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遠不會知道一個人能有多邋遢。
就在全世界都以為你是因為沒了他在身邊無法自理時——即使實際上有他在時也是你打掃整理居多——只有自己知道，你，只是因為懶。
那麼也許，我應該把第一句改成「你永遠不會知道一個人能有多懶惰」。
廢話多了。
一味地對他人付出自己想給予的叫做喜歡，站在他人角度立場設想才去實行叫做愛。於是你開始疑惑自己究竟是喜歡還是愛？或者根本其實只是想佔有他給予你的，到頭來你依舊是個無心的人？
少了盯梢一切都變得緩慢起來，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慢生活？
Gosh你讓自己不要再為自己的懶惰找藉口。
少了盯梢意味著：不需要被叫醒只為了在一天中多吃一餐、不需要轉移陣地滑手機只為了滿足對方想找朋友的慾望、不需要在睡前儀式一般地吃下據說是生活所需的藥（雖然近日變成了即使沒吃對方也不會發現的事），更不需要為了維持自己的形象而每日清潔保養；可以任由粉刺冒出鼻頭、嘴角，可以任由贅肉的形狀浮現在衣服上，可以隨意揉紅了眼球也不會有人制止，更可以把該死的鼻涕直接用衛生紙堵住不需要把鼻翼擦成大脫皮。
雖然也同樣意味著：飢餓時不會有人在你還熟睡時便買好了飯、被子不夠暖時沒有可以將自己完全圈住的大暖爐、看到好笑的影片時不能手一伸就讓對方的目光默契地直盯你的手機、跟其他人一道成群走著時，總有比自己大上不少的手掌與自己十指相扣；可以買上好多不同的食物一起分享、可以下意識不去選擇對方不喜歡吃的食物、可以在自己發呆時便有一隻大手輕撫上你的頭頂晃呀晃地、在外頭若有太多太多人使自己不能呼吸，那便也有一道身影牢牢實實地擋起你的目光，告訴你：「不要怕。」
「有一種——悲傷，是你——的名字停留在我的——過往；陪伴我呼吸，決定我微笑模樣，無——法——遺忘……」
逐漸開始油膩的瀏海被自己連同長髮一併束成馬尾，刺痛多日的雙眼終於迫使自己的目光從手機上離開。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離開我——我愛你啊我愛你啊你也愛我不是嗎——你明明是愛我的啊啊哈啊——啊啊啊你走了我怎麼辦、我要怎麼一個人——一個人活下來——我怎麼有動力變得正常啊啊啊——」
下意識就用了自己最討厭的情感勒索。
眼睛好痛，這大概是近幾日說過最多的話了。
「比悲傷更悲傷的故事」——除了電影實在拍得太爛的原因以外、連看電影都能哭成這樣，是因為我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與他白頭偕老。我不可能健健康康地陪他到最後，無論是因為藥物或是疾病，都會迫使我比他早上很多很多年先離開。
再對他逐漸開始認真以後，我們為此吵了架。我說我沒辦法陪你到那麼久，你應該找個更健康的女生，我甚至可能沒辦法生給你一個健康的孩子！他卻說沒關係，他不需要更健康的女生，沒有孩子也沒關係，他要的是我，不是可以帶給他什麼的誰。
就是這樣的他無比希望我活著，不畏麻煩叫了救護車又伴我身側，在病院時也能來就來；偶爾假日放假出去四小時也是每時每刻都在我的身邊，直到近遲到必須進去時。
是這樣的他給了我恢復正常的動力，儘管知道我一輩子都不可能痊癒，但我必須比現在更好、更好。
曾經他朋友趕著要送另一個人回家，他來不及給我擁抱，於是回家後的電話我哭得身體裡的水都要被哭光了。
是的，我是一個這麼沒有安全感的人啊，沒有擁抱心就冷下來了，以為他不要我了才變得冷淡；往後再也沒有這樣的事了，他記得給我，給我一個溫暖且強而有力的擁抱，那是我可以依靠和信賴的臂膀。
所以，我不要他找一個好女人。我是自私的，我的一輩子都要有他。
「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不要丟下我，不可以丟下我，我會改的啊你知道我會改，我們相處這段時間難道我完全沒有改進嗎——你要看到我的改變啊你不能走不能離開我啊哈啊啊啊——」
對著手機另一邊的人歇斯底里的哭喊有多久沒有過了？我曾經如此踐踏過自己的自尊嗎？除卻病發時我還有幾次哭得像個孩子過？
「但是妳沒有任何足以解釋這件事情的理由。妳現在所說的這些對我來說一點用有沒有。」
他的冷言冷語至今我仍歷歷在目。因類似的事情而吵架時他會變得我也不敢造次的冷漠模樣。
其他時間他都是一顆足以灼傷我的太陽。
我記得當下我沒了聲音，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說我因為根本沒有要認識誰的心思所以轉頭就忘了嗎？說我因為沒事更新了一下就刪掉了，沒當回事所以沒告訴他嗎？
這次，實在是我又過份又智障了。
「不要等我。妳會找到下一個一樣願意陪伴妳的人。」
我總是霸道的，被他寵得霸道得很。但聽見這話我瞬間涼了一半，車內的空調也不足以驅散我的冷意，只得憤然道：「我不需要一個一樣願意陪伴我的人！我需要的人是你！我不要誰可以陪我可以照顧我，我要的人是你！我愛的人是你！」
思及此我不禁微笑。原來這也是我會說出口的、堪比灑狗血的話嗎？
「有一種——悲傷，是笑——著與你分開思念卻、背對背張望——剩下倔強，剩下合照一張……」
「這麼多次了，從剛交往到現在，你覺得我還有什麼辦法相信妳？」
「還有這個。我說過了，是我的底線。」
「可我——我明明什麼事都沒發生，我沒有答應、沒有曖昧，也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你明明知道！你要我封鎖的我也封鎖了、要刪的我也刪了——」
「你傷害我了。」我當下看不見他的臉，卻隱約能夠憶起他哽咽時的表情，倔強地不願掉淚的表情，「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是。你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從來沒有想到我。」
「主動封鎖很難嗎？告訴我他曾經跟你告白過很難嗎？你覺得曾經告白過還能當朋友？行啊，我也說了如果你覺得這樣還能當朋友，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去跟跟我告白過的女生聊天？啊？這種話我說了多少次了？你有聽進去過嗎？你有打算珍惜嗎？你真的有打算珍惜的話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
……倒背如流。
他說的每一句話，我都倒背如流。
刺耳的、無法反駁的話，倒背如流。
是的，是我傷害了他，我沒有意識到自己究竟傷害他多少。
我的愛是自私且不成熟的。
「對不起，我愛你。」
他再也不願說一句愛我。
「我說過了，」他深吸一口氣，「不要總是失去後才懂得珍惜。」
因為總是被縱容著才忘了珍惜。
「我知道了。我會努力變好，努力變成不會傷害你的人，努力變成你可以接受的人。你會愛我，只要我變好了、變成熟了，變得體貼你了，不會再做那些事，主動封鎖任何有可能對我有意思的人，你就會回來了。」
「我們就可以繼續在一起了。」
他沒有回話，這是一個未知數。
我們都不知道在我變好以前會不會誰先找到下一個人，或者，誰失去了對對方的愛。
對他來說，如果沒有愛，一切都沒了，絕不會再回頭。
對我來說，如果沒有愛，我不會再有任何一點耐心理會他。
「這是在浪費妳的時間。」
「我不覺得這是浪費我的時間。只要是我想做的事，花半年、一年，甚至兩年我都不覺得是浪費時間。」
不知不覺到後來火藥味越發濃厚。後來看到他時我強硬地抱住他，他沒有掙扎。
我說，「抱我。」
「我抱了你你不會更離不開嗎？」
「你覺得你不抱我我就離得開嗎？」
一雙熟悉的大手伴隨著久違的體香環繞住我。
我控制不住地哭了。不管是在家或面對誰，即使是聽見這個消息以後我也沒有哭。但又不管是與他講電話或看到他，我都會哭得歇斯底里。
右手用力到關節發白，他感覺得到我緊抓他衣角的顫抖。
「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說對不起沒有用，但是——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你也不是故意要逼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對不起對不起一次又一次讓你放寬你的底線——嗚啊啊啊啊對不起嗚——」
「我知道我錯了可是——如果沒有你我哪裡還有改變的勇氣和動力——我要怎麼面對人群面對藥物面對未來的生活——嗚——我還想跟你結婚、跟你生你想要有的孩子，就算我的一輩子不長也想跟你過完我的一生啊啊啊——」
我從未預料到我有一天會因為感情而哭得這樣慘烈。
「妳要好好的。」
你永遠不會知道一個人能有多瘋狂。
「我會為了把你找回來而讓自己好好的。」
現在換我了。他沒有嫌棄我的身心都不健康，他沒有嫌棄每個月少說都要陪我看三次不同科別的醫院診所，沒有嫌棄我瘋得住進了精神病院受到管制，他說他要的是我，不是能夠給他什麼的誰。
所以現在換我了。我要的是他，不是能夠照顧我的人、不是與我興趣相投的人、不是對我溫柔的人，也不是一打起遊戲來還是會理我的人，而是他，不是能夠給我什麼的誰。
他付出太多太多給我。雖然名分已經不同，但換我要付出很多很多給他了。
時隔幾日了，沒再哭過，但眼睛總是刺痛。空蕩蕩地，什麼事也沒做，淨躺床上發發呆睡睡覺，這樣子的我有好好的嗎？我不知道，但這就是我平常的模樣。
請容許我放縱幾日。只要將積鬱在心底的發洩完就好了。
我可曾為誰這樣瘋狂過？
可若瘋狂，為何我又盡做些傷害他的事，只因為自己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當下或吵架時都看不清重要性的差異？
我連自己都不瞭解自己。
但是我希冀接下來的每一日，無論是進步或透析，只有其中一項也好，能慢慢進步的吧。然後很快很快就可以把我失去的找回來了。
我告訴Ａ，這叫做吸引力法則。只要我一直想著、一直想著，同時讓自己更好，那麼我所希望的就會實現。
不要去想那些可能性也許只是他要讓我和平分手而許諾的代價，其實他早已不打算再與我交往。
但即使如此，我也會要他改變。
我會讓他愛的是我，而且能夠擁有安全感的愛我，能夠與我交往的愛我。
我好想他。
……
「24號！」
「怎麼了？」
「我有這個榮幸預約你24號晚上的夢時代嗎？」
「……好。」
「嗚哦哦哦真的嗎真的嗎好——愛你愛你好愛你唷——」
「趕快睡覺！」
「好啦！」
儘管他再也不說愛我。
久違的文章，但哭泣的狀聲詞太難描寫了，總覺著出戲。
請容我再消失一下，也許會繼續發小說、也許不會，但已經有好多事情已經不是我想顧及的了。
但總之，希望你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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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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