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燦感慨萬分的時候,石磊溪也不會閒著。
憤怒的他持續(xù)操控啃咬咒,像是一隻手持鋼鐵大棒肆意揮擊的野蠻巨魔,在纓巢的建築殘骸上揮舞著風刃和風鏈。
略帶銀白色光芒的風鍊一鞭鞭的抽在殘破的牆塊上,翻開了碎石與磚瓦,將勉強支撐著倒塌建築的殘破支架一個接一個的找了出來。
石磊溪輕輕揮舞著法杖,發(fā)洩式的指揮著肉眼隱約可見的銳利風刃擊打著石柱和磚料,鋸斷了風鍊翻找出來的柱子、將掩埋在碎石之中的半毀家具一一砍碎,把原就半毀的廢墟破壞得更加徹底。
以風鍊為舌、風刃為牙,在石磊溪的手中,啃咬咒真的就像是一張大嘴,將可見範圍之內(nèi)的一切雜物盡數(shù)咬碎。
很快的,原本高聳的‘纓巢’就變成了瓦礫和木塊堆砌的一座小山。
“這……也太生氣了吧!”
張燦看著眼前暴力拆遷的現(xiàn)場直播,在佩服著石磊溪能力的同時感到幾分驚悚。
“愛華茲!我……我應該沒有欺負過水織吧……”
張燦眼神有些飄忽,抬起手臂,試著拭去額頭上不存在的冷汗。
在發(fā)洩一番之後,石磊溪終於找回了一些理智,稍微低下了高舉的法杖,回頭看向李水織,像是決定了什麼似的點了點頭,神情逐漸變得堅毅起來。
杖前浮現(xiàn)一座張燦相當陌生的魔法陣,石磊溪神情嚴肅的張開了嘴:
“我,二星魔法師石磊溪在此宣布,李水織是……我的……我的……我最重要的人。”
原來,這也是一道擴展聲音的魔法,有別於方才的揚聲咒只是範圍性的擴大聲音,這道魔法在傳播聲音的時候並沒有放大音量,而是以令人舒適的聲量遠遠的傳播了出去,一路延伸到數(shù)個街區(qū)之外,才有所保留的消失在清冷的小巷中。
平穩(wěn)的聲線就像是在哪位神靈面前宣誓一樣,字句之間帶著幾分莊嚴和慎重。
唯一有些遲疑的時候,就是在解釋李水織身分的關(guān)頭,他猶豫良久,緊盯著她的臉直看,似乎是想從她身上得到答案。
而李水織,卻只是輕輕皺眉,對著他搖了搖頭。
在看見她的反應之後,石磊溪沉吟片刻,才找到這麼一個籠統(tǒng)的名詞來表示李水織對於他的重要度。
“最重要的人?”
張燦在腦海中重複了一遍這個詞句,有些恍然失笑,原本還以為能聽到石磊溪和李水織正式的關(guān)係宣布,看來是自己想的太美了。
聽聽這個模糊的介紹詞,不用細想也知道,不可能藉由這個宣言來確認他們兩人的關(guān)係。
眼前的石磊溪神情依舊嚴峻,正了正衣襬,認真的繼續(xù)說了下去。
“一切對李水織懷抱惡意的人,都是我的敵人。一切膽敢傷害李水織的人,都會收到我的報復。”
“不管在這個世界的哪個角落,她都受到我與魔法師群體的庇護。”
“在巫師之城名下的所有王國中,享受魔法師親屬級別的和平與安逸。”
“在魔法師居住的每一座城市裡,享有魔法師直系親屬應得的保護和醫(yī)療優(yōu)先權(quán)。”
“沒人能在我的法杖權(quán)柄面前損害她的利益。”
“與她為敵,就是與我石磊溪為敵!”
也許是早就在心中揣摩過這份宣言吧!石磊溪情感真摯的說出了這一大段有些拗口的話。
“我,二星魔法師石磊溪在此宣布,李水織是我最重要的人。”
最後,重複了一遍他對李水織的身分定位。
在雷活屍與張燦兩人驚訝的目光下、在白漁人和李水織若有所思的眼神中、在成了一片廢墟的纓巢前,石磊溪的這句話,為這件事劃下了句點。
而這句話也同樣透過他手中的魔法陣遠遠的傳了出去,略帶著些許迴音消失在眾人能夠聽見的範圍內(nèi)。
“小燦累了吧!一路上這麼勞心勞力,還講了好久的故事。來!喝點水休息一下吧!”
接過李水織遞過來的飲水,張燦終於知道剛剛下樓時她讓‘纓巢’員工拿來魔塑瓶裝水的理由,是想讓自己補充一下水分。
只是……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才忽然要遞給自己呢?
“吶!”
只見李水織在給完自己水之後,轉(zhuǎn)身將另一罐魔塑水瓶丟給了石磊溪。
原本一直對石磊溪不假言詞的嚴肅面容也柔和了幾分,雖然仍是一副不願多說的態(tài)度,不過就連遲鈍的張燦都能感覺得出來這個動作中夾帶的幾絲柔情。
而那個穿著貴氣法袍、散發(fā)著熟男韻味的石磊溪居然光是這樣就滿足了,非常開心的笑著,胸膛自然暢快的隨著笑聲微微抖動,帶動左側(cè)胸口上別著的二星徽章一起晃動。
“真是莫名其妙……愛華茲你看得懂嗎?”
一頭霧水的張燦已經(jīng)放棄試圖透過蛛絲馬跡來理解他們的關(guān)係了,轉(zhuǎn)而向愛華茲求救。
“你又向一個工作零交際的死板公務員詢問感情問題?我看起來很善解人意嗎?真是!我當然也是看不清楚啦!反正他們已經(jīng)在慢慢揭示,終究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現(xiàn)在嘛!慢慢看戲就好啦!”
愛華茲沒好氣的自損了一句,像是個電影看到一半?yún)s被打擾的觀眾,有些不耐煩的給出了他的答案。
“總之,有石磊溪放話要護著李水織之後的現(xiàn)在,同樣背靠一位二星魔法師,李水織的社會地位應該和我們差不多吧!而且‘最重要的人’這個稱呼實在是過於情緒化,若是有人多做琢磨,說不定會認為她的身分價值比我們這個不受家族重視的懶惰庸才還高呢!”
張燦聳了聳肩,轉(zhuǎn)而分析了一下石磊溪這幾句宣示背後代表的意義。
“有著巫師之城這個國際聯(lián)盟的關(guān)注,這下水織的人生安全也更有保障了吧!皆大歡喜、皆大歡喜。所以……應該可以回去觀景了吧!我實在是很想去看星踏之湖的神祕夜景阿!”
看這件事終於要落幕,有種各自回家的感覺,張燦算了一下時間,應該還能趕在日常就寢時間之前去一趟觀景地點才對。
經(jīng)過這個事件的阻攔,他不但沒有放棄觀夜景的計畫,反而是對星踏之湖的景色更加期待了起來。
只可惜……
“初次見面,你好啊!張燦。”
“剛剛聽你說你是全程監(jiān)控事件的發(fā)生,可以請你陪我去喝杯飲料,更加仔細的描述一下完整的經(jīng)過好嗎?”
“我真的很關(guān)心李水織的心理健康,可以幫我了解得更加仔細一點嗎?”
石磊溪風度翩翩的向他打了聲招呼,用著沉穩(wěn)和善的語氣提出了請求。
“這……好!我就跟石教授走一趟吧!”
面對眼前這位魔法師如此誠懇的拜託,張燦可是拒絕不出口阿!
再說他其實也對石磊溪產(chǎn)生了興趣,想了解一下他這個人,也想從石磊溪這邊打聽一下他與李水織的故事。
“我看他性格不錯啊!除了拆房子這件事看上去有些異常的衝動之外,不管從肢體語言來看,還是從他嚴謹和善的對人態(tài)度來看,都沒有愧對我收到的良好風評。這樣的他,到底為什麼會被溫順如水的李水織這麼不假辭色呢?”
張燦在點頭答應之後,還是忍不住向愛華茲碎碎唸了一段。
“你可以趁等等兩人獨自詳談的時候,‘不經(jīng)意’的聊一下啊!”
愛華茲在左手上亮了亮,有些壞心的給了他一個其實相當不錯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