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根本就不了解我!」
「等等!」
我不顧身後的她對著我的背影大吼,我只是放縱自己的情緒帶領(lǐng)著我狂奔出教室。
我知道是自己任性,我知道她沒有理由承受我的脾氣,但是如果她從沒對我用心或動情,那我們之間到底算什麼?
我就像個被愛情盲目了雙眼的傻子,持續(xù)的單戀著、依賴著那個不愛我的她,但是她卻從不推開我,只會讓我愈陷愈深。
透明的淚水打在被夕陽染紅的石磚道上,一點一滴的融入表層,在我走過的地方留下了痛苦的傷痕。
我假裝不知道自己走向何處,卻在熟悉的大門前停下腳步,無力的坐倒在地,將哭紅的雙眼埋沒在雙膝之間。
我期待她會回來,她會回到我身邊,然後安慰鬧脾氣的我、包容我的一切,因為她就是那麼的溫柔,同時,也是過分的溫柔。
我蹲坐在她的家門口有半小時以上,卻遲遲不見她的身影,天色漸暗,氣溫轉(zhuǎn)涼,而我的身體卻不是因為寒冷在顫抖,而是無止境的空虛和寂寞。
我不知道持續(xù)待在這裡有什麼用,但卻不知道離開了這裡我又能去哪,雙腿就像被打上石膏一樣動也不動,我的雙眼也拒絕睜開、拒絕看見任何事物,直到一道刺眼的光線打在我的眼皮上。
我勉為其難的睜開眼,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全黑了,而我已經(jīng)坐在這裡兩個小時了,是車頭燈的亮光將我拉回了現(xiàn)實。
我看著那輛跑車熄火,一個女人開了車門走出來,因為光線太昏暗導(dǎo)致我看不清楚那是誰,只覺得隱約間,跟那個人的臉龐重疊。
「妳是誰?」
「...」
我禁閉雙唇,不知道該回答什麼,所以我選擇避而不答。
「我說,小貓咪,妳一直待在我們家門口,我可是會很困擾的喔?」
她的口氣有點輕浮,讓我不太舒服也不太高興,但是我總不能一直無視她下去,所以我只好回答她的問題。
「...我在等廖柏瑀回來。」
「喔?妳是小瑀的朋友嗎?」女人走到我的眼前蹲了下來,看著我的雙眼:「長得挺可愛的嘛?」
直到這麼近的距離我才看清楚女人是誰,她是廖柏瑀的姐姐——廖恩瑀。
也難怪剛剛看見女人的時候會把她和廖柏瑀的身影重疊,因為她們實在是長得太像了。
「妳叫什麼名字?」
廖恩瑀笑得很開,就像是在無視我悲傷的情緒一樣。
「...鄭采馨。」
「嗯,這名字不錯聽呢?」
我感覺她只是在耍著我玩,但是只要跟她對上眼,只要看見她的笑容,就會讓我想起廖柏瑀,讓我始終無法對她生氣。
「那麼,采馨,」廖恩瑀的手輕輕抹去我眼角的淚痕:「妳為什麼要哭呢?小瑀欺負(fù)妳了嗎?」
廖恩瑀的手好溫暖,她的語氣好溫柔,她的眼神好真摯,她的一切...都好像她。
我的淚腺再度忍不住潰堤,滾燙的淚水就這樣滑過臉頰和廖恩瑀的手,我的哭聲也在寂靜的黑夜裡成了喧囂。
我忍不住倒在廖恩瑀的懷裡,因為我貪戀被擁抱的那股溫暖,我貪戀那讓我沉淪的溫柔,即使眼前的她不是她,我也願意閉上雙眼,矇騙自己,好讓我能夠再對她耍任性、鬧脾氣。
「采馨?」
「抱緊我!」
我對著廖恩瑀嘶吼,她沒有多說什麼就照做了,我卻覺得自己像個歇斯底里的瘋子,對著根本無關(guān)的人發(fā)瘋。
「吻我!」
「...」
廖恩瑀好像猶豫了一下,但她還是滿足了我的要求,輕輕的在我的唇上留下滾燙的吻。
「還有嗎?」
廖恩瑀主動向我開口,我不知道她這麼配合我的原因是什麼,但是此時此刻我已經(jīng)什麼都不想管,只想在把自己關(guān)在假象中窒息。
「不要...離開我...」
廖恩瑀把我抱的更緊了,就像在回應(yīng)我的寂寞一樣,讓我的手、我的身體、我的心都暖了起來。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在自我安慰,所以仍然止不住淚流,其實我只是想找個人擁抱我、安撫我。
其實...我只是希望有人能愛我。
赤裸的肌膚就算在室內(nèi)也會感覺到冰冷,我看著同樣裸身的廖恩瑀睡在一旁,心裡更是五味雜陳。
我跟廖柏瑀的姐姐睡了...
我撫摸著廖恩瑀在我身上種下的吻痕,回想著她觸碰我的身體,她的技術(shù)甚至比廖柏瑀要好很多。
我依然空虛。
「我們結(jié)束吧,我有喜歡的人了。」
「嗯...」
我親自斬斷我跟廖柏瑀的關(guān)係,就連我們離別的那一刻,她都沒有試圖挽留我,果然我一直都沒有進(jìn)到她眼裡吧。
我依然寂寞。
就好像理所當(dāng)然,我跟廖恩瑀走到了一起,我不知道廖柏瑀曉不曉得,但那都無所謂了,反正她也沒有真的在乎過我。
因為她就是一個這麼冷漠的人。
待在廖恩瑀身邊一陣子後我才發(fā)現(xiàn),這個人比我想像中的還要輕浮,她的性生活也很混亂,但是在遇到我之後全都斷的一乾二淨(jìng)。
「有了妳這麼可愛的小貓咪,我哪還需要其他女人?」
我對於她的回答半信半疑,不過我也不想過於追究,因為我對於深入他人的內(nèi)心早已感到疲累,我想只要廖恩瑀覺得好,那就好吧。
我高中畢業(yè)之後,廖恩瑀離開了廖家,我欺騙自己的父母是要搬去大學(xué)的宿舍,但是其實我根本就沒有讀大學(xué),我只是要搬去和廖恩瑀同居,我知道我的父母遲早會發(fā)現(xiàn)我說謊,但是我想他們也不會在意吧,畢竟他們從來沒有真的關(guān)心過我。
我的生活所需、我的三餐全都由廖恩瑀一手包辦,我感覺自己像被包養(yǎng)的小白臉,也知道自己在過著迂腐糜爛的生活,但我卻不以為意。
「妳不覺得像妳這樣滿身傷疤的流浪貓,才最惹人疼愛嗎?」
這是有次我問廖恩瑀為什麼愛我,她給予我的回答。
是啊,過了這麼多年,我依然背負(fù)著那年的情傷,她的影子仍然在我腦中揮之不去,這些就連廖恩瑀都看得出來。
我已經(jīng)不再去想廖柏瑀了,我也不再留戀她了,但是那些我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一切,一輩子都會跟著我,一輩子都會影響著我,也許這樣的我,對於廖恩瑀來說很迷人。
「采馨,妳愛我嗎?」
我想我是愛廖恩瑀的,我喜歡和她牽手、和她接吻,甚至是和她上床;我習(xí)慣依賴著她,也習(xí)慣她在我的身邊,我喜歡我們的家、喜歡我們住在一起,我也喜歡她...那麼的喜歡我。
廖柏瑀和廖恩瑀,她們很相像,唯一的不同,就是廖恩瑀愛著我,而廖柏瑀只把我當(dāng)砲友。
所以我想我選擇了廖恩瑀是對的,她排解了我的寂寞、她填補了我內(nèi)心的空虛。
「恭喜妳結(jié)婚了。」
明明應(yīng)該是這樣的,但是為什麼當(dāng)我看見了她,還是會忍不住淚流?
「嗯,也恭喜妳結(jié)婚了。」
也許,我們都只是在尋找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