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郎太刀屏氣凝神的站在審神者身側,此情此景如此令他熟悉,氣氛卻遠不如當時輕鬆。
一個陌生的少女就站在不遠處,笑的十分平和,和從前來找碴的那幾個,看起來就是完全不同的等級。
「初次見面,我的姊妹。」他甚至記得當時說出這句話的,是自家主上,沒想到如今卻是對面那個明顯來者不善的女子開口寒暄。
西夏冷笑一聲,防衛的架式不敢有絲毫鬆懈,「久仰大名。」
對面的少女突然就笑了,像是春夜裡一夕盡開的春櫻,「我甚至還沒報上名字呢。」她帶著笑意凝視著西夏,笑意卻是清清冷冷地,不達眼底,「這樣的客套話,難道不顯得敷衍嗎?」
「都是客套話了,敷衍不敷衍重要嗎?」
陌生少女故作疑惑的歪了歪頭,「嗯......的確,好像不那麼重要。」
「所以說菅原氏的人,都像妳一樣話多?」西夏只想著儘快把這裡解決了,回本丸坐鎮,本來這陣子都不該往人多的地方跑,但為了全面戒備期間的物資來源,還是得靠她親自跑一趟。
該死的莫非定律,就這麼一趟還是被堵到了。
「先不說你拙劣的激將法了。」對面的少女似乎很愛笑,這一會像是被逗樂了一樣,「我可沒說過我是菅原氏的人。」她的雙眼閃了閃,「我的母親......妳該喊她『小姑姑』吧?」
西夏瞇起了雙眼,眼底閃爍著複雜的光芒,「哦?」
太郎太刀忍不住斜眼睨自家主上的表情,很可惜,高度差和距離讓他完全無法窺知西夏現在的心情和想法。
「所以,我喊妳姊妹,可是其來有自。」少女攤開手,笑得毫無攻擊力,「論年紀,妳該喊我表姐的......我親愛的妹妹。」話音剛落,她身側突然綻開一團光暈。
有一把刀,憑空出現了。
不,那是一個人......正確來說,是付喪神。
「一期一振?」太郎不確定的低喊。看來,對方也是審神者的一員。
青色頭髮的青年先對自家主上行禮,這才緩慢而優雅的轉過身,抽刀指向太郎太刀,「初次見面,請多指教。」話說得溫文儒雅,氣氛卻顯然不是這麼一回事。
「一期,事情辦得怎麼樣了?」西夏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人在這樣的場合,從頭到尾面帶微笑,彷彿智珠在握,形勢盡在她掌控之下......所以說這個女的到底派一期幹什麼去了?
一股不祥的預感籠罩心頭。
「第一、第二部隊已在目標地點集合完畢,待命中。」一期一振回答的一絲不茍,眼神卻並未從太郎太刀和西夏身上移開,專注而筆直的,盯著兩人,像是獵食中的蛇一般,溫吞卻致命。
「很好,襲擊的確切時間也傳達給部隊長了嗎?」
「是,半小時過後,將由第一部隊發起第一波攻勢,務求在半小時內拿下那個本丸。」他頓了一下,竟也學起自家主上的調調,「不然趕不上午餐時間就糟了。」
西夏聞聽,只覺得腦子一熱,來不及細想就揮舞著長棍衝了出去。太郎太刀猝不及防,只能慢了半步也急奔出去為主上護航。
「主上、主上!」他咬著牙喊,為自己的速度感到崩潰,他一把大太刀速度怎麼比得上身輕靈巧的主上,「冷靜一下!對面沒說是攻擊哪個本丸,說不定是詐妳的!」
他的話一字不落傳進了西夏和對面主從二人耳中,但西夏腦中的神經早在剛才繃到極限,只覺得他們兩人被堵在這裡,一期一振方才那番話,絕對就是在說自家本丸。
「是啊。」少女裝模作樣的應和著,卻提刀迎了上去,「這麼衝動可不好,我的妹妹。」
西夏卻只是咬牙切齒,再沒有先前和她言語交鋒的心思,「我沒有小姑姑,也她媽沒你這個姐姐!」
這句話不知道是戳中了什麼,少女的面色一凜,笑意也淡了,「妹妹,妳這麼說就不對了。」
西夏卻只覺得心裡被雷得天翻地覆,左一句妹妹右一句妹妹,戴著面具套近乎......你以為你在演宮廷劇嗎!
她側身閃到少女背後,手肘往後一帶,卻沒捅到目標,自己反倒狼狽的仰身避開險險擦過瀏海的一刀。
「後腰?」少女誇張的叫起來,「哇妳好狠的心,鈍器重擊會讓臟器受傷的!」
西夏冷笑一聲,往後退開幾步,調整了節奏又投身戰鬥之中。為了避免持棍的雙手受傷,刻意將手和棍身的距離縮短,一點一劈,一反先前的急躁,有條不紊的出手。
太郎一招大幅度的橫斬,堪堪逼退了一期一振,抽空看向自家主上,才放下心來。
「冷靜應對才是正道。」剛剛的主上被這麼一詐,失去理智和冷靜,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他想著,沉著的接下一期凌厲的攻擊,試圖往西夏的方向靠近。
「太郎太刀,你的對手在這裡。」太刀仗著略勝一籌的敏捷迅速擋到了太郎面前,不由分說便當頭劈下一刀,迫使太郎側過左肩,揚手擋下自上而下的攻擊。這個姿勢實在不太妙,他的慣用手是右手,現在格擋的力道卻主要是左手施力,一期一振彷彿洞悉一切似的,不斷往下加壓,力道大得讓他虎口生疼。
不得已,他大吼一聲,向右一甩格開一期的刀,卸掉了力道,卻一步也靠近不了兩個審神者的戰鬥。
太郎太刀的眼神冷了下來,緊緊盯著眼前的一期一振,「讓開。」
對方卻只是溫和的笑著,「抱歉,各為其主。」
大太刀俐落的左右劈了兩下,活動手腕,「那就多有得罪了。」他盡己所能的全速衝刺,手中的大太刀斜裡劈砍過去,只求在一期露出破綻的那一刻,仗著大太刀的殺傷力佯攻,破開對手的攔阻。
一期一振卻並不如太郎太刀想像中那樣避退大太刀的鋒芒,反倒舉刀迎上來,「主上尚在戰鬥,哪有我避退的道理呢?」
他很清楚大太刀的企圖,也知道自己剛剛雖仗著敏捷攔住了太郎,此刻比拚殺傷力卻是絕對無法一個人贏過大太刀的,但他不能退,主上沒有命令他後退,即便負傷,他也要將這把高大的大太刀攔在這裡,只能退不能進。
西夏全心的投入戰鬥,一絲眼神也沒有分給纏鬥中的兩個付喪神。少女見到她如此專心致志的模樣,倒是第一次冷笑出來,「看來本家對妳的評價也不怎麼準確,妳不像傳聞中那樣愛護自己的刀嘛。」說著,手中的刀舞的更加凌厲,迫使西夏只能一招招反攻為守。
刀對棍,優勢在哪一邊實在是明顯的令人不忍直視。
「戰鬥中,愛護不愛護自己的刀,是怎麼評斷的?」她也冷笑,看著對手終於撕開偽善面具的邊角,有些快意,「我只知道,我們必須回去,只有活著回去,才能保護他們,這才叫做愛護自己的刀。」西夏猛然回身,一反剛才保守卻凌厲的攻勢,大開大闔的揮動棍子,一時之間的風格轉變讓對方有些難以招架。風水輪流轉,此時倒是輪到她處處只守不攻。
西夏一記斜劈拉開了雙方距離,卻不如少女所預測的那樣重整旗鼓,反倒大大咧咧正面就是一下正劈,她倉皇接下,卻被緊接著的一記甩擊正中腹部。
預料之外的劇痛一下子竄上神經。
雙膝一軟,她差一點點就整個跪了下來,卻也只是堪堪單膝著地,「妳......」她一抬頭,卻詫異地看著西夏奔向自家付喪神。
「主上!」太郎太刀即便在戰鬥中,也毫不放鬆的關注著審神者的戰鬥,眼見西夏衝了過來,他虎口一用力,才剛震開一期一振,卻被自家主上在背後貼上了一張符。
「什麼也別說,我們走。」她的聲音有些急促。
太郎點點頭,不再戀戰。
西夏低聲急唸,一隻手用力拍在太郎背後的符上,「吾、雖惡事一言,雖善事一言,皆以言斷之神。」就只一瞬間,一期一振動作一滯、正要起身追上的少女彷彿被什麼力量壓回地面,西夏卻已經帶著太郎太刀急奔遠去。
「別追了。」那一瞬間過去,少女就知道今日這場戰鬥是到頭了。她制止自家付喪神追擊的行動,「即便那邊有個大太刀,也追不上的。」
她看著一期一振不贊同的眼神,笑了笑,「不信嗎?」
「主上說追不上,那便是追不上。」一期一振低頭,表情在陰影中晦暗不明。
少女卻臉色一變,「你......」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算了,我們回去吧。」
這把一期一振並不是最初的那一把,或者說,不是她的一期一振。
一想到本家做的事情,她就歛起了所有偽裝的和善與輕鬆,再也不看一期一振,自顧自地甩符離去。
而死活狂奔回到本丸的西夏與太郎,倒是嚇了所有人一跳。
「主上!」在門口值班警戒的獅子王看到狼狽的兩人,嚇得瘋狂搖動銅鐘,急促的鐘聲瞬間充斥本丸。
然後西夏就看到所有人都急吼吼的持刀衝向門口。
她和太郎太刀僵在本丸門外不遠處,有些不明所以。
這的確是他們的本丸,這些刀也明顯是自家小夥伴......那這個氛圍是怎麼回事?
「獅子王,怎麼搞的!」大和守安定有些詫異,頭髮綁到一半就急著衝出來,搞得他現在的馬尾隨意紮著,看起來有點搞笑,「這不是主上嘛。」
燭臺切光忠也是一頭霧水的看著自家審神者和太郎太刀的狼狽樣,有些搞不懂外敵在哪裡。
「呃、難不成是......偽裝成主上和太郎大哥的樣子?」鯰尾有些不確定。
西夏翻了個白眼,提著的一顆心終於落地,「是我們啦。」
獅子王有點尷尬的看著大家,「我看主上他們不要命的狂奔回來,又這個模樣......」的確,戰鬥過後倉皇離開的兩人,此刻看起來好不到哪裡去,「我以為後面有追兵。」
「警戒解除。」太郎隨著主上走進了本丸,隨手在獅子王頭上一敲,讓大家各自離去。
「怎麼搞的,這麼狼狽。」燭臺切光忠皺著眉頭看著自家主上和太郎太刀,不由分說就要拉著兩人去打理乾淨。
西夏愣愣地,任由他拉著自己的手,狼狽的模樣搭配這樣的表情,有些傻氣。
「遇到敵襲。」太郎卻是巍然不動,等光忠放棄拉人的時候,自主地跟在兩人後面,「當時我們還以為本丸也會遭遇襲擊,才匆匆擺脫對方回來......」他狐疑地看看四周,「現在看來,似乎是我們想多了?」
「敵襲?」光忠皺著眉頭,「沒有,負責偵查的短刀組和打刀組每過半個小時都會定期回報周邊的形勢,完全沒發現埋伏或者敵襲。」
完全被擺了一道啊。
西夏嘆了口氣,卻又不由自主的繃緊了神經。
既然不是為了偷襲本丸,那今日的阻截,又是帶著什麼目的呢?
粗暴簡單的開打(?)
啊,終於把打架寫完了我心完滿,雖然寫的好亂的感覺...
結果感覺還是對話多過於實戰描述,戰鬥場景真的不好寫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