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聲響起,學生們依依不捨的回到自己座位上,準備下一節的課堂。
有別於其他同學厭惡上課的神情和慵懶的模樣,我滿心期待看著她走進教室、走上講臺。
「同學們拿出課本,上次講到哪裡?」
啊,她還是一樣容光煥發,還是一樣充滿著知性的魅力,燦爛的笑容吸引我的目光,簡單的白襯衫下掩藏不住她窈窕的身材,連高跟在講臺上來回踱步的聲音都快把我的魂勾走。
「老師~稍微休息一下嘛~才剛考完試欸~」
「不行,進度要來不及了啦。」
「嘿~」
而她也還是一樣,受到學生歡迎。
由於良好的教學方式和熱忱,她幾乎可以說是我們學校最受推崇的國文老師,課堂上總是不少和學生的互動;在老師們之間也不是泛泛之輩,除了受到上司肯定,也受同輩尊敬,幾乎可以說是完美教師的存在。
這樣完美的她,不只屬於我一人,而是屬於大家的存在。
這一點讓我感到非常氣憤。
每節課我都只能坐在教室的角落,看著她在講臺上發光,看著那些所謂班級的中心人物,跟她愉快的互動。
而不屬於我的她,是我無論多咬牙切齒,也換不到的。
明明我應該沒有接近她的資格,明明我們應該止步於師生間的關係,但我卻無法再讓懦弱的自己坐以待斃,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總有一天我會畢業,我們會分離,而與她保持毫無交集的關係,是我最不想看到的結果。
所以我把握住微乎其微的機會,刻意在這一次的段考中交了白卷,對於一直是年級第一的我,老師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忽視了吧?
下課的鐘聲響起,學生各自離開座位,老師收拾完教科書後,和小老師說了幾句話後便離開教室,接旨的小老師果不其然的朝我走來,轉達我這幾天以來一直在等待的訊息。
「老師要妳放學後去找她。」
『嗯。』
故作鎮定,實際上我的心已經激動的狂跳,我的手心緊張的出汗。
就在今天放學,我要讓從未看向我的老師,知道我的存在,知道我對她的愛。
*
最近有個一直讓我很頭疼的學生。
原本她一直是校內名列前茅的資優生,最近卻老是在我擔當的這一科——國文,刷新她的低分紀錄,直到這次的段考,她居然直接交了白卷,這真的必須要約談一下了。
於是我請小老師轉告她,請她今天放學來一趟補修教室,必要的話我也可以直接幫她開補修課程。
由於她其他科目的成績依然非常優秀,我開始懷疑她是不是因為討厭我才會刻意拉低考試成績甚至是交白卷,雖然有點老王賣瓜,但是我至今還沒遇過討厭我的學生,所以如果她是真的討厭我,會讓我有點害怕,畢竟我也不想因為個人問題讓一個成績優秀的學生自毀前途。
手裡抱著教科書,我的腳步停在補修教室的門口,看看手錶的時間,她應該已經坐在裡面了,我重新調整有些緊張的情緒,緩緩推開教室的門。
「老師好。」
她看見走進教室的我,禮貌性的問好,而我也回她點頭一笑,她恢復到面無表情的樣子看著空無一物的桌面。
她該不會也和我一樣緊張吧?她該不會是有什麼苦衷,才屢屢退步吧?
開始對她產生些許同情心,我在她前面的位子坐下,拿出她的空白段考考卷和一些不及格的小考考卷,有些殘酷的攤在桌面上。
『可以跟老師說為什麼妳退步這麼多嗎?』
我採取比較溫和的問法,她則持續盯著桌面,彷彿是在欣賞自己的戰績一樣,一句話也不說,也不曾看向我。
我該不會真的被討厭了吧?
『我沒有要責怪妳的意思,我只是擔心妳的情況,所以...』
「老師妳不會生氣嗎?」
我的話被突然開口的她阻斷,雖然她依然沒有看向我,但我想我們的對話有進展了,所以繼續採取溫和的戰略,試圖套出她的話。
『當然不會,妳有什麼苦衷,都可以跟我說呀。』
我露出和善的微笑,希望能讓她不要對我感到戒備,她盯著我的臉數秒之後,看向了教室的角落。
「因為我想引起老師的注意。」
『咦?』
不知道是她的音量太小還是我工作到昏頭,她剛剛說了什麼?想引起我的注意?
這是要對我下挑戰書的意思嗎?她果然是討厭我吧?我的嘴角從圓滑的曲線變得有些扭曲。
「我說,」她突然站了起來,身體前傾後雙唇快速貼近我的耳邊:「因為我想引起老師的注意,因為我喜歡老師。」
她迅速的靠近讓我措手不及,她在耳邊的低語讓我小鹿亂撞,我因為驚嚇而躲開,卻看到她臉上露出惡魔一般的微笑。
『什...什麼?』
明明已經聽得夠清楚了,我卻摀住被吐息搔癢的耳朵,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了什麼。
我被自己的學生告白了?而且還是女學生?
「老師妳非常受歡迎對吧?不管是學生還是其他老師,大家都非常愛戴妳,但是,我不喜歡這樣。」
她自顧自的說著我有些聽不懂的話,然後拖踏著餘裕的步伐再次向我靠近。
「我想要老師只注意我一個人,這樣是不對的嗎?」
她的臉貼的非常近,頓時我的眼裡只容的下她精緻的五官和輕佻的嘴角,空氣中還傳來她陣陣的髮香,我居然為此有些心動。
『當...當然不對啊!妳...妳是學生,我可是老師...』
「那又怎樣?」
我的話被她輕易的反駁,我居然有點站不住自己的立場,嘴唇微微顫抖,卻吐不出任何的話。
「我知道老師妳可能會顧慮其他人的眼光吧,但是...」
她用纖細的指尖將髮絲勾到耳後,緩緩的彎下身來,輕柔的將我與她的唇相撞。
「這樣,也不壞對吧?」
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被學生調戲,卻毫不爭氣的體溫升高,無法克制胸中的鼓動。
也許...真的不壞吧…
我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但我從她的眼神裡看出,我接下來的教師生涯,可能會被她吃的死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