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ologue
空無一人的座位,竟是如此的令人擔憂。格蕾特在心中思索著。已經看慣了平常都在自己眼前的那個背影,沒想到消失之後她竟然感到胸口有一股莫名的騷動,似乎心中有個東西也跟著那個人缺席了。
「妳沒事吧?」從旁傳來的紙條上寫著朋友關心的字句。
「沒事。」想不到自己心裡的想法全寫在臉上,格蕾特對旁邊的同學露出苦笑。
從小跟格蕾特一起長大,和她感情很好的男孩,拉奇今天沒來學校。這件事讓格蕾特心裡不太安寧。雖然班導已經打電話到拉奇的家裡去確認過,並告訴大家他只是身體不舒服。這份不安仍然沒有消失,她暗自想著要不要和班導問個清楚,但最後還是作罷。她知道自己只會得到膚淺的回答,每個大人都是這樣,就因為她還是小學生,就不會把事實真相全盤托出。
於是她決定放學後直接前往拉奇的家。
從學校出發,一路上跨越數條街道,她來到一間位在偏僻郊區的破舊公寓。爬上陡峭的樓梯後,便可以看到三樓一扇旁邊貼著陳舊春聯的鐵門,那便是拉奇的家。格蕾特沒有按門鈴,只是從堆滿灰塵的鞋櫃深處摸出備用鑰匙,動作熟練的插進和她額頭一樣高的鑰匙孔,喀嚓兩聲打開鐵門。
小心翼翼推開門,第一眼看到的是能稱作垃圾堆的一團髒亂。換洗衣物堆在扁塌的沙發上,沾滿油漬的客桌上還擺著前晚吃剩的飯菜,許久未換的電燈掙扎著發出垂死光芒,從廚房的方向還隱隱傳來腐敗的酸味。
才一個禮拜沒來就變成這樣。格蕾特無視眼前的混亂,將書包隨意放在地上,直直穿過客廳來到男孩的房間門前。房門是緊閉的,而且上了鎖。
「拉奇!」她敲敲門,大聲呼叫男孩的名字。
「我知道你在裡面,今天怎麼沒來上學?」
門內沒有任何聲響,格蕾特耐心的等了一會兒。見遲遲沒有反應,於是又用力敲門,直敲了十幾下後,門內才傳出一點聲響。格蕾特大聲說道:「拉奇,快點出來!」
房內沒人答應,但是隨著一陣東西翻倒的聲音,門打了開來,一個頭髮蓬鬆、滿臉睡意的稚幼臉龐出現在她面前。
「嗨,格蕾特。」拉奇揉揉眼睛,伸了個懶腰。
「你今天怎麼沒來學校?」格蕾特雙手插腰,帶著責備的語氣問他。拉奇聽了,立刻別過頭去,露出百般不願的表情。
「我不去學校的原因,格蕾特妳明明知道。」
面對鬧彆扭的男孩,格蕾特並沒有任何不耐,反而緩和自己的嗓音,說道:「是達出他們吧,我不是說只要告訴老師就好了嗎?」她展現與年齡不符的成熟,像個大人似的對拉奇諄諄教誨。
「我不要,那樣子不就等於我很沒用嗎?」拉奇撓撓頭髮,穿過格蕾特身旁,走進廚房。
「但是你什麼都不講,就這樣窩在家哩,還是很沒用啊。」格蕾特一針見血的說,男孩的臉頓時紅了起來。
「才、才不會!我下次一定會反擊,把他們痛扁一頓,送他們進醫院!」拉奇氣呼呼地說,打開冰箱找汽水。
格蕾特知道他只是說說而已,這個瘦弱的男孩從來沒能對欺負他的人揮出過一拳。不管她怎麼勸,拉奇從來不願意聽她的話,把被欺負的事情跟老師說。對此她相當不解。
她不知道,那是因為拉奇不想在青梅竹馬面前暴露軟弱的一面。
格蕾特看向頹廢坐倒在沙發上的拉奇,突然拍手說道:「那,我們去找『英雄』好不好?」
「嗝噗!?」正在豪飲汽水的拉奇立刻嗆到了,把嘴裡的糖水全噴了出來。幸好桌子已經夠髒,不會介意這一點東西。
下回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