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走下去，黑暗如同沒有盡頭的延伸，只有輔助機微弱的燈光，映照在前方的路面。
在遭遇方才的襲擊之後，他們並沒有馬上離開房間。4S還在搜索著有用的零件，A2則在他身邊，時而協助翻找，或是幫忙把物品遞到他身後的背袋裡。
因為威脅終於被除去，走在這裡依舊說不上令人安心，但緊張的氣氛倒也比剛剛和緩許多。
「啊！找到了。」
4S提起收藏在櫃中的黑色布料，其上材質跟花紋看起來都跟自己身上的制服相仿。
──這是戰鬥型的裙裝，不過......A2身上的衣服好像跟這件不太一樣。
以前沒有去特別留意，但自從協助A2進行機體定期維護之後，他才發現，其實A2身上衣著與B型是不同的款式。
因為探勘部隊大多是掃描型，制服基本上是一樣的，但是戰鬥部隊內似乎又細分成戰鬥型、攻擊型及槍擊型等等......彼此間似乎又有些不同。
他回頭確認了下A2身上僅存的「戰鬥服」，然後又回頭比對眼前的這件。
雖然款式跟最新的B型不太一樣，但只要稍加修改，應該還不會差太多？
「A2應該會比較想要穿原本的制服吧？會有習慣的感覺？」
「是怎樣都無所謂，這裡還真的什麼都有啊...…」
帶著不以為然的表情，她用平淡的語調帶著一點敷衍的感覺。看到4S手中的黑色制服，接著問：「你是認真的嗎？」
4S用力的點著頭。然後把衣服仔細的折疊好後，收進他的背包之中。
她想，等他們回到森林王國，4S大概又會開始仔細研究裁縫是怎麼一回事。然後抓著她到處問東問西的，最後變成像之前檢修的流程那樣......
結果就是，先前那種令人全身不對勁的感覺又出現了。
不管是平常的互動也好，還是突然的擁抱跟吻也罷......最近越來越常在奇怪的時間點想到他，然後義體活動就會變得極度不協調，甚至連思考都變鈍了。
這到底是什麼感覺？她也說不上來。雖然剛開始也會想要忽略或用意志力壓下，想辦法調整回平常的情緒。可是一遇到4S強行靠近的情況，似乎又會自動失去那股想要掙脫的意識。甚至，好像還會期待，對方接下來的......
──好不舒服的感覺，自己好像都變的不是自己了。
──可惡，都是4S害的！
「A2？」
被身後出現的聲音嚇到，接著像是馬上驗證剛剛的想法一樣。
「呃！做什麼，4S。」
生硬的回答，加上全身震顫一下的動作，連4S都被嚇了一跳。
「怎、怎麼了嗎？」
「沒事，你本來想說什麼。」
「這裡的零件已經蒐集完畢，我們去下一間吧！」
「喔，好。」
被這麼一突襲，不管是什麼思緒，瞬間都被拋到九霄雲外。
為什麼只有他可以是這麼置身度外的感覺，真是令人火大。
明明觀察力很強，可總覺得4S每次向她提起的建議都直白的讓人尷尬不已。
──這傢伙，不會是故意裝傻整我吧？
帶著這份鬱悶的心情，A2跟著4S走到下一個房間。
***
4S留意到，與此處相對的另一個房間，有許多終端機在那裡。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他朝輔助機揮揮手，pod075立即跟了上來。
還沒來過的地方，以前這裡應該是中控室之類的地方吧！
推測完畢，他先進行預防性的掃毒程序，確認整體來說沒有大礙後，才開啟系統。
這裡似乎是在倉皇逃脫下被捨棄的地方。雖然防火牆設定的權限很高，一般機械生命跟人造人都無法開啟，但是他的防禦網已經非常老式，以4S現在使用駭客模式等級，要開啟他並不是難事。
那兩隻個體會突然出現，大概是因為倆人進入時不小心觸發了防禦機制，加上建築老舊，所以讓逃了出來。如果A2與他沒有闖入這裡，那兩隻個體到底還會被關在這裡多久？就不得而知。
他用自身的電源傳遞至電源的輸入口，給予短暫可供使用的電力。然後開始搜尋著內部儲存的資料。因為這次是直接使用敵方的通訊IP進入，比起以前迂迴繞過防火牆的作法，可以拿到更多的加密資料。抱著一絲興奮與緊張，4S輸入了駭進門防拿到的金鑰，順暢地進入資料庫。
人造人個體保存紀錄，自動步兵人形結構調查報告書，地堡資材收受紀錄，機械融合體試驗記錄報告書......還有......
寄葉計畫概略。
──這是什麼？
4S的手指停在鍵盤上，停在「寄葉」的那兩個字上頭。一時間，他想不到任何已知的資料連結，可以串聯到這份文件的出處。於是，他先將上述找到的所有文件進行快速查閱及備份作業之後。4S趁著這個空檔，將標題為「寄葉計畫概略」的這份文件打開，好奇地研讀著。
Pod075在終端機閃爍綠燈時，用機械手臂敲打著終端機的鍵盤，結束下載作業後，並發出通知。
「報告：沙漠實驗基地的指定資料庫文件已下載完畢。提問：4S接下來要進行資料寫入作業或物資探查？」
「......」
「重複：4S接下來要進行資料寫入作業或物資探查？」
「喔！下載作業已經完成了嗎？謝謝你，Pod。」
「提問：4S對寄業計畫概略有任何疑問？」
大概是察覺到他讀完文件後停頓的反應，輔助機發出疑問。4S在將所有文件點收之後，轉頭看向他，帶著疑惑。
「你不知道寄葉計畫的內容嗎？Pod。」
「肯定，寄業計畫概略非輔助機權限內可閱讀之文獻。」
「也是......這樣說起來，或許這點我們是差不多的呢。只是遵循命令而執行的機械，的確沒辦法有太多權限外的看法。」
「無法理解。」
「沒關係，反正現在寄葉部隊也算是滅亡的部隊了......有沒有懂似乎也沒這麼重要。」
他將文件進行關閉，雖然心中被激起的漣漪還沒散去，但是卻也沒有持續擴大。
慢慢踱步至此間的門口，他見到A2雙手交叉於胸前，背靠著門框的樣子。她正在那裏等待著。
「完成了？」
「恩。」
「有什麼特別的情報嗎？」
「特別的嗎？......如果是對A2來說，那大概是這個吧！」
4S雖然猶豫了一下，但是，保持著少許私心，他的雙手仍舊輕點了小屏幕上的快速傳送，直接將檔案傳給了A2。
「除了這份文件，其他資料搞不好妳比我知道的還多。」
收到傳送的訊號後，A2立即打開檔案夾，內含一份文件目錄，另外一份則是機械融合體試驗記錄報告書。
目錄是沒什麼問題，很多資料在那次前往塔途中的圖書館看過了。的確是不需要再看一次。
不過，這個「機械融合體」，她還真的沒什麼概念......
「這個是什麼？」
她指著這份文件中的一個示意圖，看起來很像是人造人的剖面圖，直覺有那裡不太正確，但卻又說不上來。
順著A2手指的方向，4S向前一步看清是哪部分之後，進行解說。
「機械融合體，就是將人造人的外表之下，藏入機械生物的一部分。」
「這就是你之前說過的實驗？襲擊我們的那兩個是......實驗品？」
「是的。」
似乎將整件事串連了起來，她思考了片刻，將文件詳細地看完之後，又提起了一個疑問。
「這裡面似乎少提一件事。」
「？」
「雖然詳細記載了所有條件與參數，也有記錄實驗體的狀態。但是，有個重要的資訊，隻字未提......」
A2看向他，探查的眼神讓4S覺得手心都跟著冒起了冷汗。
「我們知道的24S，算是什麼呢？」
「24S…...」
「他好像也是被類似的東西改造了，因為這個嗎？這種怪異的實驗。」
「......24S他，是失敗品。但不同的地方在於，他是自願的。」
「自願？」
「S型並不適合戰鬥，所以就算進行機械體的融合，提升的戰鬥力也不會比戰鬥型來的有效率。所以，其實並沒有適合的理由對S型進行改造。24S是為了保護同伴，用自己的意志力與機械生命強制進行融合，最後因為程序執行上的錯誤，遭到反噬。機械生命體從義體與黑盒擴散病毒，侵蝕了他的心智，直到黑盒完全被機械生物的核心同化之後，他就會完全化為執行殺害人造人的怪物，除非機體停止活動。這點，襲擊我們的那兩個實驗體，也是同理可證。」
輕聲吸了口氣。4S心想，如果趁這個時候一口氣說出來，或許就不會太過突兀了。
「這場實驗中，能稱得上成功的例子，是我。」
「成功？你是說，你也是？」
A2滿臉的不可置信，想著4S會不會是在開玩笑？可是以他的個性，又不像是會拿這種事情當幽默的人。
「你看起來跟這個，差很多啊！況且，這裡的實驗結論是失敗。所以你怎麼可能是......」
4S嘴角牽起了無奈的微笑。然後用手指著自己的頭部。
「就算司令部將我的義體零件全部更換，卻沒辦法撤換掉核心黑盒跟OS晶片。我也是後來才想通，為何24S會爆走，而我卻存活下來的原因。」
──希望妳，不要因此而害怕。
──因為，我終於有勇氣，想起那些我最不想要承認的記憶。
「它們一直沒有發現，人造人除了類似於機械生物的核心的黑盒，還有一樣攸關生命的要件，那就是──OS晶片。原本，他們也僅是為了從我身上擷取他們被盜取的文件，還有拿到可能被用來殲滅他們的攻堅計畫。於是，使用邏輯病毒入侵我的記憶體，也搜尋安裝於我身上的所有晶片，為了拔除任何一點可能性。」
──我的記憶從此混雜著人造人與機械生命。不僅僅是思考邏輯，連思維傾向都變得相近。
「經過一連串的數據破壞與複寫新的指令，當時的我不論記憶還是義體，都已經支離破碎。但是就算毀損的程度如此嚴重，他們卻維持著我的義體能有最低程度的運轉……或許，還要感謝這些可恨的機械生命體吧！」
「後來，唯一殘存的我，被救援部隊帶回地堡，經過司令部進行多次的修復及義體重建，我終於能夠進行再啟動。但是OS晶片裡乘載的『我』，早就在這片病毒汙染之後，變得模糊。」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湧現想要殺人的衝動，或許，現在只是同那些脫離網路的機械生物一樣，僅是失去這麼做的理由。而四處徘徊著。
「對我來說最為清晰的，是近期的記憶。至於過去，是充滿斷層與細碎的一片錯亂。有時候會見到畫面，但有時，只有莫名的恐懼，被一遺留下來。」
如果拿舊世界的概念來說，如同「心」或「靈魂」的概念吧？就像過去的人工生命，寄居在這個身軀的，早已經與預期不同。
「最近，在我休眠的期間，這些過去的遺毒甚至會干擾跟重疊我現在的記憶。」
──儘管，或許我可能從沒真正擁有過這些。
「所以，我認為自己應該已經與它們同化。但是誰佔的比例比較多，我也無法確定。」
那些夢將會不時地提醒我，憎恨的衝動，破壞的慾望。我害怕著，那些也許終將成為現實的預演。
所以，當司令部命令我獨自在森林王國執行任務時。我其實，鬆了一口氣。
──只要只有一個人，就不會有傷害了吧！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抱著些許恐懼，他的視線聚焦於地面，沒有直接對上A2的表情。因為，他害怕會從那雙灰藍的美麗雙瞳中，見到除此之外的意義。
他聽得見，A2踏著鞋跟接近的聲音，甚至他已經能見到那雙被黑色長襪包覆著的修長小腿，他還是不敢抬頭。
直到下巴被她的指尖勾住而住上揚，他才驚訝地發現，緊張的人似乎只有自己。
「我聽懂了。所以，說完了嗎？」
4S想要點頭，可是下顎被A2的手指掐住而不能動彈。
「告訴我，你應該不會以為，我會因為這種理由，就裝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吧？」
被不耐的眼神注視著，4S不確定藏在其中的是憤怒，還是痛心。
「我憎恨的對象，從來就不是機械生命體……司令部會被毀滅，或許也是早就注定的事。但是讓我堅持至今的，是過去夥伴的們的信任......」
A2將兩人的距離又拉近了些，帶著質問的語調，她問：
「你有想過嗎？你對我的意義，是屬於前者，還是後者？」
4S緊張地抿住唇。曾經他快要以為，或許他們倆的關係，已經可以稱得上是夥伴。但是在他釐清自己的身分之後，卻無法篤定地說。
「如果你說不出口，那我的刀或許可以幫你。」
四零式戰術刀應聲出現在A2的右手中，刀鋒在黑暗中反射著光芒。
A2左手掐住他的力道沒有放鬆，反倒是讓4S更加無法動彈。
「快說，所以你到底算是什麼！人造人？還是機械生命？」
「我......」
他的嘴唇顫抖著，喉頭乾澀不已，想要回答，卻舉步維艱。
──他究竟算什麼？
──可以......算是什麼呢？
「......我、什麼都不是......」
本來，其實更想說的是「乾脆殺了我」。但是，他卻覺得這樣做是汙損了A2的手。
──況且，他知道A2應該也不是認真的。因為溫柔的她，是做不到這種事的。這大概又是另一次的虛張聲勢。
──卑鄙的人，依舊是自己。
所以，他閉上了眼，只是保持沉默，等待。
脖頸感覺到一陣涼意滑過，那是刀的觸感嗎？
──我是不是，就是在等待著這一刻的到來呢？
──放棄吧！A2。
「哼！我討厭你的聰明，但也受不了你的愚蠢。」
A2放開了手。瞬間又得到自由的4S感到不解。只是回望著她，不確定該做什麼。
「就算我做到這種地步，你還是不會生氣，到底在搞什麼啊？4S。」
「......生氣？......」
當他留意到A2臉上的表情，卻是在笑，為什麼？
「我遇過的機械生命體比你多太多，但你卻想告訴我什麼是機械生命體，不覺得很可笑嗎？」
四零式戰術刀鋒隨即抵住自己的喉頭，然後對上眼的是她充滿敵視的眼神。
「如果你是剛才自己口中的那種機械生命體，你覺得，我有可能會讓你活到現在？」
然後，四零式戰術刀又在瞬間消失，A2只是看著他，不發一語。
──那眼神，究竟是悲傷，還是憐憫呢？
「......為什麼，那個時候你要救我呢？讓我在『塔』的那場戰鬥就死去，今天我們就不需要面對這場抉擇了。但是，如果你明知自己是這樣的身分，卻還要將我放在你的身邊，那不是很矛盾嗎？」
「A2…...」
「需要殺你的理由，早就已經沒有了。還是，你在挑戰我的耐心，4S？」
──「不準你隨便就放棄活著！」
──他又想起了，A2對自己說過的話。
「我再問一次，你真的不怕死？」
凌厲的目光注視著自己，彷彿無所遁形。
──我害怕的，一直以來，就不是死亡。
4S握緊拳頭，雖然雙腳有點發顫。但是他仍然向前跨了一步。
「不怕！」
「很好，還挺有勇氣的嘛。」
上揚的語尾帶著讚賞的意味。A2笑了出來，也向前走了一步。
──笨蛋4S，幹嘛一副要從容就義的樣子。
A2覺得，情況演變到現在，怎麼變成好像自己在欺負他。
不過，轉念一想，為什麼不呢？
──你可別怪我，4S。這可是你先開始的。
於是她將手向前伸出，慢慢地覆在他的頭上。意外地，4S居然也不閃躲，完全沒有反抗。
然後，她很快地用手把4S的頭髮撥亂。
因為被左右撫摸而亂翹的黑髮，在這陣攻擊下以各種角度交叉立了起來。
「嗚，這是做什麼！」
忍不住因為這個動作而縮了起來，4S一手扶在腦袋上，滿臉困惑。
A2則帶著得意的表情，雙手交叉，仗著身高差，用高高在上的眼神睥睨著。
「A2是把我當小孩子嗎！」
「沒錯。還好你終於有自覺了。」
「我可是認真的！」
「很不巧，我也是。」
「哇！還要再來一次嗎？」
4S一邊閃躲A2的襲擊，直到Pod075發出了提示音，兩人才暫時停下。
「提示：從安妮莫寧傳來的訊息，請問是否要立即讀取？」
很快地，4S跑到輔助機的面前站定，開啟操作屏幕。
「可以，或許是物資的問題，趁我們還沒離開這裡的時候先看吧！」
還沒有馬上脫離方才的狀態，4S手上的動作時不時又會漏掉某些步驟，比起平時的俐落，根本差了一大截。尤其在A2走到他的身側的時候，更是如此。
雖然有點替他捏把冷汗，但看到他逐漸回復平時心無旁鶩的專注神情，A2也跟著鬆了口氣。
──至少變得比較坦率了，這應該算是好現象吧？
等待他的同時，A2也思考著。
──他們，究竟是在追尋著什麼呢？
4S尋找的是他失去的記憶，她則是追逐著曾經許下的承諾。
如今，兩者的意義，似乎都模糊了起來。
接下來，該走去哪裡？
在4S完成了那份回覆之後，輔助機的投影暗了下來。再次轉為一般的照明系統。
「好了喔！A2。」
「嗯，那個，剛剛的訊息是什麼？」
「安妮莫寧傳來的，說是我需要的幫手回到軍營了。隨時可以進行協助。」
「喔，是誰啊？」
「9S，還有2B。」
***
──罪惡感。
心中浮現了這三個字，似乎是曾經在書上看過的詞彙。
如今，他已記不清當初是在何處、何事上所得到的解釋。只知心中的那股鬱悶，於此時此地體會到的深刻意義。
就算儲存於晶片的記憶終將消逝、義體逐漸崩壞。手中握過的那份血腥，常駐於心中的黑暗，也會伴隨自己到機能停止的那一天。
在離開通道的同時，4S停下了腳步。還沒有說出口的，在他心中迴盪。
心中那塊堵住的石，在此刻恍如變為輕盈的沙塵，與沙漠中的熱浪，彼此交融。
他忍不住，在這個曾帶給他無數苦痛來源的禁地，給予嘆息。
──永別了，大家。
像是完成了一個慎重的儀式。他轉過身，然後不再回望，只是注視著廢墟都市的方向。
A2走到4S的身邊，讀著他的側臉。
「所以，你想清楚了嗎？」
4S思考了幾秒鐘，才理解到A2是在問更前面的事情，緩緩點了頭。
「大概，算是懂了。謝謝妳，A2。」
「客套話就少說點啦！……算了，只要你別再繼續煩我這些問題，什麼都好。」
A2帶著嫌惡的表情，然後自顧自的離開。
但，其實她沒有察覺吧？那副模樣，就跟以前他們倆人在森林王國時，每次4S傳給她艱澀難懂的書籍時，一樣的反應。
方才的那些自白，僅僅如平日閒散的對話。
不過，也是因為那份熟悉的模式，讓4S有種非常心定的感覺。
他邁起步伐，小跑跟上A2的腳步。
──只要在她的身邊，彷彿一切存在，都是理所當然。
不論自己是什麼，這個世界是什麼模樣。在她面前，似乎都不是那麼至關重要的問題。
喜歡注視著這樣的她，無法不去在意她的話語。自己是如此的喜歡，她的一切。
所以，直到他們再次漫步到廢墟都市之前，4S才突然想起一個小問題。
雖然好像不是那麼重要。但是，卻忍不住想要澄清一下。
「那個，A2。有一件事，我覺得應該還是得要告訴妳。」
「什麼？」
「我稍微推算了一下，人類的年齡計算是以出生為起始。因為人造人沒有生育的概念……所以，如果是以初次啟動時間作為基準點的話。年紀比較小的，或許是A2喔！」
「......」
「A2？」
還等不到她的回應，下一刻，等他意識到的時候，人已經跌進金黃色的沙裡。
「哇！好燙。」
4S從沙地跳了起來，一邊撥著身上殘留的沙粒，回頭看了看罪魁禍首。那人卻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真是，結果你還是一點長進也沒有啊！4S。」
她錯了。至少在遲鈍的這點上，她可以非常確定。
-待續-
-後記-
大家好，這裡是收梗收到手痠燒腦的作者SnowTrace拓語
這回基本上把主線的大梗都做了一番解釋，不論是背景設定還是角色的想法，通通都被我挖出來放在太陽下曝曬了(蒸發)。因為怕有遺漏跟不通順，修改次數跟字數也再次突破我自己的紀錄，如果要說這是最終回本體搞不好也可以(喂
然後為了幫這回收梗，趁著連假把自己的文從頭到尾複習了幾遍。真心覺得正文字數真的很多......感謝看到這裡的讀者們一路追隨啊QQ
至於還有些沒用到的小設定會努力塞在下次的最終回跟番外篇，雖然可能還是會有一點點的糾結情緒，但基本上都不是會影響到主線走向的程度。
希望這樣的收尾大家能夠喜歡，有建議也歡迎提出，雖然好像要改也已經來不及了w
下回會有2B9S還有4SA2的互動，請大家期待囉~
SnowTrace拓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