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樣的,去維持十年的友誼?
「你知道海綿寶寶的作者走了嗎?」T小姐在IG敲我說。
「我有看到,好像在埋葬我們的童年?!刮一?。
T小姐是我的國中死黨,我們的孽緣從國中就開始。那時我們班以音樂班的名義,招收了很多學科優異的人。不誇張,一個班上,聚集了各鄉鎮國小畢業縣長獎、議長獎的學生。鄉下學校常常會用這樣的名目,來開設所謂的才藝班,實際上裡面的人都是未來要衝升學率的幼苗。
「我要特別為了這個發篇網誌,也為了你。」他在IG另一頭繼續說。
「我期待,一如既往?!刮液茉娨獾鼗卮?,一如我們國中時的青澀模樣,時常為賦新辭強說愁,卻還未蛻去稚氣。
過了一段時間,我看到他臉書的網誌更新了。他也很迅速地傳連結給我。我鍵入連結,看到他寫的、那十年淬鍊的友誼,所成晶的文字。
【我說我們的十年啊】
海綿寶寶的作者走了。
「好像把我們最可愛的璀璨歲月,葬送在某個記憶搆不著的陰暗角落?!鼓阏f。
我好像一直一直沒有跟你說過,其實認識你,認識你們的時候,是我生命中最快樂也最痛苦,旁若無人般大笑的歡暢和躲在被窩裡連大哭都要咬緊下唇不能哭出聲的殘忍,如光影般相長的時候。
每天睜開眼睛最期待的事情,就是能背上書包到學校和你們在一起。
我們一起討論海綿寶寶,一起為老師們同學們吟詩做賦,在課堂上捧哏逗哏……
對,然後一起用耳朵迎接老師的抓狂。
在很多人的青春裡或許能有比著更繽紛的顏色,但這是我的青春裡,最吉光片羽的亮眼時刻。
是我,或許是我們,在“資優班”的名頭下,少有的,或者該說是謹餘的自由。
我一直以為,我們會像很多故事的老梗,交錯在某一點之後就被時間給沖散,如X一般的漸行漸遠。
可是一直到現在我才知道,其實你就像海綿寶寶對我的定義一樣。
以為作者走了故事就結束了,然後你就會逐漸在腦海裡從一個鮮明的意象,逐漸被生活磨滅成一個圖騰,最後可能連輪廓都不剩。
可是不是這樣的。
我們都踏入社會了,或許正一步步的往夢想邁進。
可能有一天,你可以將這篇土地上最原始的故事,以最古老的語言傳授給等待著欣欣向榮的孩子們。
可是偶爾在還沒睡醒的時候,我還是會想起,有一個人因為失去最尊敬崇拜的至親,在課堂上想哭而不敢哭出聲。
而另一個很不會安慰人的人,只能用他看過的連續劇的臺詞對你說:「欸可是他看你這樣他應該也會難過到不能好好安息吧?!?/font>
然後一晃眼,就是現在了。
就是十年了。
親愛的派大星老弟,十年快樂。
看到這裡,眼淚潸然落下。那時深交,是因為我的至親離世,你也正好陷入家庭革命。我們在各自生命的革命裡面,背對著背打了好多光榮的仗,不論勝敗。十年呢,我們身體的細胞,早就更新了一輪又幾。
友情長存的秘訣,不是永遠搭乘在同一班車上,無人下車。而是在需要的時候,鳴笛,天邊另個軌道的你,也聽見。鳴笛,可能是對某個童年之物的祭奠。鳴笛,原來我們依舊存在,而且長大了。
「我可以把這些放到我的小屋嗎?」我收起眼淚按下發送鍵。
「可以,這本來就是寫給你的?!箤γ娴纳筋^,輕快地回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