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木楞楞的站在門外,看著母親的背影,心中悲憤不比。他想到了過去隱居深山的賢人異士,覺得自己也該去找個地方,過與世隔絕的生活。他站了一會,放棄了這自己也覺得愚蠢的想法,打算去客棧喝杯酒解愁。
他走進(jìn)客棧,登時想起早些在家門口遇到的女子,說她會住在此處,不禁向四周望了一下,但沒見到那俏麗的身影。找個位子坐下後,突然想道:「說不定她和那黃衣人不是一路,也許能拜託她打發(fā)那黃衣人。」
這麼一想,他便又站起身來,想找客棧的掌櫃詢問那少女所住的廂房。他向櫃臺的方向一看,發(fā)現(xiàn)後頭的人已不是平??吹降哪俏焕险茩?,卻是自己也認(rèn)識的一個青年,名叫南從興,兩人以前曾一起在私塾讀過書。
他走到櫃檯前,南從興一見重木,裂開大嘴一笑,道:「嗨,重木。你又無所事事,跑來喝酒啊?」
重木皺起眉頭,心想:「你讀書也沒比我好上哪去,這才在你自家當(dāng)這掌櫃,可沒比我高明得多少?!?/font>
南從興見他臉色不悅,笑得更是開心:「你在我們這賒帳也有一段時間啦,別說我不把你當(dāng)朋友,也該是時候要還一還了吧?」重木別開臉去,道:「下個月看看吧?!鼓蠌呐d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道:「又要等你爹回來?你怎麼不跟著他去保鑣,說不定還能賺些外快?」
重木無話可說,趕緊道:「你可有看到一位揹著紅木黃柄長劍的女子?」南從興一聽,大笑道:「唉呦,原來是尋美人兒來了!不瞞你說,我才正要告訴你這事兒。」
只聽他道:「早些時候,確有一位美人胚子,來投我們客棧。一跨過那門檻啊,所有人眼睛都似生了根,牢牢盯著她雪白的俏臉不放。嗯,現(xiàn)在一想,她確實揹著一柄寶劍,我看若不是這柄寶劍啊,早就有人上去搭話咧??墒谴蠹乙豢吹剿樕侠浔纳袂?,又沒有人有那個膽了??磥硭自捳f那什麼『可遠(yuǎn)觀而不可褻玩』,還真有些道理?!?/font>
重木問道:「她住在哪間房?」南從興瞪大眼,又嘻嘻笑了起來,道:「你問這做什麼?要『幹活兒』也得等到晚上啊!」
重木呸了一聲,道:「誰跟你說這些囉七八嗦的,我有正經(jīng)事要找她。」
南從興一臉的不相信,仍道:「好吧。她就住在樓上左邊的廂房,希望你出來時不會缺一條胳臂或跛一條腿?!?/font>
重木不再理他,逕自上樓。找到那少女所住的房間。他是頭一次這樣找一個年輕姑娘說話,心中不免緊張萬分。他猶豫了一會,在門外朗聲道:「姑娘,我是今早跟妳見過面的。妳說過可以來這找妳,此刻有個不情之請,可否和姑娘參詳?」
房內(nèi)沒有一點聲音,他等了一會,再說一遍,仍是半天沒人應(yīng)門。重木正做沒理會處,突然聽到客棧門外傳來人群的驚呼聲。他心念一動,趕緊下樓察看。
只見客棧外頭馬路上,那少女持劍峭立,劍尖對著一跌坐在地上,臉色鐵青的人,赫然便是那黃衣書生。
重木一見這情景,心想:「他們兩人果然不是一夥,清泆師太師徒可有救了!」
少女表情嚴(yán)厲,語氣卻甚是平靜,她道:「看你武功家術(shù),當(dāng)是黃沙派的弟子,鬼鬼祟祟跟著我?guī)质颤N?」
黃衣書生一臉無辜,他苦笑一陣道:「什麼黃沙派,我全然不識。姑娘何苦尋我晦氣?」
少女眉頭一皺,道:「別想騙我,自我進(jìn)村以來,你便一直跟在我後頭,顯是意圖不軌。方才我進(jìn)客棧,你還跳到外頭樹上窺探,你知不知道羞恥?」
黃衣書生表情閃過一瞬僵硬,隨即恢復(fù)正常。仍是道:「我只是個落第文人,全然不會武功。姑娘定要怪罪於我,也只有認(rèn)命而已,但我確實沒對姑娘非禮。」
少女瞪著他看了一會,最後道:「好吧,既然你不認(rèn),我也沒辦法。只不過若是再有下次,我便取了你的性命。」她淡淡說完,便走回客棧裡。黃衣書生慢慢站起,推開人群離開。周圍的人們?nèi)耘f議論紛紛,過了好一會才散去。
重木見這情況,心中更無懷疑,連忙去向少女搭話:「姑娘,妳還記得我吧?」
少女見到他,點了點頭,似乎已猜到他的來意,問道:「公子怎生稱呼?」重木如實答了,反問少女稱謂,只聽少女輕輕道:「信風(fēng)?!怪啬颈銓⑶鍥u師太和鳳兒遭人迫害,如今躲在山神廟內(nèi)的事告訴她。
信風(fēng)聽完後道:「既然如此,我這便去那山神廟裡看看,還請重公子帶路。」
重木便帶她前往山神廟,走出客棧時,南從興用混雜著驚訝與羨慕的表情看著他們。一路上,許多人都朝他們兩人看去,弄得重木很是不好意思,但信風(fēng)只做不見,自顧自催促重木帶路。
然而他們到達(dá)山神廟時,卻發(fā)現(xiàn)清泆師太師徒二人不在裡頭。重木心中急了,連忙在廟前廟後仔細(xì)尋找,始終沒發(fā)現(xiàn)兩人的身影。信風(fēng)在四周察看一陣,說道:「地上有血跡,她們已經(jīng)離開了。」
重木一呆,道:「師太如此重傷,怎麼還要勉強移動?莫非是那黃衣人已經(jīng)追到了?」
信風(fēng)眉頭一皺,道:「我去看看,重公子便請回吧。」
重木道:「我也要去。」信風(fēng)淡淡道:「你不會武功,去了又能做什麼?」重木被她戳中痛處,無言可對,不禁呆立當(dāng)場。信風(fēng)也沒里他,逕自離去,只見她轉(zhuǎn)身奔出山神廟,衣袖隨風(fēng)飛舞,幾個起落,俏麗的身影已在數(shù)丈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