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衝突》
喝！喝！殺！
士兵們高昂的殺喊聲震耳欲聾，練兵場冒著熱汗的白煙，石砌的鐵石色壯闊建築，看來粗糙卻是簡單俐落大方，拱門型的開放式窗戶，讓風(fēng)能來去自如，散去濃厚的汗臭味，練兵場位於低下一階，屋頂挑高至四層樓高，單此一階並無其他樓層，是一棟專屬於士兵練習(xí)的戰(zhàn)場。
為首者是名叫奧特的將軍，他是卡洛斯當年的夥伴之一，他與巴奧將軍掌管卡洛斯國中央的全數(shù)軍隊，其中又以奧特的職權(quán)最大。
奧特裸著上身，精美壯實的肌肉嶄露無遺，歲月並無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跡，留下的只有戰(zhàn)痕而已，奧特命全軍稍作休息，自己走至一旁，從水桶內(nèi)撈起一大瓢水，急促地喝了幾口後，直往頭上倒，清水淋透全身，過熱的身體被那清水澆得清涼，赤熱的戰(zhàn)意也稍稍趨緩。
維絡(luò)坐在石梯上，看著奧特那精實的肌肉，與身上大大小小的燒傷、箭傷、刀傷及槍傷，不禁想起當年第一次看見他時，他還是個十分衝動的小毛頭，跟卡洛斯還有點像，維絡(luò)不經(jīng)感嘆時光的流逝，當年的他們，什麼都不是，跟現(xiàn)在完全是天壤之別。
當年的他們，只不過是亂世洪流中，眾多傭兵團當中的一支小隊，現(xiàn)在竟然是七大國之一的王公大臣，維絡(luò)自嘆人的變化竟有如此之大，那是一個混亂的時代，卻也是充滿機會的時代。
「哦？維絡(luò)？怎麼來了？」奧特放下手中的水瓢，撥開濕透的瀏海，抹去滿臉的水滴，終於看到坐在石梯上的維絡(luò)。
「現(xiàn)在國內(nèi)叛亂都結(jié)束了，你還這麼勤奮地練兵啊？」維絡(luò)緩緩地起了身，兩手交叉在胸前問道。
「哼，說什麼傻話，有什麼事嗎？」奧特嘴角上揚了一下，輕哼了一聲，他對維絡(luò)的問題稍微地感到不屑。
「只是來問你一些戰(zhàn)略情勢罷了。」維絡(luò)稍稍地聳了肩。
「這種事情等巴奧從雨城回來，你也可以問她吧。」奧特背對著維絡(luò)，又取了些水往身上倒。
「如果我國與亞洛斯國發(fā)生戰(zhàn)爭的話，有多大的贏面。」維絡(luò)不理會奧特的拒絕，直指問題核心，維絡(luò)瞭解奧特的個性，他雖然嘴巴上拒絕，但那只是他尋常地發(fā)發(fā)牢騷罷了。
「哼，亞洛斯？問這種不可能的事情做什麼？」奧特又輕哼了一聲，表情帶有一點輕蔑，他一直繞著問題的周邊盤旋，不肯直接地回答問題。
「只不過是為了掌握情勢而已。」
「那為什麼不問問汎國？」奧特抓起毛巾擦拭身體，一邊穿起上衣一邊敷衍地回答維絡(luò)的問題。
「哈哈，大家都知道汎那傢伙是以愛護生命聞名的，怎麼可能發(fā)動戰(zhàn)爭。」維絡(luò)笑了出來，他覺得奧特這問題問得太傻了。
「難道亞洛斯就會？他和卡洛斯不是親兄弟嗎？」
維絡(luò)的臉沉了下來，他聽出來自己想要試探奧特的事，早已被奧特發(fā)現(xiàn)了，奧特巧妙地戳破他的問題盲點，而奧特雖然仍忙著自己的事，雖然他沒轉(zhuǎn)身看維絡(luò)的臉，但他相信維絡(luò)的臉一定垮了下來。
「作為將軍，至少給點意見吧。」維絡(luò)的語調(diào)夾雜著一絲不爽。
「呼，我無法確定，我們對他們內(nèi)部的情資還太少，能贏的機會大概不高吧。」奧特不想得了便宜又賣乖，只好稍作妥協(xié)。
「有比較忌憚的人物嗎？」
「有…很多吧。」奧特撇頭看向一樓窗外說道。
「至少給個名字吧。」維絡(luò)已有點不耐煩。
「亞燃卡吧。」
「也是…對上的話，肯定會死的吧。」維絡(luò)正在腦中盤算千萬種可能的事，陷入了熟思當中。
「她的話，大概只有雨鳳凰能對抗的了吧。」
「也是…」維絡(luò)仍陷落於深思中。
「你也知道雨鳳凰行蹤成謎，只有卡洛斯能招喚牠，有些事情還是只有卡洛斯才能辦得到的呢。」
維絡(luò)聽出奧特的弦外之音，這讓他更加確認奧特早已發(fā)現(xiàn)他的目的，維絡(luò)不急不忙地假裝感嘆說道：「卡洛斯變了…」
「是嗎？」奧特隨意地回答。
「當初那位被眾人稱作”星之卡洛斯”的人，已經(jīng)變了太多了…」
「哼，你們也是啊。」奧特又再次不屑地輕哼了一聲。
「啊？」
「以前的你們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懷疑，甚至是刺探自己人。」奧特扯開了嗓子，向一樓窗外喊道：「我說得沒錯吧！芬！」
一樓窗外那並無作回應(yīng)，維絡(luò)對於奧特的成長與成熟度感到驚訝，看來是無法再從他身上問取些什麼，甚至也很難拉攏他。
「好吧，謝謝你的情報。」
維絡(luò)知難而退，不再多狡辯什麼，踏上石梯走人，奧特也不追去，回身埋頭於練兵之上。
「哈哈，完全被識破了呢。」芬見維絡(luò)離開，趕緊湊了過來。
「沒想到當初那個小毛頭，現(xiàn)在竟然變得這麼成熟。」維絡(luò)話語中帶有一點憤怒，因為自己的輕敵，導(dǎo)致計畫不如預(yù)期順利。
「不過這也表示奧特還是心向著卡洛斯那邊的呢，怎麼辦呢？軍隊都掌握在奧特和巴奧兩個人手上，你想政變也很難吧？」明明芬也是維絡(luò)這派的人馬，現(xiàn)在說這話卻有點幸災(zāi)樂禍的。
「無所謂，總會有機會的。」維絡(luò)冷靜地回應(yīng)芬，腦中持續(xù)不斷地計算著未來的計畫。
「哈哈，維絡(luò)，你還真是有毅力呢。」
「芬，如果妳能永遠地待在王位上，妳會怎麼做？」維絡(luò)突然停下腳步，冒出這莫名其妙的問題。
「咦？好奇怪的問題呢。」芬嘟起嘴巴，頭歪向一邊思考著，「感覺當王挺麻煩的呢，我只想要有好吃的東西，漂亮的衣服和飾品就足夠了呢，想想如果我底下的大臣有像你一樣的話，我一定每天都被煩死呢。」
「是嗎？說得也是。」
「怎麼呢？問這種奇怪的問題？」
「不，沒什麼，隨口問問的。」
維絡(luò)的腳步雖然不快，但讓人十分難親近，芬只能勉強地跟在後面，她探出頭來，從旁偷看維絡(luò)那碧綠色的雙眼，感覺在看著別人都看不見的遠方，眉頭深鎖著，不知道又再盤算著什麼樣的陰謀，她不敢再叨擾，趁維絡(luò)深思時，偷偷地跑走，回到房間繼續(xù)過她奢侈的貴族生活。
厭煩的心情讓卡洛斯無心於國政，獨自一人來到城裡的花園散散心，花園內(nèi)種滿了紫蝶花與粉蝶花，這是卡洛斯命人特地種的藍色系花朵，鈷藍色與淡藍近白的紫蝶花，如蝴蝶般展翅，白與天青藍漸層的粉蝶花，連綿著整座花海，此番情景，讓卡洛斯的身心靈獲得極大的舒暢。
遠方一人，披著漸層藍的長披風(fēng)，披風(fēng)被風(fēng)吹得馳騁，銀藍的鋼紋盔甲透出其中，那人不時地撥弄黑藍色的長髮，優(yōu)雅卻又不失威武地在花海裡隨意閒逛，那人隨心地舉手投足，都輕易地奪得卡洛斯的目光，卡洛斯心裡明白，此身影，只得一人。
「巴奧。」卡洛斯輕輕地從後叫住她，臉上滿是笑容。
「哦？卡洛斯。」巴奧被這驚喜小小地嚇了一跳，隨後以滿臉的傻呆笑容回應(yīng)卡洛斯。
「已經(jīng)從雨城回來啦。」
「是啊，事情都處理好就回來囉。」
「那雨城有下雨嗎？」卡洛斯笑笑地，滿臉期待地問道。
「不好笑唷。」巴奧嘟著嘴，搖搖頭。
「妳覺得這花園好看嗎？是我命人特別設(shè)計的唷。」卡洛斯開張雙臂，引導(dǎo)巴奧環(huán)顧整個花園。
「嗯，很漂亮，是我最喜歡的藍色。」
「哈哈，是嗎？」
兩人談話時笑臉滿盈、心靈相通，互動之間有著特別的情誼，極似曖昧中，戀人未滿的好朋友，那氛圍渲染周遭，好似花海裡的主角不再是花，而是他們兩人，實在是羨煞旁人，也難怪眾人私下討論著，兩人是否有私情。
「對了？巴奧，妳在雨城的時候，有打聽到黑爾芬的消息嗎？」
「啊…對…聽說他…」
「吾王？」一把溫柔婉約的聲音打斷兩人的對話。
「皇后殿下，您好。」巴奧簡單地向皇后星織行禮。
「巴奧將軍不是在雨城嗎？那邊已經(jīng)忙完了嗎？」星織展現(xiàn)出她皇后的氣度與氣質(zhì)，彬彬有禮地向巴奧問道。
「是的，多謝皇后殿下關(guān)心，若沒別的事，屬下先行告退。」巴奧回頭向卡洛斯笑了一笑，用一副鬼靈精怪的眼神看著他，「雨騎已經(jīng)來接我了，先走一步啦。」
卡洛斯看見一行身著淡藍色鱗甲的重裝騎兵，在不遠處集結(jié)，巴奧上了馬後，再次向卡洛斯與星織微微地點頭道別，一行人便駕馬揚長而去。
「那個就是皇后？那個大富商的女兒？」雨騎的副官如此問道，時不時回頭瞧了幾眼。
「是啊。」
「果然氣質(zhì)就是不一樣，長得又漂亮，哪天我也想找個像她一樣的女子。」
「哈哈，你慢慢想吧。」
「……」副官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從後看著巴奧的背影。
「吾王，聽說您心煩，來花園走走，所以命人帶了點食物和飲品來給您。」不管卡洛斯的回覆是如何，星織對卡洛斯的那份情，始終沒有動搖過，堅持做好皇后與妻子的本分。
「星織…謝謝妳。」
卡洛斯用雙手包裹住星織細嫩的雙手，眼神直盯著星織棕色的雙瞳，視線沒有一絲的偏離，星織對卡洛斯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但隨即又覺得十分地窩心，她看著卡洛斯稚嫩的臉龐，一點都不像年近四十的人，在她的眼裡，卡洛斯仍然跟十幾年前，他們初次相遇的時候一樣。
星織不管旁人眼光，一頭栽進卡洛斯的胸懷裡，侍女們見此情況，對皇后的主動都感到十分地訝異，將因害羞而脹紅的臉別了過去，星織倒在卡洛斯的懷裡，她不願再多想什麼，單單只想靜靜地享受這一刻。
「卡洛斯，我還記得第一次遇見你們時，那個夜晚…」
「吾王！」奇魯從遠方邊跑來邊大喊著。
星織像小寵物受到驚嚇般，在卡洛斯懷裡跳了一下，眾人被那大喊吸引住，紛紛往聲音處看去。
「吾王。」奇魯喘了幾口氣後，在卡洛斯耳邊說了幾句話。
卡洛斯聽完之後，露出懊惱、不可置信的表情，星織光是從兩人的臉上就看得出，出大事了。
「星織，抱歉，下次再陪妳逛花園。」卡洛斯話一說完，馬上隨著奇魯趕回主殿。
「是的，慢走。」星織揪著心，看著卡洛斯遠去。
議殿內(nèi)，巴奧、奧特、芬和維絡(luò)早已在此待命，等著卡洛斯到來。
「維絡(luò)！」卡洛斯一進議殿，便大聲地向維絡(luò)吼去。
「不要看我！講得好像是我挑起的一樣。」維絡(luò)也憤怒地吼了回去。
「這不是你挑起的，還會是誰挑起的！」卡洛斯怒氣沖沖地直往維絡(luò)面前走去，維絡(luò)毫不懼怕，雙手抱胸冷眼地看著卡洛斯，衝突一觸即發(fā)。
「卡洛斯！冷靜一點。」巴奧和芬分別擋在兩人面前，但檔不住兩人憎恨地互瞪對方。
「等等，這小子是做什麼的。」奧特突然間插話，斜眼瞧著奇魯。
「奧特將軍，在下是卡洛斯王的隨身侍衛(wèi)，奇魯。」奇魯十分有禮貌地向奧特將軍行了一個禮。
「哦？」奧特斜眼打量了一下，目光隨即轉(zhuǎn)移到維絡(luò)身上。
「又看我?guī)致铮 ?/div>
「小子，沒你的事了，下去吧。」
「是…是的，奧特將軍。」奇魯摸摸鼻子走人。
「卡洛斯，現(xiàn)在怎麼辦？要我集結(jié)軍隊嗎？」奧特十分地冷靜地說道。
「不必，我要親自前去把話說明白，只需要巴奧和雨騎隨我去就夠了。」
「不行！亞洛斯已經(jīng)集結(jié)了大軍，光靠雨騎是不夠的，戰(zhàn)爭隨時會開打。」維絡(luò)正在氣頭上，講話額外地衝動。
「你閉嘴！」卡洛斯指著維絡(luò)的臉罵道，「奧特，我不在的時候，這裡由你全權(quán)負責(zé)。巴奧，我們走。」
空蕩蕩的議殿內(nèi)，只剩奧特與維絡(luò)乾瞪著眼，芬在一旁不曉得該說些什麼，只能乾巴巴地看著他們兩人，氣氛十分緊張又尷尬。
「奧特，聽我的建議，還是先把軍隊集結(jié)好吧。」維絡(luò)講話已稍微平靜下來
「戰(zhàn)爭是你所希望的？」
「不是，只不過是防範未然罷了。」
「那你就不必擔心，卡洛斯軍隨時都是備戰(zhàn)狀態(tài)。」
卡洛斯與巴奧領(lǐng)著雨騎，一路策馬狂奔，終於來到最前線，合二川地帶。
【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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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2 篇留言
月：
開始緊張囉
08-21 11:17
拉麵蘭：
哈哈，是啊，大概再兩三話就結(jié)束了XD
08-21 14:20
小刀：
像看劍雨電影，厲害的腳色一個一個的出現(xiàn)，王牌對王牌的話將更精采！[e12]
09-18 13:30
拉麵蘭：
是喔，我是沒看過劍雨的說。
09-18 1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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