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作上,要先知曉古典與基本的構圖原則,然後再判斷何時打破原則對畫面構成最有利。
這就是「大膽的構圖」。
現場我進一步以律詩為輔助說明:律詩不同於古詩,是唐代完備的一種詩體,其特色就是平仄與格律。
若比較詩仙與詩聖,杜甫的詩是標準的教科書,平仄、格律與對仗全部都很工整,特別是他的秋興八首,非常值得研究。
但是李白的話,他的近體詩比較少,多半是古詩與樂府。而且他寫近體詩不太常按照格律與平仄走。若中文系學生一開始以他為藍本研究近體詩應該會非常痛苦。
但為何賀知章會稱李白為「天上謫仙人」呢?
我們先從格律與平仄的簡要發展來看。
在唐帝國前的南朝宋國,有沈約等人提出「四聲八病」說,唐帝國的文人也繼承這種從音韻上做詩的方法,隨著眾人編修,漸漸就發展了平仄格律這種規範,用意是讓初學者也能寫出抑揚頓挫的詩來。
這是近體詩興盛,同時也是沒落的原因。
興盛是只要大家照本宣科,基本上可以得到不太差的詩;沒落是照著這規範走,大家的詩都差不多。
所以「垂死病中驚坐起,笑問客從何處來?」這種劃時代的演出仿若天成,因為它們是按照同一種格律邏輯去寫的,當然也能拼成同一首詩。
李白很早就看出這點,所以他的近體詩有許多不合格律之處。但他的不合格律不是不懂格律,而是先參詳了所有格律的邏輯,再決定如何打破會更令人印象深刻。
這就是詩仙之所以為詩仙的原因。
說到這裡,所謂「構圖」也是同一回事。
近代平面藝術構圖的開始,可從文藝復興找到源頭。而攝影的構圖最早期也是向繪畫取經的。所以我們《進階攝影(前)》(註)也以文藝復興時代為藍本研究構圖。
研究的原因不是為了模仿,而是理解構圖法則形成的因果歷史,而目的是為了理解何時能夠、何時應該打破構圖法則。
課程結束後,有位同學說他也喜歡文學,問我對文學、音樂有興趣的話,是否對攝影有幫助?
這當然是有的,就跟每種藝術對自我,對攝影都有幫助一樣,但那幫助並非像是以前讀書拿來應付考試那樣。
不是讀了文學以後自動就對攝影有幫助,而是你是否能從詩人、音樂家創造的感受性中擷取靈感?我覺得那是很重要的。
這點說明,供未能參與講座的讀者參考,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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