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乾你那是什麼啊?」由衣瞪著乾手中奇怪顏色的飲料,「可別讓隊員們無法出場都大會喔。」
「特製蔬菜汁,裡面放了很多對身體有益的東西。」乾逆光的鏡片遮擋住他的眼睛,但由衣總感覺乾應該笑彎了眼。「經(jīng)理要來一杯嗎?」
「呃、我不要。」
「真可惜,喝了馬上就會很有精神的喔。」
「咦?」由衣愣了愣,「我看起來狀況不好嗎?」
乾想了一會,「與其說狀況不好,不如說跟平時不同。」
「唉呀你們不懂啦,女孩子是千變萬化的喔!」由衣疊好最後的毛巾,站起身。「我去找龍崎老師,問問都大會的分組名單出來沒。」
「果然不同。」乾如同自言自語般的說。「妳跟手塚雖然還算是同進同出,但現(xiàn)在妳好像在躲他一樣。」
「……你們這些非當事者別那麼敏銳啦。」由衣背對著乾,語調聽不出情緒。
×
由衣聽到隔壁房門開了又關,手塚似乎出了門。她一邊抄寫著筆記,心思卻有些渙散。
過了一段時間,她終於拿起手機,播了大石的電話。
「大石嗎?我是千代宮,國光今天是不是去醫(yī)院複診?」
「是啊,他剛剛才回去。」大石的聲音聽起來很開心,「叔叔說他恢復的不錯,手肘的部分已經(jīng)完全治好了。」
「是嗎,那就好。」
「不過真是希罕,妳應該也可以直接問手塚吧?」
由衣停了一下,「但他不一定會告訴我。」聽到大石發(fā)出疑惑的聲音,由衣?lián)P起聲音故作開朗:「那,我們都大會就沒問題了吧!」
「嗯!是啊,真令人期待呢!」
「那明天見了。」
電話收了線,由衣心裡一部分重擔稍稍卸下,不過依然有些不愉快的感覺揮之不去。她無心於課本,躺到了床上開始發(fā)呆。
也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她的房門被敲了兩下。由衣坐起身,「請進,門沒鎖。」
房門打開了,站在門口的是手塚。
「國光,你、你回來啦?」
故意迴避手塚的這些日子,手塚並沒有任何特別的反應。忽然主動找她,讓由衣有些手足無措了起來。
「……我的球拍要換網(wǎng)線,現(xiàn)在要出門。」
「啊?你才剛回來又要出門?」
「走吧。」
「什麼?」
手塚表情平靜。「妳跟我去。」
「咦?」
「順便教妳關於網(wǎng)線的磅數(shù)差異。」
說起來,手塚的確是有陸續(xù)在教由衣關於網(wǎng)球的知識。由衣也沒想太多,雖然說是在躲他,反正這個木頭也只會講跟網(wǎng)球有關的事。
「好吧。」
兩人一起出了門,到專門店幫網(wǎng)球拍換線同時,手塚簡易說明了一些常識,由衣大多都沒怎麼聽進去。回家的路上,因為手塚沒有繼續(xù)說話,於是兩人間僅剩沉默。
「妳在躲我?」
「啊?」由衣露出不解的表情,掩飾心裡的動搖。
「妳在生氣。」
「我哪有!」由衣下意識的拉高聲音,又心虛的自己縮小音量:「我沒生氣。」
手塚沉默不語的盯著由衣,好像跟越前比賽那天,由衣放他出門後就變成這樣了。手塚不是不知道由衣也是為他擔心,但是--
雖然本人不認為這是勉強,但那少部分知道手塚真正傷勢的人,都十分緊張並且反覆勸說要他不要勉強。如果是由衣--她也幫不上忙,更何況……如果她哭了……
手塚其實不太明白自己到底對由衣抱持什麼心情,為什麼這麼不願意看到她難過?但是他可以很確定:唯有由衣,不想讓她一起背負他想背負的事。
--她只要一直這樣就好,在他身邊,盡情撒嬌,或是任性也可以。
「國光,青學的支柱,是什麼意思?」由衣低著頭,悶悶的說。
「妳跟去了?」手塚微微挑眉,有點意外。
「嗯,那天我也在,我看到了。」由衣抬起頭,眼裡含著淚,「好像只要一段時間,我就會忽然發(fā)現(xiàn)我又更不了解你了。這樣讓我很害怕。」
手塚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他只嘆口氣,輕撫由衣的頭,「別哭。」
「才不會哭。」由衣倔強的閃過手塚,快速往前走兩步背對著他。
「……妳只要這樣就好。」手塚下意識的悄聲說。
由衣聽到一愣,顧不得還沒把眼淚擦掉,驚訝的轉過頭。
手塚又嘆口氣。由衣果然還是哭了,不過她現(xiàn)在又更會掩飾跟忍耐了。
「不公平!你一直在改變,為什麼我就只要這樣就好!」
見由衣精神奕奕的抗議,感覺到她雖然有許多的不滿,但是比起這幾天似乎心情開闊了點。手塚放下心,又快步走在由衣身前,「回家了。」
由衣在後方繼續(xù)抗議,但是她不知不覺又笑了。
忽然想到手塚曾說過,如果看見她哭了就沒轍,但是……因為手塚一句話就可以又高興起來的她……到底是誰對誰沒轍啊?
「啊啊、你走太快了啦!討厭!我可還沒完全氣消欸,我只是暫時停戰(zhàn)喔!遲早有一天你還是得跟我說--喂--有沒有在聽啊--」
手塚走在前面,有點頭痛身後那女孩的傻勁。她一點都沒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說漏了嘴,不是說沒生氣嗎?
但是……
這樣的她,意外的讓他感到安心與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