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大意了啊。
葉雨燕在心裡嘆氣，那個打破東西的聲音那麼大，怎麼可能不引人注意？
「為什麼叔叔跟瑞樹哥哥在親親？」
葉虹雪心直口快，心裡這麼想，嘴裏也就這麼問了出來。
「叔叔喜歡瑞樹哥哥嗎？」
葉彩霓也偏頭問，葉虹雪立刻反駁，「可是瑞樹哥哥已經有白馬公主了，叔叔不可以喜歡瑞樹哥哥！」
樹葉二人面面相覷，總覺得對這些最年長不過十三、最小才五歲的孩子們出櫃，看似簡單，但也困難啊。
瑞樹看著葉雨燕微微一笑，讓人從腿上下來後，走到孩子們面前蹲下。
「葉子就是我最重要的公主殿下喔。」瑞樹摸摸孩子們的頭，溫柔微笑道。
葉雨燕國中時拍的那張整形級公主劇照再次飄過瑞樹腦海，雖然自己更喜歡葉子現在的模樣，但戀人同時擁有這樣的可能性，果真不負他一直以來自詡的衣架子稱號，各種服裝都能駕馭……啊，想遠了。
瑞樹輪流看著每個孩子們，緩聲說。
「你們未來也一定會找到屬於自己的……運命の人。」
「溫咩？」羅薇芷歪頭重複那句日文。
「就是命中註定的人……吧？」
葉巧燈推推眼鏡說，「傳說中，每個人命中都有一個註定的人，可能是男生也可能是女生，要自己去尋找才能夠遇見。」
葉虹雪雙眼發光感嘆：「哇～好浪漫！」
旁邊自家妹妹卻笑得一臉八卦。
「就像爸爸到俄羅斯出差，對媽媽一見鍾情一樣！」
「我爸爸媽媽也是，明明一個是臺灣人一個是荷蘭人，卻在義大利巧遇。」
唔喔，又一組被爆料，看看你們的好女兒們。樹葉二人笑在心裡不說，這時羅薇芷鼓起臉頰。
「『公主』是女生才對，可是小舅舅不是女生！」
葉彩霓頑皮笑：「叔叔很漂亮，所以也可以當公主啦。」
此言一出，葉雨燕立刻被自己口水嗆了下，而羅馨苓還拍手笑著說，「媽媽說小舅舅有扮過公主，而且真的很漂亮！那個相片！」
葉雅晴現職服裝設計師，葉雨燕那公主扮相正是出自她之手。羅馨苓提起這事，其他小孩們也想起來，立刻全都點頭贊同。
妳們這些小丫頭，昨天還吵著要當我的新娘，今天居然全部認同我可以當女人？
「……給我聽好！我是，」
雖說童言無忌，葉雨燕卻再聽不下去，認真嚴肅中氣十足地開口，「——國、王、陛、下！」
儘管實際身高不算太高，但面對這些小孩倒還綽綽有餘。加上他那被工作磨練出來的霸氣一襯，開朗俊秀的臉蛋竟莫名多了身為王者的皇家威儀。
單純的小孩們驚嚇拜服，瑞樹那廂可是一天到晚上演主從戲碼早習慣了，於是眨眨眼笑。
「那麼我就是屬於國王陛下的騎士了。」
「啊，難怪昨天瑞樹哥哥騎車載叔叔！果然是騎士啊！」
「保護國王的皇家騎士！感覺好帥！」
少女心大爆發的女孩們此時各個雙眼噴愛心的望著樹葉二人，好像他們背後有著什麼神聖光輝一樣的令人景仰。
「瑞樹哥哥要好好保護國王陛下哦！這才是那個……騎士道！」葉虹雪故意擺架子，瑞樹也當真地點點頭。
「當然了。」他笑瞇眼淺聲道，應諾了對方所言。
鬧騰一番後總算說服了那票小孩，葉雨燕看著他們離開餐廳，心情一放鬆，舊傷的疼痛便再度襲來。但他即便忍耐，也騙不了瑞樹。
「葉子。」瑞樹靠過來輕搭上人另一邊肩頭，葉雨燕抬起頭，他臉色實在說不上很好，但仍是淺笑著。
「我房間應該還有藥，我上去吃一下。」
「好。」瑞樹點頭，去幫葉雨燕倒了杯水，「這邊我來收拾就好。」
「嗯，謝啦。」葉雨燕笑著，淺吻過瑞樹臉頰後就拿著水杯先離開餐廳。
捲起袖子準備來處理地上的盤子碎片，忽然瑞樹發現到他忘記問葉雨燕掃除工具的位置。
正困擾時，餐廳門口出現一名戴著眼鏡的紅髮少年。
「……瑞樹哥哥，叔叔叫我拿這個來。」那是葉巧燈，葉雨燕的十三歲姪子。他手裡拿著小掃把與畚箕，還有要用來包碎片防止割破垃圾袋或清理人員的手的報紙等物品。
瑞樹感激地道謝，葉巧燈禮貌地回了句不客氣也幫著一起收拾，很快就把那一地的碎片整理乾淨，連同他們剛才吃完的餐具也都清洗完並收進碗櫥，少年心細，還遞過一條軟毛巾給瑞樹擦手。
「謝謝你，你幫了大忙呢。」瑞樹接過毛巾笑著道謝，擦乾了雙手後仔細地把毛巾摺好才還給葉巧燈。
少年仰臉望著那高大青年，略頓了下後才開口：「瑞樹哥哥，請問我可以問個問題嗎？」
瑞樹微微偏頭，「嗯？請說？」
「就是……雖然我剛才講了關於命中註定的人的傳說，可是……瑞樹哥哥是怎麼確定叔叔是命中註定的人的呢？」
葉巧燈一開始還語帶猶豫，但說著說著，話中似乎有著質疑與不解，「一般來說都會先留意異性的吧？」
「一般來說？噗，就算不提論及交往甚至婚嫁，難道連交朋友都要先看他是同性異性才打算相處嗎？」
聽見問題，瑞樹保持著滿臉笑意緩聲，明白孩子單純直腸的心思只不過是現今社會觀念薰陶之下所表現出的直接反應，如果可以便好好的教導幼苗也沒什麼不好。
「古代有著門當戶對的習俗觀念，出身背景的高低影響著雙方能否結成連理，同理，現在若用異性同性來侷限甚至是放大檢視這段關係，不也是一樣的意思麼？」
抬手輕拍過葉巧燈的頭，停頓了下才繼續說道：「或許你還小不是很懂沒關係，但記住一點……喜歡上一個人，並非是只因為他的外表、家世或是性別等等的身外之物，而是喜歡他的內在……他的全部。」
葉巧燈愣愣地望著瑞樹，他言下之意，就是說明自己是先與葉雨燕成為朋友，而後慢慢了解並產生喜歡的情緒——他喜歡的是葉雨燕的內在、性格、價值觀等等，而非葉雨燕家境優渥，也跟他的外表、性別等無關。
再帥再美的人都會變老變醜，真正的愛情不會因彼此年歲增長步入中老年而跟著消逝，性別更不是相愛的阻力。
「抱歉，好像有點認真了。」意識到這樣嚴肅或許會嚇到小孩子，瑞樹連忙露出歉意的笑容致歉。
「我十三歲了，才不小。」葉巧燈微微噘嘴，隨即對瑞樹禮貌鞠躬，「……謝謝瑞樹哥哥願意認真的回答，而不是把我當小孩就隨便敷衍我。」
「這種事哪能不認真呢？」瑞樹聞言忍不住輕笑數聲，「你以後也會遇到戀愛這檻，若能早點認識並釐清一些觀點也是好的。」
「嗯，我明白了……叔叔他幾乎不太會說感情方面的事，今天也是第一次知道您們在交往，」想起不小心直擊的現場接吻畫面，正值青春期的少年臉頰微紅，「……祝你們幸福。」
「謝謝，我們一定會的。」看著那微微彆扭紅臉的少年不免揚起嘴角，伸手揉亂了對方好摸軟綿的髮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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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巧燈剛才跟你講這些啊。」
「是啊。」
瑞樹和葉雨燕並肩走在街上，現在已是十二月中，商店街都已全力做好迎接聖誕商機的準備，不論是服裝店、禮品店，無一不用紅綠與金色的裝飾與彩燈布置的華麗精美。
由於這周末是難得兩人的共同休假，向雙親出櫃的大事也告一段落，葉雨燕便以要跟瑞樹約會為由先行收拾東西回到他們住處，然後再一起出門逛街。
逛了幾間店，又吃喝了些路邊攤賣的鹹甜點心，瑞樹說起自己跟葉巧燈的談話內容，「……雖然他還是個孩子，但畢竟是國中生遲早會接觸戀愛習題，又是那些孩子們中最年長的，自然有一定的影響力，所以我也必須好好回答釐清他的觀念才行。」
「巧燈那番命定之人的論述根本神助攻，輕鬆就說服那些單純的小丫頭了。」葉雨燕慢慢地咬著魷魚腳，眉眼間卻有些沉重，「……但照你這樣說，我反而覺得他那只是在妹妹們面前講講場面話，私下問你那些才是他的真心話。」
「倒也不能這麼說。不管是誰，發現有異於自己所知的觀念的事物都會產生懷疑的。」
瑞樹失笑地牽過葉雨燕的手咬了一口魷魚，「他就算心裡有所疑問，也只是在私下問我，在妹妹們面前，巧燈還是秉持著尊重、並教導她們同性與異性的戀愛沒有區別的不是麼？其實我覺得以他那年紀，算是還蠻理性的。」
「嗯──也對。」
想想許多不論是在網路流傳、或直接從人口中聽到的各種歪斜扭曲、只因反對而反對的歧視與攻擊同性戀愛議題的言論，葉雨燕覺得自己家人確實已經算是開明一派，這麼一想，他略感釋懷地輕輕聳肩，「人本來就會有各種想法與立場，是我小題大做了。」
「不啊，我知道葉子是因為看重這份感情才容易因此受影響，連我在講時都不小心嚴肅起來了呢，幸好沒嚇到人。」瑞樹爽朗一笑，伸指拈去了戀人嘴角的炸屑吃下。
「欸那都油耶！」
「油也是養分。」
「……」
葉雨燕想起自己似乎就是聲稱『油也是養分！』而大啃魚皮雞皮的鼻祖，沒想到瑞樹居然也學壞了而笑睨了對方一眼，「……沒關係，你就算變胖，也是我的瑞樹，一樣很吸引我。」
「彼此彼此。」瑞樹心頭一暖，差點就想親下去了——但此時畢竟是在戶外，若像早上那樣讓葉子尷尬就不好了。
吃完零食，兩人買了聖誕特調的飲品邊逛邊喝，那飲品基底是香草奶茶，上面漂浮著用紅色莓果乾與焦糖醬妝點的鮮奶油，還鑲有綠色的巧克力葉片。
葉雨燕喜歡漂亮別緻的衣服飾品，飲料甜點更是如此，這杯特調他看得相當滿意，還讓瑞樹幫他跟飲料合照一張才開始品嘗。
「嗯——好甜，好好喝。」
「呵呵，確實呢。」
轉過一個街角，這兒市集跟攤販比較沒那麼熱鬧，兩旁商家的裝潢與其所展示的櫥窗也另有一種高雅的氛圍。
原因無他，這條街是集合了專櫃化妝品、名牌服飾跟珠寶旗艦店的高級消費區。
這裡的消費水平之高，連葉雨燕自己都不是很常來，他當瑞樹是吃飽喝足想散散步，便也悠閒地看起展示櫥窗今年又流行些什麼。
目光停留在一幅珠寶的看板上，那是一雙情侶交疊的左手，無名指都套著一個精美的鑽戒。
——結婚，啊。
葉雨燕瞄了眼自己被牽著的左手。
昨天，瑞樹牽著他的手對他求婚許諾，雖然沒有實質的法律效力，卻是瑞樹許給他的幸福與安全感。
——希望以後可以真的結婚。
自己這麼說道，瑞樹則是含笑點頭。
——相信在未來一定可以的。
被牽著的左手感到一個溫柔的拉力，葉雨燕回過神，卻是瑞樹牽著他走進那間金飾店。
「瑞、瑞樹？」
「一起來挑吧，嗯？」
以下雜談
瑞樹不愧是瑞樹，說挑就去挑了，好一個溫柔霸氣ˊ艸ˋ//////
感謝黑亮支援瑞樹跟巧燈的男人悄悄話對串，閃的巧燈不要不要的?(′?` )人 ((欸###
這系列沒意外再爆字的話，下一篇就是完結惹~~
請各位先預祝樹葉能順利買到戒指囉(???) ((你想幹嘛
最後放個國王騎士的惡搞
估計就是個不太受控的熱血國王與守護兼管教這位年輕國王的忠心騎士
你們兩個wwwwww有話好好說嘛wwwwwwww ((被揍爛#
以上！
「結婚」的意義，不是找張長期飯票提款機或找個煮飯打掃傭人的概念
是一種責任，一個需要雙方共同花費心力去經營的未來
不論同性戀或異性戀，都請珍惜愛護另一伴
單一性伴侶、使用保險套、定期健康檢查，才是遠離性病的好方法喔~
希望世界對不同性向的人能夠多點包容與尊重ˊwˋ
出沒地點歡迎大家來踩踩或戳戳追蹤(??????‵)
小說會同步在PENANA進行連載！
IG有手繪草圖出沒！
創作內容
【InfinityMoon】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