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你變了?!刮艺f。
「哪裏?」W小姐回。
「整個氣質,跟大學時不太一樣。」我笑著答。
W小姐是我大學時的營隊老戰友,我們一起去了好多趟臺東舉辦營隊。W小姐目前是醫院的護理師,我這週回臺北恰巧遇到她排休(非常難得),臨時約了出來。
我逛完美術館以後,就跟他在捷運站會合,找地方敘敘近況。她的穿著,幾乎讓我認不出她來。淺色大衣下是沈穩色調的衣服,還有時髦的眼鏡,整體看來多了成熟穩重的基調,與專業的自信。和他坐下來談天敘舊,還以為自己在上《康熙來了》那種逼格。
「你從哪裡看出來呀?」W說。
「穿著打扮,跟以前落差蠻大的。感覺有特別精心梳理治裝?!刮艺f。
「喔對,說到這個,我覺得你也是欸!」
「有感覺吼!哈哈!」我們相視而笑。
時間推會到大二的時候,那時我們和其他團契的夥伴們一起開拓了新的營隊駐點,我也在那時候認識她。
我們的身材都胖胖的,而且那時的我們對身材、外貌這件事情會有一種自卑感。這個自卑感,可能來自於社會對審美標準的定義,默認胖是種罪。
「我覺得上班後,因為賺得是自己努力的錢,所以花起來特別沒有罪惡感,但就要很小心節制了?!刮艺f。
「對啊!不過也因為有了經濟獨立的能力,會想要讓自己過得好一點。去做一些學生時代沒時間做的事情,例如治裝和整理外觀?!筗附和著說。
我們雖然就讀的是醫學院底下的不同科系,但課業壓力很重是共同點,常常讓我們很難有心思在外觀身上。
另一方面,我們對外觀這方面沒有太大欲求。以我自己來說,我不覺得打理自己外觀,會讓自己有什麼不一樣,反而擔心在這種身材下,「治裝」反而會讓自己怪異而突兀。面對「治裝」、「換個造型」,我那時是抱持著恐懼的心態的,並且這些恐懼源於對自己外貌上的自卑感。
「你知道嗎,我發覺自信只能自己給?!刮艺f。
「沒錯??!如果我們的自信是別人給的,那我們的標準就容易隨波逐流,最後迷失自己?!筗心有戚戚焉的說,因為過去的我們常用大眾的標準看自己。最後搞的自己當不成桂綸鎂,退居二線當許純美。好啦我開玩笑的。
「我很慶幸,我們可以平安走到今天?!?/font>
「有了解自己的老屁股就夠了。」
「不過雖然我們整個人氣質變了,但我依舊對你不感到陌生?!?/font>
「是因為我們個性還是沒變吧!雖然外觀變了不少,但靈魂裡住的還是同一個人?!筗突然說了很詩意的話。
此時,我想到另一個人,就叫他L吧。
「我想到你們班的L在大三大四的時候變化好大,我記得她瘦身有成,整個突然變了一個人?!惯呎f邊拿叉子插水果茶裡的水果塊。
「嗯呀......」W突然落寞了起來。
一問之下,才知道,W和L小姐的老同學們,她們都很想念以前的L。以前那個雖然胖胖,但心地善良、體貼溫柔的她。瘦下來後的L,變得比較市儈,也不再顧及以前共同打拚的革命情份。
「嗯......人都為自己的選擇付上了代價?!刮艺f。
「其實,我也擔心自己工作久了,有一天會不會也忘記自己本來的樣子?!筗說。
「我也在思考這個問題。我回顧過去的自己,會發現我也變了不少,我在思考我沒有變的那部分是什麼?!刮艺f。
「你知道我還認得你的原因嗎?」W突然問了我這個問題。
「是什麼呢?」我好奇地看著她。
「那個陽光和溫暖的感覺,讓我認得你還是同一個人?!筗笑著說。
「哎?。∪?!」我很娘砲地拍了她肩膀,就是那種一看就知道我是甲的那種拍法的。
我和W對笑了起來,我只差手沒有擺在嘴邊的那種、討人厭的貴婦笑法。
「嗯,真的不要忘記初衷。不論我們將來外貌變成什麼樣子,胖也好、瘦了也好、美也好、公認的醜也罷,都不要出賣自己的本心。」W認真帶笑地跟我說。
「沒錯。」我笑著答,還順便認真思考公認的醜到底是什麼醜法。
我和她聊了不知不覺聊到太陽剛巧下山的時刻,才一起走去捷運站,準備回家。
「請讓我繼續認得妳?!刮液芪那?、又有點附庸風雅地跟W說。
「你也是?!筗回。
她看著我搭上反方向的車,我們心裡都知道,此刻的我們,仍然是那個為共同信念、為自我價值,在不同場域奮鬥的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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