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拉斯瞄準費爾南多,數(shù)聲槍響,兩條人影一齊摔落海中。
第十章 流亡暗道
「費迪!」維奧菈駭然驚叫,車內傳來變故,達拉斯停下馬來回頭,卻見車子少了一邊側門,費爾南多和巴騰堡伯爵雙雙被疾行馬車拖甩出去,事發(fā)突然,不由得目瞪口呆。
「費爾南多!你這混帳!」巴騰堡伯爵又驚又怒,費爾南多不知怎麼動的手腳,竟藉著馬車過彎的力道,摔出已經(jīng)神不知鬼不覺拆解的車門,更藉勢跳出車外,死意堅決,將伯爵也拖向深不見底的海崖邊,如今他死命抓著路面邊沿,腳下懸空,下面更以一線吊著自己作死的弟弟。
「維奧菈!快走!」費爾南多摔出車外滾落崖下,身子和臉面早已數(shù)處撞得皮破血流,仍然聲嘶力竭,「跑!跑起來啊!」
達拉斯趕緊下馬趕來,抽出手槍對準費爾南多,巴騰堡伯爵怒道,「費爾南多你這混蛋!別再亂動了!你會害我掉下去──」
「我就要讓你跟我一起摔下去!」
費爾南多還在半空亂踢掙扎,要把他拉下來,那巴騰堡伯爵真正怕了,「別!你別亂動──算我求你了,我不殺維奧菈便是,你不要再亂動!」
「你滿口謊言!──」
「我是你十一哥啊,我怎麼可能殺死自己弟媳呢──」
「你們連同父兄弟都能殘殺,我早就不應該讓你們這種人踏上德雷絲蘿薩一步!」
「伯爵!讓我斃了他!」達拉斯喝道。
「給我刀子,你這蠢貨!打到我怎麼辦!」巴騰堡伯爵死命蹬腳,「可惡,早知道在宣講臺就一起除掉你們兩個蠢夫婦,我也沒這麼多事!!——」
達拉斯瞄準費爾南多,數(shù)聲槍響,兩條人影一齊摔落海中。
* * *
維奧菈逃入坑道中。這個鹽坑在德蕾斯羅薩存在百年,鹽礦日竭,直到封坑前都還有維護,並不崎嶇,但是她穿著有跟的鞋子,不好奔逃。
她脫下鞋子,猛敲鞋跟,卻敲不掉。她棄鞋而走,一抹臉上,才發(fā)現(xiàn)雙手發(fā)抖,都是熱燙的淚水。
「費迪……費迪……嗚嗚……嗚嗚嗚……」維奧菈沒命逃跑,只管往鹽坑深處鑽。外面即將日落,裡面更是暗不見指,只有鹽晶反射稀微光澤。
她心想不能再傷心,否則僅存的光線全失的話,她縱使千里眼有穿牆透壁之能,也只能困在這裡,坐以待斃。她勉強定了定心神,決定要先找到最近的鹽工管理室,備齊工具,再一邊想脫身之法。
天完全黑之前,坑道便已經(jīng)全暗了。維奧菈總算摸到管理室,她四下翻找,果然如費爾南多所說,存放有不少氧氣罩。
她忍不住又眼鼻一酸,逼迫自己不要再想。
維奧菈找到坑道地圖和火摺子油燈,所幸還有一點油水,她不浪費時間,點燈察看,心中強自暗記。燈火熄滅之前,她已記好通往費爾南多所說地底縱坑的方向,並攜了足夠的氧氣罩,提燈要走,便見到燈火一閃而過之處,竟有一隻電話蟲。
維奧菈只是碰運氣一試,沒想到過去海軍所用的頻道,竟然能夠撥出。
『聯(lián)合部隊第五艦隊,編號50任務部隊。這裡是德蕾斯羅薩特別巡防任務小組。』
「我是力庫。維奧菈,德蕾斯羅薩的女王。」
電話那邊似乎騷動不斷,有如戰(zhàn)場,接線的人更是驚聲呼喝起來。維奧菈七上八下,接連喂了數(shù)聲,正憂心國內現(xiàn)在是亂成什麼狀況,有無傷亡,便聽到那邊接話的是熟悉的聲音。
『維奧菈陛下!這裡是克比。您現(xiàn)在在哪裡!?是否無恙!?』
維奧菈很想馬上問羅西南迪和斯卡蕾特是否平安,但是如今情勢險峻,容不得讓她將私情置於前面。「請『聯(lián)合部隊』全面封鎖海域,並逮捕所有島上和海上的波賽隆納王國國民。」
「!?波賽隆納王國!……法蘭科果然背叛聯(lián)合政府了嗎!」
「他們在島上可能還有其他接應,請務必全部盤查逮捕。」維奧菈急切地道,「羅西和妹妹,我的孩子在你身邊嗎?他們平安嗎?」
『王子和公……安……您現(xiàn)在到底……』
「我在北面的鹽礦第十號坑道,是丘頂?shù)目v坑!聽得到嗎?」
不知是訊號微弱,還是這個電話蟲已經(jīng)年久老舊,克比的聲音在一陣雜訊後消失。
維奧菈不能再停留。這裡距離坑道口還很近,很快就會被追上。她放棄再去找其他管理室看有沒有電話蟲,直接深入往地下去。
她已經(jīng)勞累多日,這一下奔逃又腰痠背痛,雖然穿著絲襪,也早就磨破腳底了。傷口碰到地上參著沙粒的鹽粒,更是痛得讓她幾乎要撞牆。等到油燈乍熄,她才開始用氧氣罩,摸黑深入。
果然這些坑道許久沒用,流通的氣孔恐怕也堵住了,氧氣這樣少。
她心亂如麻,就算到了縱坑出口,她又要怎麼求援?整個坑道恐怕都已是波賽隆納王國奸細的部署,或許能走山路,遇到人家便借電話蟲與聯(lián)軍和內閣聯(lián)絡。斷斷不能在平民家中藏身,以免牽連他們。她想到慘死的親衛(wèi)和泰克,心中疼痛。
廣場的人民是否都安全,沒有被刺殺波及?內閣閣員和眷屬,是否在蕾貝卡的保護下平安無事?羅西和妹妹……他們還在克比身邊平安的待著嗎?費迪……父親……
維奧菈感到暈眩,拋下舊的,換上新的。雖然在黑暗中行進沒有差,但她的眼前濕燙得糊成一片。她一直告訴自己,必須節(jié)省氧氣。
當她不小心踩進一灘液體,幾乎瞬間麻痺心臟的冰冷和蝕心噬骨的劇烈酸痛,讓她差點整個軟倒暈過去。
她痛得全身發(fā)抖,眼淚又掉下來,小心離開那灘水,虛弱的靠在旁邊喘息。
那是鹵水。這裡放眼望去,有大大小小的鹵池。維奧菈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一樣驀地抬頭,她能夠看見鹵水隨風晃蕩的波影,是因為上面明月高懸。
雲(yún)朵飄開,月色更加清亮,照明了維奧菈的所在。
這是第十號坑道的盡頭,費爾南迪拚死也要告訴她,可以脫身的鹽礦縱坑。
她像虛脫一樣,撐住她一直扶著的那塊木軸,慢慢的脫下痛得她牙齒都要融掉的、摻滿了碎石、鹽粒和該死的鹵水的絲襪。
那是一個巨大的木轉軸,是用來把稀出的粗鹽吊出去的,她等會也要靠這個逃到三十公尺高的外面。
她試著藉月光摸索操縱的機關。這裡在廢礦之前,就已經(jīng)改良到不需要依靠獸力,可以憑藉機械齒輪來運作了。她還沒有扳下什麼開關或控制棒,坑底就傳來轟轟聲響。
維奧菈正覺得不對勁,其他的坑道傳來的轟隆聲越來越近。
數(shù)條坑道開來鹽車,上面坐滿了持槍打手。維奧菈被團團包圍。
「尊敬的女王陛下,」黑暗中的那人緩緩踱步現(xiàn)身,「如果不是這朵您鬢上的白玫瑰指路,我還不知道您特地跑到這裡束手就擒。」說罷丟在地上,伸腳踩碎。
慌忙奔逃,竟然不察自己鬢間花落,暴露最後行蹤。維奧菈聽到聲音,馬上知道眼前何人。
「凱爾特男爵,內閣已經(jīng)收回你的鹽礦執(zhí)照,你沒有任何理由出現(xiàn)在這裡。」
「是嗎?在這個情勢下,您不考慮用一張微不足道的執(zhí)照,來交換我會出現(xiàn)在這裡的其他理由嗎?」
維奧菈冷冷地道,「你要是會尊重這種東西,也不用大費周章的來到這裡了。」
「你是聽命於法蘭科國王,還是——」在此接應巴騰堡伯爵的人竟然是凱爾特男爵,維奧菈對於前因後果,已經(jīng)了然於胸。「——北海的『帝國同盟』?」
「目標都是讓德蕾斯羅薩重新成為人人可以賺錢享樂的地方。有差嗎?」
「你們的行為只是損人利己而已,」維奧菈正氣凜然,「你如果以為王者的工作,是坐視權勢者壓迫剝削人民,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我只是一介商人,王者的義務離我太遙遠了。」凱爾特故作姿態(tài)的擺出失望的表情,「陛下,您的遺言如果就跟平時的公開講話一樣無趣的話,那麼我恐怕只能趕緊送您上路。」
「別誤會了,我對你們這種人根本無話可說。」維奧菈高傲的抬頭挺胸,端正女王的姿儀。對於德雷絲蘿薩未來的強烈信心,讓她視死如歸。
羅西南迪和斯卡蕾特,是她的希望,也是費爾南多、多爾德的希望。她在這裡的掙扎逃生絕對不是徒勞,自由與共和的敵人目光追著她越久,她的孩子就越平安,德雷絲蘿薩對於變局的反應時間也就越足夠。
所以說,一開始就將自己視作非剷除不可的目標,是『帝國同盟』對於早已變革的世界貧弱的理解和想像力,更是舊時代註定的失敗。
維奧菈的責任已了,沒有遺憾。她閉上眼睛等待槍響。
突然另一條坑道又傳來腳步聲,凱爾特一愣,心想此時不應該有其他人,難道是王國軍還是聯(lián)軍的人尋到這裡?維奧菈也升起一絲希望,腳步沉穩(wěn),回聲單純,來的只有一人,若是凱爾特的幫手,不會只來一個。
等到那人現(xiàn)身在月光下,只見他穿戴王國軍制服,儘管面目在陰影下瞧不清楚,人卻是達拉斯。
維奧菈不只是絕望,一顆心更是往下直沉。
凱爾特認得達拉斯,笑道:「伯爵讓我先來這裡等待,怎麼只見你,不見伯爵?」
達拉斯含糊地道,「伯爵舟車勞頓,正在休息。要我們來送女王上路。」
「嘿,不用等她傳位親王?」
達拉斯陰沉地道,「親王摔落海崖,屍骨無存,女王已無可留之處。」
維奧菈聞言,有如身墮冰窖,心中疼痛,直不欲生。
凱爾特笑說那好,便要下令擊殺,忽想女王也是姿容極美,雖將是四十婦人,卻風韻猶存,竟起色心,道:「達拉斯,如果女王是你們所擒,那我也就聽命行事。但此刻女王是在我手中,我終究是商人,不是殺手。」說罷隨手比了手勢,手下會意收槍退開,另一列人快步離去。
「你要怎樣?」
「這個嘛......」凱爾特笑吟吟的雙手負背走向維奧菈,「我早年在『唐吉訶德家族』手下做事,自然也學到競價出手的道理。」
「女王的性命現(xiàn)下是我手上的商品。伯爵若是能出高過女王的價格,我自然雙手奉上。但若是高不過女王,我只好恭送伯爵,回返波賽隆納了。」
「人命本來就不能買賣,更何況是我這區(qū)區(qū)一條?」維奧菈神色高傲,「你從我這裡拿不到德雷絲蘿薩一毛錢。」
「倒也不必非以金錢來換,」凱爾特近到維奧菈身側,過去面君有重兵護衛(wèi),眼下更能瞧清楚女王美貌。雖然形容狼狽凌亂,卻自有高貴氣息,清麗不減,邪狎低語只有耳畔能聞,「我常年在海上行走,便是地上沒有溫柔之處能讓我停留。女王若是能陪伴我左右,別說性命,要我供養(yǎng)一座王宮給你,讓你繼續(xù)做女王也不是不行。」
維奧菈心中哀痛費爾南多慘死,又聽聞凱爾特垂涎之意,只有滿懷厭惡,「你令人作噁,凱爾特男爵。」
凱爾特自信一笑,竟不以為忤,「『帝國同盟』已和『唐吉訶德家族』聯(lián)手,北海的戰(zhàn)況將要逆轉,『聯(lián)合政府』瓦解指日可待。德雷絲蘿薩將會被捲入下一場戰(zhàn)爭。你跟了我,自然能夠遠離這些動盪。」
維奧菈自然知道發(fā)生今日大典之事,若是自己真有不幸,波賽隆納王國狼子野心已然暴露,確實極有可能以王位懸缺、親王遇害之名,揮軍來犯,德雷絲蘿薩在新王繼位之前必定將有一番混亂,只是時日長短而已。雖然前景不容樂觀,但維奧菈對德雷絲蘿薩人民和羅西南迪抱有強烈信心,遂不理會凱爾特,冷冷地道,「達拉斯,你快一槍斃了我,省得我還要聽這隻臭嘴噴出滿口垃圾話。」
凱爾特卻渾沒預警向達拉斯連擊三槍,達拉斯立時倒地不起。維奧菈大驚,凱爾特笑道,「女王受驚,也要好生休息。不如我們到船上雅室,細細再談。」
手下已經(jīng)將自己圍住,維奧菈又驚又怒,知道是凱爾特竟然打算黑吃黑,要在這裡滅口巴騰堡伯爵,「我跟你無話可談!」
「我對德雷絲蘿薩瞭若指掌,可以做波賽隆納王國海軍的引路人,也可以做你的和平大使,攜你前去向法蘭柯國王投降,讓德雷絲蘿薩避開戰(zhàn)禍。若是多爾德還在,會要你做哪一個呢?」凱爾特冷笑道,「人帶走了。」
有人伸手要抓住維奧菈手臂,維奧菈兇狠拍開,怒目瞪視,王者威勢自然流露,那些人也不知為何,明明只是一個孤身女子,竟然自己心中一怯,不敢輕侮。「你們若碰到我一片衣角,我立即咬舌自盡。」此刻情勢雖力不能拒凱爾特,但她是女王,不是囚犯,不能被粗魯對待。
凱爾特了然她的驕傲,只笑著道了聲請,要她走在前方。維奧菈一生見過不少風浪,眼下彷彿多年前「唐吉訶德家族」來到,逼得自己與親人生死離散,意圖操控國家。然而今非昔比,她已經(jīng)不是惶惶少女,德雷絲蘿薩更不是能夠一擊便垮。她昂然淡定,心中已經(jīng)決斷,自己絕對不能被凱爾特拿來威脅任何人。
她心想,鹽礦裡還有許多數(shù)不清的坑道滑梯;外面臨海懸崖陡峭,到了船上四面都是大海,自行了斷之機不是沒有,她要一舉成功。正要邁步,凱爾特其他手下搜索無果,困惑回報,「男爵大人,沒有在任何地方見到伯爵啊?」
凱爾特一愣,「怎麼可能?莫不是逃走了?」
「絕無可能,我們已經(jīng)聯(lián)絡外面兄弟也往裡面找,他腳程再快,我們兩邊搜索也決計閃躲不過。」
凱爾特在這鹽礦之中要滅口伯爵的事若是傳出,將是腹背受敵的局面,凱爾特不免著急,下令道,「任何一個角落都給我搜仔細了,必定要找出伯爵。」
卻忽然聽地上達拉斯的屍體冷冷地道,「伯爵已摔死在海崖腳底,你就是整個破山都翻過來也找不到。」
凱爾特大驚,維奧菈也始料未及,達拉斯竟然還活著,只見他以極詭異的姿態(tài)自地上站起,膝蓋不屈,手臂未撐,有如殭屍。凱爾特並不廢話,馬上又連擊數(shù)槍,槍槍都打在他身上,卻全部收進他的身子裡,沒有半點彈孔,更無一絲血液流出,情境好不駭人。
「你不是達拉斯!?你是何人!」
「我從沒一句話說過我是達拉斯。」那人冷冷地道,「我們太久沒見,莫怪你不認得。就讓我的回禮讓你明白吧。」那人長身不動,身上所中總共六顆子彈,竟全數(shù)往凱爾特手下轟去,只聽人人慘嚎立斃,身上傷口不像彈孔,更像被炸開一樣。
這個手法全天下只有一人能夠做到,維奧菈立刻認出來人,「古拉迪斯!連你也來到德蕾斯羅薩了麼!?」話中口氣卻沒有任何欣喜念舊之意,只有更是緊張。
這人正是唐吉訶德家族幹部,維奧菈曾經(jīng)的同僚,「炸彈果實」能力者古拉迪斯。「哼,紫羅蘭,我看妳的能力也退化不少,竟然假貨也看不出來。妳還是不要再做丟臉的女王,快快退位了吧。」
凱爾特見竟然是「唐吉訶德家族」的人,意外且又奇怪,但也不欲為敵,無視慘死在古拉迪斯手上的部下數(shù)人,「原來是古拉迪斯大人,真是失禮。您既然來到這裡,難道是北海的戰(zhàn)況告捷?」
「就憑你這個小小鹽商,也配跟我說話?你勾結波賽隆納王國、要助他們拿下德蕾斯羅薩,我只好代替少主,在這裡將你擊殺。」
凱爾特一愣,心想「唐吉訶德家族」與力庫一族是仇敵,為何要幫她?想到古拉迪斯竟然稱呼女王「紫羅蘭」,內心突然雪亮,不禁冷汗直流,「嘿……原來如此,『力庫一族』的維奧菈女王,竟然便曾是『唐吉訶德家族』的幹部,『紫羅蘭』嗎!」
凱爾特是在「唐吉訶德家族」掌權之後,依附其崛起。長年人在海上,替「唐吉訶德家族」經(jīng)營特許事業(yè),維奧菈進入家族後一來低調,二來多責國內事務,工作上並無往來,故兩人都是只知其人,卻不熟悉面目。
凱爾特正暗罵自己蠢,無怪女王才登基一年,便能看破自己手腳,將私吞的家族產(chǎn)業(yè)幾乎收回國有,原來早就對自己知根知底。
他正難以判斷「唐吉訶德家族」究竟是在帝國同盟這邊,還是在女王這邊,維奧菈根本不管他們,急急問道:「你既然穿了達拉斯的隊服!.....那麼費爾南多呢?我的丈夫他如何了?」
古拉迪斯冷酷地道,「我不是說了麼,親王和伯爵一起摔下懸崖死了。」
維奧菈本來還心存僥倖,古拉迪斯突然出手,達拉斯恐怕已經(jīng)無倖,那會不會可能趁機救下費爾南多呢?然而聽他二度直言,又想他有何理由出手救下德蕾斯羅薩的親王。不由得又是一陣心痛如絞,雙眼噙淚。
凱爾特腦中閃過無數(shù)思量,推想出前因後果,十四年前「唐吉訶德家族」倒臺,幹部「紫羅蘭」未被清算,還做了十三年女王,想必就是這個女人臥底家族,一舉覆滅唐吉訶德家族基業(yè)。眼下情況他哪裡會是「炸彈果實」能力者古拉迪斯的對手,便存了拍馬屁以求自保的念頭,「原來如此,『唐吉訶德家族』要回來重掌德雷絲蘿薩了麼?那麼女王性命,便是我效忠『唐吉訶德家族』的證明。」
說完立即便要將維奧菈斃於槍下,突然森冷的咈咈咈咈連笑不絕,月光閃滅之間,不知何時絞盤柱頂,蹲著一個巨大人影,身體弓伏,姿態(tài)有如大鳥,潔白的兩排牙齒在夜色中反射銀亮光輝,毛躁外套的碎影打亂地上微光。
「咈咈咈咈,你動她試試。」
寫作筆記
1.想寫出就算是在合作關係中,也會因為自己的利益隨時背叛、倒戈這種高度不穩(wěn)定的關係。原創(chuàng)人物凱爾特本來就是黑道商人,前面第二章王子密友說設置鹽哨、會開槍射殺鹽民就是在明哥給他鹽業(yè)專賣的時期發(fā)生的,他跟巴騰堡伯爵比更是地頭蛇,如果不是他也動了黑吃黑、倒賣法蘭柯國王一把的打算,他不會改變主意不殺維奧菈,漂亮的女王放旁邊CP值更高而已。但我不曉得是不是能夠清晰的表現(xiàn)這種人物的嘴臉。
2.古拉迪斯在原作全身包緊緊,被我在《悲慘德島》設定有點潔癖神經(jīng)質(《唐吉訶德家族的群像設計》)。穿達拉斯的衣服真是為難他了。
下集預告
第十一章 恩仇再會
多佛朗明哥青筋佈滿額際,明明身子不動分毫,整個坑底巖壁卻轟隆震動起來,他笑得張揚囂狂,「你應該好好待在這個廢礦,這可是你給你自己挑選的墳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