他燦爛的模樣令人著迷。

「薯條的鹽分會吸乾我身體裡為數不多的水分。」他用手臂推了推我,尖銳的骨頭碰撞讓我也報復般的推回去。

路上的行人因為時間漸漸入夜所以開始增多,我和翡冷翠在形形色色的人們當中也只不過是個平凡的人類。至少沒有人會對我緊身褲所貼緊的大腿而感覺到噁心;也沒有人會對一個青少年拿拐杖覺得怪異。

我有點半推半拉的帶著他來到我們班上同學最常去的家庭餐廳,我還在讀高中時曾經有和同學來過一次,這裡和記憶中沒什麼變,超級老舊的點唱機放在角落,老闆用著相當厭世的表情在煎漢堡肉。雖然還沒到晚餐時間,但已經有些許人在用餐了。

我拉著翡冷翠坐到最不引人注意的座位區,他一路上用狐疑的表情瞪著我,好像我正在拉著他做一些足以堪比跳傘的瘋狂事情。

「我想我們不該進展得這麼快。」

「我不知道你這句話到底有沒有雙關。」

我從菜單中抬起頭,原本我正要再說點什麼免得對方尷尬,但我卻訝異的發現翡冷翠通紅著臉,他皺眉看著我,當然那是他的一貫表情,但臉紅可不是。

「沒有雙關。」他說,接著像我一樣開始看菜單。

一陣沉默後,翡冷翠又像受不了般的開口:「稻穗,一下子吃太油膩的東西身體會沒辦法承受。」

「那、我叫他不要加鹽?」

我開始覺得這的確是個壞主意,拉著翡冷翠一起來是因為他說他答應我的要求,但為了要讓我們一起回到學校,首先要做的事就是好起來,而要好起來就是要吃東西。

吃東西……

我覺得胃開始翻攪,湧現出來的不是飢餓而是某種厭惡感。我知道我該吞下食物,但腦海裡卻仍然忍不住計算熱量,忍不住想到我還沒瘦下來以前,我到底是怎麼活的。

「……沒關係,吃吃看也可以。」翡冷翠說,他放下菜單,問:「妳要喝奶昔還是喝水?」

「水就好了。」

他替我們點單,在等待送餐來的時候他拿出素描本,開始畫出餐桌上的鹽罐和番茄醬素描。我覺得壞心情一掃而空。我看著對方的動作,我想翡冷翠也知道我在看,他向我說:「學校到底有什麼好玩的?」

「……有很多有趣的課啊。」我玩弄著菜單的邊角,用一種幾乎低不可聞的聲音說:「譬如說化學我們會做實驗、聖誕節的時候學生會會籌辦活動,而且每個禮拜都有同學的家裡辦轟趴,很好玩的,會交到很多朋友。」


「但妳變成這樣了。」


熱騰騰的薯條放到我們的桌上,還有兩杯水。服務生瞪了我們一眼,好險這裡沒有最低消費。

「我知道。」我小聲的附和。

「有時候好起來並不一定代表是要回到過去的自己。」他聳聳肩,在薯條上擠上番茄醬。

「我要把這句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你!」我難受的回嘴,然後拿起薯條。

「我是自願這樣,所以沒關係。」

翡冷翠看著我,眼神帶著某種堅韌不拔的意志。他很認真的開始吃東西,但視線仍在我身上。

開始有顧客進來,我甚至認出一些熟悉的聲音,我聽見萊登所帶領的籃球隊進入餐廳,他們喧嘩的聲音好像在提醒我目前的處境。

「如果要好,我真的可以好起來。」翡冷翠說,他將食物的盤子推到我面前:「我能向妳保證。」

「……那我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像你一樣有自信?」我用彷彿泉水乾涸的聲音問。


「只要無所畏懼就行。」


18.


我變成這樣了。

而我的同學們並沒有對我表示什麼,對他們而言,我算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我是核心人物,周圍總是很多人圍在身旁,但核心人物是可以被取代的。

我應該有很多所謂的好朋友,但除了偶爾傳個訊息來以外,我其實並沒有和他們有多大的交集。

無論是父母的離異,亦或者是我決定開始減肥,又或者是放學後發瘋似的在學校操場慢跑。我逐漸成為現在這個模樣,也沒有人來阻止我。

我希望有人阻止嗎?

我希望成為現在這樣嗎?

我的腰圍快要突破二十一吋的下限,我一直以為我有在吃東西,事實上我只是越來越瘦,連呼吸都開始覺得困難。越是想要吃東西,我就連撕下麵包的手都能顫抖個不停。

我不論吃什麼都吐了出來。但我勉強吃下了薯條,從餐廳回來的那天我胖了零點二公斤,隔天早上醒來,我瘦了零點五公斤。


某天我前往翡冷翠家時,我看見了他們家的走廊上掛了好多畫,那都是風景油畫,我想起他一向只塗上風景的色彩,反而只畫普通的人體素描。

我們什麼都可以聊,從他的家庭到我的家庭,從擅長的科目到最討厭的食物。有時候就像無意識的把自己剖了開來,我敞開了自己,讓翡冷翠看見那過於真實,因此一無所有的自己。

我尚未見過翡冷翠的父母和兄長,我想他們大概和他都一樣是溫柔的人。我相信溫柔的人總是會教出一個很好的孩子。

「妳要休息一下嗎?」翡冷翠問,他讓我躺在那堆滿雜物的床上。連空氣都充滿了油彩的濃厚氣味。

我硬是要翡冷翠配合我一起好起來,但正如同他所說,只要他願意就能夠好起來。他的體重緩緩增加,能吃的東西越來越多,這似乎映證了團體裡的大家毫不擔心他的原因。相反的,我卻越來越糟,前幾天早上起床我直接昏倒在地上,還把頭撞到流血。

我來到翡冷翠家的時候,他似乎很擔心我會不會突然就倒下來,我想他大概是怕畫具會被我壓壞。

「在妳睡覺時,我可以看妳的相機嗎?」他坐在旁邊的木椅上,認真的問。

「嘿,翡冷翠。」我出聲。

「怎麼了?」


「……你好奇怪喔。」我皺起眉頭,幾乎有點像意識不清般問道:「明明說什麼人生沒有目標,那為什麼要答應我一起去上學?」

「這是給我自己的最後通牒。」他靜靜地說,好像一切都平和而安穩,我可以想像他嘴角露出微笑的模樣:「我就再努力最後一次,如果真的不行,那就離開這世界。」

「什麼意思?」

「意思是我把妳當成賭注了。」

萊卡相機運轉的響聲在整個房間內迴響:「我決定讓妳闖進我的生命裡,看看會不會有點影響,很幸運地,我還蠻喜歡這樣的結果的。」

我屏住氣息,接著睜開眼睛看向對方:「我……」

「稻穗。」他看著我,不帶一絲情緒,毫無波瀾,只有堅定的眼神,他所說的話讓我毫無心理準備:


「我已經答應妳這件事,接下來,妳得為自己而活。」


19.

然後我發現我在你身上找到我自己。

只是我找回的部分還不夠令我自立。



引用網址:http://www.jamesdambrosio.com/TrackBack.php?sn=4341371
All rights reserved. 版權所有,保留一切權利

相關創作

留言共 1 篇留言

椪柑肉球獸
舔舔舔舔舔(*′﹃`*)

03-29 21:02

路奎
舔爆?(ˉ﹃ˉ?)03-29 21:22
我要留言提醒:您尚未登入,請先登入再留言

2喜歡★efay1999 可決定是否刪除您的留言,請勿發表違反站規文字。

前一篇:【中篇】威芡湖畔如詩如歌... 後一篇:【中篇】威芡湖畔如詩如歌...


face基於日前微軟官方表示 Internet Explorer 不再支援新的網路標準,可能無法使用新的應用程式來呈現網站內容,在瀏覽器支援度及網站安全性的雙重考量下,為了讓巴友們有更好的使用體驗,巴哈姆特即將於 2019年9月2日 停止支援 Internet Explorer 瀏覽器的頁面呈現和功能。
屆時建議您使用下述瀏覽器來瀏覽巴哈姆特:
。Google Chrome(推薦)
。Mozilla Firefox
。Microsoft Edge(Windows10以上的作業系統版本才可使用)

face我們了解您不想看到廣告的心情? 若您願意支持巴哈姆特永續經營,請將 gamer.com.tw 加入廣告阻擋工具的白名單中,謝謝 !【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