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為這樣,虐心戲碼刪得一乾二淨... ... 嘖嘖,原案大綱我敲得可HIGH的說 (拖走
曾經富饒的和平大地,如今被絕望的烏雲所覆蓋。
綠意化作荒土,河川不是乾涸就是成了泥水。原先就苦於種族紛爭,如今又因為吃不飽,導致盜賊四處作亂,百姓民不聊生。
然而,無力的人們只能祈求希望出現。
於是時光流逝──
「勇者大人……勇者大人誕生了!」
──在這彷彿永遠不會散去的烏雲之中,出現名為希望的光之細束,始撥開厚重雲層。
火辣的陽光從天而降,幾乎燒灼大地。
嘶吼、咆哮。滾滾沙塵間,沒人知道誰倒下了,或誰殺了誰。
這就是戰場。
「哈啊啊啊啊!」
隨著逐漸拔高的吼叫,少年彷彿生出羽翼般跳進虛空,高舉的雙手劍纏繞七彩光輝,灼目更勝太陽。
在少年前方,全身披上厚重盔甲的重戰士舉起凸出尖刺的大盾。單是尺寸就讓人備感壓迫,更別說上面滿是敵對者的鮮血。
然而少年毫無畏懼,劈下七彩光劍。
「把魔王──交出來!」
奪去無數生命、為其主擋下無數攻擊的盾牌,毫無抵抗力地一刀兩斷。
然而重戰士並未倒下。他不只避開少年的攻擊,更趁少年收勢不住的須臾逼近,握得死緊的碩大拳頭直往少年招呼。
然而少年不是孤身一人。
「啊吒!」
重戰士的拳被突來的一踢化解。少年沒放過這個機會。
「一起上!」
「好咧來啦!」
使用踢技的男子鑽進重戰士協下,輕鬆破解他的防禦姿勢。
緊跟在後的少年瞄準其裝甲縫隙,將之砍成上下兩段。
「漂亮!」
「不愧是勇者大人!」
少年與男子相視而笑。
勇者,這就是少年的身分,是人類的希望。
歷經多年旅行,走遍各地看盡所有,少年與夥伴來到終點。
「──有了!在那裡!」
發揮強大感知能力的勇者察覺到了。不,對方氣勢扎人得讓肌膚直起雞皮疙瘩,即使在這混亂的戰場,勇者與一路走來的每位夥伴都準確地鎖定對方的位置。
「魔王!」
勇者直驅向前。
無懼敵人數量,憑其行雲流水的劍技、過人的力量,以及夥伴們的合作,來到這失序戰場的唯一空地。
而魔王就站在這裡。
無視方才為之殞命的部下,也沒露出無處可逃的慌亂。
彷彿是為了等勇者到來而留下。
「總算找到你了」
勇者舉劍直指魔王:
「今天我們就要打倒你,讓世界恢復和平!」
提振士氣的一語,或該說是誓言,讓齊聚此地的國家騎士團、冒險者聯合大隊,受勇者感召而來的傭兵團、自警團成員們以戰吼回應。
魔王不語,只是依序看過站在勇者身旁的夥伴。
那些陪伴勇者踏遍各地,各領域的強者。
「怎麼了?魔王。」
「人類武僧,人類祭司,人類魔術師,人類召喚師,人類弓箭手,人類輕戰士,人類盾騎士,人類槍騎士。」
「……啊?」
無視勇者怪訝的單音,魔王接著問:
「你不覺得奇怪?走遍大陸各地,遇到的永遠只有人類。」
「什麼跟什麼?想拖時間?還是故意挑釁?」
勇者嗤之以鼻,魔王則靜靜看著他。
那副眼神,不知怎麼地讓勇者焦躁,憤憤咂嘴:
「還不是你獵捕其他種族,拿妻小親屬作人質,強制徵召各族戰士給你做牛做馬!」
剛才那死在自己劍下的重戰士,想必也是如此吧?但勇者知道正義並非空口說白話,得要有弄髒雙手的覺悟。
然而,儘管理性知道,能否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說什麼創造共生共榮的世界,結果你幹的只是恐怖統治!還因為人類數量多這種理由就要殺光我們,簡直莫名其妙!」
面對勇者的責難,魔王卻冷靜頷首。
「我懂了,是這麼灌輸的嗎?」
「灌輸?哼!別想混淆我!」
奮力揮劍並握實劍柄,勇者往腳底蓄力同時,劍身纏上七彩光芒。
「今天!我就在這裡!打倒你!」
勇者拔足衝出,夥伴們隨後而上。
然而魔王,卻只是憑空喚出漆黑長槍,任勇者將劍揮向他的腦門──
「真的是這樣嗎?」
──在能量將魔王連同空氣炸裂的瞬間,勇者似乎聽到這麼一句話。
※※※
曾經充斥絕望的世界,迎回燦爛的勝利及光明的未來。
勇者,成為了英雄。
由國家騎士團護送回到王城,在人民的簇擁及歡呼聲中穿過富麗堂皇的大門,來到金碧輝煌的謁見之間晉見國王,獲得嘉勉及賞賜。
「勇者啊,雖然汝等成功討伐魔王,但惡勢力仍猶存在。為了早日取回和平,可否留在我國,繼續為百姓效力?」
國王問。不過這道提問的答案,勇者已經給過回答,這次也一樣:
「感謝國王厚愛。只是我戰鬥的初衷,一直都是為了保護我的家鄉。現在完成使命,我只想回去家鄉,和家人經營農場。」
接在勇者之後,每位夥伴也都說出自己的希望。除了輕戰士想以此為契機加入國家騎士團,盾騎士和槍騎士想藉此機會升階之外,其他人都想回去以前的生活。
「寡人明白了。再次感謝各位作的一切。」
儘管面對平民的勇者,一國之君的國王仍以深深地鞠躬表達由衷感謝。這讓勇者一行在這旅程的最後,收得最棒的結尾與回憶。
本該是這樣的。
說也奇怪,勇者總覺得有那裡不太對。與門口衛兵打過招呼,勇者走出王城。
──「真的是這樣嗎?」
不意間,這就像幻聽一樣的字句,沒來由地縈繞耳邊。
然而,很快就被街道的嘈雜掩蓋。
「……想多了吧?」
放眼兩側,無論是行人或攤商,人們都還沉浸在勝利的餘韻,到處都是笑聲。
眼下不就這麼和平嗎?作為希望象徵的自己,將光明重新帶回這個世界。有著作了一番大事的自覺,勇者卻不因此自負,取而代之的是更深刻感到和平日常的可貴。
數日過去,到了歸鄉這天。
搭上馬車的勇者,在眾人的歡呼與感謝中,正式告別勇者的身分。
做為了斷,勇者──或該說是回歸一介普通人的少年的他,將配劍留在王城,藉此與過往訣別。
──「真的是這樣嗎?」
揮之不去的奇特感覺,就像是盤踞在心上的烏雲,讓少年很不痛快。
不過,回到故鄉的他很快就被那令身心安寧的氛圍浸染,與家人、青梅竹馬快樂生活。
然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悲痛欲絕的嘶吼,從熊熊燃燒的村莊之中,直達被焦煙薰黑的天空,甚至更高、更遠。
彷彿是說著這還不夠似的,身披閃耀盔甲的集團包圍了少年。
「勇者──不,前勇者。」
從集團中走出來的,是輕戰士──曾是輕戰士,如今已是高階騎士的男性:
「這座村莊的居民涉嫌藏匿魔王黨羽,為了國家與百姓,國王下令肅清。」
停頓,拔出長劍指向少年:
「你也是肅清對象。」
少年回頭。男性手握的長劍不是他過去那造型特異的劍,而是少年放下勇者身分時,留在王城的雙手劍。
──「真的是這樣嗎?」
突然間,少年想到了某個可能性。
「永別了,前勇者……和你一起旅行還滿愉快的。」
然而,男性揮下劍刃。
卻沒能斬殺少年。
「你──!」
男性話沒說完就被揍飛。少年奪下劍刃的左手僅只割破皮肉,右手則纏繞著將男性送上虛空的七彩光芒。
但下一刻,七彩之間的界線變得曖昧,宛如同時投入水中的顏料,應當耀眼的光芒不再璀璨,卻更刺眼。
那是渾沌的光芒。
「前勇者發瘋了!」
「看他手上的光!這傢伙果然和魔王串通了!」
「明明是自己要回這種破鄉下的,沒得奢侈就怪我們嗎!」
「墮落勇者!跟魔王有什麼兩樣!」
集團,或該說是騎士之間開始鼓譟,不明所以的惡意尖端直指少年:
「叛徒!」
「人類的叛徒!」
眾騎士殺向少年,不過可悲也可想而知的是,騎士們不是對手。
「不愧是前勇者……這點人數動不了你。」
想不到的是,男性砍殺被少年打暈的其中一名騎士。
在少年震懾的當,男性又殺了兩個。
「你、你在幹什麼!」
少年撲上前,但男性躲了開,卻不砍向少年,而是砍破躺在腳邊的騎士的喉嚨。
「住手!」
魔力彈貫穿男性的胸膛,但為時已晚。
「就讓、國家來……對付你。」
一支卷軸,從男性胸前那破裂盔甲滾落。
沾染男性的血而啟動的術式,是以生命力及魔力作引信,炸毀周遭一切的無差別攻擊法術。
這一天發生的事,教世人錯愕,而且震撼。
前勇者夥同魔王黨羽,屠殺故鄉村民。國家騎士團晚了一步,為遂行保家衛國使命,毅然挺身對抗,不幸全數犧牲。
曾將名為和平的光明帶回世界,成為希望的少年,如今成為邪惡的象徵,將世界推向絕望。
「那時問的……原來是這個意思。」
在不知名的荒郊野外,少年仰望逐漸轉暗的天空。
「所以你才什麼也不作。」
少年沒有轉頭,卻像背後有長眼睛般,知道魔王就站在那。
「那時,我沒自信能說服你。」
於是魔王將當時沒能說出口的,娓娓道來。
魔王,曾經也是勇者。
他先平息了人類的紛爭,後化解種族間的嫌隙,進而打倒威脅世界的禍害,與能夠溝通的族類訂下和平協議。
然而貪婪的人王不滿於此。
起先攏絡、利誘,後手段逐漸偏激。暗殺不成就嫁禍,嫁禍不成就利用輿論。聯繫全種族並將世界帶向和平的偉大勇者,就此成了深謀遠慮的魔王。
「結果,將人們帶往絕望的,就是人類自己。」
說也奇怪的是,少年並未因此感到失落。
「那麼,帶領人們走向希望的,就得是人類以外,或是背叛人類的存在。」
魔王向少年伸出手:
「願意跟我來嗎?勇者……不──」
在這因改口而停頓的片刻,少年第一次正視魔王的眼睛。
那是與魔王這一稱呼毫不相稱的,純粹無暇的眼睛。
「──希望的引路者。」
儘管一度兵戎相見,卻不覺得成為阻礙。少年執手:
「當然了。」
回握魔王的手的同時,日落彼端吹來強而有力的陣風。
捲起沙塵、枯草。儘管不致命,卻小痛得腦人。
不過,雙方卻不約而同,轉去同樣的方向。
即將踏上的道路,想必就和現在一樣。逆著風,承受痛楚。
然而,正因是有所體悟的他們,被認定是將世界推向絕望、代表邪惡的人類背叛者的兩人,才能承受這一切。
始揭穿虛偽,迎來真正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