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申時。
一名跟高約一米八的男子，沿著五指山入口處，沿著上山的黃土路上進近。
該男子留著中分長髮、濃眉大眼、鼻子挺拔，面容俊帥，眉眼間散發(fā)著一種沉穩(wěn)、陽光的感覺。不過他並非凡人，在他頭頂兩旁有對黑長牛角，臀部上有條咖啡紅色，長約四呎的牛尾。
另外他得穿著有點像和尚僧服，但顏色為黑，衣服無袖，胸口還大開叉，能看見部分胸肌與最上方兩塊腹肌。
脖子還纏掛一條像圍巾，身上毛色為白的黑色布偶龍。
這布偶身體乾扁纏在脖子上，不同於乾扁的龍頭，大大的亮在男子脖子左下方，眼睛圓大又禿，吐一條長舌在龍嘴外，模樣看起來有點逗趣。
還有他的背上，揹了個模樣淨白，有對短黑角的牛頭骨。
把牛骨放身上感覺雖奇特，但從他背後來看，與他高挑精實的身形，搭上一頭差點掩蓋牛頭骨的長髮，毫無違和，有種帥氣感，牛頭骨就像一個渾然天成的背飾。
就在他前進一段路之後，發(fā)現(xiàn)有不少男女，甚至坐著驢車、馬車的人下山。
多數(shù)人看見他是妖，幾乎都在瞧了一眼後，露出覺得妖會在這裡出現(xiàn)的懷疑表情，然後紛紛怕惹上麻煩而避開視線，不敢直視他。
他看了這些人也納悶，在這五指山鎮(zhèn)壓著曾經轟動天上天下的孫悟空之地，居然會有許多人來往，令他感到相當困惑。
而他正是牛哞丸，踏上尋找月虹轉世之路已過二十年。
接著剛才的人潮過去後，前方路上出現(xiàn)一家乘坐一臺小驢車的五口；兩個夫妻，坐在驢車前方，小孩兩男、一女坐在後方玩耍嬉鬧著。
他們看見牛哞丸之後，兩夫妻先是一臉驚訝，接著紛紛撇過頭不敢直視。
不過在他們驢車快經過牛哞丸時，本在開心嬉鬧，坐在後方的三名小孩看見牛哞丸後，一臉傻愣，像是驚訝又害怕的模樣。
牛哞丸見狀感到尷尬，他也沒想過要嚇小孩。
但接著他們卻是變成高興的反應，三個連連喊道：「──是妖怪耶！」
「聽說不論什麼妖怪，來到五指山都會無法施展妖術，看我趕走他！」其中七歲，最年長的男孩，還突然跳下驢車，拿起地上石頭丟向牛牟丸。
「對！妖怪會吃人，要趕走他們！」他的六歲二弟，有樣學樣跳下來從地上拿石頭丟牛哞丸，還一邊從大人學到的話，對著牛哞丸說。
兩兄弟不斷一直撿、一直丟，不過沒有一顆有丟到。
孩子們的父親見狀，嚇得拉住驢子，停下驢車。
母親看了則感到慌張，不知所措的愣住。
而牛哞丸雖然習以為常被驅趕，但看見這麼小的小孩都這樣，感到有些傷心。
「妖怪會吃人！滾開！」甚至四歲，年齡最小的小女孩看了，也跟著有樣學樣跳下驢車，撿起一顆小石頭丟向牛哞丸，不過他一丟卻丟到了老大的身上。
「妳幹嘛丟我？」被丟到的老大雖不太痛，但卻讓他感到有點火大的停下動作，一臉怒氣沖沖的對著她說。
「我丟妖怪，又沒丟你！」不知自己丟到他的小女孩，一臉可愛天真的說。
「丟到我，還不道歉！」老大見她不道歉，怒推了一把，令她跌坐在地，她也因此馬上淚崩哭喊：「為什麼推我！我又沒做錯事。」
「不準動我的孩子！」本想離開的牛哞丸，見狀感到不忍的上前安慰，只是才走兩步，孩子們的母親馬上從前頭下車，跑過來要保護他們。
「沒事，妳看！我其實是人類。」牛哞丸也馬上停下腳步，然後舉起左手，握住左邊的牛角，一個用力一扳──喀的一聲後，牛角拔了下來，露出一圈光禿頭皮。
孩子們的母親看見後，感到意外又疑惑的愣住，不過接著因第一次瞧見這種狀況，所以神情變成覺得神奇的看著。
小女孩也因此不哭了，兩兄弟與他們的父親，瞧見後也驚訝又神奇的看著。
「哥哥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知道牛吃什麼嗎？」牛哞丸見她不哭後，走到那三個孩子面前蹲下，一臉和善的開口問。
這時孩子們的母親，注意到他拔下的牛角上黏著幾根長髮，令她覺得那牛角似乎是真的，但她因為沒見過這種拔下的牛角，所以不大敢確定他是否為妖怪。
孩子們的父親也在此時，下車走到她身邊，一臉好奇得觀看。
「牛吃草！」而三兄妹聽見牛哞丸的問題後，互相看了一眼後，異口同聲的回答。
「很好，好聰明。」牛哞丸聽見後，先是面帶微笑的稱讚他們，然後接著又問：「那人類都吃什麼？」
「會吃雞、鴨、牛、羊啊！」三兄妹中的大哥，一臉自信得回答。
「還有，還有魚！我喜歡吃魚！」二哥也連忙舉手補充。
「我喜歡吃雞的蛋！」最小的妹妹，瞇著眼、喜孜孜的回答。
牛哞丸看了覺得小妹妹可愛之餘，神情忽然變得認真許多的問：「那你們說妖怪會吃人，但人類卻吃那麼多種動物，你們覺得誰比較殘忍？」
只是這時，牛哞丸角拔掉的光禿皮膚突然開始滲出血，從左邊頭頂向下延伸，到太陽穴位置上的頭髮慢慢累積，滴了一血滴到他臉頰上。
「你沒事吧？」孩子們的母親瞧見後，覺得怪異的問。
牛哞丸似乎一點都沒感覺，模樣從容面得看了她一眼回道：「沒事。」
然後又繼續(xù)看著孩子們，等待著他們的問題。
而兩兄弟覺得他的問題若如實回答，似乎哪裡怪怪的，所以都不知如何作答。
「是人類！因為人類吃最多！」他們的妹妹，則一臉天真、高興得笑著回答。
在這同時，牛哞丸流出的血變得越流越多，血流如柱，模樣有點嚇人。
「你血……越流越多了……」孩子們的母親看得一臉錯愕，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別介意，只是汗。」牛哞丸以右手摸來看一下後，一臉淡定的回應。
「那是……血吧……」孩子們的父親，也驚覺到了牛哞丸的身份。
「──才不殘忍！他們大部分都是養(yǎng)來給我們吃的。」然而這時，三兄妹的大哥突然模樣霸道，理直氣壯的對著牛哞丸大聲說。
「那──妖怪把你養(yǎng)來吃，你願意被吃嗎？」牛哞丸聽見後，裂著嘴，露出恐怖微笑的對著他問，甚至還把頭在短暫一瞬間變成牛頭，然後又變回原樣得露出微笑。
他們看見後，各個驚呆住，三兄妹還自動眼泛淚光，但不敢哭出來。
「好了，我的問題問完了。」牛哞丸看見他們的表情後，感到滿意的站起來轉身離開，並把手上的角裝回去，然後一臉後悔的碎念：「為什麼我每次都會忍不住搞這種拔角的戲碼，又要先去找個地方洗下臉了。」
而這家五口看他離開後，紛紛嚇得以飛快速度上車駕驢離去。
接著牛哞丸在附近找到水源，洗掉頭髮與臉上的血漬後，經過約半個時辰的上山路程，來到五指山半山腰，孫悟空被困之處。
一來到此，就能於在最高的中指巖最下方離地約一米處，看見只露出頭、部分上半身，還有兩隻手臂的孫悟空本尊。
第一次看見孫悟空的牛哞丸，第一眼被他那身顏色咖啡，但偏金色的猴毛給吸引，然後才看見他面貌頗俊，不過眼神有點兇惡，讓人覺得有點痞。
雖然感覺難相處，但牛哞丸仍上前去搭話：「你就是齊天大聖孫悟空嗎？」
「哈啊──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孫悟空模樣慵懶得瞧了他一眼後，打了個哈欠，模樣不耐煩低下頭。
「我只是想確認一下。」見他似乎不耐煩，牛哞丸自動變得恭敬的說。
「確認之後呢？拔我猴毛？還是要借金箍棒？」孫悟空依舊低著頭，語氣不耐煩。
「哇！真厲害！不愧是大聖，怎麼知道我要借金箍棒？」牛哞丸聽了感到驚訝。
「去去去，死觀光客，成天上演的戲碼根本不用猜，自己旁邊買一支去。」孫悟空抬起頭來，眼神目呆，語氣不屑得以右手食指指向右手邊。
牛哞丸轉頭過去一看，看見一旁有個攤販老伯的攤販上，一邊擺著各種大小尺寸的木棍，上面就寫著；金箍棒。
在過去的隔壁攤，擺著許多桃子，寫著；仙桃。還有一攤是賣香蕉的，上面還附註；能買來喂大聖或自己吃。
甚至還有說書人的攤販，在訴說孫悟空當年從花果山水濂洞，到天界當神仙大鬧的故事。而且真有很多人在買桃子、香蕉就聚集在說書人的攤販前邊吃、邊聽。
「哇！真是神奇！堂堂齊天大聖居然變成了景點！」覺得這畫面不可思議的牛哞丸，看得傻眼，也突然理解了為什麼會有人來這裡。
還突然不知從哪出現(xiàn)的一群人，從牛哞丸的左後兩方湧上前去拔猴毛，短短一瞬間就把孫悟空的頭毛與鬢毛，還有身上的毛，拔得東缺一塊、西缺一塊。
這些人還隨即以驚人速度四散離開。
「哇！這可真……慘。」搞不清楚怎麼回事的牛哞丸，瞧見孫悟空禿毛的慘狀後，都忍不住同情起他。
「別同情我！等我出去，我一定會把如來的毛給拔光。」孫悟空看見他的表情後，眼眶不禁泛淚，模樣憤恨、握緊雙拳說。
不過沒過多久，孫悟空身上禿掉的毛髮又長了回來。
「嗯，祝你成功。但我還是要借金箍棒，而且要真的。」牛哞丸雖然同情他，但還是沒忘目的又說。
「沒門，要不是看你是妖，我也懶得跟你搭話。」孫悟空鬆開雙拳，擦掉眼眶的淚水，語氣堅定的回絕。
「那該怎麼辦？」牛哞丸聽見後，皺著眉頭、模樣苦惱的低下頭。
「說說你為什麼要借金箍棒？」以為他會死纏爛打的孫悟空，瞧見他的反應後，雙手交叉於胸口，模樣好奇的問。
「我要去通天市通考試，只要通過，就能上天界求個仙職。」聽見他這麼問，以為回答就能得到的牛哞丸，突然眼睛一亮、精神亦亦的回答。
「通天市是什麼？一個牛妖想當神仙？無聊。」以為能聽到什麼新鮮事的孫悟空，先是對於沒聽過的通天市提出疑問，接著對於他要當神仙感到不屑。
不知道他為什麼有那反應的牛哞丸，模樣傻愣，像是在背書般得解釋通天市：
「通天市是在十幾年前天帝命人建設的，由於大聖被關之後，妖魔大亂，人人都想闖出名聲，想當大聖第二，為了平亂這種風氣，所以建立通天市。」
「哼！這世間沒人比我還厲害了。」聽到這些，孫悟空不禁一臉得意得笑了一下。
但說到這裡，牛哞丸還突然忘記，疑惑了一下才繼續(xù)說：
「在……在……通天市裡，不論人、妖、魔，都能在這裡居住，只要不作亂，就不會被趕出去，而且還提供機會當神仙，為天界效力。」
「所以你借金箍棒是想為天界效力？」聽到這些，孫悟空收起得意的嘴臉，態(tài)度變回依舊不屑他想當神仙的模樣和語氣。
牛牟丸這時說出要當神仙的真正原因：「應該不算，主要是我要找一個轉世的朋友，想快又順利找到，求仙職是最快的方式。」
「原來是要找朋友，但我還是不借。」明白他的目的後，孫悟空雖然改變不屑他想當神仙的態(tài)度，但依舊不想借。
「那我就等到你願意借我為止！」牛哞丸聽了突然一屁股盤坐在地。
「那你可能還要等個四百八十年。」孫悟空一臉無所謂的說。
「四百八十年！我沒辦法等那麼久，可以五天就好嗎？」感到吃驚，不想等那麼久的牛哞丸，面露難色的反問。
「把當我什麼？你還不如求如來關我五天就好？」孫悟空見他一副以為自己只要等待，自己就會借給他似的，感到很無言。
在此同時，牛哞丸左後方出現(xiàn)一名，身穿紅衣俠女勁裝的女子走來。
該女子一頭中分黑長髮及腰，留著兩片順著臉龐齊於下巴的長劉海，頭頂中央後方接近後腦勺處，還有一小包球形髮髻，整體看起來簡單又好看。
不過此女臉上矇著一面紅色絨布材質的面罩，遮住口鼻，僅能看見露出的額頭、眉毛，和雙眼。不過她的雙眼，透著空靈氣息，模樣亮眼又動人。
且一出現(xiàn)，就散發(fā)著令人覺得帥氣，又氣勢洶洶的感覺。
當她在經過牛哞丸面前時，還看了牛哞丸一眼，就頭也不回得朝孫悟空而去。
對上這一眼的牛哞丸，被那一瞬間的眼神吸引，覺得她相當有魅力，甚至還覺得她身上味道有種莫名熟悉的感覺，只是他說不上來哪裡熟悉。
而這女子走到孫悟空面前之後，卻突然停住，眼神顯得有點慌張。
「要拔毛是吧？要拔就快一點。」習慣這種狀況的孫悟空，見她一定是來拔毛的，便要她快一點的說著。
「你怎麼知道？」女子聽了感到訝異。
「廢話少說，拔了就快滾。」孫悟空則模樣不耐煩得以左手搔著脖子說。
「──好吧。」女子聽見後突然臉色一變，眼神銳利得以右手從背後腰帶取出一把紅色匕首，亮出鋒利的刀刃。
「妳幹嘛！」第一次看見有人拿刀的孫悟空，感到相當驚訝，縱使以前打遍天下無敵手，但被困在這裡，有人拿刀刃出來，令他難免會懼怕。
「其實，我不是來拔猴毛的，我來要你的奶頭──」女子接著稍微彎下腰，一面探尋他的胸口猴毛，一面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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殤魘系列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