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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小說】花葉訣:修訂 第一回

作者:獨峯│2017-11-03 19:43:35│巴幣:6│人氣:212

  啪!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響,重木撫著紅腫的臉頰,傷心而驚訝的看著他的母親。

  「你要再死拖活賴的,就給我滾出家去!」留下這句話後,他的母親便走回屋內,留重木一個人呆呆站在他家的庭院中,兀自不敢相信。

  重木會遭到他母親如此對待,並非是毫無來由的。他今年已二十四歲了,過去讀書不很認真,參加了幾場科舉,從來沒有中過個什麼。他母親常說,他白活了二十年。是啊,重木心想:「就連更小時後到長白山『水光庵』的李先生那裡學武,我也只待了三個月,便逃走了。」

  今天早上,重木和從前的千百個日子一樣,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床。此舉惹惱了他母親,罵他沒出息,半拖半打得將他攆了出來。其實早打大半個月前,重木就不斷被反覆提醒,該去找點差事做了,但他至今仍是整天庸庸碌碌、無所事事,也難怪家人要生氣了。

  重木心情鬱悶,在碩大的院子裡繞了幾轉,遂走進了他家屋側的一片小樹林中。這片樹林是他從十歲那年埋下第一棵樹苗開始,歷經不斷培育、增植、拓展至今而成的。當初那片光禿禿的黃土地,現在覆滿了青草,四處長著各種珍奇花草,樹木的種類也不盡相同。

  大片的樹蔭在林中撒下柔和的陰影,只有在這裡,重木才能找到片刻的安寧。

  他知道自己性情古怪,不好讀書、不愛惜武,唯獨對花草樹木情有獨鍾。他也知道,這就是自己的天性,是勉強不來的。然而,他心裡有一部份,卻也覺得愧對自己的父母。一個成天往樹林中跑,沒有正經事做的人,成什麼樣子?

  重木的父親是一名鏢師,一年到頭四處走鏢,常常不在家中。父親在重木小時也頗期待他長大練得一身好武藝,才送他到附近長白山裡的一座「水光庵」中習武,誰知重木熬不過,逃了出來。之後夫妻倆又送他到私塾讀書,重木仍不喜歡,再度逃走。這下可讓他的父母傷透了腦筋,不知該拿他怎麼辦才好。

  經過一番又一番的勸說、打罵,重木只是越發的沉浸在他種樹造園的小小樂趣當中。最後,他的父母終於放棄要他「從良」,從此便不怎麼管他,有時見他照料花草到了茶飯不思的地步,也只能搖頭嘆氣。重木心裡很是抱歉,卻也為了他們不再逼迫自己而鬆了口氣。但隨著年紀越長,家裡的氣氛越是險惡,母親終於叫他該去找份差事做,好換得溫飽了。但重木仍是興趣缺缺,終於在今天換到了一個憤怒的巴掌。

  他走進自己所栽的樹林中,正想閒步散心,自怨自艾一番,卻發現今天的樹林和平常不大一樣。一股濃厚、令人作嘔的氣味瀰漫在林中,令他不禁摀住了鼻子。過了一會,再輕輕地嗅了嗅,才赫然發現:這是血的味道!

  他急忙環顧四週,隨即發現草地上有著斑斑紅點,顯然便是血跡。他想著:「莫非有什麼野獸受了傷,闖了進來?」他所住的這座小鎮,坐落在長白山山腳,山中動物甚多,有時下山誤入民家,也不是什麼奇事。重木循著紅色斑點前行,不久便發現一棵樹背後躲著陰影。看那陰影,足足比平常人大了一圈,令他心中不禁惴惴。

  他一顆心碰碰狂跳,靠近樹旁,想著先偷偷瞥一眼就好,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就在他探出頭的一剎那,一件冰冷、閃著白光的東西陡然湊到了他脖子上。

  重木大驚之下,便要叫出聲來。但他一張口,那東西也是一陣顫動,重木心中驚駭更甚,這一叫便出不了聲。他定睛一看,擱在喉頭的原來是一口長劍。只聽樹幹後頭傳來一聲嬌叱:「別過來!你要是敢再靠近,我就······」那嬌聲在最後沒能講下去,因為聲音的主人已經嗚嗚的哭了起來。

  又有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鳳兒,這人身無武功,不是那淫賊,你把劍收起來吧。」說完,突然咳了幾聲。重木聽這聲音有氣無力,似乎便是受傷留下血跡之人。

  嬌聲的主人仍不放心,道:「你先說你的名字,我才要收劍!」

  重木一邊心想:「難道妳光聽我的名字,就知道我為人的好壞?」還是趕緊道:「在下名叫重木。」

  那人聽完,果然收起了劍,跟著走出樹幹後頭。重木見了,不禁眼睛一亮。

  只見眼前是一位年方不過十三、四歲的少女。留著一頭烏黑晶瑩的長髮,以藍絲帶綁成兩條辮子,垂在肩上。五官整齊如畫、膚色白尤勝雪、手腳細緻,宛若是從人外仙境來的仙女一般。

  少女看了他一眼,大有警戒之意,見他愣在那裡,一動也不動,這才稍稍放心。開口以稚嫩的聲音道:「快來,我師父受傷了!」眼光泛淚,甚是焦急。重木心中一震,道了聲「是」,跟他轉到樹幹後頭一看,一渾身血漬的年老尼姑靠在樹上,手按胸口,不住咳嗽;每咳一聲,便吐出一點鮮血。

  那老尼雙眉如鉤,臉呈四方,表情並不痛苦,卻甚是嚴峻。一見到重木,突然喝道:「你今早可有看到一身著黃衣,年方二十的青年?」

  重木與她銳利的雙眼相交,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不假思索的道:「沒、沒有!」

  老尼聽了,似乎放心,語氣轉和,道:「重施主,我們師徒倆受奸人追殺,這周圍只有你家林子還可藏身,便擅自闖了進來,還望恕罪。」

  重木心想:「這老尼姑一臉兇相,想不到倒是有禮。但話說回來,她明明是個尼姑,怎麼這個小姑娘叫她做師父,卻不是尼姑。」那少女是尋常女子裝扮,重木一開始看了也不奇怪,此時見到這位老尼,卻覺得很不相襯。聽到老尼道歉,正待說句客套話,突然間小腿一痛,忍不住跳了起來,竟是那少女踢了他一腳。

  重木痛的大叫:「唉喲!妳幹什麼啊?」少女嬌聲怒道:「你在心裡罵我師父,當我不知嗎?」重木喊冤:「妳說我怎罵妳師父了?」少女一時語塞,強辯道:「不管你有罵沒罵,總之我看你神色古怪,就要踢你。」

  重木撫著痛處,又想:「今天早上怎麼盡是被打?」

下回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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