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湘婷回到自己的租屋處,便一頭栽進被窩,腦中不斷浮現的是在連結走廊,陳澤宇冷漠的神情,以及他所說的話語。
『給我聽好了,以前發生過什麼事情那都已經過去了,而現在我跟妳的關係就只是高中同學,僅此而已。至於之前聖誕舞會的那一晚,那時的妳對我來說,不過就是個灰姑娘,時間一到,就給我乖乖地回到原本的身份。最後警告妳,少給我拿以前的事情來說嘴,否則我不會輕饒妳。』
這些話每重複一次,程湘婷的心就好像是被人用刀刨開一般,疼痛不已。
「為什麼?明明不管對誰都很溫柔的阿澤會突然變得那麼冷漠?」程湘婷蜷曲著身體,拼命著忍耐著,不讓在眼窩中打轉的淚水流下。
隔天早晨,程湘婷緩緩地睜開眼睛,拖著緩慢地步伐走到浴室,看著鏡子中一臉憔悴,滿眼通紅的自己,深深地嘆了口氣,「看來昨天的事,並不是夢呢。」
程湘婷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為自己打氣道:「就算阿澤對我冷漠也沒關係,假如一直糾結於過去的話,我就沒辦法向前邁進,所以我一定要加油才行!」
程湘婷轉身走向房間,從衣櫃裡拿出乾淨的衣服,便再度走進浴室。
早上的課程結束後,程湘婷來到位於地下室的學生餐廳。
買好午餐後,她便來到座位區的中後段,一張空著的桌子,一個人坐了下來,靜靜地享用著熱騰騰的午餐。
「同學,請問方便跟妳併桌嗎?」一名戴著眼鏡,留著平頭的男學生問道。
程湘婷看向他身後的一夥人,輕輕的點了點頭,同時將放在一旁的書包拿了起來。
見狀,男學生便笑著向她道謝,接著對著身後的一夥人招手。
「同學,謝謝妳喔。」一名留著亮褐色長鬈髮,外型亮麗的女學生坐到了程湘婷旁邊的位置,同時笑著向她道謝。
在位置上坐定後,那名女學生看著程湘婷,確認般地問:「啊…我記得妳是程湘婷對吧?」
「妳是…?」程湘婷歪著頭,好奇的問道。
「我是跟妳上同一節古典文學的楚夜香。」
「楚夜香…」程湘婷重複念了幾次她的名字後,想起什麼般地說:「妳是上次那個跟我借文具的那個人。」
「對對對,那次還真謝謝妳欸,如果沒有妳的話,我就完蛋了。」楚夜香笑著向她道謝。
「不用客氣,舉手之勞而已。」程湘婷露出不失禮貌的笑容,「那我下午還有課,我就先走了。」接著拿起已經空掉的餐盤,走向回收區。
程湘婷來到新蓋好沒多久的體育大樓,走進更衣室,她換上運動服後,便來到位於五樓的籃球場。
推開籃球場的大門,她便看見一名穿著籃球服的男子站在罰球線外,舉起手上的籃球,瞄準籃框,射籃,看著一連串標準且熟練的動作,程湘婷感到佩服不已,這時那名男子轉過身,見到程湘婷的瞬間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但隨即又回到了平時,毫無感情波動的狀態。
程湘婷見到男子的真面目後,尷尬地別過頭,男子──陳澤宇嘆了口氣,走到場邊,拿起放在地上的水瓶,喝了幾口後,緩緩地說道:「之前,在連接走廊上,我說得太過分了,真的很抱歉。」
「咦?」程湘婷茫然地眨了眨眼,隨即低下頭說:「…不,阿澤…不對,陳澤宇你之前也說得沒錯,我們之間明明不是什麼特別的關係,是我自己要一廂情願的,所以…所以請不要跟我道歉,」
看著因為強忍著心中悲傷的程湘婷,陳澤宇也顯露出擔心的神情,「程湘婷…」
「你的道歉,只會讓我看起來更加的卑微,更加的可笑!」程湘婷深吸口氣,露出逞強的笑容,說:「至少讓我在你的回憶裡面,留下一點尊嚴…好嗎?」
「…隨便你吧。」說完,陳澤宇便拿起地上的背包,走出籃球場。
「這樣子就好了…至少讓我們兩人的回憶,停留在最好的時刻。」
此刻,空無一人的籃球館內,傳出了細小,卻讓人感到十分心疼的哭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