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共眠
指揮使突然有點懵。
她的記憶還停留在前一晚的慶功宴上，愛繆莎瞞著晏華拿了一杯飲料給她，記憶就停在她喝下去之後，完全斷片了。
強壯有力的手臂錮住她的腰，讓她連翻個身都不能，但其實醒來時她手也是搭在對方身上的。
所以昨晚到底是怎麼了？
她蹙著眉努力去回想──
因為突襲的成功，愛繆莎提議開個私人宴會慶祝一下，說是慶功會，其實也就是一般的宴會。
基於放鬆享樂也是讓成員士氣集中的一環，晏華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通過了申請，才有了當晚的宴會。
但指揮使一進場就被晏華警告不準喝酒，美其名是她沒成年。
「我成年了！真的！」
晏華不理會她的抗議，僅自去安排其他事情了，只留氣得要死的指揮使在後面碎念一口髒話。
中央庭的宴會相當熱鬧，其中也是因為年輕人多，自然就很容易熱鬧起來。
因著不能喝酒，指揮使整個人有些鬱悶，她也知道就算偷喝那傢伙肯定不管怎樣都會知道的，這樣一想她就沒什麼動力。
所以她才不喜歡晏華那種人，太不好呼嚨了。
「怎麼一個人待著呢？」
安托涅瓦操控著輪椅靠近她，顯然看出她的悶悶不樂。
「好好一個宴會晏華也不放過我。」
「他對孩子比較嚴格一點嘛。」
「可我不是啊！」指揮使嘟起嘴。
「別想太多啦，」安托涅瓦摸摸她的頭，「不喝也好，酒終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啊，不過是助興而已。」
「我喝了酒可是很乖的。」
「吶吶，既然如此指揮使喝這個吧！」
突然冒出來的愛繆莎拿著一個玻璃杯給她，杯中桃紅色的液體閃爍著誘人的光澤，些微酒精的味道有些微醺。
「我可不喝果汁。」
「這可不是果汁呢，我讓侍者弄的調酒啦，聞起來沒什麼酒味不過後勁有點大喔。」
「喂，愛繆莎……」
「沒關係啦涅瓦，今天是休息日嘛。」
就算有意外狀況他們也應付得來的。
指揮使知道安托涅瓦基本和晏華是一線的，所以她急急的搶過愛繆莎手中的杯子，一口氣喝了下去。
「別喝太急啊！」
此時指揮使完全忘了被晏華知道後該怎麼辦。
剛想讓指揮使慢些，愛繆莎就看見晏華走了過來，看起來是剛處理好文書才過來的，愛繆莎當機立斷直接閃人。
安托涅瓦嘆了口氣，看著臉紅起來眼迷茫的指揮使感到有些頭疼。
這可怎麼辦呢……
「怎麼回事？」
「呃、指揮使以為是果汁，誤喝了調酒。」
「哦？」
想著還是別害了指揮使，安托涅瓦只能這麼說。
聽見晏華的聲音，指揮使轉過了身，一雙眼眸亮晶晶，看著和上次喝醉時的樣子不太一樣，戾氣少了不少，看著倒比平時柔順不少。
「晏……華……？」
聽見指揮使叫他，晏華一個挑眉。
接著只見指揮使一笑，一個開朗天真的模樣，伸手就抱住了晏華的腰。
「晏華～」
「……這是怎麼回事？」
「咳、就是喝到了酒吧……」
聽見安托涅瓦的聲音，指揮使又轉了個頭，嘴裡一樣甜甜的喊著安托涅瓦的名字，然後也抱了安托涅瓦一把。
接著晏華就開始頭疼了。
幾乎每聽見一個人的聲音，喝醉了的指揮使就喊著對方的名字抱上去，不分男女都抱，女性成員就算了，幾個男性成員被她突然的擁抱弄得有些無措，整個場面有些滑稽。
晏華看不下去了，直接出手拎人將指揮使拉出人群。
「好了別玩了。」
「我看還是先把指揮使送回去吧。」
看著轉而黏在自己身上的指揮使，晏華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比起平時好戰的樣子，希望這模樣不要也那麼添麻煩才好。
好不容易半拖著指揮使到她的房間，結果指揮使死活不進去，還作勢要哭給他看，晏華可不想明天一早傳出他弄哭指揮使的謠言，趁著沒人看見，乾脆把人帶回自己房裡。
左右他等下回辦公室睡就是了，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似乎是在他身邊比較有安全感，指揮使抱著他一路都相當安靜，晏華感覺這一次醉有點年齡倒退的感覺，似乎正像個孩子。
把指揮使帶回房裡，指揮使還是黏著他不放，似乎是只有喝一杯酒那酒氣倒是沒那麼重。
看著晏華似乎要離開，喝醉的指揮使頓時就撲了上去。
「不、不要離開……」
「指揮使……？」
少女哽咽著，眼淚什麼的都往他身上抹，這一刻的指揮使似乎特別脆弱，她抓著他衣服的手仍在顫抖，極怕被他甩開。
「不要留我一個……」
晏華覺得自從指揮使到來，他嘆氣的次數是往年的好幾倍。
「怎麼了？」
他哄著哭泣的指揮使，少女斷斷續續的說著，晏華聽著那是個不太愉快的童年，如他所想這次喝醉指揮使的心智似乎回到了過去、那段已經被她自己忘掉的記憶。
她以為自己還是個孩子。
祈求著家人不要離開，不要放她一個人。
可是顯然她的童年回憶裡多數應該都是不開心的回憶。
「……沒事了。」
他有些笨拙的拍了拍指揮使的背，從那些隻字片語雖然不完整，他也能稍稍了解到連指揮使都不記得的部分，統合原本破碎的資料或許能更進一步找出更多線索。
最後因為指揮使抓著他不放，他也沒辦法放指揮使一人自己離開，索性就帶著指揮使一起睡了。
好不容易哄睡指揮使，晏華深覺得照顧小孩真不容易，抽開指揮使抓著的衣角，晏華決定他至少到客廳去睡，男女同床終究不太好，有個醉鬼在他也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待著。
還說自己是大人，這一杯就倒的酒量真讓人不敢恭維。
剛以為指揮使已經睡下了正要離開床鋪的晏華突然覺得不對身子側過半邊，回頭正見指揮使打空的一拳。
醒了？不，還醉著。
慢慢收回手的指揮使呆坐在床上，神情還有些空茫。
「指揮使？」
指揮使露出一微笑，伸手緩慢的觸碰他的手、他的肩，那動作小心得過頭就像是怕碰壞了他，最後摸上他的臉，晏華注意到她的眼睛並沒有在看他，狀態很像是──很像是盲人。
「什麼啊，是你啊。」
那語氣的熟捻並不像是在對晏華說話似的。
晏華突然覺得有些不爽。
他伸手抓住她的肩，語氣不自覺變得有些嚴厲。
「妳知道我是誰嗎？還是妳透過我看到了誰？」
「你是……」指揮使蹙起眉似乎有些頭疼，「不、你不是他……你是…你是……」
「看清楚我是誰，」晏華輕緩的撫過她的長髮，「即便喝醉了，有些事情妳也不能夠忘記。」
莫名的惱火，晏華不承認那是被錯認為別人而產生的不悅感，他將那些歸咎於指揮使的不聽話。
是的，是因為指揮使不聽話偷喝酒，才會造成現在的狀況。
「你是──」指揮使眼中的迷茫退去，換上的是熟悉的狡黠，「晏華。」
晏華點了點頭，想拉開她的手，指揮使卻湊了上去，像個偷到糖的孩子似的。
「晏華～」她的聲音軟濡甜膩，「把女孩子帶回家是什麼意思，你知道嗎？」
晏華挑眉，指揮使已經湊上去在他嘴角親了一口，少女紅著臉有著屬於她外表年紀的天真爛漫。
「我喜歡你，真的……很喜歡……」
靠在他身上，指揮使喃喃自語的唸著，接著又慢慢睡去。
晏華吁出一口氣，那酒該是有多烈讓指揮使發酒瘋發成這樣，別人都說酒後真言，但狀態反反覆覆的指揮使，說的話到底有多少是真的。
她曾說過最討厭他，現在又說喜歡他。
她真正的想法到底是什麼？
怕自己再離開又有變數，晏華索性抱著指揮使躺上床，什麼男女不同床的觀念都放到一邊去了，再讓指揮使鬧起來他們都不用睡了。
回想半天沒想起來昨晚到底怎麼回事的指揮使還有些茫，感覺到腰間的手微微收緊，指揮使抬頭看見晏華睜開了眼。
「呃……早安。」
指揮使突然覺得有些尷尬。
她再怎麼不拘小節也沒跟男人一起睡過，還是這麼貼近的睡法，指揮使不自主的紅了臉。
看著指揮使難得少女的樣子，晏華也沒了捉弄她的意思──儘管他醒來好一段時間了，就在看指揮使的反應。
看起來是對昨晚的事情毫無印象。
「早。」
簡短的打了聲招呼，晏華鬆開攬著她的手，指揮使速度飛快的坐起，身體僵硬有著對陌生環境的緊張。
晏華看了她好一會，才伸手撥了撥她的亂髮。
「以後別再喝酒了，尤其是愛繆莎遞的酒。」
「欸？為什麼！」
忍不住伸手捏了下指揮使的臉頰，晏華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就算嘴裡說成年，就算作戰能力多突出，心靈還是像孩子一樣啊。
「妳的酒量真的不怎麼樣。」
指揮使傻在原地看著晏華進了浴室，浴室門關上時指揮使一個暴怒抄起枕頭丟在了門上。
「晏華你大爺的誰讓你碰我的臉了！」
聽著門上傳來的悶響，晏華微微勾起嘴角。
為了指揮使著想，即便成年了還是禁止她喝酒吧。
TBC.
表裡不一的指揮使是寫得很爽，不過我也快人格分裂了。(夠了
創作內容
〈七日同人〉交淺言深-09.共眠
家族物語〆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