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帕比特絲雖然內心高興得像是快飛起來似的,可是卻將即將笑開的表情,用平淡的言語給遮了起來,「看起來是這樣沒錯耶?!?/div>
「喂?」穹忽然發出了驚呼聲,那是因為帕比特絲將手伸進了暗門之中,這個舉動在她的眼中應該是太過大膽了。
「沒關係的。」帕比特絲感覺自己沒有絲毫畏懼,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了,她的母親應該不會把事情再搞得更加複雜。
她用手指摸索著裡面狹小的空間,那大概只是相當小型的保險箱,即使能存放的東西相當有限,可是帕比特絲還是摸不到什麼東西,看來那裡面的東西比想像中還來得細小。
當她的食指勾上了某樣東西,帕比特絲知道自己找到了。
那是一本只有兩個巴掌大小的小冊子,只是從手指觸摸的質感來看,完全無法了解那是甚麼材質,於是她決定將它從狹小的空間中抽出來。
進入視野中的是一本和印象中的書本相去甚遠,頂多只能稱之為手札的筆記,只是封面和內頁的材質讓人感覺像是生物的外皮,而繫繩仔細分辨才發現竟然是人類的毛髮。封面寫著「梅蒂亞的手札」,字跡是由紅赭色的顏料所書寫,讓人聯想到人血乾涸的模樣。
「把那本書放下吧,帕比特絲?」穹同樣也看到了這本書的外型,「它給人的感覺很糟……」
只是,帕比特絲決定當作沒聽到,直接將書翻到了第一頁。
然後她發現到這本書代表著「梅蒂亞後裔」的存在意義,還有他們所背負的詛咒。那是由無辜者的性命和鮮血所構成的歷史,為了讓曾經失傳的魔法重現,必須經歷過無數的實驗和施行;而要讓法術呈現相同的效果,則得要不斷的進行類似的模擬。那要如何做到?打倒大量的生物?介入國與國之間的戰爭?屠殺和人體實驗?
「梅蒂亞」還有她的「後裔」們全都進行過,對他們而言,將法術重現比任何社會價值觀都還來得重要。所以要將一個成年人類的身體用火球術徹底燒毀需要多少的時間?毒霧術持續的時間和效果?毒氣在密閉空間和開放空間的差異?
帕比特絲一頁一頁地翻了下去,看起來從最初的那位「魔女」梅蒂亞,以及她之後的子孫和後裔,都一而再,再而三的重複著相同或類似的作為,而這本手札就是那血淋淋過程最終所成就的產物。
所以她的母親所要交付給她的就是這本手札嗎?而那也代表著帕比特絲現在是貨真價實的「梅蒂亞後裔」了。即使獲得了優秀的老師和法術的基礎,在經驗和實踐面上,帕比特絲都相當的缺乏,而這本手札卻能大幅地彌補她在這方面的不足。
「帕比特絲妳在做什麼?」穹高聲地質問著,因為帕比特絲正打算將這本手札放進斗篷的內袋。
「沒什麼……」帕比特絲聳了聳肩,「接下來只要等我們休息結束就能回去了?!?/div>
「妳應該知道我在問什麼吧?那本書應該要留在這裡……不對!應該要毀掉才對!」
「為什麼?」帕比特絲問著,為什麼我要毀掉我一開始的目的?
「妳感覺不到嗎?那本書散發著邪惡和不祥啊!」穹顯然不敢置信,就像是帕比特絲的眼睛瞎了一般。
「會嗎?」帕比特絲只覺得這本書就像是和自己有著不解之緣,畢竟那是她母親的遺物嘛。
「把它燒了吧?這種東西根本不應該存在這個世間的……」
為什麼會那麼快就導向了這個結論?帕比特絲感到內心充滿了不滿,這是她母親的遺物,是她的!是她的東西!
「我才不要呢!這可是我費盡千辛萬苦才得到的耶!」對??!甚至為了要讓大家留下還特意去碰觸了那個陷坑陷阱,不然她怎麼能那麼快就準備好施放羽落術的材料?
「不對吧?」穹疑惑地說著,「妳的目的應該是要拿回被毀的書吧?」
「還是說這才是妳真正的目的?」穹瞇著眼睛看著她,「這就對了!難怪妳一直都表現出很積極的態度,那根本不像原來的妳嘛!」
「嗚……」結果還是被發現了,但事到如今她才不願意就此放棄。
「反正那本書裡所做的事情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我留下這本書又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帕比特絲覺得自己的脾氣,似乎開始往天秤的其中一邊傾斜了。
「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穹的火氣也上來了,「我不是說了嗎?那本書是不該存在的!即使呆瓜都看得出來那本書被詛咒了?。 ?/div>
「妳憑什麼這麼決定?」帕比特絲用她有思想以來最大的音量吼著,「那是我母親的遺物!要不要留下它是我的自由!」
穹似乎從來沒看過帕比特絲表現出這樣憤怒的情感,所以只能愣愣地看著她。
當沉默在他們之間作用了三秒,穹用著細如蚊聲的音量說著……
「因為……我們是妳的朋友啊?!?/div>
這讓帕比特絲發燙的頭腦急速地冷卻了下來,她開始感覺到自己的內心動搖了,也許這本書的邪惡真的影響了她,而她竟然讓一直守護著自己的朋友失望了。
「我們怎麼能看著妳被邪惡的事物沾染?」穹再次努力地說服,「那本書是不能留下的……」
猶豫、憤恨、還有其他的情感,不斷地在帕比特絲的腦中打著轉,她輕咬著下唇,但卻始終無法下定決心。
「帕比特絲?」大聲地爭執讓安蒂雅特被驚醒,不然就是她已經睡夠了才起來了,在他們找書和吵架的過程中,時間不知道已經過去了多少。
「穹……」帕比特絲柔聲說著,「一直以來,我都不曾堅持過什麼,對於什麼事情都提不起興趣。但這是我母親所曾追求的學問……」
「只有這一次……」
「只有這一次,就讓我任性一次吧?」
「即使妳說這是妳一生一次的請求也沒有用啦!」穹搖著頭,如果是以往,帕比特絲應該可以說服她,但她今天卻像是頑石一般固執。
「那至少給我一點時間讓我稍微記下一些內容吧?」帕比特絲無可奈何地放棄了原先的打算,但要妥協到什麼程度的決定權還在她手上。
「……」穹沉吟了一下,「好吧!接下來換我休息,希望在那之後妳已經燒了它了?!?/div>
「我知道了……」帕比特絲雖然對結果感到痛心,但至少這個承諾替她爭取到了些許的時間。
她趕忙抽出了她平常用來記事的筆記本,一直以來,她都用來記錄一些對古代文字的翻譯和註解,或者是古代著作的文獻,看不懂的古老咒語,以及某些鮮少人知的傳說和軼聞。
但她必須要爭取時間,這實在太過倉促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完成多少,如果根據解讀的結果和理解程度,這點時間也許連內容的十分之一都沒辦法完成。
安蒂雅特似乎仍然帶著一絲倦意,只見她開始翻著架上的圖書,想要用它們來趕走瞌睡蟲,而且這邊的每一本書對於她枯竭的靈感應該都大有幫助。
而穹則枕著她自己的手臂開始呼呼大睡,因為帕比特絲給了她一個承諾,所以她可以安心的入眠,然後等待迎接旅程的結束。
「旅程的結束嗎?」帕比特絲閉上眼睛,然後開始提筆抄寫手札的內容。
燈火微微地顫動著,雖然沒有風吹,但燭芯燃燒改變了燈光的些許角度。
在不斷和眼前的文字奮戰之後,帕比特絲頭眼昏花地抬起頭,只覺得時間出乎意料地不夠用,但她知道穹差不多該睡醒了,那是從她現在的小動作和表情看出來的。而安蒂雅特還是無法拒絕瞌睡蟲的誘惑,半倚著書架睡著,一本似乎和神導帝國歷史相關的書本隨意地攤在她的眼前,看起來似乎是看到一半體力不支了吧?
所以她拿起了那本血字封面的手札,走向了房間的一角。她手邊還有一點點的燈油,在沾濕前救回的幾根火柴棒,還有一個在書庫裡找到看似無用的陶壺,這樣也許還能湊合地用吧?
她將手札放進了陶壺之中,倒入了那些燈油,然後將火柴點燃,丟入了陶壺之中……
手札開始慢慢地燃燒著,很快地就被集合的火舌所吞噬,這樣一切都完結了。
剛剛清醒的穹也看著最後一幕,她露出了釋懷的笑容,因為她的好朋友的確信守承諾,完成與她的約定。
然後,之後換帕比特絲休息過後,接下來他們終於要離開這個遺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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