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瞥了眼房門,確認完鑰匙拔出。
「走吧!」
去往門柵外,家人和朋友的她們朝秋空錄這邊喊道。
這是一件他人眼中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對秋空錄來講卻不是。他沒什麼朋友,有著他人的等待,秋空錄能清楚感受自己真正在活著,而不是日復一日的孤寂感;有著他人的等待,秋空錄能為成己身支柱的存在,不惜一切代價付出。
凝視笑容可掬的時鳴,秋空錄嘴角不由得漾起笑來。
只要能夠永遠維持這樣就好。
那是發自內心,毫無遮掩的渺小願望,秋空錄想將它牢牢攫在心底。
「笑得很奇怪。」
莉莉絲指了指唇角。
「心情愉快呢,遇到什麼開心的事嗎?」
時鳴歪著頭問道。
「……我笑了?」
秋空錄愣住胡亂摸了一把,惹得時鳴哧地笑了起來,莉莉絲依舊看不出表情的朝兩人瞥去。幸福降臨,多數人身在此中不曾察覺過,秋空錄是個例外,是多數外少數察覺到的人;對他來講,這樣子足夠了……時間凝滯最為快樂的時刻,三人並肩朝同一條道路而行。
「……」
繞過幾個拐彎,鮮少人擁有的髮色的人影和他們擦肩而過,外國人般的異色瞳注視著三佇背影。覆蓋著頭的帽子刷地被取下,顯露真實面貌的純白色的毛茸茸耳朵豎起,輕聲呢喃著。
「相同的……氣味。」
1
咣。
湯杓觸擊鍋底漾出悶沉的擦響,秋空錄穿著圍兜兜勺入兩個空蕩的碗裡,盛滿後隨即擺在前座和對座的位子上,慣性側身朝後頭準備喊道,聲在嘶啞間煙消霧散,一片寂靜無聲渲染。
等待座位主人回歸,秋空錄鮮少的打開電視耗時間。
「不怎麼有趣啊……」
秋空錄無趣的按著控制器東轉西看,最終停在了新聞報導上。畫面記者轉播,眼神凝重,語氣嚴肅說明現場,秋空錄捕捉到畫面馬賽克未遮住的一角,臉色瞬息之隙產生變化。
漆黑一團的側影歪斜著,身上披戴破舊不堪的披風,無數處纏繞繃帶。枯瘦的一手持著一柄黑鐮,模糊不清的臉頰顯著地沾著血,拍攝鏡頭出現一抹再熟悉不過的人臉挑釁十足的斜眼笑著。
「那混蛋,開什麼玩笑……!把人命當作了什麼!」
附諸在遠方的憤怒,影子宛如黑色暴風消失在了畫面。
2
週三第三節藝術,授課地點位於教學大樓側棟的人文館三樓。學生紛紛準備,拖著慵懶的腳步上樓,而其中也包括他們在嘴裡咀嚼的不少抱怨,好比說『麻煩死』、『為什麼有藝術這鬼科目』、『哪裡上不都一樣』的負面聲浪接連不斷。
「時鳴,第三節課上什麼?」秋空錄從椅子上起身,朝時鳴問道。
「是藝術喔!」
時鳴疊好課本抱在懷裡,正視秋空錄泛起愉悅地笑容。
「上次畫了大衛,不知道今天會畫些什麼……可以的話,我希望是畫人像、找白老……不是,是模特兒的那種。」
「等等,妳剛剛是準備說白老鼠吧?」秋空錄伸進抽屜的手頓時一滯,擺著一副『我應該沒說錯吧』的木板臉注視,時鳴眼神不由地撇向一旁,豎起課本掩著面說道:「嗯?這是沒有的事,是錯覺喔?」
「為何最後冒出的問號……」
「這次打算拿誰?」莉莉絲坐桌啃著芒果乾問道。
時鳴食指抵住下唇,透出一絲苦色的舉起兩根指頭,「唔……這個……雖然難抉擇,但我想我會選直系學長或學姊其中一位吧?」秋空錄站直身子,撩開紮得額際發癢的頭髮,撇了撇嘴,「……無視我嗎,算了。」
放棄先前的無奈,秋空錄關掉前後的電燈、電扇和窗戶,反鎖了前門,提醒她們兩人先到門外,緊接著反手關了後門;這時是上午九點五十五分,三人踱步,一併抵達美術教室,椅子分別被其挪動,發出不耐聽的摩擦響,學生們如往常入座。
終於,時針指向到十點,漾起的鐘聲正式宣告——第三節課開始了。
講檯上的人繫著一束短馬尾在後,個子稱不上太高的隻手撐著桌沿佇立在那,另一隻握住麥克風,她輕咳了一聲,將仍陷入話題中的同學拉回到前面的投影機布幕。
「看這裡喔!」美術老師坐於椅子,滑鼠游標直指一張由無數紅點形成的南瓜圖畫喊道,「同學,上禮拜說整組要畫的圖帶了嗎?」
檯下猛然一陣騷動,各組成員開始相互傳以眼神尋問。有的緊張,有的絲毫不在乎作死;有的掏出乾淨得再不能的四開紙展開臨時趕工,甚至還有紙張早在上週就不知去向的;然其中也是有涵蓋已經完成的組別,但畢竟是少數人。
「所以……都完成了嗎?」美術老師有些忐忑地問道。
「沒——有。」但是他們一致的回道。
「……」
撇開那些完成的,剩餘的人非常團結……團結在一起作死的這一個盲點上,身為教師的她無言以對。
她的臉色不免顯得僵硬,齒間咔咔作響地開口:「呃……你們……記得在明天放學前交出來……」她轉身嘆息,對作為一名教師的自己感到不明發昏,腦海思緒閃過一絲黯色,後悔當初……是否不該擔任教師一職。
浮躁聲奏響,黑板如同惡戲般染上油漆。
講臺下,人影很清楚的倚著牆臥坐,血跡毫無章法地佈滿前排桌子,大片液體噴灑人影後整片潔白牆壁和講臺,滴答聲沿著粉筆槽落下,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慘叫響徹走廊,作嘔聲接連不斷,不安圍繞在學生內心深處,使眾人不禁倒抽一口氣。
鐵鏽味迎面而來,循著尖叫聲趕來的秋空錄皺起眉,單手搭住擠成一團亂人群的其中一人。不令他意外的,是那人如同反射性般拍開了自己的手,像是剛經歷一場惡夢清醒,精神未定,尚未整理好自己的模樣呆望著自身方才的舉動。
「抱、抱歉……我、我不是有意的!」
來自對方的道歉,秋空錄抬手表示不打緊。
充斥著濃郁血腥的走道,不免促使人皺眉,要說讓人習慣這種味道,講明白點是強人所難。生活在和平世代、父母溫暖中的孩子,衝擊性的震撼場面對於他們來說過於刺激,不奢求當下能做些什麼。
見著對方依舊瑟瑟發抖,他暗叫聲不妙的在兩手多施加點力氣,再次搭上學生肩膀,嗓子些許沉重的低語著。
「冷靜一點!連詢問也無法了解情況,對策什麼的更不用說了!」
不曉得是震懾產生效果,抑或是其他,男學生心緒不寧的模樣確實緩和許多,以較為平穩的語氣闡述他所見的一切。
「原先,我們這一節是在上國文的。老師一如往常講解課本上的內容,結果……就在差不多下課前十來多分……教室靠窗邊位置所有玻璃全部震碎開來,碎玻璃像是潑散,濺落至那些同學身上,奇怪的事發生了……」
「奇怪的事?」
驚恐的神色頃刻間撲上學生,光芒透不過的黑暗塗抹在他的表情上。
「我目睹他們被碎玻璃給割傷,當場流下了大量的血。可是我再次眨眼時,那些血……全部消失了……轉眼間,大家回頭看黑板,老師卻全身佈滿碎玻璃……渾身是血的躺在那邊……」
男學生像是無法控制情緒,反覆按壓著眼睛,透出無法相信切確所見的事實,這一點,讓他產生了遲疑。他轉向了秋空錄,兩隻手再一次顫抖起來,眼神哀求且無助地投射來,希望灌注在此刻前方的秋空錄上。
略過人群,秋空錄來到了門扉的前方停下腳步,輕輕呼氣,鐵鏽味彷彿化開般,衝撞著咽喉和胃壁。他抬起手扣緊手把,拉開前往潘朵拉盒子的門扇,嗆辣的血腥不再有抵制,瘋狂地從裡頭竄出,身後的作嘔聲未曾停歇。
踏進的第一步,絕望的紅色嘲笑著眾人。
邁出的第二步,照映瞳中的是人的輪廓。
頑強抵抗著愈發沉重的味道,所感受到的是來自人類這類扭曲『思想』的聚合體,不帶有一絲一毫的留情。然而,秋空錄最終仍然承受不住,跪倒在只能以『血泊』這個詞彙的液體裡嘔著,狼狽不堪撐膝挺直身子踱步,所步出的一步皆為艱辛。
『乾脆放棄吧』。
彷彿夢魘無聲迴盪在心坎,緊接著腦子不由分說的否決了如同逃跑的選擇,理所當然的『說的也是』如影隨形的冒出頭來,一旦停下腳便會拽入深淵。
莉莉絲不在,能依靠的……我自己。
一點一點吸氣,身體漸漸習慣,雖說沒有最初那麼難受,卻也好不到哪裡。他試探性伸手確認教師是否有氣,黯淡無光的神情以及結果,明確告訴秋空錄,他,逝世了。
一股怒意不經意湧上心頭,說不出的麻木馬不停蹄地喧囂,毫不掩飾用著別人的血與性命佈置教室,讓人毛骨悚然,背後發冷,逐一會聚冰冷的一道視線朝前直射,將人撕裂般瞪視黑板。
愈發愈清那份麻木源自何處。他拋諸腦後,注視前方,表情驟然一降,現場不可觸動這件事,秋空錄心裡再清楚不過,但現況卻不容許不採取行動,並且學生的敘述,得知了幾個疑點。
其一,是玻璃不明碎裂;其二,遭玻璃碎裂受傷的學生,為何身上並無一絲半點的傷痕?其三,學生遭受的傷害全數附諸在眼前這名教師,不像單方面怨恨人,精心佈置開場的原因,以潦草的字跡寫下的文字,讓人捉摸不定對方的想法。
扭曲得他無法理解,但……不止這些,況且不像是結束了。
說到底,秋空錄的本質上只是一介人類。面對超出常理事情前手無縛雞之力,任人宰割罷了。可人類這個生物,偏偏處於曖昧不明的立場。一方面深刻理解到能力不足,依舊甩開行動前了然的結果;一方面堅信著自身微小的力量而付諸行動,此即為『人』。
身體與想法是截然不同。
手從教師鼻煙下離開,秋空錄退後兩、三步低下頭,闔上雙眼哀悼,環視室內下並未有任何花束代替,至少對逝者最後的禮儀不可少。影子就這樣佇立在前不久,再度昂首闊步而去。
迎面來的是學生的臉龐。人群仍然擠在一片,有的掏出手機高舉,有的彷彿止不住好奇的推擠著,清晰可見的攝影鏡頭比起安全更注重熱鬧。少部分的人真切關心,深紅色光景將真切化為了止退不前的驚恐。
「貿然進入現場,警察調查會把你列為嫌疑犯的。」
「我知道。但事情發生那麼久,教官第一時間卻沒出面……情況不正常。」
秋空錄以平穩的口吻回道。
「有誰手機可以借一下?」
「這裡,但從剛剛開始,一直撥不出去……」
「其他人的手機也是嗎?」
現場持有手機的窸窸窣窣地掏出來確認,嘗試撥打距離近的生徒室各分機。而閒空的開始整條秩序選出代表,人群區分為教師、疏散、播音,仿照防災演習疏散,教師組分三方前往,疏散組由教學樓、主大樓、資訊館使學生儘速移至安全帶,播音組和剩餘的人則到播音室進行廣播以及找尋緊急聯絡扭。所幸的是,校園網路貌似還能使用,因此各組有任何收穫抑或情況依然可以通訊。
然而,對外仍處於失聯狀態。
鈴聲奏響,號碼劃過畫面,秋空錄攫著手機接通了它。
「秋空錄,已經疏散了,到校及缺席人數上確認後少了你們班的夏時鳴——和姚浩叡。」
「什……!」
腳下逐漸加快,通話模式切換為擴音模式,疾馳下的秋空錄把音量調到最高,聲音穿梭在完成疏散的主大樓第三層,語氣著急得不能再。
「你確定他們倆不在嗎!」
「跟其他組全確認了,確實少了他們!」
「混蛋啊啊啊!」
秋空錄嘴裡咒罵,氣急敗壞結束電話。
時鳴絕不可能無緣無故不去疏散!難道跟上次一樣嗎!
姚浩叡的個性謹慎得不可以,身受危險這種事他是極力避免的,同樣也套用在時鳴身上。不在場就剩下一個,那即是時鳴跟姚浩叡共處同地,極大的可能,是姚浩叡一步一腳引導自己來到他面前。
『為什麼要誘導』遲遲無法得出合理結論。感受的是越逼近目的地,越平增的沒來由的不安,抵達事實且理解真相貌似是不遠的事。話雖如此,他也沒有拒絕的權力。
疾馳來到拐角向內側傾斜,秋空錄壓低身體進行俯衝,奔往盡頭粗暴得拉開門扉。
「——時鳴!」
「來了嗎。慢得我快睡著了,秋空錄。」
深邃得光芒透不過的黑暗徑直投視,他泛起虛偽淺笑應對著。像是無視一樣的,秋空錄有如疾風奔騰至跪臥在地上揪住胸口的時鳴身旁攙扶,原本綻放花朵般的笑顏變得蒼白,落下汗珠粗喘,頑固抵抗心臟帶來的疼痛。
「你……!」
「別激動,我可沒動手,不過是稍微限制一下夏時鳴。」姚浩叡望著他的目光不以為意說道,「為了勞煩你來一趟,請她幫忙微不足道的小忙罷了。」
「還真是讓人不爽的勞駕方式啊,混蛋!」
「彼此彼此——解開束搏吧,巴風特。」
姚浩叡對著空無一人的後方喊道,同時打了個響指,時鳴痛苦的模樣頓時減緩,喘息聲也逐漸平穩下來。秋空錄見此稍作放心,但依舊抱有警惕性瞥視著罪魁禍首。
「為什麼大費周章引我過來。」
「你就當作是我的雅趣,如何?」
「還是一如往常的難懂啊……」
「容易理解的話,我們就不會像現在,站在敵對立場上——」
「……這是什麼意思?」
「動口不如動手吧,秋空錄!」
「時鳴,抱歉了!」
虛空握住長柄,姚浩叡朝前是一記橫掃,挑起的桌椅相繼撲來,秋空錄一把推開時鳴,箭步探向跟前,抄起就近的木椅往側方就是一陣狠戾,不帶半點手下留情,見此,對方不怒反喜,手上的速度逐漸加快,彷彿在回應般舞動利器。
「不是想知道答案?用行動表示啊!」
「囉哩吧嗦!幹架還廢話連篇!」
黑色猶如拉下的布簾纏繞刀刃的收束在腰間,寂靜無聲瞄準獵物露出破綻的瞬間,姚浩叡銳利的刃牙咬住秋空錄左手暴露的空隙。
「厄纏?黯影!」
黑影不安地騷動著,在接觸到的剎那呼嘯而出,秋空錄藉由揮擊帶來的向力硬生生避開,接著只來得及「嘖」一聲地摔倒,凹成ㄑ字形在地上翻滾數圈。姚浩叡沒有放棄這個漏洞,攻勢接二連三,不給任何喘息的機會。
沒有契約,這樣就是極限了吧。
姚浩叡放下手裡黑鐮,一副失望透頂的俯視傷痕累累的秋空錄;不論是耐力、身體能力,非契約者遠遠不及契約者嗎……以為是你,有嶄新的可能性,但似乎是錯誤的。
話雖如此……
「真是狼狽……」
他靜靜的來到秋空錄旁邊,嘀咕,似是同情的瞇著眼。
「……還沒完!」
秋空錄拖著身體,全身上下『嘎唧』發出悲鳴,默默說出了這句話。
嘰哈啊啊啊啊啊!快使用吧!快使用吧——哈哈哈哈哈!
一股從何而來的躁動鼓吹著自己,秋空錄壓抑著狂亂,穩住了腳步,那道聲音如同有意識般不斷嘗試侵蝕著秋空錄的理智,令他厭煩至極的同時,魔能布滿了手,清楚感受到熱能滲透每一滴血,狂亂是更加雀躍不已。
「給我閉嘴!這是我的身體!輪不到你們!」
「真頑強,雖然不明白你在吼什麼,但,是時候了……沉淪吧……」
姚浩叡高舉黑鐮,筆直烙下終焉。
「『漆黑黯影』。」
這一刻,秋空錄目瞪口呆注視著。
黑色以無法形容的密度遍佈上空,不停歇的分裂,接合,擴展。
轟!
音爆炸裂而起,然而秋空錄只可愣在原地,瞬間的事情緩速在兩眼前播放著,不料本不該出現眼前的時鳴,從身後衝出,硬生生撞了開來。
留在秋空錄眼底的景象……
散落的血花,和遭受貫穿的時鳴。
咚咚,心臟頓時落了一拍。
那一刀,本該是在自己胸口的,卻在關鍵的時刻被時鳴竄入其中給推開來。沒有任何人想到,一個一時間無法行動自如的人,在決定喪失性命的節骨眼,做出改變的壯舉……依然要付出代價。
鐮刀甩開了心口,大量的血沫飛舞,時鳴應聲後仰。
她像是斷弦的人偶,不發一語坐臥在地。
「……時鳴?」
秋空錄張目,愣愣說道。
姚浩叡迴轉刀背,稀鬆平常一拐,挑起在地板上沉默下的時鳴,纖細的身子這時
如破布偶扭曲的飛到空中,秋空錄跨出了一步,伸長手想接住,而熟悉的溫度,無情的重重摔落在懷裡。
「為什麼毫無預警的流淚……我的心……應該在很久以前就停止,感受不到任何痛楚才對……」
「明明……失去了……為什麼……又……」
秋空錄緊緊抱著夏時鳴,身上沾染大片血漆,居於其中痛哭著,升起的一隻手靜靜搭上他的臉頰。儘管雙眼消逝大半光澤,強忍著呼吸所伴隨的炙熱,拚命掙扎換來初次,也是最後一次的接吻。
「我的心意……有好好的傳達了嗎……?」
手溫隨著時間逐漸冰冷,時鳴的笑容淺淺的奏起悲傷,嘶嘶抽泣。
「對不起……空錄……對不起……」
反覆複誦著同一句,淚水一次又一次滑落臉頰,秋空錄想不出安撫她的話,思緒停擺的,留下瘋狂只想止住傷繼續流淌下去的奢望。
心臟不再跳動,兩眼力氣全無的垂下。
那刻,心凍結了。
這一次,茶子貓是下了狠心寫了這一章 (棄稿2次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