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話 欲哭無淚的衛生紙團
「哥哥，已經一點了，快出來吃午飯啦！下午還要去看電影呢。」
「拜託，再讓我......靜一靜。」
這個星期五是國定假日，多日前我們已計畫好這天要和小七姊一起去市區百貨公司逛街還有看電影。
然而哥哥從昨天開始就有些怪怪的，說不清楚哪裡怪，真要說的話可能是眼神，看到我時有如響尾蛇發現老鼠一般，灼熱且充滿侵略性的目光。
到了今天是徹頭徹尾的怪。
早上起來，哥哥就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我，稍微一點點肢體碰觸，就會讓他滿臉通紅。更不用提我從背後抱上他，以往只是默默讓我抱住，或是把我輕輕推開，今天他卻是喘著粗氣，渾身顫抖，姿勢僵硬得像個稻草人。
然後，某個地方也立得像個稻草人。
沒弄錯的話，這分明是發情了吧？
當哥哥察覺到這個事實後，害羞的他，立刻躲進了自己臥房，怎麼樣也不肯出來，即使我已經做好午飯等他也一樣。
沒辦法，我打算進去看看哥哥現在的情況。
「哥哥？我要進去囉。」
我握著那根被我敲壞的門把，緩緩推開了哥哥房間的門。
「不要，不可以進來！」哥哥用怪裡怪氣的聲調說。
「只有這個是絕對不可以的！」
「可是我已經忍不住了，不管你說什麼，我一定會進去的。」
這對話好像哪裡不太對勁，總之我還是把門推開，走進哥哥房間裡，而出現在我眼前的，是凌亂不堪的床鋪，還有床上衣衫不整的哥哥。
以及，他身旁的幾張衛生紙團。
身為一個健全男生的妹妹，我當然能理解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只是衛生紙團的數量，還是讓我不禁吃了一驚。
「哥哥你......」
「玲玲，拜託了，不要看我。」他瑟縮在床頭，背對著我說：「妳的哥哥，已經不再純潔了。」
「哎，明明還是處男，在說些什麼呢？」
「咕呃！」
聽到我這麼說，哥哥肩膀顫抖了一下，發出奇怪的驚呼。
我把他床上的衛生紙團一一撿起，扔到書桌下的垃圾桶裡，算了算大概有五團，就一個早上來說，稍微有點誇張。
按我對哥哥的了解，這照理是一個星期的份量才對。
「我說......」
我坐到床沿上，雙手撐在兩旁，側身歪過去，以戲謔的眼神盯著他瞧。
「難道是看到什麼不得了的配菜了嗎？我親愛的哥哥。」
「不，這......」
「別瞞我了，一個早上就出現五團衛生紙，一定是發現什麼驚人的謎片吧？快讓我看看。」
「不行，這絕對不能讓妳看到，太過刺激了。」
「啊！哥哥分明在吊我胃口，你都已經這麼說，我怎麼可能還會打退堂鼓？快打開電腦拷貝給我啦！」
「妳還沒成年，這種東西不能給妳看。」
「哥哥不是也還沒成年嗎？」看哥哥有獨佔好東西的意思，我不禁急了起來，靠過去邊拼命拉他的衣袖邊喊著：「連哥哥這樣的老司機都欲罷不能，肯定是驚人的片片，我死也不會放過的！」
「妳就這麼控制不住性慾嗎？」
「剛剛打完五次手槍的人才沒資格這麼說我！」
「真的很危險的，我剛才可是走在陰陽界的邊緣啊。」
「升天了嗎？快升天的意思嗎？可惡，既然你這麼說，我一定要看！」我把哥哥抱住，四肢拐上他的身體。
雖然哥哥平常會願意把一些謎片分享給我，按他的說法，從他那邊過濾好的東西，總比我自己上網搜尋到的要健康許多。但我的胃口也不可能就一直停留在原處，哥哥給我的謎片越來越多，我對於這方面的需求也越來越大。
總歸一句，都是哥哥養出來的。
他被我勒住脖子，表情看似相當痛苦，最後終於放棄抵抗，舉手投降。
「我、我知道了，我給妳看就是，快放開我啦。」
玲玲勝利了。
我鬆開原先緊纏他的手腳。
哥哥被我放開後，帶著不甘的神情，起身走到書桌那邊，彎腰按下電腦主機的電源開關。
D槽，私密物，影片......一個個資料夾在我眼前展開。
最後，哥哥打開了名為Research_Process的資料夾，看似跟謎片毫無相關，但我很明白，這是他為了避免被爸媽發現才取的名字，也是我們兄妹間共同的秘密。
當他在其中一部影片上點擊兩下後，通往天堂的大門，就此在我眼前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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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就是你們遲到的理由？」
下午將近三點，我們仍停留在公車站。
小七姊雙手環胸，翹腿坐在公車亭下的長椅上，抬起頭，以不屑的眼神看著不停道歉的我們兄妹倆。
「我自認也算見多識廣，但自慰過頭忘了時間，還敢直接說出口，我倒是從來沒聽說過有這種人，長見識了。」
「對不起嘛，小七姊。」我雙手合掌，低頭向她認錯，同時也為自己找些解釋：「可是那部謎片真的太刺激了，妳看到的話一定也會把持不住的。」
「哈？」
「對、對不起。」
聽到我的辯解，小七姊抬了抬眼皮，露出極為不耐的表情，沒辦法，理屈的我只能繼續道歉。
放過我以後，她轉而對哥哥發起責難。
「哥哥你自己縱慾就算了，還把妹妹帶壞，現在她老講黃段子，肯定跟你也脫不了關係。」
「最常講黃段子的不是小七妳嗎......」
「哈？」
「對、對不起。」
和我剛才一樣，理虧的哥哥也是只能繼續求饒。
雖然小七姊各方面都與我們兄妹相性吻合，但唯有謎片她聲稱是從來不接觸的，在我和哥哥交流的同時，她往往只會在一旁乾瞪眼。小七姊作為一個健全的女高中生來說，這點上似乎有點不太合格。
不過就她所說，可能也是身為國中女生的我太過縱慾了。
「電影還有不到一個小時就要開始，光要趕上都有點勉強，更別提逛街了，難得的國定假日，因為你們窩在房間裡自力發電搞砸了一半。」遠方出現公車的影子，小七姊拍拍屁股站了起來。
「保險起見我姑且問一下，你們應該不是在同一個房間......」
「當然不是！」
哥哥立刻否定，我則是不急不徐解釋著。
「沒有啦，小七姊，我是用隨身碟拷貝到自己房間的電腦裡享受的。」
「是嗎？那就好，雖然某方面來說也有點問題，但至少沒有發生我想像中的事情。」
「如果在一個房間裡的話，肯定不只遲到一小時的。」我補充說明。
小七姊沒吐槽我，只是嘖了一聲，揮手攔了下公車。
「還好公車來得早，電影應該是趕得上。」她邊走向預估公車門會停下的位置，邊警告我們：「不然我就把妳們的行徑告訴伯父伯母知道。」
聽她這番話，我不禁起了個冷顫。
公車在差不多的地方停下後，車門咿呀地打開，沒有人在這站下車，我們三人魚貫走了上去。
票卡刷過機器的聲音也分成三次。
有件事我沒告訴哥哥跟小七姊。
因為當初時間太趕的關係，聽到哥哥說遲到了，匆匆忙忙整理了自己的衣服，便衝了出來，而在這麼緊急的當下，有個東西是沒換的。
內褲。
對，那條被奇怪液體沾得濕漉漉的內褲，還穿在我裙子下。
不過我想這不用報備應該也沒關係，只要不把裙子掀起來，或是風兒沒有那麼喧囂，我覺得應該可以瞞混過去。
況且現在要回家換內褲，也已經太遲了。
誰知，惡夢卻就此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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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啊......」
下了車，我攤坐在百貨公司前的長椅上。
「這是怎麼回事啊？」
小七姊和哥哥輪流拍了拍我的背，要我打起精神。
但今天不是我沒有精神的問題，而是公車上的男姓乘客們太有精神了。
「不要太在意了，妹妹。」小七姊摸摸我的頭說：「就當作被狗咬了吧，況且也只是搭訕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就算是搭訕也太離奇了啊，有人會一開口就問『請問妳願不願意和我到賓館喝杯茶交個配？』這種話嗎！小七姊妳難道有遇過嗎？」
「這......雖然沒遇過，不過剛才看起來對方的態度還算是彬彬有禮的。」
「他就算下跪給我正式邀請函『臺啟：能與我交配否？感恩，貴安。』我也覺得有失禮數。」
我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與與頭髮，好顯得沒那麼凌亂。
「重點是，明明有空的位置，一堆男生還是湧了過來，偏要站在我旁邊，要不是哥哥奮力把我隔開，我大概早就被分食了。」
「與其說是分食，不如說會被輪......」
「啊！笨蛋哥哥，我就是不想說那個字眼才特別隱晦的啊！」
一開始看到有人特地過來向我搭訕，本來是有些開心的，畢竟是生平第一次的經驗，也算是對於自身外貌的一種肯定。
但對方口中說出的話，卻差點讓我報警。
哥哥還有小七姊卻只當對方是腦袋有毛病，一笑置之。不過隨後湧上來的人潮讓我感覺事情並非那麼單純，或許是出於女性本能的一種警戒。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我怎麼想也想不通。
電影院在百貨公司頂樓，可售票口在一樓，也就是我面對的方向。
我們事先已經訂購好電影票了，他們兩人先去櫃檯取票，留我一人坐在這邊，經過剛才車上的紛擾讓我產生些危機意識，但我想隔這點距離應該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才剛這樣想著，一名穿著襯衫，像是剛下班的上班族大叔，就坐到了我旁邊的位置上。
畢竟這是張公用長椅，我不可能因為他坐在我旁邊就趕他走。
只是，我覺得他整個動作都非常詭異。
「......小妹妹。」
他忽然向我搭話，到了這時，我已經確定我的警戒感並非錯覺。
「請聽叔叔我說，小妹妹，一個人坐在這裡，其實妳是有在做那個的吧？妳放心，叔叔我不是來指責妳，但我想妳的父母知道的話一定會非常心痛的，所以還是請妳趕快回不行了我忍不住了五萬塊行不行我們去摩鐵喝杯茶當然是不戴的呼呼呼呼呼......」
話才講到一半，他似乎已經控制不了自己的慾望，身體前傾，雙手左搖右擺彷彿在尋找下手部位。
很快地，他的肩膀便被前來營救的哥哥按回椅背上。
「小七，報警。」哥哥語氣冰冷地說著。
「不，他什麼都還沒做，我想報警也沒用。」
「那就錄影。」
「嗯......好吧。」
「說清楚，大叔，你剛才想要做什麼？」
他把右腳踏在我與大叔之間的空位上，兇巴巴地質問大叔。
「我沒想要做什麼啊，這位小哥，我只是勸導這位小妹妹，不要在瞞著父母偷偷做這種事情可是到了一半我已經受不了了拜託五萬塊給你們讓我帶她去附近的摩鐵好好享樂一番啊啊我已經忍不下去了呼呼呼......」
大叔流了滿嘴口水，講著骯髒不堪的話。
哥哥皺皺眉頭，放下了腳，同時一把把我拉起來，轉身走向百貨公司。
「等等，六萬，不、七萬，只要讓我跟她上床，多少錢都行！」
他還在我們後頭嚷嚷著，但聲音已經逐漸被熙攘人聲掩蓋過去。
「......哎，妳想嗎？玲玲。」哥哥苦笑問我。
「怎麼可能想啊！」
這算搭訕嗎？應該問，搭訕都像是這種情況嗎。
我有時會聽到同學們講述被搭訕的經驗，特別講最多的還是小七姊，按我所聽過的，是雖然有些錯愕但還是會沾沾自喜的那種感覺。難道就是這樣嗎？一個陌生的男人，隨意請求交配還是上床什麼的，這就是搭訕嗎？
如果是這樣，我一點都不想要。
進到電影院後，大概是出於對我的保護，小七姊與哥哥分別坐在我的左右手邊，不讓我再次受到侵擾。
雖然還是會聽到附近男性發出的一些不知名的喘息聲。
電影演的內容，我已經記的不是很清楚。
只知道是跟殭屍有關，而我座位周圍的男生，就算沒有領到電影製作組的薪資，還是相當賣力進行演出。
特別是缺少防護的後方，一直有手不斷嘗試伸到我這邊來，即使哥哥和小七姊不停拍打也沒用，我打賭他們兩人也沒記清楚電影究竟演了什麼。
一些男生的女伴氣不過，直接起身走人，但他們非但沒有攔阻或追去，反而變本加厲，不斷嘗試與我進行非自願性的接觸。絕對是哪裡怪怪的，不是我的錯覺，而是周圍男性，除了哥哥以外，全都對我有非分之想。
最終，我們三人也在電影演完前倉皇逃離。
撇過頭，我似乎看到有人已把褲子褪去一半。
肯定是違背善良風俗了。
我們決定索性回家，但我已不願再上到公車裡。
於是我們三人一起包了輛計程車回去。
「這年頭，腦袋有問題的人真多。」
回到家門內後，哥哥忽然冒出了這句感想。
「怎麼可能只是腦袋有問題！」我雙手抱頭，在客廳裡來回踱步：「哥哥你想想，那絕對是在發情啊！而且還不只是一人，也不是對於所有的女性，是只針對我啊，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啊哈哈，我覺得只是妳多想了吧？」
「哪可能是我多想，哥哥你都沒看......」
「我是不會承認的。」
他忽然打斷我的話，眼神中透漏了些許狂氣。
「......咦？」
「要我說的話。」他邊向我走近邊說：「我的腦袋，大概也不正常了吧？」
「哎？哥哥你......」
「哼。」
哥哥一口氣，把我整個人按倒在沙發上。
「妳以為，我就不會像其他人一樣嗎？」
嗡！嗡！嗡！
來自雌性本能的警報系統，再次在我腦中響起。
插圖繪師：雨鶴巴哈ID：vicgt005FB：BlackCat.StudioPIXIV作者ID：11507038Twiter帳號：@vicgt4Youtube頻道：https://www.youtube.com/user/vicgt005歡迎各位蒞臨繪師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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