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らう
大學四年級的夏天。
從S那聽來的事情。
是在深夜時分聽到那事的。
那是個以北海道而言,難以入眠的炎熱夜晚。
正當自己半夢半醒、要把身子交付給總算來臨的睡魔時,
枕頭旁的手機大聲的鳴叫起來。
「…是的?」
沒有回應。
「…哪位?」
再次詢問下,電話那頭響起了啜泣聲。
我把手機自耳邊挪開,確認對方身分。
是S。
自高中畢業以來,只有講過2、3次話的同學。
「怎麼回事?」
雖然睡眠被吵起來不太高興,但又很在意她哭著打來的原因。
「抱歉…真的很抱歉。」
電話那頭,S道歉著。
「不不、反正明天也沒什麼事,無所謂…」
「嗯、真的很抱歉…那個…我作了可怕的夢…」
S邊哭邊說著。
「是怎樣的夢啊,仔細跟我講。」
我如此發問瞬間,對產生"不好了"想法的自己感到不可思議。
是什麼被禁忌了呢。
沒有思考的時間,S說了起來。
那天S在剛過中午時睡下去。
對冷氣很弱的她,好像是開著窗戶睡。
可能會有人說獨居女性這樣很不小心,不過她的房間是在公寓六樓。
不管蟲子還是人,都不會大費周章去爬到六樓、侵入。
睡了大概多久呢。
──咚、因為感覺有東西在自己肚子上,S醒過來。
S當下並不是問”什麼東西?”而是”誰?”
人的觸感。
有人以強勁的勢頭壓到自己身上來。
她如此認為。
想要大叫,然而只發出短促沙啞的聲音。
無法出聲,好可怕。
在身體上方的人大力的壓著S的手。
她雖然拼命的抵抗,上面那位文風不動。
陷入半瘋狂的S,扭動著身體。
上面那個人輕聲笑著。
好可怕。好可怕。
激烈的抵抗動作和恐懼下,S的意識瞬間發白。
突然、上面那人開始使勁,把某種東西擰進她嘴裡。
熟到發爛的香瓜氣味,在她嘴裡擴散開來。
雖然她想將其吐出,對方手已經牢牢的把她的嘴按住。
好難受、沒法呼吸。
雖然意識上是排斥的,但是身體還是被壓制著喝下某東西。
只知道喝進喉嚨的是種又甜又腥的東西,從咽喉進入胃部。
上面那人獰笑著。
「太好了…太好了」
那人笑著如此說的瞬間,重量突然消失了
「…然後我就大叫著醒過來了。」
一口氣敘述完的S,喘著氣結束話語。
「只不過是作夢。」
「你情緒太過激動了。」
「因為是躁熱的夜晚,難以入睡才這樣。」
我把能想到的理由都講出來。
現在想想,有一半以上是講給自己聽的。
之後我跟她聊了些近況,然後就掛斷了。
然後過了有三個月,S又打來了。
「我懷孕了。」
「就要跟男友結婚了。」
用著跟以前截然不同、開朗的聲音,
她跟我這麼講。
本來談話內容是祝賀的言詞和彼此的近況報告,突然會話中斷了。
「話說回來,妳還有作之前那個夢嗎?」
壓不住好奇心,我如此問道。
「……你說的夢是?」
「3個月前那邊,妳不是有打來嗎。
說作了可怕的夢,所以我問說那夢有沒有後續──」
「我沒作過那樣的夢啊。」
我的話被S不帶感情的話語阻斷。
當下感覺空氣彷彿凍結了。
好不容易蒙混過去,把電話掛掉。
掛上電話,才發現自己冒著冷汗。
自那之後,就沒跟S講過話。
剛才想起而試著打過電話,最後也沒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