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你有見到嗎?奧斯瓦爾德殿下的魔法創造了奇蹟!他從熱氣球回來的時候,多帶了一個人回來呢!」
「奧斯瓦爾德殿下.......真的是天才啊,連人也能召喚到出來!」
「不愧為傳奇級的魔法師...」
眾人群持續用崇拜的眼神看著抱著謎之少年,快速前行的奧斯瓦爾德。
事實上,奧斯瓦爾德的心情是焦急的,因為在他抱到手上之後,才發現懷裡一身男裝的少年,已經流失了很多血,血幾乎都要把他的藍衣都染成紅布。
再這樣下去,放著不管,這個人或許會死!
意識到這點的奧斯瓦爾德,立刻把熱氣球調回急速降落,然後把人裹著,意識到少年身上的傷痕都像是被追殺所得來的,奧斯瓦爾德把對方包得密密實實,不讓任何人見到少年的容顏,指揮隨從把熱氣球收好,然後駕著車直奔城堡。
到了城堡,走進自己的房間,奧斯瓦爾德下令任何人不準進來,把人放在自己的床上,然後二話不說的親自拿出救傷包,想要替對方包紮止血。
考慮到對方是由天空上摔下來的,如此奇葩還是不要讓醫生來看好了,免得生出什麼插曲,反正他作為一介工程師,手很巧,學習過救傷知識,這少年看著沒有內傷也沒骨折,由他來也應該沒問題。
把對方看成了男子的奧斯瓦爾德,腦裡只有救人,毫不猶豫的想要脫掉對方的衣服。
卻發現這衣服特別的難脫,好像是特意設計到如此難脫般。
著急的奧斯瓦爾德心一橫。
「抱歉啊,小弟弟,為了讓你快點止血,原諒我毀了你的衣服喔?反正我們都是男人,看光了都沒關係吧?」
雖然對方暈倒應該聽不見,奧斯瓦爾德還是道歉般道。
嗯,道歉了,這衣服....也能撕了。
奧斯瓦爾德用力把衣服一撕,事實上還撕得頗費勁......
嗯,終於幾乎脫光了.....
「.....................啊?」
奧斯瓦爾德呆了。
生平第一次,他覺得自己的腦袋蠢到該換一換。
看見對方用抹布裹著的胸,奧斯瓦爾德這才發現........
這哪裡是少年,是如假包換的女人啊!
都到這個年代了,還有女扮男裝的女人嗎?
有那麼巧剛被他撿到了,還粗神經的脫光嗎?
「這位小姐.....嗯......我、我該說什麼好......」奧斯瓦爾德頭一次感受到風中凌亂的感覺,「我該出去招一名侍女來照顧妳嗎?還是都看光了,還是我繼續一手包辦就好?」
「........」堇華依舊昏迷中,沒醒。
「小姐,妳先醒一醒來解答我的問題好嗎?喔不,假如她現在醒來,還不把我當作是壞人大叔打死....還是別叫醒她....」奧斯瓦爾德開始在房間踱步幾圈,「算了......這城堡因為一屋都是男人,都沒侍女....再說外面的人大概也不夠我手巧吧,再猶豫血都得流光了,我來、我來好了....」
雖然反應一瞬間是混亂的,但作為一個正人君子的奧斯瓦爾德一旦決定好後,就立刻回到堇華身邊,認真的幫堇華止血,清理傷口。
同時,心裡為這個身上多處傷痕卻不見皺一下眉頭的女子感到心疼。
到底對方有多狠,才能忍心在這虛弱的身體留下數不盡的傷痕?
眼前的女子,又得有多堅強,才能夠在瀕死的時候,對他露出如此淡然的笑容?
雖然還沒曾跟眼前的人說過一句話,但是奧斯瓦爾德悄悄的建立了一定的好感。
如果她是在這個世界被追殺的話,作為王子的自己,大概也有實力去保護她才對。
一種久違的保護欲湧上奧斯瓦爾德的心頭,在很久很久之前,他也曾經想要保護一個小子,一個眼睛只有戒備,目無表情的小子。
結果命運弄人,他什麼都保護不了。但現在,他理應可以保護眼前這位女子才對。
終於包紮好傷口,也成功止血了。
奧斯瓦爾德鬆了一口氣,但同時又尷尬起來。
接下來....要怎辦?
.........應該幫女子滿身是血的身體清理一下才對?
感覺自己走了一條不歸路的奧斯瓦爾德,戰戰兢兢的拿了濕毛巾,小心翼翼的抹乾淨那些沒有傷痕的地方,刷啊刷啊.....
然後閉著眼睛,心裡默念了萬次對不起的,刷乾淨了某些不可描述的部位,終於都清洗乾淨了。
奧斯瓦爾德想了想,幫堇華量度了尺寸,然後找來毛毯蓋住堇華的身體,不讓任何人發現堇華的身體,然後稍微離開了房間,叫了隨從準備合尺寸的男裝衣服,給堇華之後穿。
衣服明顯來不及,奧斯瓦爾德認命的從自家衣櫃找出自己的睡衣替她穿好了衣服,一陣倦意襲來,奧斯瓦爾德坐在床邊也睡了。
.......
.....這裡是哪裡?
堇華一睜開眼,就發現自己處於黑夜。
因為房間裡的燈似乎忘了關掉,所以有微弱的燈光,這一絲光明令堇華感到稍微安心。
本以為自己該死了,但全身的疼痛卻提醒著堇華,她還活著。
她費力的從床上坐起來,才發現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原來那一套。
是一件明顯比自己身形大不止一個碼的男裝睡衣。
仔細看看身體,都被妥善包紮起來,就連染血的身體也看不出一絲血的痕跡。
還有......本該妥善裹胸的布,顯得特別凌亂,像被別人笨拙地包起來一般。
「.......」堇華呆了呆,頭轉過去一邊,見到了坐在床邊,頭靠了向一邊的奧斯瓦爾德。
堇華眨了眨眼睛,她記得是這個人,在空中接住了自己。
不知怎的,她下意識想要走近這個人,看清楚.........
有些吃力地移動身體,堇華這才發現缺少了那種視死如歸的勇氣支撐,身體可謂是舉步為艱。
今後的日子,她又該怎麼辦?
滿身傷痕的身體,破碎的心,又可以怎樣繼續前進?
堇華的眼眸染上無言的黯然,但當她回神過來,卻見到奧斯瓦爾德也睜開了眼睛,愣住的看著堇華。
「.....!」
「.......」
一時之間,兩人相對無言。
奧斯瓦爾德被床上的動靜喚醒,他沒想到眼前的女子能醒得那麼快,快得他根本沒想好該怎樣交待自己做過的事。
「.....你.....」堇華微微開口。
「對不起!」奧斯瓦爾德打斷了堇華的話,幾乎土下座般的道歉,「是我親手給妳換的衣服,給妳抹的身體!我知道對初次見面的女子做這樣的事情很無禮,妳想要揍我都行,想要我付出代價都行,要我負責...都行...」
「.....哈...哈哈...」然而,堇華卻輕輕的笑起來。
奧斯瓦爾德抬首,只見堇華真心笑起來的時候,笑顏如花,一時間居然看迷了他。
「先生,你真是個有趣的人。我還什麼都沒問,你就自己給招了出來。」堇華收斂了一下,重新微笑道,「現在又不是什麼古代,談什麼負責呢?」
堇華第一次在奧斯瓦爾德面前說話,堇華的聲音比奧斯瓦爾德想像中的低沉,確實只要再刻意壓沉聲音,是可以假裝成男子的,卻又覺得她的聲音,就像釀了多年的美酒一樣,愈聽愈香醇。
「.....妳不責怪我嗎?」奧斯瓦爾德問道。
堇華凝視了奧斯瓦爾德半晌,然後搖了搖頭,「先生你是男的,而我,也是男的。看光了,又有什麼所謂?」
「.....啊?妳明明......」
「噓.....」堇華伸出了食指,輕輕點了點在奧斯瓦爾德的唇上,「我不需要你負責,只需要你替我保守這個秘密。」
「關於性別的秘密?」心臟莫名的跳快了幾拍,奧斯瓦爾德努力鎮定的問道。
「嗯。」
「為什麼?」
「為什麼.........?」堇華卻失神了。
在她出生的二十多年來,每一天,她都緊守著自己性別的秘密,從沒告訴過別人真正的性別。
連大哥哥都沒有。
但到最後,家族還是用那麼好笑的原因想要殺掉她。
如今,她還有堅持裝成男生的理由嗎?
看見了堇華的眼神變得苦澀失神,奧斯瓦爾德心裡莫名一痛,一下握住了堇華的手,故作輕鬆的說︰「不想說,不用強迫自己說。妳想裝男生的話,就繼續裝男生吧?」
「......咦?」堇華有點驚訝。
「你真是一個認真的人啊,被一個陌生人發現自己的性別秘密也如此淡定,但被陌生人問這種敏感的問題時,都不懂隨便找個理由敷衍我,那就已經足夠了。」奧斯瓦爾德為了分散堇華的注意力,開始說不停般道︰「而且仔細想想,你假裝男子大概也較容易行動吧?我這城堡都是男人,莫名多了一名女性,妳長得那麼可愛,到時候妳豈不是困擾了?在這世道,還是男生比較方便行動。」
說到此,奧斯瓦爾德忍不住摸了摸堇華的頭。
堇華怔怔地看著奧斯瓦爾德,然後也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先生,你也是半斤八兩,說我認真,你也是個善良溫柔的人,在我迷茫的時候,已經幫我找了那麼多理由了。」
「我?善良溫柔?哈哈哈.....」奧斯瓦爾德忽然覺得很好笑,笑出了淚,「這個形容詞我多久沒聽過應用在我身上了?近年來,大家不是說我偉大,就是說我狡猾.....好懷念.....」
堇華略帶深意地看向奧斯瓦爾德,然後淡笑問︰「先生,你能夠告訴我,這裡是哪裡嗎?」
「這裡?這裡是虹之國?奧茲。」奧斯瓦爾德順口地答道。
「..........」堇華看著奧斯瓦爾德,帶著七分不解三分迷茫,「.....什麼國家?」
「虹之國啊.....等等。」奧茲瓦爾德似是想起什麼,略帶激動的扣緊了堇華的肩膀,「妳是哪個國家的?」
「...............美國?」堇華想了想,不解的答道。
「美國!是美國?多麼熟悉懷念的名稱!」奧斯瓦爾德瞬間不淡定了,他抱緊了堇華,「是同鄉啊!」
「.........啊?」
...................
花了很久的時間,奧斯瓦爾德終於冷靜下來,也終於解釋得讓堇華明白,她這是莫名的穿越了。
「???穿越?」
這都比她那荒唐的人生來得更令人摸不著邊了。
「是啊。那麼,那些追殺你的人??」奧斯瓦爾德欲言又止,困惑的抓了抓頭。
堇華眨了眨眼睛,瞭然的看了奧斯瓦爾德一眼,隨即苦笑了,「他們身處的是原本的世界。」
「所以來到這裡,你是安全的。」奧斯瓦爾德笑吟吟道,「不會再有人來殺害妳了。」
「是呢???」堇華笑了笑但是眼神不見欣喜,「但同時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做下去了??」
「做些自己喜歡的事吧?」奧斯瓦爾德摸了摸堇華的頭。該怎說?好像???摸上了癮?
「????我並沒有什麼想做的事。」堇華緩緩搖頭,「大概就像一直困在籠裡的藍鳥,即使被打開牢門聲稱獲得自由,也不知該飛往何處吧。」
連親人也容不下的她,在世上哪有人會無條件的收留她呢?
容身之處,對她來說,都不過是奢侈品。
為什麼?
當眼前女子說出這樣的話時,奧斯瓦爾德有種心痛感。
小鳥本應是自由的。
可是???
「假如飛不了的話,不用強行自己去飛翔。即使停留在原地,也是一種選擇,妳並不用迫自己去前進。」
「???!」堇華愕然抬頭,怔怔地看著奧斯瓦爾德。
這樣無助的舉動,看得奧斯瓦爾德忍不住又摸了摸她的頭。
「妳沒有歸處,所以很害怕吧?」
堇華更是呆呆的看著奧斯瓦爾德,淡然的表情鮮有的呈現出失措的模樣。
說到底,再堅強,她也不過是個需要別人守護陪伴的女子。
浮現出這想法的奧斯瓦爾德,笑道:「大叔我,剛好缺一個助手。這樣吧,妳可以一直裝男生也沒關係,嘛當然妳哪天想要穿回女裝承認自己是女生也行。想不到去哪裡的話,一直留在這裡都可以。大叔我是個粗神經的人,別人說到多偉大,但說到底我也就是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大叔。這樣的我,妳願意來當我的助手嗎?」
???這個世界,居然會有人對她說,一直留在這裡也可以。
就像夢一樣。
眼淚一滴一滴滑落,堇華卻對奧斯瓦爾德露出感動的笑容。
「你明明連我名字也不知道,連我是個怎樣的人都不知道,就說出了這樣的諾言,當真是個傻瓜。」
「???啊?」奧斯瓦爾德驚了,難道對方覺得他是個輕浮的男人了嗎!?
但下一秒,他的身體卻被堇華緊緊抱著。
「???我叫堇華。謝謝你救了我,謝謝你收容我。謝謝你???謝謝??????」
奧斯瓦爾德怔了怔,然後像是被打敗般笑了。雙手抱緊了堇華,任由她哭。
「盡情哭吧,小堇華。昨日的妳已死了,明天的妳,將會是嶄新的妳。」
是的,那被詛咒拖累的Fluh Alchimy已死了。
現在活著的,只有作為奧斯瓦爾德的助手而重生的堇華。
如此想道的堇華,在奧斯瓦爾德的懷裡漸漸入睡???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