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力女超人》電影
〈Wonder Woman〉(驚奇之女)
正如其名,作為本作的女主角,是一名喚來驚奇超越的異能之人。作為一部“超級英雄”漫畫搬上螢幕的作品,與漫畫當中巨大的故事脈絡橫跨數個世代的承前啟後,對於始終為此的戲迷而言,這將是一場典範的轉移。
對於未曾接觸或是不甚深入的觀眾而言,它就是一部奇幻故事,一個背負著英雄使命的超人類,駕馭著凡人所不及的力量,力抗萬敵克服萬難。
然而我們都該知道,真正的險境不會在此,他們能克服一般人無法抵抗的兇險與磨難,然而他們在內心精神上,仍然與我們相差無幾。
這才是這類型超級英雄的使命,給予一個角色力量,同時去考驗她的命運與抉擇,圖有力量卻不知如何運用也終究枉然白費。所以超級英雄,是一群生來背負使命的承受者。也是一種苦難厲行之人。
這些虛構的角色,藉由他們的故事與表達的精神,讓人們(凡人)得以相信,我們是有力量扭轉一切的。
如此期待,如此憧憬,他們彷彿是凡人渴望的化身。說來也是,在虛構的故事中創造偉大的存在,然而藉此見證人類的可能性與希望。如此一來,終有一天我們也能夠達成偉大的理想。
這也是這些虛構的故事能如此振奮人心的理念。
〈神力女超人〉的背景著重於希臘神話的再現,以及神降人間的救贖與災禍。故事主要的時空背景,定於一次世界大戰終末,然而更重要的是主人翁黛安娜在此刻現身,對於她自身而言,對於人間的苦難始終只聞傳說而未親身見證,直到命運之日給予一道突破的出口,讓黛安娜能完成屬於她的使命。那便是完成當初整個亞馬遜部族的初始,肩負守衛與拯救人類的重責大任。
故事也在最初以童話的故事(睡前故事)表達出了這段初史,具備模糊與想像性統合的起源。
一切都是在理想化中形成的抱負與偉大之景。自幼童到成年,作為主角,黛安娜是備受呵護的寶玉,但她始終需要一個證明她自身的使命需求,而命運找了上來。
一名作為間諜作為協約國調查同盟國秘密計畫的特工,在追查毒藥博士與德國將軍的共同密謀下,於鄂圖曼帝國之境找到了駭人聽聞的屠殺計畫。
為此逃脫又僥倖進入了亞馬遜部族躲藏的天堂島(隱世之處),隨之引發當代德軍與古世紀亞馬遜戰士之間的衝突廝殺,在這場槍械對抗弓箭矛劍,熱兵器與冷兵器的世代之爭,雖亞馬遜部族之戰士各個身懷絕技,仍然帶有傷亡的擊敗了佈署不足的德軍將士。
這位間諜為美國飛行員史提夫,在被針對為此事負責的禍首之際,他同時因神器「真言套索」道出了外界的慘劇(關於一次世界大戰的嚴峻傷亡)。
這一切的巧遇激發黛安娜去完成使命,就算知道真相的母后沉默下送行讓她航向大海,航向真實的現實大地。
黛安娜的價值觀與事物判斷對於現實世界之間的鴻溝與落差,是本片塑造出一種古人走進現代的奇異笑料,然而對於處於現代的觀眾而言,又何嘗不是作為第三度時間軸觀看著這與自身事物截然不同的世界與價值觀。
其中,史提夫與黛安娜之間的曖昧情愫也是逐漸升溫,從最初能雙方啞口無言的獨處共枕,直到史提夫展現了他身為凡人卻冒死挺進的勇敢態度,打動了這位女中豪傑。
這段感情也並非沒有摩擦與挫折,尤其當史提夫難以完全的向黛安娜解答關於這場戰爭的事實。黛安娜基於使命心切而自認這是神話再現的陰謀再起,最初神話中對於人類抱持不信任的戰神阿瑞斯,繼而對希臘眾神展開反抗,作為人類保護者自居的眾神與戰神相殺,最終則是神話的殞落,戰神敗退但宙斯也遭之毀滅。
然而史提夫則明白地意識到這是國際強權彼此之間的爭權奪利造成的生靈塗炭,要如何化解彼此的鴻溝與溝通落差,便是故事不斷推進與對話上,產生的辯駁與對談。事實上,他們兩人都說對了。
作為故事的反派,同時也受到一次世界大戰終戰的壓力所逼。就在此刻毒藥博士找出的技術突破口,讓大規模毀滅性武器成為真實,一場倒數計時的毀滅催促著黛安娜等人,並且一步步走入當時的無人戰壕區。
在那些驚心動魄的戰鬥中,不止是看著黛安娜有如穿梭戰場的天降神兵,還是能具體看見現代兵器對於超人類具有的威脅與震嚇性。在其中也有著史提夫所帶來的敢死小隊從旁掩護,打著一場不同凡響的突襲作戰,其中也有著令人振奮與期待與招喚的時刻。
我們心中都有著屬於英雄的時刻,希望在那危難降臨的剎那間,能夠力挽狂瀾,拯救眾生。
有著高昂的戰鬥與調劑著戰鬥後歇息的時光,透露著每個作為戰鬥人員背後的光景與日常。這如將人性拉回這部從外觀彷彿標榜著不斷戰鬥,流血與對抗,擊潰與對決的動作片中,是否能存在著一股省思的回味。
它確實逐步建立起觀眾對此故事的認知與信任,觀看著主角一行人逐漸完成特派任務,從最初連預算都匱乏但仍努力不懈(史提夫對黛安娜的誓約諾言),以及各路人馬集聚的特遣隊。
當危機降臨而需要英雄現身時,有股反差寫實的表現在人們的目光上,那是希望與懷疑的雙重聚焦,也是黛安娜踏上階梯走上無人區的那一刻,瘋狂與奇蹟的第一步距離。
此次攻擊成功之後,則是故事的轉捩點。黛安娜確信戰神阿瑞斯仍在人間作亂,而她也自認正是同盟國中繼續力倡攻擊而非和談的將軍,才是罪魁禍首。
當黛安娜在舞會上能夠手刃將軍之時,史提夫卻出手制止。
對於史提夫而言,此名將軍只是整個戰略棋局的一部分,他需要完整,全面性的看穿局勢,所以不能在此破壞整副局。為此則是以無辜者的性命作為代價,眼見不義與屠殺再度降臨。
在這轉捩點後,黛安娜確信著史提夫的內心被腐化,被戰爭與仇恨所困而阻擾了她完成使命。
對後果內疚不已的史提夫則只能堅持完成任務,似乎一切的指針都朝向了同一位應當被誅殺的罪人筆直而去,然而這才是這一切無法被制止的循環。
仇恨的生生不息。
阿瑞斯究竟是真是假?在即將揭曉最後的作戰時刻,黛安娜擊殺了她自認的阿瑞斯,卻沒看見理當人類該從戰爭的魔咒束縛中解脫獲救,不在爭執與相互殘殺,成為希臘眾神當初創造人類的完美型態。
這種遐想的幻覺,被另一位理當不該在此出場的人士出聲打斷。這人便是真正的戰神阿瑞斯,便是當初看穿了希臘眾神所愛的人類那真實醜陋面貌的主神長子。
阿瑞斯揭曉了他的盤算與計畫,實際上也只是輕輕的推了人類一把,適時給予關鍵人啟示,同時在人類作出重大決策時,埋下他所需要的闇火。阿瑞斯口中的一次世界大戰後的和平,將是掀起下一場世界大戰的火種。
阿瑞斯的詛咒正應驗著接下來人類即將揭曉的新災禍,事實卻是上一場大戰結束後對和平祈願祝福下的毒果。
阿瑞斯有個夢,他所言在人類自相殘殺消失於地球後,這裏將會回歸樂園,真正的淨土。
阿瑞斯邀請著黛安娜一同進入那樣的新世界,猶豫不決的黛安娜最終克服了這天平的抉擇,始終來自於她相信,她所愛的人間。
這便是這故事的一大高潮,在理性的抉擇中,最後卻是以情感支持一股理想化的信念,而非從根本否定尚未到來的希望。
所以,另一個真相也被揭穿,屬於黛安娜的真相,屬於人與神的後裔,以及只有神才能弒神的殘殺詛咒。
另一面的史提夫尚不知黛安娜正面臨的死鬥如何考驗著她的決心與毅力,因為史提夫也有屬於他的抉擇必須克服。
一架裝滿毒氣的轟炸機與目的地,一個必須捨小我完成大我的悲壯犧牲。那是另一段維持了相當長靜默的劇情對峙,對峙的一頭是生,是渴望與自我,另一頭則是滅亡,是大義與超我的實現。
史提夫在他所愛的空中迎接了結束,喚來了犧牲的高潮及壯舉。
這股“愛”,便是黛安娜在與阿瑞斯之間的死鬥,扭轉勝負的關鍵。黛安娜停止了仇恨的螺旋,真正地從阿瑞斯的詛咒中看清楚了自己內涵蘊藏的力量,藉此擊潰的戰爭與以它為名的神。
在結尾,相互廝殺的人類在一場狂烈作亂的毀滅中,停止的自相殘殺。或許是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與無力,或許是雙方都沒有了交戰下去的理由與命令,他們在曙光中活著站在大地上,那一刻和平賜予了飽受戰爭摧殘的倖存者們。
時間軸上的另一段,現代的黛安娜看著布魯斯送來的照片正本,緬懷著那以消失的過往。
後記:對於這些超人類擁有怪異之力,多少隨著年紀的增長,從憧憬到失落,就像一種逐漸抬升的期望之情,在成長中理解了自己的無力與受挫,同時感受不到那些故事中主人翁的痛苦與厲行,而升起一股茫然與迷惑。
遙想著當時的憧憬又是為何?捕捉著如今的自己,又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