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王
Krystal Kings
#3 狼晶王
「快！快上啊！」
雷克斯用他虛弱的破嗓音對中央部隊下令，不過大家手上都拿著硬鐵武器，加上地面崎嶇，實在是快不起來。
卡洛在疾走的過程中，先是聽見遠方傳來的戰鬥聲響，才在風中聞到鐵鏽味，卡洛認得那個氣味，那是常出現在市集裡，動物鮮血的味道。
「第三小隊展開防守線，協助第二小隊掩護第一小隊撤退！」
灰狼群沖散了右側部隊的陣型，將他們分化成小隊編制。右側部隊的大隊長試圖重整態勢，不過局勢看起來並不樂觀。
面對灰狼群，右側部隊的大多數成員都已經捨棄了硬鐵武器，拿出自己帶來的晶石武器作戰，將那些灰狼擊暈在地，拖延時間。
親衛隊隊長轉述雷克斯先生的命令，要所有隸屬中央部隊的冒險者們上前去幫忙。卡洛跟其他冒險者一起衝上去解圍，用硬鐵劍砍翻了幾頭灰狼，他揮舞硬鐵長劍的時候，感覺手腕幾乎要脫臼了。劍刃劃開灰狼身體時候的手感很噁心，這讓卡洛印象深刻。
「小心！」
卡洛也搞不清楚是誰喊了這麼一聲，但他本能的蹲了下來。一道青色閃電略過頭頂，命中一頭準備飛撲卡洛的灰狼身上，將牠擊暈在地。
「謝謝。」
「別謝，又來了。」
晶術使快手將晶能耗盡的短木杖插回腰帶上，抽出另一根短杖，施放出青色火晶術逼退了三頭灰狼。
晶術和晶劍一樣，能在生物身上留下「幻痛」的體驗，而根據晶杖上的刻紋變化，能施放出不同「屬性」的晶術，讓被擊中的對象感受到對應屬性的「幻痛」，像是被雷晶術擊中的灰狼正倒在地上抽搐，被火晶術擊中的灰狼則是在地上打滾。
由於中央部隊前來支援，使一度混亂的戰況漸漸得到控制。
閒下來的卡洛觀察周圍狀況，沒有看到特別像是「狼晶王」的個體，於是他開始懷疑是不是右側部隊的信號手太緊張，施放了錯誤的晶術彈？
正當卡洛準備跟其他冒險者一起退回到雷克斯先生身邊，更前方傳來了號令聲：
「注意！紅色的火晶術要來了！」
紅色的火晶術？那是什麼？
晶術的能量來自於晶石中的晶能，而在方菱大陸上所有——至少在卡洛的認知裡，所有的晶能都是青色的，所以晶石、晶術和晶劍的光刃也都是青色，從沒聽說過有什麼紅色的晶術。
卡洛悄悄脫離隊形，窺視聲音傳來的那個方向，他從樹林和人潮間的縫隙看見了有二十幾人正包圍著一頭巨狼。巨狼維持著四足著地的姿勢，就比牠身旁的所有人都還要高，感覺被牠飛撲的話，不死也是重傷。
巨狼原地轉了一圈，比男人大腿還粗的尾巴掃出了一道圓弧狀的晶術，晶術有著火焰灼燒的外觀，所以是火晶術。但是比起「動物竟然會施展晶術」還讓卡洛感到驚訝的一點，是巨狼使出的晶術並不是常識中的青色，而是像真實火焰一樣的紅色！
「哇啊！不、不要啊！」
「燙！好燙啊！」
「水！快給我水！」
「救我??救救我！我還不想死呀！」
紅色的火晶術燒黑了男人們身上的衣服、毛髮、皮膚和肉。
「該死的怪物！」
有人抽出晶杖，朝巨狼扔擲晶術彈，晶術彈擊中巨狼之後就消失不見了。巨狼看起來並不痛苦。
顛覆常理的景象癱瘓了圍觀者們的思路，讓他們只能呆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什麼。只是大家很有默契的想起了「獵狼行動」的目標：
狼晶王。
可是傳說故事裡的晶王，是「不用晶石就能施放出晶術」、「擁有智慧」、「長生不老」存在，但可沒聽說他們施放出來的晶術能夠造成直接傷害，也沒聽說他們能夠免疫晶術攻擊啊！
不，不對，也不是完全不知道這樣的情報，因為雷克斯先生準備了大量的硬鐵兵器，顯然雷克斯先生事前就知道狼晶王身上有著這樣的特性了。
卡洛回頭觀察雷克斯先生的樣子，只見他滿臉興奮的笑著，一點也沒有被狼晶王身上的異狀嚇到。
前線的氣氛可沒有雷克斯先生這麼樂觀。
恐懼。
包圍狼晶王的倖存者們開始後退，深怕被那怪異的紅色晶術擊中。
「你們在做什麼！狼晶王就在眼前，快圍上去攻擊牠啊！」雷克斯先生撐起上半身，歇斯底里的喊道。
一名負傷的男人跑到雷克斯先生面前：「先、先生，狼晶王能夠使用我們所不知道的力量，牠太強大了！我們是不是能夠先──」
「能夠怎麼樣？精良的裝備、足夠的人手再加上『預言』。今天！現在！就是擊敗狼晶王的時候！」
「不行！狼晶王的能力太怪異了！要是早知道晶王是這麼恐怖的怪物，我就應該要大隊長推辭掉這個委託任務！」
雷克斯先生伸手去抓男人的衣領，維持著幾乎要跌出輪椅外的姿勢瞪著他：「我已經支付超額的訂金給你們傭兵團了，你們最好是不要像那些毫無信用的冒險者那樣臨陣脫逃！」
「??????」
傭兵團成員們的生活都和團隊密不可分了，很多甚至在團隊裡有伴侶、有家庭，所以沒有辦法說逃就逃。
冒險者們倒是沒有這些顧忌。
「喂！你們在做什麼？給我回來！」
組成中央部隊的冒險者們無視雷克斯先生的吆喝，毫不在乎的碎碎唸：
「啊啊，這次的事件太危險了，不幹了不幹了。」
「幾枚金幣就想要我賣命也太廉價了吧？」
「嘿，你那邊還有沒有什麼好工作可以介紹給我做呀？」
他們丟下硬鐵武器，撤離戰區，只剩下親衛隊和零星幾位冒險者留在現場。
「算了，我本來就沒有指望過那些卑劣的冒險者！喂，你們傭兵團應該不會讓我失望吧？」
「??????」
傭兵團當中沒有成員回應，大家都沉著臉，猶豫是要逃走還是貫徹到底？
大家將目光集中在大隊長身上。
「穩住陣形！」大隊長選擇繼續戰鬥。
卡洛不是傭兵團成員，沒有必要跟他們一起行動。中央部隊潰散，他也不打算待在雷克斯先生身旁，選擇躲在一處安全地方偷窺戰況。
就在右側部隊維持著陣形，卻沒有勇氣突襲，僵持不下的時候，左側部隊終於趕到了現場。
「全隊，突襲！」
所有手持硬鐵劍、硬鐵長槍的戰士們一邊吼叫一邊突襲，一路砍翻那些阻擋在他們路徑上的森林灰狼。
「是左側部隊的人！」
「太好了！」
「看來還有希望??喂，小心啊！」
左側部隊成員剛到現場，自然不知道被人包圍著的巨狼就是狼晶王，也不知道牠身上有著怪異的特性。
正因為無知，才不覺得害怕。
左側部隊的成員們挾帶著高昂的戰意貼近巨狼，盾劍手和長槍手兩兩一組進行攻擊，弓箭手在中距離放箭，讓巨狼扭頭擺尾、遮遮掩掩，想避開那些硬鐵利刃。
「可以，我們可以贏！」
「殺死牠！殺死牠！」
巨狼為什麼不反擊？
牠為什麼不斷發出低鳴？
剛才有見識過紅色火晶術的成員們都想著相似的問題，卡洛也一樣，他覺得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正要發生??
左側和右側部隊的全體成員都在雙方大隊長的指揮下對巨狼發起總攻擊。
卡洛注意到他們集合的過程太順利了??接著他發現，視線範圍內只剩下那些被晶能武器擊暈的灰狼或是被硬鐵武器斬殺的屍體，還能行動的灰狼們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都撤離這個區域了。
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卡洛連續換了幾個位置，躲遠一些。
滿身瘡痍的巨狼抬起頭來，確認所有灰狼都已經撤退，才弓起身子，豎起毛髮，毛髮尾端發散著紅光，好像牠自身就是一枚正在凝聚晶能的巨大晶石。
危險！
最前線的隊員們想逃也已經來不及了。
巨狼昂首一叫，圓環狀的火環以牠為中心爆炸開來。
「哇啊！這、這是什麼晶術！」
驚呼聲中，戰士們焚燒了起來。
哀鴻遍野。
除了那些有硬鐵盾牌護身的成員，其餘人都被燒得焦黑，掙扎一下就死透了。
持盾的人也沒有比較好，因為他們大都站得很靠近巨狼，所以手腳都被紅色火晶術燒到，在地上打滾呼救，儼然一幅煉獄景象。
不行了，「獵狼行動」徹底失敗了。
其他跟卡洛一樣想要觀測結果的冒險者們都選在這時候撤退。
卡洛也想逃了，但他注意到雷克斯先生和他的親衛隊們還留在現場，神態看起來不像是已經放棄的人。
??難道雷克斯先生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發展？難道他手中還有什麼能夠逆轉局勢的秘密武器？卡洛一邊想著，一邊把已經踏出去的前腳收回來，繼續躲在樹幹後。
他環顧四周，現場真的只剩下雷克斯先生、親衛隊和他一個冒險者而已了。
「很好，看來牠已經累了。」雷克斯先生說話的同時，手撐著輪椅想要站起來。
「先生你不可以起來，前線太危險了。」親衛隊隊長關心。
雷克斯先生拍開他的手：「走開！別攔著我。」
「可是先生??」
「按照『預言』，肯定是要由我來給牠最後一擊??讓開。」
「是。」
親衛隊隊長指揮其他人護衛雷克斯先生前進。
巨狼施放火環晶術後，在原地不停喘氣，似乎是用盡了力氣的關係。
雷克斯先生將某個用布巾包裹的長條道具抱在懷裡，一跛一跛的向前靠近巨狼。
卡洛盯著他懷裡的東西看，布巾上浮現出來像是短劍的長度和形狀??那就是雷克斯先生的秘密武器？
「嘻嘻嘻嘻，就由我來結束你的生命??讓我來繼承你的位置??」
「雷克斯先生！」
親衛隊隊長推開雷克斯先生，替他承受了巨狼的拍擊，飛了出去。
雷克斯先生的袍子髒了、破洞了，他枯瘦的手臂上出現了小塊的擦傷，但他卻不在意那些事情，專注的爬起身子，讓他懷裡的藍黑色絨布滑落地上，露出一根有著前臂這麼長的條狀晶石，晶石握在雷克斯先生手裡，就好像是一把劍。
「來吧，狼晶王。實現『預言』的時刻來臨了??把你身上的力量??交給我！」
雷克斯先生碎唸著意義不明的話語，顫抖地舉高晶石劍，大晶石發出卡洛從沒見過的耀眼光芒，閃亮得像是要切開整個空間似的??不，的確有什麼從大晶石中發散了出來，那是卡洛等人從沒見過的，結界形式的晶術。
結界壟罩住雷克斯先生和狼晶王，接著擴張範圍，包覆了其他人。
結界內的世界像是被蒙上一層青色濾光，眼前的景象看起來都有些青青綠綠的。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大家陷入短暫的恐慌當中，直到他們發現身體沒有出現不好的徵兆，才慢慢的放下戒心。
結界對人似乎沒有影響，卻讓巨狼相當難受。
巨狼劇烈的抖動身體，牠身上的毛髮豎立了起來，閃爍著紅光??紅光並沒有像剛才那樣凝聚成強大的晶術，相反的，明明滅滅的紅色斑點看起來像是殘火餘薪，讓巨狼看起來相當狼狽。
巨狼弓起背脊，無法動彈。
好機會。
卡洛可不是為了要見證歷史才留在現場，他明白自己是個自私、取巧的人，明白自己像是隻伺機而動的狐貍。所以他選擇在最危險的時候忍住不逃，就是因為他看準了雷克斯先生有備而來的氣勢；雷克斯先生深信傳說故事裡的晶王確實存在??他知道晶能武器對晶王無效，為此準備了硬鐵兵器??他知道許多其他人都不知道的細節，所以他藏有一兩個秘密情報在身上也不足為奇。
卡洛雖然還不明白雷克斯先生想要殺掉狼晶王的理由，不知道是不是在殺掉狼晶王之後可以得到什麼好處？只是看雷克斯先生的模樣，似乎要親自動手才有意義??
就是這個時候了。
卡洛拋下硬鐵劍和盾，從樹幹後走出來。他跨過人的屍體、狼的屍體，閃過親衛隊隊員們，來到雷克斯先生身邊。
「只要用這顆晶石殺死狼晶王就可以了，是嗎？」卡洛問。
「你、你是誰？冒險者？走開，我已經不需要你了。」雷克斯先生揮動發光的大晶石，想趕走卡洛。
親衛隊隊員們覺得卡洛是隊友，又因為他們分心在意隊長受傷的事情，所以直到雷克斯先生發火了，他們才察覺到卡洛在這時候靠近雷克斯先生是一件多麼怪異而危險的事情，趕緊用硬鐵劍指著卡洛。
只不過卡洛早先一步用小刀抵著雷克斯先生的咽喉了：「你們別輕舉妄動，不然我就殺死雷克斯先生。」
「你你你你你以為做出這種事情還可以活著離開無盡森林，全身而退嗎？冒險者，你要是現在把刀放下，我還可以考慮饒你一命！」
「別緊張，放輕鬆好嗎？雷克斯先生，我只是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而已。」
「我跟你沒有什麼好說的！嗚。」
卡洛加重了力道，雷克斯先生的脖子上出現了一個小血洞：「別這麼說，我都鼓起勇氣來到這裡了耶。首先，第一題，你手裡握著的這個晶石到底是什麼東西？」
「什麼什麼東西??我——」卡洛快速的在雷克斯先生的大腿上扎了一刀，傷口不深，卻足以讓他痛得哇哇大叫，「我說、我說??這是什麼我也不清楚！但『預言』說這是能夠殺死狼晶王的秘密武器！」
「嗯，看起來沒有在說謊。那麼第二題，『預言』是什麼？」
「這我不能??」眼看卡洛又要動手，雷克斯先生急忙改口，「我說、我說。」
他揮手要親衛隊們後退，親衛隊們有點猶豫，卡洛也覺得困惑，因為他並沒有要雷克斯先生這麼做。
在雷克斯先生的堅持下，親衛隊們退了三步，他才用旁人聽不見的音量對卡洛說：「我得到了『預言』。」
即使是在被卡洛挾持的情況下，雷克斯先生的眼中依舊是自信滿滿的模樣：「我生了重病，就快要死了。我四處打聽能讓我再次健康起來的方法，花了很多錢，甚至是去膜拜那些偏遠村鎮信奉的『神明』??很荒謬吧？大陸上最至高無上的存在不就是晶王嗎？怎麼可能還會有比晶王更高級的存在？我也知道那只不過是在尋求精神上的慰藉而已??」
「說重點。」
「好，重點、重點??幾個月前，我做了個夢，夢裡有個聲音跟我說??跟我說什麼？哦，對，他跟我說他是方菱大陸的守護者，是一位晶王。」
「晶王？哪一位晶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沒有說他是哪一位晶王。」
「那他跟你說了什麼？」
「他跟我說，他預見了紅晶王會破壞方菱大陸的平衡導致人類文明滅亡，所以要我成為他的代行者，去他指定的地方，挖出這顆大晶石，接著組織一隊人馬，來無盡森林這裡討伐紅晶王??就是他跟我說紅晶王是一頭巨狼，是他要我在牠虛弱的時候，用晶石給他最後一擊！」
身後的巨狼開始原地踩踏，讓最靠近巨狼的卡洛和雷克斯先生都嚇了一跳。
雷克斯先生手中的大晶石正在逐漸變暗，這是晶能變少了的現象。
「該死的冒險者，快放開我！這可是唯一一次的機會，要是錯過了，就沒有下一次了！」
「你再回答我最後一個問題，殺死狼晶王之後，會發生什麼事？」
「這種事情我才不——」
「快說！」卡洛在雷克斯先生身上連戳兩刀，差點害他痛暈過去。
灰白髮絲被冷汗染濕，一臉憔悴而憤怒的雷克斯先生伸長脖子靠近卡洛耳邊，以蚊蠅振翅般的音量說：「殺死晶王的人，就能夠得到晶王的力量，長生不老！」
「！」
卡洛雖然怕死，但他卻從沒想過要長生不老。會跳出來挾持雷克斯先生，也是因為他嗅到了名為「機會」的味道；具體一點來說，那是他多年的冒險者經驗所訓練出來的直覺。只是他沒有料想到這次的謎底竟然是超級特大獎。
這下麻煩了。
本來想說就算得罪了風中殘燭般的雷克斯先生，最糟的情況也是躲藏個幾年，等他死了以後就沒有事了。
要是讓雷克斯先生變得長生不老，那自己往後肯定沒有好日子過。
至於長生不老??雖然說身為人，不，甚至是非人的動物，都應該會希望能夠變得長生不老，但那真的是一件好事嗎？雖然覺得能夠探討很多細節，但現在可沒有時間讓卡洛慢慢思考了。
巨狼掙扎的動作越來越大，親衛隊他們也是一副隨時會撲上來營救雷克斯先生的樣子。
是做出抉擇的時刻了。
「只要用這根大晶石殺死牠就對了吧！」
「冒險者你做什——」
卡洛伸手去搶大晶石，雷克斯先生不放手，卡洛把小刀戳進他胸口；這是他第一次拿小刀攻擊人，感覺很糟，但現在不是感慨的時刻。
搶到了大晶石，卡洛轉身去攻擊巨狼。
雷克斯先生雙手按在胸口小刀刀柄的位置，向前傾倒。
親衛隊成員們一湧而上，將他們手中的硬鐵劍、硬鐵槍、晶劍尖端刺向卡洛。
當大晶石刺進巨狼胸口，結界瞬間收束，眾人眼中青色的世界又恢復正常。
大晶石爆出亮光，使所有人都必須抬手遮眼，舒緩刺痛感。
光亮中，青色刻痕像攀藤一樣從巨狼胸口向外延伸。
巨狼昂首哀嚎，卻阻止不了強大的青色晶能注入牠體內。
虛弱的「紅」被濃縮的「青」沖散、吞噬，最終完全阻斷了巨狼體內的能量經脈，讓晶王的核心：「晶靈」與巨狼的肉身分隔開來。
晶靈。一顆小小的紅色光球從巨狼身上浮現出來，飄到卡洛眼前。
卡洛不明白光球是什麼東西，有沒有危險性？但他沒有多想，伸手去觸碰它。
一股暖流從指尖流入卡洛體內，注滿全身。
一連串奇妙的體驗過後，卡洛才發現時間並沒有流逝太多。他轉過身來，親衛隊們還距離他大約兩步遠，雷克斯先生也還在「倒地」的途中。
力量。卡洛頓時間覺得自己充滿了力量。
他一邊回憶著巨狼的攻擊方式，一邊揮手，弧狀紅火向外擴張，燒到了雷克斯先生，燒到那些親衛隊成員，使他們不得不中斷攻擊，拋下武器好騰出雙手拍打自己的身體，想滅掉身上的怪異火焰。
「這就是??晶王的力量??」
卡洛看著那些扭曲的身影，在低頭看看自己的手，對於自己殺了人卻毫無實感這點感到訝異；畢竟在這之前，「使用晶能武器攻擊對方」只是一種讓對方感到幻痛，讓對方短暫失去意識的手段，並不會像現在這樣，直接奪走對方的性命，所以不管是認真執行任務，或在進行「決鬥」的時候，卡洛從沒有考慮過下手輕重的問題??
現在不一樣了。
他施放出來的晶術真的能奪走人的生命。
「你一個無名的冒險者竟然敢背叛雷克斯先生，還殺害了他??你??」
親衛隊隊長一度想要起身，但他實在傷得太重，嘗試了兩三次都還是站不起來。
對於隊長的指控，卡洛沒什麼話好說，因為他也覺得自己不是什麼品行端正的善良冒險者；他也覺得自己是個自私自利的人。
環顧四周，現場除了滿地的裝備和屍體外，只剩那些暈倒在激戰區外的灰狼還有一絲氣息。
沒有其他目擊者了。
卡洛站在隊長面前，想等重傷的他自己斷氣，並趁這時候左右掃視，重複確認沒有人在偷窺，才又將視線放回到隊長身上。
「動手吧，懦夫。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不想弄髒自己的雙手??」隊長獰笑，「很可惜，我很清楚自己的身體是什麼狀況??肋骨應該斷了三根，內臟也被攪得亂七八糟，但我有自信能夠撐過一整晚??怎麼樣？還是你想跟我聊聊？我會建議你，用那根大晶石自殺！你說你怎麼還有臉站在這裡？你怎麼好意思奪走雷克斯先生精心策劃的一切？你？你一個冒險者做了什麼努力？沒有！你只是用小刀殺害了一位重病老人的兇手！殺人犯！你??」
不知道是對於現況的感到絕望，還是他身上的疼痛導致隊長開始胡言亂語了起來。
卡洛猶豫了一下，還是抬起手來，召出紅色火晶術燒死他。
卡洛呆站在原地，還在努力接受自己得到晶王力量的事實，並試圖去想接下來該怎麼做??可是體內溫熱的力量不斷的翻攪，這讓卡洛覺得頭暈想吐、視線模糊；他很確定自己的身體正在產生某種無法解釋的變化，而且他開始感覺到這一區域似乎有什麼神秘力量在壓迫他，讓他覺得呼吸困難。
卡洛小心翼翼的回收了黯淡無光的大晶石，接著用晶火燒了巨狼的屍體——這麼一來那些前來善後的人就會覺得雷克斯先生和他的親衛隊也跟那些傭兵團一樣，是死在狼晶王的紅晶火之下，然後狼晶王安然離開了現場??吧？嗯，沒有問題。
雖然剛才那些逃離戰場的冒險者們都有看到狼晶王的身影了，不過卡洛很確定沒有任何人看到自己殺死狼晶王，繼承了晶王力量的部份。
再三確認自己沒有留下任何線索能讓人追查到自己身上來，卡洛才拖著步伐，離開現場。
創作內容
塔客協會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