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潮色姐妹
「嘿!兩位久等啦!」
二號的朋友揮著手走過來,她臉上帶著黑色眼罩,還戴了毛帽,身穿成套的黑漆運動裝──雖然因此看不清楚她的面貌,不過莉莉姆可以感覺得出來,二號的朋友是隻活力滿滿的花枝。
「四號、莉莉姆,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
二號用草綠色圍巾繞住口鼻,頭上還帶了一頂四角斗笠,只露出了眼睛和一些藏不住的白髮。
「四號?好奇怪的名字哦。」二號的朋友咯咯笑著。
「那是……」莉莉姆想解釋,但她想到二號的朋友可能不知道「NEW!烏鳶部隊」的事情,急忙改口,「那只是個代號而已,他的名字是可可諾。我是莉莉姆。」
就像莉莉姆不知道二號的朋友知不知道「NEW!烏鳶部隊」的事情,小螢的好搭檔,亞織,也不確定莉莉姆知道多少關於「NEW!烏鳶部隊」的資訊。她以眼神詢問小螢和四號特務可可諾,三位花枝在短時間內達成共識,決定讓亞織假裝自己不知道「NEW!烏鳶部隊」的事情。(事實上,亞織就是部隊裡的一號特務。)
「哦!原來是這樣呀。那莉莉姆妳是幾號呢?小螢(HOTARU),我也有代號嗎?」
「莉莉姆是五號,亞織(AORI)妳是六號哦。」二號壓低音量說,「等一下對戰的時候記得要用代號來稱呼彼此,畢竟我們要是曝光了的話會引起騷動的呢。」
「說的也是。難得可以來一場不是表演賽,而是真正普通的塗地對戰……好令人懷念哦,HOTA……哦,不,是二號。」六號歪頭,很自然的裝傻提問,「妳是二號,然後是四號、五號跟我,六號……那一號跟三號是誰呀?」
「這……」
莉莉姆不是「NEW!烏鳶部隊」的成員,自然回答不上來。可可諾顯然沒有要解釋的意思。最後是由小螢打圓場:
「一號是我很要好的朋友,三號則是在其他城市,莉莉姆跟可可諾都不認識他們哦。」
「哦……真看不出來妳這麼忙碌的妳,還會有這麼多朋友。」
「嗚,被搭檔兼室友的妳這麼說,我覺得有點受傷了呢。」
「開玩笑的、開玩笑的。那我們要不要去報名了呀?」
「已經報名了。」可可諾說,「下一組就輪到我們了。」
「這麼快?」莉莉姆驚訝,「可是我看一般塗地場那邊還有很多花枝在排隊呀?」
「我們沒有要過去那邊。我報名的是認真模式的塗地戰。」
「哎?」
一聽到是要參加會記錄戰績的認真對戰,莉莉姆就緊張了起來。她又怕會拖累隊友、拉低他們的積分。像可可諾的分數就很高,二號跟六號……咦?她們的積分竟然比莉莉姆還低?真不敢相信!
可可諾報名的組別是「金魚達陣」,也就是俗稱的搶魚對戰。對戰場地是五連髮夾彎;這是一個斜坡向下、道路彎來勾去的場地。
莉莉姆她們分配到的顏色是天空藍,敵對則是草地綠。
進入場地,莉莉姆拿出了她的若葉、可可諾選擇了名叫4K的狙擊槍,二號拿了小巧的N-Zap85、六號則是提著沉甸甸的高壓格林機關砲。
莉莉姆雖然不是什麼對戰老手,但她知道可可諾跟六號所選擇的武器適合在遠處射擊……這不就意味著她跟二號要到前線去進行接近戰了嗎!
嗶。
對戰開始的哨音響起,花枝們衝出圓盤,撒墨、潛行,朝中央的黃金鯉魚砲衝去。
六號直接啟動格林砲,噴灑重生圓盤周圍的地域。
「六號,妳在做什麼呀?」二號問。
「我在塗地呀?有什麼問題嗎?」
「我們現在進行的是搶魚對戰,是要把下面那個鯉魚砲,放到對面那個高臺上哦。不是比誰塗的區域大呢。」二號邊指邊說明。
「竟然是這樣的規則嗎?小螢妳要早點跟我說呀!」
「我還以為這是每位花枝都應該知道的基本常識呢。還有在對戰場上要叫我二號才行哦。」
二號跟六號跟上隊伍,當她們來到莉莉姆身旁,莉莉姆注意到她們露出的少量頭髮依然是白色跟黑色,沒有因為進行對戰的關係被染成天空藍。莉莉姆覺得奇怪,卻又沒時間探討這個細節……黃金鯉魚砲已經被對方搶走了。
作為判定勝負條件的黃金鯉魚砲,本身就是一挺拋射砲;攻擊力強大,還附有擴散傷害的鯉魚砲有著射速緩慢、射擊後會延遲爆炸,還有持有者在潛行時候,還是會發出黃金色光芒,很容易被對方鎖定位置的副作用。
「想鑽到哪裡去!」
六號一腳跨在路旁微微突起的小石柵欄上,格林機槍砲的六根槍管開始高速旋轉,射出的墨彈噠噠噠噠的追著草綠色墨水裡的黃金光點跑,逼得那花枝不得不改變方向,暫時撤退。
「好。」
六號身旁,可可諾端起狙擊槍,一槍射死了潛在墨裡的敵對花枝。
鯉魚砲失去使用者,再一次升起防護膜,必須等到防護膜被擊破時候,花枝才能再次端起它。
對方雖然有一位花枝暫時不在場上,但其他三位花枝都蹲在高一階的位置,灑墨占地盤,等隊友重新回到場上。
莉莉姆他們雖然四位都建在,不過面對對方積極的灑墨攻勢,莉莉姆跟二號都不敢跳下去拿鯉魚砲。局勢陷入膠著狀態。鯉魚砲因為閒置了太久時間,主動回到場中央。
膠著狀態持續了好幾分鐘。期間內,對方發起過幾次進攻,想要搶鯉魚砲,卻都以失敗收場。
莉莉姆知道搶魚對戰的規則,開始焦慮了起來;搶魚對戰的目的是將鯉魚砲放到靠近對方復活圓盤的高臺上。若比賽時間到,雙方都沒有花枝「達陣」的話,就會計算鯉魚砲與高臺之間的距離。推送較遠的一方獲勝。
雖然對方在比賽一開始時候只推送了一點點距離,但莉莉姆這邊連一次也沒有抱起鯉魚砲過!這樣等到時間結束,他們就會輸掉這次的對戰啊。
時間還剩下一分鐘。黃金鯉魚砲在雙方的墨水洗禮下,防護膜已經破了。
對方應該也注意到莉莉姆擔心的事情,選擇不再積極進攻,開始鎮守著鯉魚砲,不讓莉莉姆他們有下到平臺去搶魚的機會。
比莉莉姆還少參加對戰比賽的二號跟六號也許沒有意識到這件事,但可可諾一直都有在注意戰況的發展。
時間還剩下三十秒。
可可諾突然甩槍,狙殺了兩位花枝,敵方彈幕因此出現了缺口。
「莉莉姆、二號,替我開路。六號,跟上我們,掩護我們。」
可可諾說完就跳了出去,莉莉姆跟二號慢了一拍才出發,感覺好像是可可諾在替她們開路似的。
可可諾抱起鯉魚砲,第一砲朝對方躲藏的掩體後射擊,逼退他們。第二砲射在側邊牆上,開出一條垂直通道。
可可諾、莉莉姆和二號變化成花枝模樣,潛行向上。一上到平臺就面對對方的墨彈牽制。時間剩下不多,莉莉姆跟二號把能夠丟的副武器、SP技都撒出去了。可可諾很清楚鯉魚砲的特性,用砲擊打斷他們的撤退路線,讓對方想撤退的時候,找不到能夠潛行的墨跡,只能當個在藍色墨跡上彈跳的綠色小花枝,等著被莉莉姆跟二號擊斃。
兩隻墨靈飄回復活圓盤,剛才被狙殺的兩位又已經復活了。
可可諾他們繼續進攻,向上爬行。二號被上方扔下來的水球炸彈擊斃。莉莉姆則在過彎的時候,被綠色墨跡中突然現身的滾筒手拍死。
持砲的可可諾失去了莉莉姆跟二號的支援,在原地打轉了一下子,最後還是躲不掉密密麻麻的墨彈,死亡。
時間到。
對戰結算:可可諾最後發起的攻勢成功帶著鯉魚砲推進了大半距離,贏得了這局比賽。
「嘿!你們竟然都沒有等我!」離開對戰場時候,六號抱怨道。
「我還好奇妳怎麼沒有跟上來呢。」莉莉姆雖然看不到二號的表情,但她感覺得出來,包裹著圍巾的二號正在微笑。
「從我那個位置要跟上妳們,需要自己灑墨前進啊。格林機關砲在射擊之前還需要空轉時間……再加上四號說要衝鋒的時候我剛好沒墨。所以……」六號說到一半,突然振作了起來,「不過這真的好有趣!真的跟工作人員他們說的一樣,塗地對戰是花枝界最有趣的活動了!」
六號追問:「所以我們還能再來一場嗎?」
二號看了一下排隊等著進行對戰的花枝群,回答:「可能沒有時間讓我們再排一場了。不過一般塗地對戰場那邊的花枝好像變少了。也許我們能夠……」
二號以眼神詢問可可諾,可可諾點頭回應。
在前往一般塗地對戰場的途中,莉莉姆注意到六號異常興奮的表現。她不明白為什麼有花枝能夠這麼期待著打塗地對戰?這不是一位正常花枝每天都要進行好幾場,甚至是好幾十場的活動嗎?
而且她們進入對戰場之後,頭髮竟然沒有改變顏色……是不是跟她們不能使用真正的名字,還必須要遮住臉的理由有關係?
莉莉姆回憶起她們提過的線索:「潮色姊妹」、「小螢」、「亞織」。莉莉姆心中浮現一段模糊的影像。她對她們有印象。不過從高嶺廣場傳來「觸手少女」的旋律打斷了莉莉姆的思緒。將她拉回現實。
莉莉姆他們順利排進下一場塗地對戰,分配到的場地是戶外演唱會舞臺。
莉莉姆他們分配到橘色,對手則是藍色。
莉莉姆、二號跟六號都還是選擇相同的對戰武器,可可諾換回那把無鏡綠狙。
一般塗地對戰少了那些繁瑣的規則,單純比時間到了的時候,誰佔領的場地面積多就獲勝。
遇敵就撤退的莉莉姆貢獻了大量的塗地點數,可可諾相反,負責殺敵。二號照著自己的節奏進攻、後退……雖然她的節奏有點緩慢,不過倒是沒有什麼問題。問題最大的應該是抱著格林機槍砲卻不斷衝向前線,深陷在死亡與重生輪迴當中的六號了。她雖然不斷死亡,卻依舊樂在其中。莉莉姆覺得六號這樣子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真是太有趣了!」
雖然最後對戰還是輸了。六號卻抬起格林機槍砲歡呼,一不小心碰掉了二號的四方帽,露出她白色的頭髮。
還沒走出對戰場的敵隊花枝和那些在場外觀戰的花枝們屏息吸氣,所有花枝開始好奇二號的身分,連帶懷疑起六號是不是他們猜想的「那一位」……
「看來是瞞不住了呢,亞織。」二號手抓著圍巾說。
「對不起啦,小螢。」
「沒關係。距離經紀人發現我們偷跑出來玩還有一點時間……亞織,妳覺得我們的對戰場地剛好是在演唱會舞臺,算不算是一種暗示呢?」
亞織雙手叉腰,聳聳肩膀:「可能是哦,小螢。那我們現在是不是要做準備了?」
「我破壞了監控室的門鎖,該有的電腦設備都有,我可以在那裡控制燈光和音響。」可可諾遞了兩支麥克風給她們,「不過這座舞臺的效果可能會比妳們想像中還要單調。還有,這裡沒有你們的伴唱帶。」
小螢搖搖頭:「舞臺的事情沒有關係,反正我們也是一時興起。至於伴唱帶……這裡剛好有一張呢。」
小螢從衣服內側的口袋裡掏出一張小光碟。
可可諾微微揚起嘴角,感嘆道:「真是的。」
眼看可可諾小跑步離開舞臺,小螢跟亞織低聲討論起等一下的細節,莉莉姆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該做什麼。最後她選擇去拿舞臺拖把,把中央位置弄乾淨,以免等一下小螢她們表演的時候跌倒了。
圍觀的花枝們看到舞臺這邊的動靜,大概猜出接下來會有什麼事情發生。花枝們暫時拋棄對戰場地的使用規則,紛紛翻牆進入到場內,一下子就將舞臺前方擠得水洩不通。
零星幾盞吊掛在舞臺上的燈光閃爍,提醒小螢她們,監控室那邊準備好了。
「那麼就──」
亞織跟小螢很有默契的扯掉頭上的偽裝,順手別上辨識度很高的髮飾。
「大家晚上好呀!我們是『潮色姊妹』!」
亞織和小螢異口同聲的招呼聲引起臺下一陣熱烈騷動。躲在舞臺側邊的莉莉姆見到「潮色姊妹」合體,才猛然想起她們是誰──雖然現在才想起來已經太遲了,不過她很懊惱自己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認出小螢。
「我們今天是偷跑出來打塗地對戰的,所以事前也沒有想說會在這裡進行表演……」
「亞織!怎麼可以這麼說呢?要說我們是來宣傳下禮拜的演唱會才行呀。」
「唉呀唉呀,說得也是……不過塗地對戰真的超有趣的耶。不然小螢,我們等一下唱完歌以後,跟觀眾一起打一場對戰好不好?」
「這麼多花枝在現場,難道要來一場五十對五十的對戰嗎?那可能要把整個高嶺廣場當作是場地才行唷?」
「不要認真想那種事情啦!」
小螢和亞織你來我往的相互吐槽,逗得臺下觀眾們呵呵笑著。看著她們流暢對話的樣子,莉莉姆很難想像這真的是一場毫無彩排、一時興起的表演。
「那麼話不多說,第一首歌!『キミ色に染めて』!」
燈光閃爍、前奏開始,小螢和亞織舉起雙手,拍掌帶動現場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