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餐時間,白虎看見了滿桌的菜餚與飽滿的肉排。瞪大了眼睛捏了自己好多下確定不是做夢後,往前抓起一隻肥腿用力的一口咬下。
感動到差點哭出來。
吃完了手上那隻腿,還誠心十足的把骨頭上的肉吸的一點都不剩,然後十根手指上的肉汁也一併吸吮乾淨,才再拿起下一塊肉排大快朵頤。
本來玄武看著朱雀的面色還有些顧慮,青龍則是其他三個前輩不動他就不動,看到樂天白虎問也沒問的大吃了起來,朱雀也伸手跟著拿了塊麵包夾了幾片肉排和蔬菜吃。
玄武看著朱雀既然吃了,就也跟著吃,因為他發現似乎他們不動手的話,青龍一整個也不敢動手。
茶足飯飽了,青龍心中暗自慶幸著當時跟著鳳凰回家了。不然這樣一餐大餐他恐怕一輩子都吃不到。
白虎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飽嗝,揉揉難得能被食物撐圓的肚子,抓起果汁瓶再滿足的吸了一大口。
朱雀擦擦嘴,也拿起果汁不疾不徐的吸著。
玄武則是默默收拾桌上的殘局,留了一份待會要給鳳凰送去,再把剩餘的麵包乾糧等再包裹收好,明天早上還能吃。吃完的一些骨頭和包裝袋等也一併整理乾淨,把桌面都收拾妥當。
然後他坐下,正色對著朱雀?!脯F在可以說了吧,這些錢的來由?」
「誒?不是你們撿到的嗎。打工的錢不能吃這麼奢侈吧。」白虎道。
青龍沒有說話,有過一點點買賣經驗的他,大概知道這一餐不是筆輕鬆的數目,至少他們不會打零工還過的這麼享受,就算是偶爾的奢侈也太過了。
「你真想知道?」朱雀看著玄武,再看看另外兩個人。
就算是平時樂天的白虎也知道事情似乎不對勁,就連剛才他問了為什麼大姐姐沒有一起來吃時,玄武也只是打發他說待會會給她送一份去。
「雖然我們幾個沒有血緣關係,但都是給大姐姐撿回來的,一起住在這、一起努力活下去。我認為我們是家人,面對這麼龐大一筆數目,我不可能不聞不問的就拿來繼續用。而且大姐姐的表情並不是沒事的表情,若是問她,她一定不會說的?!?/font>
「確實不是沒事?!怪烊刚f完,接著補了一句:「是大事。」
朱雀大概花了一個多鐘頭的時間,將事情原委全數告訴他們,包含這段時間她跟著鳳凰時所看到的情景。這大概是朱雀人生中話最多的一次。但她必須把事情講清楚。
事情交代完畢後,四個人沉默了非常長的一段時間,率先打破沉默的還是剛才一直在說明的朱雀。
「咱把這份送過去。」她起身拿走了準備給鳳凰的那一份餐,緩步離開了現場。
「所以,大姐姐不一起吃是這樣的原因?!拱谆⑾劝l話。
「如果知道這些,根本吃不下吧?!骨帻埥又?/font>
「但是,我們已經吃了。」玄武說著,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的繼續說:「我先說我的想法?!?/font>
「要不是我問了,也許朱雀跟大姐姐永遠不會跟我們說這件事情。東西我也吃了,而且大姐姐是我的恩人也是家人,我是站在朱雀那邊的。大姐姐下不了手的事情,我也會願意做。既然朱雀已經下手過一次了,我想我們是沒有回頭的路。我會繼續留在這裡,我也會有踏上不歸路的打算。但是如果你們害怕、想走,我會拿一些錢給你們,讓你們自己出去生活。但這些錢不會太多,是我自己過去存下的,畢竟她們的這些錢……是她們的?!?/font>
玄武畢竟是受過一點點的教育,想的還是比較多也比較早。
「我沒意見,東西都吃了我是不囉嗦的。離開這裡我也不會過得比較好,還有大姐姐的問題就是我的問題,雖然我什麼都不會!但是誰對我好該跟誰走,我還是會分辨的?!?/font>雖然白虎心裡有些慌,但聽完玄武的話,也做出自己的決定。
青龍比較晚到這來,說話還是有些靦腆。他不敢說什麼大姐姐撿他回來,她的事就是他的事這種話。而且一開始他還想走咧,此刻的他也只是摸摸鼻子、搔搔頭看著旁邊勉強擠出一個藉口:「我、我……我用了毛皮跟她做了買賣,我才不走?!?/font>
「我認為你們應該再多思考一下,別這麼急著下定論?!剐湔f道。
「玄武,我是大姐姐第一個帶回來的,你是我後來又拉過來的。你都知道不走了,我更沒有離開的道理?!拱谆⒌?。
玄武接著回應:「我是被家人賣掉,又從人口販子手中逃出來的,我不能回家,更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而且大姐姐這段時間拼命的掙錢要養活我們,我眼睛還是看得很清楚的。」
白虎跟著說:「別忘了我跟你是一樣的。大姐姐以外的地方,都不會再是我的家了。離開這裡我就不會再有容身的地方。」
語畢兩人各自沉默了五秒後,同時看向最後來到這邊的青龍。
「為……為什麼要看我?我、我也是被撿回來的?。 ?/font>
「……」這兩人沒有說話,但是大家都知道青龍剛來到這時是最想走的。
「不要喔,休想,我是不會走的。都被你們強制改名了,我出去的話到底算啥?!蛊差^。
「看來達成共識了。」玄武轉回頭,這麼說著。
「好啦,那我們以後,生是鳳凰家的人、死是鳳凰家的鬼!打勾勾!」白虎伸出自己的小指說著。
「行,生是鳳凰家的人、死是鳳凰家的鬼?!剐渖斐鍪?,勾了白虎的小指。
「不要想排擠我??!」青龍伸出雙手,直接握緊他們勾著的手。
突然冒出來的朱雀伸手說道:「大姐頭不在家?!?/font>
不知道何時回來的朱雀也加入了他們,將手也放了上去。
「好,那我們四個人就在這裡約好!違約的人是小狗!」
「生是鳳凰家的人、死是鳳凰家的鬼?!?/font>
這是這四個孩子的童言童語,卻也是他們往後唯一的生活目標。
那天晚上,給母親打理好醫療的事情後,鳳凰久違的去了一趟教堂,穿著件整齊乾淨的便服就站在展晝的視線範圍內。
與平常的穿著大不同,但展晝仍然能一眼就分辨出是誰。
第六感告訴他鳳凰有事,因此他沒有多話,只是將手邊事情交代給別人,默默離開教堂內。
鳳凰看著他走過來了,也接著轉過身往外走,他們沿著護城河一前一後,保持在數步內的範圍走著。
展晝知道鳳凰是刻意讓他跟著,要不以鳳凰的速度早就消失在視線範圍內。
護城河很安靜,河面上映著一輪明月。水流聲若有若無,與兩人的腳步聲此起彼落。
終於走到河岸邊一座橋下,確認了一路上沒人跟到這,這也沒有別的視線,鳳凰才停下腳步開口。
「別再等我了。」
展晝沒有回答,只是緩緩走上前,將距離拉到剩一步。
「我已經走上一條無法回頭的路,我也已經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你可以擁有正常的生活,不應該為我停在這。」
「現在說這些話的人是誰呢?!咕従彽?,展晝問著。
他看著她的背影。
「是誰重要嗎,茉莉跟鳳凰從頭到尾都是同一個人,那都是我!」鳳凰稍微低下頭?!付际窍M隳芎煤眠^的我。」
「既然是妳,表示妳還在;既然妳還在,我就會等妳?!?/font>
「今後的我不會再是你認識的那個我,從今以後,這個鳳凰會讓你失望、會讓你疑惑、會讓這個世界恐懼或是厭惡。我的雙手將會浸染鮮血與罪惡,我不會再是一隻可能飛上枝頭的麻雀,而是只能將自己囚禁在業火中的鳳凰。在我正式將自己投入地獄前,我希望至少能將你送回正常的世界。」
「這個世界長得怎樣,我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這個世界有沒有妳?!顾绯鲎钺嵋徊?,並用力的握緊鳳凰的手腕。
鳳凰想抽回手,但這是展晝第一次如此用力地對她,她第一次感受到展晝確實有身為一個男子應有的氣力。
她並不是掙脫不掉,而是展晝第一回如此霸道的對她,讓她有些驚嚇。
「你不能繼續這樣下去?!顾f。
展晝的目光裡,頭一回出現了輕微的怒氣。
「我可以!」他堅定地說著,並用力拉回鳳凰的手腕,趁著她失去重心尚未回神之際,用力推了她一把將她推倒在草地上。
還沒從倒地的疼痛中回過神,展晝已經先一步跨坐在她身前俯下身親吻她。
她有些恐慌地想推開展晝,卻被展晝不耐煩似地握緊手腕並將手強壓在地上,一直到他感覺鳳凰不再有掙扎的動作,才鬆開手口,睜眼看她。
緊閉的雙眼旁有道閃著微光的水痕,感覺到身上的人鬆開了口,她也睜開眼。
『糟糕,哭了?』
這是展晝這一瞬的慌張,他正想起身好生安撫時,下一刻被眼前的人反擊。
地上的人伸出雙手將他用力抱住,接著換他失去重心整個人只能趴在鳳凰身上。
「推開你,對我來說已經很困難了,你為什麼還要阻止我……」
展晝眉頭輕鎖,雖然被緊緊抱著但還是試著騰出一隻手摸著她的頭。
「因為對我來說,放開妳才是世界上最困難的事。」
「我真的不能跟你走,你明白嗎!」
展晝稍爬起身,用手肘撐著上身,閉上眼、額頭輕輕地靠在鳳凰的額頭上。
「除了妳,今生我誰都不要?!拐f著,他輕輕地磨了一下她的鼻尖?!笂吤靼讍??」
至此,鳳凰已失去對自己最後的理智堅持,不顧一切地回吻了他。
他們在那橋下、河邊,兩顆心毫無虛假地共渡了那個夜晚,但是至此以後,展晝再沒有鳳凰的消息,除了每次臥病時,朦朧的意識中可以感覺到她在身旁,但當他復原清醒時,一切卻又像沒發生過。
當他下一次聽到鳳凰的消息時,鳳凰家已經是一個不少人都有所耳聞的地下勢力。
到那一刻他終於明白為何鳳凰堅持推開他,他明白了,但他仍然無悔地繼續等她。
鳳凰回去的那天早上,她拿著自己新做好的吐舌假面去給朱雀,朱雀如她所預期地很開心的收下並戴上。
超出她所預期的事情是:
「蛤?為什麼朱雀有,我也要!」這是來自白虎先起頭的抱怨。
「欸?」鳳凰滿臉的問號。
朱雀戴著吐舌假面,再把手指放在眼睛旁,模仿一個吐舌頭的鬼臉給白虎。
「吼??!大姐姐我不管啦,我也要一個!妳看她啦!」
「好好好,我待會回頭給你做一個。」
「那我也要?!剐渫蝗婚_口。
「欸?!好,也給你做一個……」
「你們又排擠我!我也要啦!」感覺被受排擠的老么青龍這麼表示。
從此那個面具就有點像他們是一家的象徵,特別是頭幾次執行讓他們很害怕的任務時,他們總會戴著面具。
當手刃了魔物或是目標後,往往面具底下的他們經常害怕地流著滿臉的涕淚,彼此知道對方心裡的恐懼,但當他們抬起頭看到對方的吐舌面具,深吸一口氣還是記得要堅強。
即使鼻涕眼淚混雜著爬滿了臉,他們也不敢哽咽,不讓面具外的人發現自己的脆弱,就讓那些眼淚偽裝成汗水滴落。
因為這是他們自己選擇的道路。
在外人看來,這四個人就像是沒血沒淚的任務機器。尤其是執行任務完後他們身上飛濺的血跡連擦都不擦一下,原本很俏皮的吐舌假面瞬間變成了最驚悚的鳳凰家形象。
雖然身上經常掛著傷口,鳳凰多次勸他們收手回到一個發育中的孩子應有的生活,但他們四個總是回以一個燦爛的大笑容要大姐姐別擔心。
到了最後,鳳凰還是擔心他們,既然無法阻止也只能依著,每次都會跟著一起行動,在四人的慫恿下她也跟著一起戴上面具。
每當拿起面具,她總覺得父親與桔梗都在她身後保護她們一般。
鳳凰家的勢力開始拓展,是從這開始的大概四五年後,他們四人各自開始獨立執行任務、開始有了自己的跟班。他們會替自己底下的人親手做一個吐舌假面,然後會在面具不顯眼的地方弄一個只有他們四個人自己知道的不同標記,以方便自己分辨,也因為這個標記只有他們四人知道,因此若是遇到敵人假裝戴著一樣的面具混進來時,也能輕易看出來。
雜唸:我真是受夠這對老夫妻隨地放閃了,
有沒有被自己寫出來的角色閃瞎眼的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