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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孤單的世界》其二/第三章:兩面性(6)

作者:Hsin│2018-03-24 23:39:13│巴幣:12│人氣:338

  那時的哥哥跟卡洛,兩個人窩在城中藏書室的一角,桌面上攤開一本本厚重的書冊,紙頁泛黃,一看就很有年代感的樣子。他們把頭湊在一起,埋首在討論著些什麼。坐在兩人對面的辰,手支著臉,雙眼一如往常無神地直視著前方,像是穿越了當下,看見遙遠的過去或未來。

  雖然他擺出一臉無聊的樣子,但我曉得他一直在側(cè)耳細聽。認識辰不久後,我就發(fā)現(xiàn)他是個敏銳的人,通曉很多我們都不知道的事,這點連一向自詡學(xué)識淵博的哥哥都很欽佩。辰在學(xué)院的表現(xiàn)並不算頂尖,但是我總隱約有種感覺,對於這個世界,他知道的比學(xué)院任何一個人都要多,甚至連里老師也不例外。但是由於他平時做人很失敗,認識不深時對他產(chǎn)生的那種具有距離感的崇拜,用不了多久就消失得一乾二淨,不留一點痕跡。

  像是注意到我的視線,卡洛抬起頭來,眼裡含笑地說,安,不要整個人趴在桌子上啦。

  會垮掉哦。哥哥不疾不徐地補了一句。

  我一把抓起桌上一本小冊子扔向他,說,你們在討論什麼,我也要聽。

  辰輕笑著,然後說,他們在討論古代的神話啦。妳想聽故事嗎?是很莫名其妙的故事,神話裡面的人都沒有雙生呢。不知道哪個神經(jīng)病寫的,但這個天馬行空的創(chuàng)意倒是值得嘉許,神啊什麼的,還有人一出生就沒有另一半什麼的。

  我好奇地撲向哥哥和卡洛,矯捷地鑽進兩個人中間,睜大眼睛看著書頁。泛黃的紙頁上有一幅描繪得很細緻的插圖,是一名很漂亮的裸體女子,我有些吃力地把一旁的文字讀出來。阿芙蘿黛蒂?好奇怪的發(fā)音,是她的名字嗎?這邊寫她是「愛與美之女神」??我怎麼看不懂?

  嗯,我跟安剛才就在討論這個,除了神的存在還要再探討之外,還有就是不曉得這個詞代表什麼意思——「愛」?說到這裡,卡洛又翻起手邊另一本磚頭書,眉頭深鎖,很困擾的樣子。

  哥哥倒是沉默不語,自顧自陷入自己的思緒裡。辰突然興致高昂地將上身探過來,越過桌面,咧嘴笑得很燦爛,不曉得在開心什麼。

  欸,不然我們來玩?zhèn)€遊戲:每個人都猜猜看「愛」是什麼意思。說不定把大家的想法拼湊在一起,就可以得到一個看起來挺像樣的答案。

  毫無根據(jù)的事情,要怎麼猜?哥哥潑他冷水。

  如果有根據(jù),那就不叫猜了啊這位朋友。猜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發(fā)明之一,跟著你的心走,放輕鬆點好嗎?你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太死板了,凡事都講求邏輯,人生多無趣。來嘛來嘛,由我先開始囉!咳咳,我猜「愛」是一種,能讓世界變得色彩斑斕的東西。

  什麼呀,那麼抽象!我倒覺得「愛」是一支搖曳舞,跳起來又美又好看,跟這個女神給人的感覺很像。觀察著那幅手繪的畫像,我自信滿滿地猜測。

  哈,妳果然很喜歡唱歌跳舞,安。卡洛用那雙烏黑眼眸含笑看著我,側(cè)頭想了想。我猜,「愛」應(yīng)該是某種,嗯??該怎麼說呢?讓人很想要得到,但又害怕得到的東西?

  果然不愧是我們的卡洛,這抽象的程度讓我的答案相形失色呢。

  聽著我們?nèi)齻€人嘰嘰喳喳你一言我一語,獨獨就是哥哥還沒有講出他的猜想。我用手肘頂頂他說,喂,不要裝死啊,你也猜猜看,「愛」是什麼?

  他大夢初醒似地,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盯著我,緩緩開口。

  「愛」是——

  愛是什麼呢?哥哥說的答案,我怎麼樣也想不起來了。

  我在淅瀝的雨聲裡逐漸醒轉(zhuǎn)。

  雨打在帳篷上,滴滴答答地敲擊著帆布,規(guī)律的節(jié)奏讓人感到格外寧靜。我沒有睜開眼睛,就只是這麼聽著雨滴歌唱,這樣美好的樂音聽再久也聽不膩。倘若世界上真有什麼亙久不變的事物,那一定就是這樣的聲音。雨就是這麼神奇的存在,無論哭或笑,難過或開心,它的聲音未曾改變——縱使有小有大,有輕落有重擊,但那歌聲的本質(zhì)在時間的長河裡是不變的。小時候和哥哥一起聽的雨聲,和今天的並無二致。

  意識朦朧間,我慢慢分辨出自己正枕在某人的手臂上。我枕著這樣睡著多久了?這手臂應(yīng)該整個都沒有知覺了吧?疑問句一個個緩慢在腦海裡形成,腦袋開始運作以後,頭側(cè)邊突然劇烈地疼痛起來。這該不會是傳說中的宿醉吧?

  我皺皺眉,翻了個身,溫熱的鼻息忽然撲面而來,我驚得瞬間睜開眼。

  眼前熟睡的人平時總是柔軟落在肩上的黑髮,現(xiàn)在因為側(cè)睡的姿勢,很自然地散落在臉龐上,我一時之間還有些認不出來。他睡得很沉很沉,吐息綿長,並沒有因為我的動靜而有任何甦醒的跡象。就在這個時刻,我才後知後覺地發(fā)現(xiàn)他的另一隻手正搭在我的光裸的腰間。我用手捂著嘴,阻止自己尖叫出聲,飛快在腦海裡搜尋陷入睡眠以前的記憶,試圖和現(xiàn)在的情況做出一些有意義的聯(lián)結(jié)。

  記憶開始如排山倒海一般湧上來。灑滿林間的星光,他的親吻,然後是莫名其妙地回來了帳篷裡??我感到自己臉紅燙得要冒出煙來。彷彿完全沒察覺到我瞬息萬變的心緒,眼前的他仍舊安詳睡著。我屏息,想盡可能地不驚擾他的酣眠,我不由自主地用掌心輕輕貼上他的臉頰。

  不曉得是不是掌心傳來的溫度,原本盤據(jù)在我心上的驚慌逐漸平復(fù)了下來。艾因斯。我用唇語輕聲唸著,在空氣中造成了微幅的振動。艾因斯。我又唸,一邊將幾綹散落在他面前的髮絲撩到耳後,像他曾經(jīng)對我做的那樣。艾因斯。我有些恍惚地想起了夢裡的疑問,於是不禁脫口而出。你說,愛是什麼?

  「安。」

  睫毛顫動。他緩緩睜開眼,深深望進我眼底。

  「我??是誰呢?」

  我一時之間不知所措,急忙把手縮回來。

  「你、你睡傻啦?」

  「可以告訴我嗎?」

  「一大早的你到底在??」

  「我不是妳。」

  他打斷我,用奇怪的話。我蹙起眉,看見他的眼裡有頭受傷的獸,在微亮的晨光裡投射出一道孤零的暗影。

  「你在說什麼啊?你怎麼會是我?」

  「我不是妳。」他的語氣突然激動起來:「更不是——」

  他沒有將話說完。雨聲淅瀝打在帳篷上,讓寂靜加倍放大。此時,帳篷外傳來了清楚的腳步聲,伴隨著晨的呼喚:「安、艾因斯?你們好慢哪,要出發(fā)了。」

  我反射性跳了起來,一把抓起被子把隨便把自己包裹住,搶上前去阻止她把帳篷的門簾給撩開,只是隔著門簾對外頭喊道:「早安!真是個陽光明媚的美好早晨,我跟艾因斯再整理一下隨身行囊,馬上跟上,絕對不脫隊!請大家先出發(fā)吧。」她長長地咦了一聲說「雨明明很大吧」,又跟我一來一往了好幾句,或許是聽出了我的堅決,她最後無奈地應(yīng)了一聲。

  聽見腳步聲漸遠,我這才鬆了一口氣,轉(zhuǎn)過身來。趁我在跟晨周旋的時候,艾因斯已經(jīng)著裝完畢,這會兒手裡拿著摺疊整齊的衣裳,雙手捧著遞過來給我。我不自覺拉一拉把身子裹得密不透風的被子,一時傻在那裡,就這麼盯著他瞧。

  見我沒有動作,他將手又伸過來了一些。「別著涼了。」

  「艾因斯。」

  我脫口喊出他的名字。他原本黯淡的眼神總算閃現(xiàn)一絲光芒,我卻忽然感到不知所措,於是猛盯著自己的腳趾,細聲要求:「??幫我。」

  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但他輕哼了一聲,很疑惑的樣子。

  「我說,」我的頭低得不能再低了,「幫我穿衣服。」

  肌膚傳來的溫度和觸感,和昨晚散亂不堪的記憶既相似、又殊異,他的動作一貫輕柔,安撫了我所有混亂與不安。一直到我們追上隊伍的尾巴時,我都聽見心跳怦然作響。

  雨仍然連綿不絕地下著。

  不知怎麼地,我忽然想起了上次的雙輪月前夕,滴滴答答彷彿永不止歇的雨聲,而伴隨著這樣的聲音,哥哥的身影又走回我的記憶裡。那天晚上,哥哥烤了最後一次的香料南瓜餡餅,我卻一口也沒吃,就這麼孤身衝進大雨淋漓裡。

  那也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哥哥。記憶迷離,我竟然開始想不起兩人之間那種心緒相連的感覺。那個時候,我為什麼絲毫沒有預(yù)感哥哥即將離我而去呢?這幾乎就像在宣告,我跟哥哥是兩個毫不相干的個體一樣。

  小瓶子掛在我的胸口,頓時顯得沈甸甸的。

  我騰出沒有拉著斗篷帽遮雨的那隻手,緊緊牽住他的,他跟著我停下腳步來。我看著他,感覺眼框濕濕熱熱的。「艾因斯,你有一天也會離開我嗎?」

  綿密的雨絲落在他拉起的兜帽上,但一如往昔,他身上的衣料絲毫沒有被雨水浸濕。他站在我面前,看起來不再像最初相識時那麼遙遠而不可觸及。那時在索拿山上感受到那層層包圍著他的靜寂,以及雙瞳裡的孤獨,曾讓我以為這個人或許根本不屬於這世界,但是現(xiàn)在凝視著我的他,卻又真實得無以復(fù)加。

  「我不知道,安。」

  我感覺他被我握住的手動了動,在那個以為他要掙脫的瞬間,我?guī)缀跻蘖顺鰜恚欢皇菍⑹址纯圩∥业模屛覀兪附豢邸!傅灰獖呥€想要我在身邊,就算我哪天離開了,也總會回來找妳。只要??妳還想要我在的話。」

  他拉起我的手,在濕漉漉的空氣裡將我的手背貼上他冰涼的臉頰。那張一向沒有太大情緒波動的臉上,輕而緩地綻放出一抹孤單的笑意。

  「我真希望,妳能一直想要我在。」





(第三章完)


小後記:

因為明天要卯起來做星期一journal club的投影片,練習(xí)介紹我的研究計畫,所以趕在今天把明天的份也一起更新囉~第三章後來決定刪到六回,接下來就是昂城之旅啦!

中午跟上海同事及其男友去吃火鍋,點的飲料是氣泡水。餐廳的杯子裡裝著新鮮檸檬切片,氣泡水一沖下去,清新滋味唰地一下,把因為研究疲憊至極的身心都給滌淨。回家馬上路過超市捧了兩大瓶氣泡水、一袋新鮮檸檬,現(xiàn)在窩在房裡捧著臉頰幸福得冒泡ㄦ~(人生小確幸get)

我承認有一部分原因是想發(fā)以上的小確幸紀實,哈哈哈~

謝謝大家的閱讀:3   其二不知不覺也要進入最後一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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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5 篇留言

鯤島囝
這章很簡單,但有值得注意的事!
1.過去記憶/夢境中討論愛,辰明明眼盲卻說愛想彩色世界,安喜歡跳舞說愛像搖曳舞,卡洛則是期待又怕失去,這個我覺得有點意思,看看之後他登場會有什麼其他線索。
2.安沒能在夢裡聽清楚安哥的答案,一瞬間錯把艾因斯當安哥追問答案,艾因斯就有點炸毛了。艾因斯的敏銳果然很不尋常吧,之前安不是也有過心裡在想什麼被他回應(yīng)了嗎?艾因斯對元素溝通的能力可以強到精準的理解另一個人的內(nèi)心?
3.我覺得目前的關(guān)係有點危險,艾因斯這方對兩人已經(jīng)有很明確的感情(上一集告白安)和態(tài)度(只要不希望我走會陪下去),但安到目前這方對兩人的關(guān)係,感情和態(tài)度都似乎還並沒有很確定。雖然可以理解她需要處理很多感情和思考,還不用急,不過這狀況需要注意一下。

簡報加油加油!:)))

03-25 00:12

Hsin
其實我有點好奇,鯤島有沒有發(fā)現(xiàn)前一回的最後面,安其實喊的不是艾因斯的名字??03-25 00:16
鯤島囝
我還以為那是艾因斯和安的對話全部放在一起耶!我看的時候以為是拿掉引號的交錯對話,所以以為「安」是艾因斯叫的,原來在那時候艾因斯就知道了喔,不是早上才從安想問愛是什麼那個神情看出來的喔!那為什麼他沒不爽的軟掉還繼續(xù)戰(zhàn)呢?超級敗興而且很受傷的吧?為什麼?艾因斯我果然是搞不懂你啊哈哈哈XDDD

03-25 00:34

Hsin
!!!我都沒發(fā)現(xiàn)我混亂的對話使用會導(dǎo)致這邊呈現(xiàn)得不清楚!!!讓我再慢慢思考如何能呈現(xiàn)得更好~然後關(guān)於為啥沒軟掉這件事情,也只能歸功於(?)艾因斯的奇怪屬性(?)了(不負責任)

真的超受傷的欸QQ03-25 00:39
鯤島囝
不不不,我覺得你應(yīng)該要再觀察其他人的閱讀狀況,我是認為你呈現(xiàn)得很清楚,但鯤腦有時而窮,趴帶很常有,更何況這種感情戲電波我特別不容易接收到,接收到偏誤率很高,先把我掃到極端值喔!

艾因斯這樣的反應(yīng)其實是勉強自己,表示他是真愛安所以才會委屈自己也要安好過一些嘛,所以我才覺得這個關(guān)係這樣下去很危險,這樣一邊付出一邊???,很難長久。

03-25 00:47

Hsin
我剛剛想到了,把那句前面的標點符號改成冒號,應(yīng)該就不會有錯讀的疑慮!

安還在探索情感的階段,雖然她這樣對艾因斯真的不太ok,但我個人認為愛是可以學(xué)習(xí)的事情,對於一個剛接觸這個概念的人來說,她更需要的或許是時間~好了作者決定不要再多嘴XD

然後我也覺得觀察鯤島對於感情戲的反應(yīng)很有趣。我覺得人的感情是很難捉摸的,沒有絕對的答案,也變幻莫測,有很多時候說的不代表心裡想的,心裡想的卻也不表示是潛意識真正如此,我覺得最準的還是行為表現(xiàn)了XD(心理學(xué)讀太多好像太奉行為主義為圭臬呃呃呃,這也是我主觀想法而已)

所以我說愛是《孤單》的一大主軸:)03-25 00:57
Reinaart 列那
衝擊!!!原來我看錯了,我也以為前回喊安的是艾因斯,難怪剛剛在看的時候我覺得有點怪怪,不像是艾因斯的臺詞,只是還真是沒想到原來安下意識喊出的是安哥!........哇,這還真是...呃...抱歉!不知道說什麼,禁斷不太能接受,雖然知道《孤單》的世界觀跟我們不一樣,而且也能理解安的情感啦,但就是覺得受到驚嚇了,哈哈,希望Hsin不要見怪。

那這樣艾因斯好委屈喔[e36]....「我真希望,妳能一直想要我在。」而且講出這句話時好讓人心疼,我都能想像他落寞暗淡的表情了[e36]

前面大家在猜愛的各自表述很有意思耶,每個人的答案都很符合他們的個性或是對於他們之後際遇的暗示,讚讚[e35]

好喔,我現(xiàn)在確定我比較偏艾因斯大過於安哥了,啊啊這種讓人心疼的角色太打中我了!好希望艾因斯跟安有好結(jié)局QQ...艾因斯你就帶安穿越來我們的世界去登記結(jié)婚吧!(就說人家不是穿越來的)

06-14 01:09

Hsin
喔喔喔第二個樣本get,我覺得有可能是因為情慾描寫原本就比較衝擊,所以有可能會忽略那邊的小細節(jié),尤其安跟安的名字又一模一樣??我都有點不曉得該開心還難過XD

唔嗯,關(guān)於禁斷啊,我覺得孤單的世界觀設(shè)定是一大硬傷,在這個世界裡的雙生關(guān)係確實很大程度不同於我們世界的手足情誼,互動也是近似於情侶互動大過於手足(和有異性手足的朋友確認過的結(jié)論XD)。雖然明白這點,但讀起來會有點難以消化衝擊我也很能理解??只能說對不起讓列那承受這種心靈上的打擊T^T

列那看出對愛的各自表述是很重要的線索了~~開心~~~

然後就戲份比例來說,原本就是偏愛艾因斯大於安哥比較合理吧!!為什麼安哥人氣會莫名高啊!!!(作者碎碎念)06-14 04:38
Reinaart 列那
我又把上回最末重看了一遍,其實Hsin寫得很清楚,應(yīng)該是我本身不太喜歡兄妹禁斷(嗚嗚我知道世界觀不同啦,可是在我的認知裡我就是把安哥跟安妹看作是我們這個世界的兄妹親屬關(guān)係QQ)的因素,所以我的大腦自動把它和諧掉了[e39]

06-14 01:20

Hsin
其實??初版完稿後我得到了一個強烈建議,就是把雙生之間用手足稱謂互稱這件事改掉,這樣就比較不會令人聯(lián)想到親屬關(guān)係??但我二修還是先保留,全都完成後再來琢磨這件事!
謝謝列那的回饋>___<06-14 0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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