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溫暖,這味道香香的,陽光的味道好像是曬過的麥子,聞起來很溫和。嗯?怎麼還有股早餐的香味?
「小白臉,我肚子餓了!我們去吃早餐吧?」
我仍抓著棉被側躺在床上,軟綿綿的床單滑過肌膚的感覺,還有床上的溫度,都讓我不想睜開眼睛,可我肚子好餓,深呼吸了一下後,還是將眼睛緩緩睜開了。
剩我一個人在床上了。
對了,現在幾點了?我打開手機,率先看到的卻是一則訊息通知,是小白臉稍早前留的。
『我知道妳一定會睡到中午,早餐我幫妳買好了,但不確定妳現在的口味變什麼樣子,甜的和鹹的,我都有買。對了,從現在開始就不要喝咖啡和抽菸了吧?所以我幫妳買巧克力牛奶。吃不完再放冰箱就好!』
我望向桌上有一小袋的食物,心窩有些許的暖流經過,難道被人體貼的感覺,就是這樣嗎?我現在看起來一定很蠢,因為我竟然在傻笑......
『還有一點,妳要試著自己出門,要好好保護自己,有事情就和我說!我可能沒辦法時時刻刻都陪著妳,但有時間我就會陪妳。既然要假裝男朋友,那我就真的把妳當女友哩!』
我傳了一個簡短的微笑貼圖,然後思索著我該回些什麼好。我現在除了一點點的不好意思外,湧出最多的情感是開心,但還是回這個好了!
『哼!晚上快回來陪我!』
吃完早餐後,我稍微沖了澡,迅速地打扮後就出門了。
我噴了一點淡香水在自己身上,希望自己能夠香香的,也抹了一點防曬和化一點妝,不過要換衣服時,我才驚覺昨天只有買到私密衣物。
我的衣櫃還是塞滿,男生時期那些黑色系的衣物,或許等等也該逛個街買點衣服了!
之後的兩個禮拜多,只要到了白天,我就強迫自己獨自在街上亂逛,也順便採購一些女生的衣服,我發現到把自己打扮得好看時,會很有成就感,也比較有自信。
特別是變成女生時,這種感覺更讓我喜愛自己。
不過呢!那些都是我自己的錢!小白臉的錢還是他的,我捨不得花他的辛苦錢。
只是他還是偶而會很堅持要幫我付錢就是了......我還是有一點工作的,是日文家教,不過那些都是我原本的學生。
當我和他們說,我是老師的朋友,瞎掰了一些理由就輕易帶過去了,還說我的日文能力比他更好!不過這點是真的,我的聽力比以前又更好了,可以很輕易地用聽的,就記住說話內容。
像現在提到小白臉,率先在腦海中迴盪的,是他的聲音反而不是他的臉。
學生們也沒有太多的困惑,就願意讓我繼續教了,畢竟我大多學生也都是男的。
不過呢,上課地點我全部選在了公眾場合,為了保護我自己也希望他們不要胡思亂想,因為我曾聽過女生當家教,結果被對方家長騷擾,也有差點被學生給佔有了。
雖然我會一點點失落,畢竟他們竟然也沒多問,原先的老師去哪,只是興高采烈地圍在我身旁,開始問一些和上課無關的東西,像我喜歡吃什麼,喜歡什麼類型的男生,喜不喜歡運動什麼的。
我試著習慣用女生的感受重新看待這個世界。
一開始出門,我會閃躲其他人的視線,不然就是躲在書店或咖啡廳,到最後逐漸能習慣後,我開始會往人潮多的地方前進,像是百貨公司或是一些商圈。
讓我有點後悔還是男生時,自己不太愛出門了!
這世界其實很美妙,雖然有些討人厭的地方,卻也很繽紛,有很多新奇好玩的東西,變成女生後我喜歡去尋找一些新奇的東西。
特別是看到琳瑯滿目的商品,以及從未看過的東西時,我會很開心。
啊,找到好吃的餐廳或食物時,我也會異常開心,前幾天就有找到一間很好吃的拉麵店,湯很好喝,麵也很彈性,叉燒也很大一塊,可是卻很便宜。
整個世界好像變了,變成一個未知、又夢幻的世界,而我只是重新認識它,並重新探索著。
我也會試著和其它人說話,不管男生或女生,都會試著和他們搭話,大部分的人其實也都很友善,所以我又重新交到一些朋友。
雖然有些人看到我時,總會將噁心的視線放在我身上,或是假裝沒在看,卻故意離我越來越近,讓人覺得很不自在,可是我已經能應對他們的視線。
這時我會故意露出刺青,他們多半就會不想和和我對眼了。
那個刺青其實也不可怕,是由一串聖經經文構成,一個圓形的彩色圖案,上頭有黑霧效果,不過有一點很不可思議,當我發現自己變成女生時,有順便檢查身上所有的疤痕或胎記,那些都消失不見了。
只有這個刺青圖還留著......
儘管仍有很多討厭的視線,但要我說真話的話,我好像又重新和這個世界有了連結,很喜歡這個感覺。
我開始喜歡和小白臉分享,今天發生什麼事情,或是做了什麼,哪怕只是我犯傻,不小心錯過捷運,我沒辦法控制這樣的自己。
雖然他有時會嫌我多話,可是大多時候都靜靜地聽我說話,我也才明白,女生為什麼這麼多話。
因為會希望能和別人有個連結,藉由說話這個動作,內容只是其次,來把自己放到別人心中,同時也把別人當成是自己的一部分。
好讓自己覺得不是獨自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是能感受到其他人的存在,來增加一點安心感。
我的穿著也從一開始將自己包得緊緊的,變成想穿什麼,就穿什麼。
像是我現在穿的衣服,是一件黑色無袖馬甲,可以從胸口處看見一點暗紅色的蕾絲內衣,還有小短褲套上了一層白色薄紗,加上黑色跟鞋。
不過我不喜歡穿高跟的,我曾試穿一次走路,很像是小學拿鐵罐當高蹺來踩的感覺,只是比鐵罐更細,很容易讓人走不穩,腳也容易被磨出水泡,不太舒服。
我覺得女生打扮得性感,只是覺得那樣的自己很迷人,根本不會一直想到滾床單這種事情。
可惜有些男生會為了掩飾,無法自制的邪念,先入為主的把打扮性感的女生,都當成是妓女或婊子......
那樣其實滿可悲的。
況且有時候被說穿得性感,只是男生這樣認為!實際上穿上內衣,只要天氣熱就會變得很悶,到處濕黏黏,弄得很不舒服,加上其他衣服什麼的,更讓人覺得麻煩。
當然是能穿得輕便點越好!
雖然我還是遇過幾次吃豆腐就是了......
一次是我在搭公車時,一次是搭捷運時,有人的手很不乾淨,我的臀部和胸部被他們偷捏一把,他們趁上車和下車的人潮,在移動時下手。
我當下整個嚇傻覺得背脊很涼,唯一能感受到的是,被人偷捏的地方很髒,其它感覺化成一片空白。
噁心到好像是我的世界,突然被人入侵,對方彷彿帶著惡意和邪念要來傷害我,可我卻無力抵抗。
那感覺真是糟透了......糟到讓我想哭......
現在我身上都會帶電擊棒和防狼噴霧,以防萬一。如果有人再偷碰我,我一定要給他好看!不過那些是小白臉買給我的,他和我出門時,也老和我說不要穿得太惹火,會有人想趁機欺負我。
只是當有人稱讚我很漂亮時,如果小白臉身邊,他的表情總會浮現出一絲絲的驕傲,還會特意緊緊牽著我的手!真是心口不一!哼哼!
至於晚上時,小白臉只要一下班就會來找我,我們會一起吃晚餐什麼的,然後晚上他偶而會帶我出門。
說真的,用女生的感受體驗夜生活的話,是一種很奇妙的感受,特別是夜晚變得更加深沉的時候。
多了一層浪漫的色調,也夾雜了一些刺激和危險的感覺,不像當男生的時候,會有種自己可以應付的自信,所以會多了一點害怕。
夜晚出現的那些,形形色色的人,會讓那種未知的刺激感更明顯。
我還記得上次出門看夜景時,有一大群的車隊也盤踞在夜景區,那些人渾身都是刺青,眼神兇狠,他們看到我時,甚至不管身邊的女人,就跑過來和我搭訕了。
那次小白臉也有點嚇到,但他還是擋在我身前,等我給了假電話後,他們才離去。
不過不管是變成男生還女生時,我都很喜歡眺望夜景,喜歡看著夜晚的城市,唯一的差別只是,我會希望小白臉陪在我身旁,陪我說說話。
到了睡覺時間時,我還是會要求他睡在我旁邊,到後面我有點喜歡看他每天晚上慾火焚身,卻不能碰我,只能抱我的戲碼。
我會故意在他面前穿著更為惹火的衣服,或是只穿著內衣褲,賣弄一些性感,問他好不好看之類的,這時他會去洗冷水澡,默默地繼續陪我入睡。
說到這,他洗澡的時間也越來越久了,自從我變成女生後,他至少也要一個小時才會出來。
這陣子的相處,我們也越來越像戀人關係,我幾乎都快忘記自己曾是他的好兄弟,現在身為女生的我,逐漸享受他的疼愛。
怎麼辦,我們這樣應該要算BL還是BG啊?我真的不知道了......
最近有一點讓我相當在意,當他來找我時,臉上總是帶著疲倦和狼狽,他很努力想要在我面前強顏歡笑,眼神卻透露著心煩意亂。
他今天晚上加班,晚一點才會回來,我該趁今天好好問他,是發生什麼事情了!不然看著也挺心疼的。
我看了看時鐘,還有一些時間可以準備,我拿起化妝包,仔細地化起妝來,想起當男生時,什麼樣的情況下,堅強的男生會選擇透露出自己的苦悶,也想起了怎麼做,男生會再度有活力和幹勁。
不過,不需要用到滾床單這件事情!
我需要一點小道具,冰箱應該還有才對!剛好今天有買一些他喜歡吃的東西,他很喜歡吃焗烤義大利麵,我得拿去微波爐熱一熱了。
還有一些簡單的小佈置,像是房間裡的燈光還有屋內的音樂,也都要好好處理一下呢!我選擇放Melanie Martinez─Carousel,那是比喻女孩困在愛情裡不斷輪迴,有點甜的歌曲。
一切搞定後,我再度看了看鏡子,很滿意今天的妝感,魅力非常夠,我特別喜歡自己現在的眼睛,看起來相當神祕和深邃,修長的睫毛,也讓眼睛看起來更加閃爍動人。
嗯,差不多就這樣了,我得先打個電話,要確定他在哪裡,這樣才能給他一點驚喜。
我撥起了電話,靜靜地等候小白臉的回覆,再聽完一小段的鈴聲後,他接起來的聲音卻彷彿精疲力竭般低沉。
「喂,你在哪裡?」
「我快到妳那了,怎麼了?」
「沒有啦,就......我、想、你、了、嘛~」
「小夜,妳今天怎麼了?是不是忘記吃藥了?」
「齁齁,快回來陪人家啦!」
「是是是,小夜姐姐!先掛斷喔!騎車危險。」
「好啦,嗯嘛!」
掛完電話的那瞬間,我被自己的樣子給嚇到,起了一身寒顫,其實我還是不太能適應和男生撒嬌,不過我還是選擇站在家門口附近,聽著屋內的音樂等他回來,聞了下自己身上的味道,今天的香水用得更重了些,希望能迷倒他。
喀啦──
「小夜姐姐,我回來了!」
「好想你哦。」
「哇靠,妳在玩什麼把戲?怎麼今天房間怪怪的?這像酒店的光線是怎麼回事?」
「你來告訴我囉!人家想玩什麼把戲。」當他開門走進來的那瞬間,我飛奔到他的懷抱中,緊緊地貼在他的胸膛上。
溫柔地抱起他後便牽起他的手,帶他坐在沙發上,我走到他的身後,先幫他按摩一下肩膀,再從後面環抱住他的脖子,將我那E罩杯的歐派,輕壓在他的後腦杓上。
「肚子餓了吧?人家有準備你愛吃的東西呢!你先坐好,要乖乖的喔,不要亂跑!我去幫你拿。」
「小、小夜妳......」
「我排隊排好久,才等到的喔!據說評價很好呢!我也覺得很好吃!」
隨後我將熱好的焗烤和葡萄酒,端到他的面前,跪靠在他對面的桌邊,讓他可以由上往下地盯著我瞧,這個角度他可以很清晰地看見我這張臉龐,還有那被我擠得更深的胸部。
橘黃、迷濛的光線下,我觀察著他的臉,那直愣愣的視線盯在我的臉龐,還有白皙的胸口上,我還看到他喉嚨用了吞了口東西,拿著叉子的手像是觸電般顫抖著。
「唉呦,你先吃嘛!冷掉就不好吃了。而且吃完後你愛看多久,我都給你看,嘻嘻。」
「好......」
「真是的,我好像又變大了點。」我用指尖不斷在自己的胸口上繞圈圈,他已經完全傻眼,只是放空地盯著我的胸部。
他現在的樣子有點好笑,嘴巴微微地開著,顫抖的手一邊吃著焗烤,另一隻靠在桌上的手也同樣顫抖,視線完全無法從我身上移開,使他將食物弄得滿桌子都是。
「好吃嘛?你都不知道這個有多難排,哼哼。」
「很、很好吃......」
「那和我比,哪個會比較好吃呢?你的臉上有沾到一點醬料,幫你擦乾淨。真是傻孩子,嘻嘻」
「妳......啊、啊,不是!都很好吃!也不是,妳比較好吃......不是,我是要說妳很好吃......不對,我要說把妳焗烤會很好吃。不、不是,我到底在說三小朋友......」
「傻欸,乖乖的喔!先別亂動。」
我站了起來,將腰彎得更下去,用指尖撫去他臉上的醬料,一瞬間他彷彿失智末期似的,所有的動作都變得笨拙,當他準備拿起紅酒時,我貼到他的耳根,發出一聲「嗯~哼──」
他彷彿被雷擊般,全身大抖了一下,我聽見高腳杯倒在桌子上的聲音,紅酒灑滿整個桌上,也濺到了他的身上。
「抱、抱歉,我、我立刻擦乾淨!」
「噓......真是的,你剛剛在想什麼啊!你坐好,我幫你擦乾淨。笨欸你!哼哼。」
我湊到他的身旁,拿起桌巾將桌上的紅酒擦乾淨後,再拿另外一條乾淨的桌巾,往他被濺到的褲管,溫柔地擦了起來。
從他的小腿開始往大腿向上沿伸,一直到了大腿內側,我始終努力低下身子,讓他的視線無法從我的臉龐和胸口移開。
「小、小夜,不管妳在玩什麼,都、都別玩了好不......我快不行了......」
「噓......人家再幫你倒一杯,嘻嘻。」
這次我坐到他的身旁,勾著他的手臂依偎著,他完全像是美術館的雕像,一動也不動,只是逐漸地任我擺佈。
這下他應該徹底意亂情迷了,是時候該問問他正事了。
「吶吶,你最近怎麼了嗎?覺得你最近都沒放心思在人家身上,是不是有更好的女孩出現了?」
「不、不是的!」
「那是什麼?你是不是討厭我了......」
「說那什麼傻話?我怎可能討厭妳呢!」
小白臉長舒一口氣後,一字一句地緩緩說著,「我是不是很沒用啊?我的業績成效越來越不好,有點壓力。我想多賺一點錢......可是很力不從心,那個主管一直在酸我,不會做事情也拿不出成效。」
隨後我看著他拿起酒杯,然後一臉疲憊地低下了頭,我靠在他的肩膀上,輕柔地撫摸著他的背,仔細聆聽他想說的話。
他開始說起工作上的事情,也說了這陣子一直背負著業績壓力,和主管的刁難,還背起了業績不好的黑鍋。
聽著聽著,我覺得一陣心疼和不捨。
「小白臉,為什麼你想賺多一點錢啊?我覺得你最近好累好累,我很擔心你。可是你都不肯和我說,只是一直順著我的任性照顧我。」
「我、我......」
他只是再倒起一杯紅酒,一飲而淨後,轉到我的面前,撫摸了一下我的臉頰,那銳利的眼神變得好複雜,帶著一股溫柔、卻透出一絲絲的恐懼。
我將雙手勾在他的脖子上也注視著他,我的臉逐漸微暈起來。
「吻我吧!你知道嗎?這陣子你都對我很好很好,可是我不只要你這樣,我也希望你什麼都能和我說,好嗎?我很需要你,如果沒有你在,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想要依賴你、和你撒嬌,你支撐了我的世界......」
「小夜......」
「小白臉,有你在真好,我、我不會忘記你曾溫柔地對我說『有我在呢』。嗯~嘛」
隨即他將我壓倒在沙發上,深深地吻了上來,我選擇將他抱得更緊,想要安慰他,想要讓他能夠重新振作,我不想要他就這樣頹廢下去,最後自己離開了我。
不想要失去他......
「可、可是,你還是不能碰我喔!我還是會怕那種事情......」
「沒、沒關係,至少我現在知道妳的感受和想法了。那麼,讓我好好吻上幾口,好嗎?」
我無法形容那種感覺,可是身體熱得發燙也變得好敏感,眼前的景色好像快融化了,逐漸看不清他的臉龐。
眼中卻閃爍許多迷幻的光霧,彷彿沉浸在暖流中,無數漣漪一波又一波蔓延到全身,心思也蕩漾了起來。
我只能不停地喘息著,眼眶濕潤了起來,每一口的氣息都變得灼熱、濕黏,卻又充滿香氣。
我開始忍不住好奇,要是小白臉真的把持不住硬來,我真的會拒絕嗎?這個身體會懷孕嗎?
......
早上醒來後,我們熱了剩下的焗烤,小白臉坐在我的對面,眼神有點賤,對著我偷笑著。
「小夜......」
「閉嘴!哼哼哼哼」
「小夜姐姐也會害羞嗎?摸起來很軟呢!」
「哼哼,快搬來和我一起住,你答應我的。」
「好的好的。」小白臉吃著昨晚剩下的焗烤義大利麵,邊調皮地挑著眉,望著他裸露出的結實胸膛,一股熱熱的觸電感在臉上四竄,我的耳根子也變得好燙。
昨晚,我還是稍稍失陷了。
當他溫柔地將我押在床上,舔弄我的脖子時,酥癢感一點一滴地融掉思緒,感到自己正被小白臉支配,但我清楚地知道他會好好呵護我,所以稍稍冒出的害羞,很快就被一股安心和信任取代。
我忍不住悶哼出聲,不小心發出很難以為情的聲音,可小白臉很過份!他、他更大膽地往下,往我的鎖骨輕咬......最後我讓他把玩起我胸前那份柔軟的重量......
「小夜,妳的臉也太紅了吧?在想什麼?妳這小可愛。妳怎麼一口都沒吃啊?」
「哼、哼,閉嘴啦!你等等就要上班了!不要再說這些了好嗎?」
「晚上我在把東西搬過來喔!到時再帶妳出去玩。」小白臉放下叉子,撐著下巴直直地盯著我看,那爽朗的笑容就和昨晚一樣。
當時,注視著小白臉滿足的神情,那彷彿天真孩子般的燦笑,注意到自己能讓疲累的他得到很大的放鬆,夾雜著些許心疼,那一瞬間我真正感到自己是有魅力的,不需要其他男人浮誇的讚美,能夠讓心愛的人滿足,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所以我差點失守了......
可當他想要繼續時,一股莫名恐慌喚回我的理智,我想起真正看清男人時,是要等到他真正擁有女人的一切時,那讓我踩住了煞車,進展太快使我覺得不安。
更重要的是,我怕如果他碰了我,會忍不住想佔有他的所有,我們的關係會變得更加糾纏不清,想到自己會忍不住要的更多,感到自己的情感快要失控,一股自己的世界將受到這個男人牽動的感覺,使我覺得很恐懼。
當他想要往下時,我忍不住哭了起來,好險他有察覺到我的情緒,所以最後只是緊緊地抱著我睡覺,雖然我也不知道,如果他當時強硬一點,我們會變得怎樣......
光現在這樣,就只希望他能夠一直注視著我,他的時間只能花在我身上就好,我覺得已經把一部分的自己交給他了。
正當我還在胡思亂想時,小白臉已經吃完正滑著手機,我趕緊說著,「小白臉,吃完後我來洗碗就好了!你快點用一用,準備上班了。」
「這麼乖啊?」小白戲謔地說完後站起身,往我這走了過來,他緩緩走到了我的身後,他想要做什麼?
呀啊啊──
「你做什麼?快、快點放開我啦!」
他忽然將雙手繞過我的脖子,從身後環抱住我,而、而且他故意貼近我的耳根,輕吹一口熱氣,夾雜他身上那股海洋風味的淡香水,不、不要......身體不由自主地發軟起來了。
「我忽然發現欺負妳很好玩呢!」他小聲地說完後,輕咬了一下我的耳朵,我還來不及反應,只能呀啊啊的叫出聲時,又聽到他說了聲,「我的小寶貝。」
討厭死了!一種被他牽著鼻子走的感覺,讓我覺得有點開心,又有點不爽!
「小夜?小夜姐姐,痛啊!」小白臉在身後慘叫了起來,我緊緊抓著他的手臂不讓他鬆開,稍微用力地咬著那調皮的手,「哼哼!誰叫你欺負我。」
我偷偷地將襯衫的前幾個扣子解開,站起身後立刻投向他的懷抱,將歐派緊緊壓在他的懷中,同樣讓他能夠用由上往下的角度,仔細地欣賞我的臉龐和胸部間的深溝。
望見他又傻住開始吞口水時,我提高音量,輕柔地喘息著,讓聲音變得誘惑,「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你現在只能乖乖上班去了!壞人~嗯麻」我親了下他的胸膛。
「小夜......」我注意他的手想往我的腰上游移,便立刻抓住那隻手將他推離我身旁,看到他失落的表情,我忍不住勾起嘴角,又覺得有點可憐。
但,我贏了!哼哼!
直到小白臉到門口,準備要去上班時,看著他有點失魂落魄的樣子,我忍不住叫住他,主動親吻了上去後,他才瞬間回神,摟起我的腰深深地吻著我,那溫熱的觸感彷彿蔓延著全身,很心癢難耐,心窩好像被人愛撫般酥麻。
我喜歡和他接吻的感覺。
親吻結束後,望著他離去上班的背影後,房間內再度剩我一個人,正當一股淡淡的落寞感襲來時,腦袋迴響起他對我呢喃的那句『我的小寶貝』,要是他看到我現在的表情,一定又要笑我小傻瓜,一定又要欺負我了。
希望他快點下班回家抱抱我。
趁著小白臉去上班,我又賴回床上滑著手機,望著以前寫的小說,大多給我的感覺都是疼痛、噁心、抑鬱之類的情緒,對那樣的文章有些許厭惡,想不起來當時寫的感覺,只覺得──
到底這個人要多厭世,才會寫這種文章呢?
自從身體變成女孩後,所有感官都異常敏感,還有對痛覺的感受也容易放大,像現在光讀到皮膚掀開這個橋段,我就覺得身體開始發軟,淡淡又麻麻的刺痛感遍佈背上,忍不住想像自己的皮膚像文章形容的那樣被掀開。
以前有聽過一個說法是,女生比男生更容易有同理心,相對也比較早熟,或是壞一點的也容易比男生殘忍,現在的我大概能捕捉微小的差異。
女生對於自我概念的感受性比男生敏銳很多。
接觸一些事情和人時,會無意識地先想到和自己有沒有關係,忍不住被喜好影響,忍不住先想像發生在身上時會怎麼樣,還有其他人和自己有什麼關連,他們帶給自己什麼感受,當這些種種影響了思維和行為,會優先選擇讓自己好過一些。
不過遇到愛情時,因為這種容易代入自己的同理能力,再加上為愛的忍耐度很高,所以對一個人死心蹋地時,行為變得矛盾又痛苦。想到這,我又無法自拔地想起小白臉對待我的方式,還有他的聲音......
咳、咳,我發花癡了,但他真的好疼人家......
快點回到正題,至於男生的情況,有個地方很鮮明,當他們在做思考時,可以很輕易把自己抽開,或是把自己的情緒壓下去,可以用一個更像第三者的角度看事情。
稍微打一個比方,一個人吃到很辣很辣的東西,可是身旁的水都不見了,可以解辣的東西也被拿走了,所以他辣到非常不舒服。
如果男生用這種方式整人,他們的思路很容易會是,『我要用辣椒整他,但要先斷絕他的退路,因為喝水可以緩解辣,所以把他的水拿走,他就什麼辦法也沒有。』
女生的思路容易會是,『要是我吃到辣椒會很不舒服,如果還剛好沒有水喝一定會更難受。』
雖然做的事情一樣,但會有類似這樣的差距。
當然,請不要隨便欺負人哦!
......
回顧完自己的文章後,為了平衡一下心情,我又忍不住開始找美食的介紹,這次想讓小白臉帶我去吃,想和他一起吃好吃的,只是......他下班還有好久好久,總覺得有點寂寞,要是時間快點過去就好了。
我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愛黏人......
如果是男生對於排解孤獨的這件事,他們的腦袋容易被性慾影響,可以輕易藉由女人的身體來得到慰藉,或是自己手動爽一爽,通常他們最容易感受到孤獨時,也是某方面的慾望得不到很好的滿足。
雖然也有不被理解感到孤獨的男孩,但當成短暫排解的特效藥來說,滿足那個快感依然非常好用,不過胃口容易被越餵越大。
至於對於變成女生的我,現在還在摸索孤獨感這件事情,知道我變成女生的目前只有小白臉,現在能信任、能陪伴我的就只有他......
唉......不知道他有沒有在想人家。
看了一下時間後,還是來洗個澡好了,下午還有一堂日文課要上,洗完澡然後準備吃午餐,再去上日文課,上完後逛個街等小白臉下班好了。
踏入浴室後,到洗臉盆前想先刷牙時,我忽然感到浴室的空氣有些冰冷,一瞬間眼前的大鏡子迅速結冰,我呆站在原地,感到身體控制不住地起寒顫,隨即發現鏡子中的我,變成了兩個......
那一個沒拿著牙刷的我,有一雙瑰紅色的眼睛,背後有一對漆黑羽翼。
「如何?變女人好玩嗎?」她的聲音和我現在的聲音也一模一樣。
「妳想對我做什麼?」
「原本以為妳變成女人後,會有妳自認為的那麼厲害呢!看來外貌複製給妳了,但智慧沒有呢!只想全心全意地對待一個男人什麼的,看來妳變成傻女孩了呢。」
「是妳!是妳把我變成這樣的!」
「我以為妳會說快把我變回來呢!得到那個男人的愛,有讓妳這麼幸福嗎?」
「不要傷害小白臉!」我只能在鏡子中看見她,一股強烈的恐懼使我幾乎快要站不穩了。
「真無趣。我用過這張臉,迷惑不少古代的帝王們,使他們國破人亡,可擁有這張臉的妳,選擇沉溺在一個男人的愛而已,還真可憐呢。」
那雙邪魅的貓眼透出一絲戲謔,不讓我有插話的空間,又緊接著開口,「不管妳這張臉現在有多麼誘人,當他玩膩的時候,在他眼中路上那些普通女人,可能都比妳有魅力多了,到時他還是會嫌妳麻煩!男人不就這樣的生物,妳也很了解不是嗎?」
「妳憑什麼這樣說......妳根本不懂小白臉......」她說的話深深釘入我的心窩,難道對小白臉來說,我一直都很任性嗎?我、我是不是給他很多麻煩......沒有替他著想過。
「墜入愛河的人,總是會特別相信對方和別人不同呢,真好笑。他願意為妳做這麼多,不過就是因為那張漂亮的臉蛋罷了,那還不如趁最能誘惑他時,讓他為妳做出些瘋狂的事情,讓自己好過些。」
我感到一股懾人寒意從頭漫延到雙腳,鏡子中的她勾起一抹笑容,高傲地看了我一眼後,似笑非笑地開口,「在我的眼中,妳正在糟蹋我給妳的這張臉,讓自己成為一個男人的玩物,這會是妳對我的污辱。」
「別再說了!求求妳了......」我緊緊摀著耳朵,閉上眼睛不想再和她對視了,卻清楚感到自己的臉龐,已經被那控制不了的淚水浸濕,好想小白臉就在我身邊,好不安......
「小夜,妳愛我嗎?」我忽然感到被人從身後環抱住。
呀啊啊啊──死傢伙!又在我的耳根吹氣了!我閉著雙眼,感受著他在身旁的感覺。
「我喜歡妳現在的腰,我的雙手可以輕易掌握。」他那雙厚實的手,正撫摸著人家的側腰,使我不自覺地呼吸急促了起來,他接著又貼近我的耳朵呢喃,「這隻淘氣的小耳朵,當個乖女孩,就會好好獎賞妳。」
不要......一股酥麻難耐的感覺,讓我幾乎要往後倒向他的懷中,他、他正溫柔地含住我一半的耳朵,還輕舔了幾下......
「小白臉,你、你不是在上班了嗎?」我緩緩睜開眼,驚覺鏡子中的另外一個我,甜笑得令我感到毛骨悚然,還有鏡子中的小白臉......
為什麼他變成了一團黑影?
「你不是小白臉!」用力地掙脫那個東西的懷抱後,它卻擋在門口不讓我逃出浴室,同樣瑰紅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我......
鏡子中那女人的聲音又再度湧入我的思緒,「既然妳這麼喜歡小白臉,那我也稍做妥協吧!這東西的臉和小白臉一模一樣,可以更寵愛妳,讓妳好好收藏,而且妳不用把自己的心交出去。」
「小夜,你不愛我了嗎?」那東西緊緊握著我的手腕,親吻了我的臉頰,但那感覺只剩下噁心,噁心到我想用力洗乾淨它碰我的每個地方......
我推開它後,向後退想離它遠遠的,可是狹小的浴室很快就讓我到了角落,那東西高大的身影逼近了我......
「不要過來!你不是小白臉,呀啊──」
它單手就將我的雙手扣到了牆壁上,我低著頭啜泣了起來,不敢抬頭看那張臉,我害怕看了以後,會對真正的小白臉抱有可怕的陰影,沒辦法再抱抱他親親他,這樣他一定會難過......
「求求你們了,不要繼續了,那裏不行......」
正當那東西要解開我的衣服時,我緊咬著牙將雙手抽開倒在角落中,抱著頭屈膝將自己蜷縮起來,「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嗚嗚嗚──」
我輕泣了起來,它們卻也沒有動靜了,過一下子後感到有人正輕撫我的頭,我睜開模糊的視線,抬起頭看見那另一個我毫無表情地站在面前,「妳真難懂。真的就這麼喜歡他,非要他不可嗎?不能理解,真無趣。」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邊吸著鼻子,扁著嘴點了點頭。
「用這張臉,明明就能讓自己過上很好的日子,卻只屈就在一個男人之下......啊啊──煩死了!好難懂啊啊──」她歇斯底里地抓著頭大叫一聲後,輕輕戳了一下我的臉頰,「我會看著妳的,再見了,笨女孩。」
她就這樣消失了,四周凍人的寒氣也消散了,浴室中只剩我一個人蹲在角落。
我立刻退去衣服,衝去打開了蓮蓬頭,想用溫熱的水將自己好好清洗乾淨,剛剛讓自己被小白臉以外的人碰了,強烈的罪惡感緊抓著心窩,好難受,嗚──
我壓抑不住噁心和恐懼的情緒,抽噎噎地哭了出來。
小白臉,對不起......
現在的我一定很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