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衣受傷的左手一段時間不能輕易動彈,雖然不是慣用手,但生活還是沒那麼方便。手塚後來沒多說什麼,僅是在學校時盡量陪同,協(xié)助由衣幫忙拿物品或收拾東西。
大概因為在一起的時間多了,由衣沒有再遇到被欺負的事。
不過這大概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吧,由衣想。
「等社團活動結束再來接妳。」
由衣點點頭,對著準備去社團的手塚還有不二微笑。
手塚微微一愣,好像想開口問些什麼,不過最後仍什麼都沒說,只是拍了拍由衣的頭。
看兩人離開後,由衣嘆息。受傷的手現(xiàn)在稍微可以動一點了,不過還是不太靈活,她用右手拆開不知道何時塞到她抽屜裡的信封,「該做個了斷了。」
由衣來到了運動器材室,這間是平常上體育課在用的器材室,位子也較為偏僻。大膽走進去之後看到裡面有五名女生,其中一名在由衣進來之後把門關上,站在門邊。
「好吧,妳們該不會想把我反鎖在這邊吧?」
「放心,我們只是跟老師說要借用器材,所以請老師開鎖而已。」帶頭的學姐跟上次圖書館的是同一人。
「妳們到底要講什麼?」
「妳完全不把我們放在眼裡嘛,都那樣警告妳了,妳甚至變本加厲啊?」
由衣有些緊張,但還是鼓起勇氣:「我跟國光就是青梅竹馬,就算妳們要我離他遠點我也辦不到!他是我……我重要的朋友!」
女生們瞬間都被點起怒火,伴隨著「囂張什麼!」、「給妳好看!」等怒吼,排球、籃球如雨般往由衣身上砸。
「妳果然在打手塚君的主意!看我們怎麼教訓妳!」
「好痛!」由衣一邊閃躲,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她顫抖的尖聲喊著:「不管妳們怎麼做,我就是喜歡他!我才不會放棄!」
「妳很有種嘛!」帶頭的學姊冷笑著,提起腳邊一個桶子,就算有些距離,由衣也看的出裡面裝的是一堆廚餘跟垃圾。
來不及了!
由衣知道自己要被潑的一身髒污了,下意識的閉眼。
器材室的門被猛烈拉開,由衣感受到一雙強壯的臂膀將她向後一拉,然後有個人好像擋到她身前。驚呼聲伴隨著跟令人作嘔的味道傳來,她睜開了眼睛。
手塚用有些重的力道抓著她的肩膀,面向由衣?lián)跸铝舜蟛糠值姆x物,深棕色的眼眸緊盯著由衣,看不出情緒。由衣只是愣愣的看著手塚,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手塚、千代宮,你們沒事吧?」不二略顯緊張的聲音傳來。
然後是老師生氣的怒吼:「你們在做什麼!」
一片混亂。
由衣完全不知道情況怎麼會變成這樣,只是愣愣的。好像有人要他們先去整理再到教職員室問話,所以她乖順的點頭。
「沒事嗎?」
意識到那是手塚的聲音,由衣看向手塚,「為什麼……你知道……」
手塚沒有回應。
×
當天還是通知了家長,欺凌的主謀跟幫兇總之最後都有了對應的懲罰。一直到回家,手塚都沒有跟由衣說半句話。
由衣不知道手塚是不是在生氣?這樣一鬧,欺凌的事情也曝了光。
但是為什麼他能在那時候趕到?是他已經查覺了什麼所以才能趕到嗎?
晚上就寢前,梳洗過的由衣要進房前遇到正巧從房間出來的手塚。她鼓起勇氣問:「國光,你……」
「妳的手,是怎麼受傷的?」手塚意外的搶白,讓由衣一愣。
由衣心虛的低頭,「我沒看到是誰,不過,可能也是她們吧……」
一陣難受的沉默,由衣小心翼翼的瞧著手塚的臉色,後者一派如常的撲克臉。
「早點休息吧。」
「等等、國光,你今天為什麼知道我在那裡。」
手塚輕推眼鏡,看著由衣認真發(fā)問的神情,若有似無的輕嘆了一下。由衣怎麼會覺得他看不出今天下午她怪怪的?那麼明顯的勉強微笑,擺明就是有事。
跟不二快走到網(wǎng)球部時,手塚依然不太放心,於是打算折返。結果,就看到了由衣往校園偏僻的角落走去。兩人沒有貿然跟去,只是手塚對於由衣這時間往無人的方向去感到疑惑。心細的不二明白告訴手塚,由衣大概是被仰慕手塚的女生找麻煩了。
雖然不懂由衣為什麼招惹上她們,但既然是被找麻煩,首先還是要先報告師長才對。所以兩人先到教職員室找了老師。接近器材室時就聽到由衣尖聲的喊痛以及叫罵聲,手塚毫不猶豫上前拉開了門。
他其實沒有看清對方準備了什麼,只是下意識的把由衣護在身前。然後,就變成後面的事態(tài)了。
「國光?」
「不二告訴我一些事,我雖然不能理解,但也不能看妳受傷。」
由衣沒想到是這樣的回答,一時接不上話。
「不早了,休息吧。」
×
後來一段時間,手塚都沒有再跟由衣提過那些事。倒是輾轉知道欺凌事件的紫陽花來找由衣。
「由衣!妳太見外了,為什麼都不告訴我呢?」
「告訴小紫也沒用的啊。」由衣苦笑。
紫陽花鼓著嘴,「放心吧由衣,以後有我陪著妳!」
「小紫妳啊,還是算了吧。而且還比我矮。」由衣笑著捏捏紫陽花的臉。
「手塚君有說什麼嗎?」
由衣?lián)u搖頭,悄聲的說:「小紫,雖然我覺得遇到這些事真是倒楣,可是因為這些讓我發(fā)現(xiàn)……我好像,喜歡國光。」
「咦?」紫陽花瞪大了雙眼,「妳之前不是說只是青梅竹馬--」
「以前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變了。」
「那由衣妳想怎麼辦呢?」
由衣又搖了搖頭,「因為是好朋友,所以我只是想讓小紫妳知道。暫時,還不打算怎麼辦吧。」
紫陽花看了由衣一會,露出可愛的笑容:「我知道了,我會支持妳的喔!」
沉澱了幾天之後,事情又有了一些變化。
本來如果手塚因為有部活,他就會自行先去學校。但現(xiàn)在,他會在早起的日子裡去敲由衣的門,堅持要由衣跟他同一個時間出門。
午休的時候,如果由衣不去找紫陽花,他就會要由衣跟著他走。放學的時間,他也堅持要由衣到網(wǎng)球部等他。就像是刻意不想讓由衣有落單的機會一樣。
由衣不解手塚忽然的轉變,但她也有點喜孜孜的。畢竟更多的時間能跟手塚相處,她還是很開心的。
「下學期開始,妳到網(wǎng)球部來當經理。」
放學路上,手塚忽然開口說道。
「咦?可是,可是我不懂網(wǎng)球,而且女生可以當男網(wǎng)部的經理嗎?」
「學校並沒有規(guī)定不行。」手塚淡淡回覆:「我跟教練確認過了。網(wǎng)球我會教妳。」
「但是、當經理不是還要幫忙選手規(guī)劃一些練習菜單啊什麼的?我完全不行呢!」
「隊上自然有隊員會規(guī)劃這些,妳僅只要幫忙一些雜務即可。如果可以,我希望妳也加入學生會。」
「國光,我之前就在想啊……你是因為要保護我才這樣做嗎?」由衣停下腳步,前額的瀏海隨風飄逸,稍稍遮住了她有些落寞的神情:「因為我們是青梅竹馬?還是因為你覺得我被欺負是你害的?」
手塚一愣,沒有接話。
「國光,我不想這樣,我想……」話到一半,由衣又吞了回去。「我、我不能答應你。因為那其實是我的問題啊。」
「確實。」手塚低沉開口,「從不二說的話來推斷,這次的事起因是我。我的確想幫妳。」
由衣想開口說些什麼,但手塚的大手輕蓋住由衣的頭頂,輕拍了兩下後,替由衣稍微把被吹亂的瀏海撥好。由衣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臉微微紅了。
「不管因為什麼,我想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妳。」
是夕陽的關係嗎?總覺得手塚的臉龐有一點柔和的線條。由衣回以一個微笑,「好吧,從小就是這樣,總是國光在幫我。不過啊--你話說的這麼好聽,真的去網(wǎng)球部跟學生會,說起來根本是我?guī)湍懵铮 ?/font>
手塚沒有回話,僅是重新邁開步伐。走在由衣身前,他淺淺微勾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