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短的回覆讓我好不容易抱持的希望愈來愈渺小,在我雙眼盡是絕望的那瞬間,一位店面設立在距離醫院兩個街口,正對火車軌道的檳榔攤老闆說:「我是有看到兩個男的還有一個小伙子看起來好像在吵架……但我沒注意看他長怎樣捏?!?/div>
「沒關係,那你記得他們往哪走嗎?」
老闆指著順延鐵軌繼續延伸下去的柏油路,它的寬度正好足以容納一臺小客車行駛。兩側的雜草被輪胎壓出明顯痕跡,根據在地人老闆說明,那方向幾乎全是工廠或倉庫,而這條小路除了在那邊上班的員工,實在很少會有外人使用。
向老闆道謝過後,我把可能藏匿的地點截下來傳給照天,我自己則騎車盡可能把握時間尋找巫周下落。
大概騎不到十分鐘就能看到兩邊荒野的景象開始被大型加工廠替換,幾根大煙囪正吐出連綿不絕的白煙將天空蓋上一層薄紗。
我把車停在某間工廠外圍的圍牆邊,跟其他摩托車混在一起就不會顯得突兀。不過現在讓我更傷腦經的無非是可以藏匿人的地點這麼多,我又該從哪裡開始找起好?
在我陷入苦惱之際,這時,有股力量用力將我卸過一旁,我還沒能即時反應,人就這樣防猝不及倒了過去。
「快跑!」
是巫周?他怎麼?
像是讀出我臉上的困惑,他索性直接把我拖著走。
「站住!」而後方,也就是他剛才經過的地方果不其然多了好幾道憤怒的阻嚇。在逃逸的同時我回頭多看了兩眼,數一數正好就跟老闆說的一樣有兩個人。他們或許沒想到才剛手術完沒多久肉票還有體力可以跑給他們追吧?有受過訓練的選手就是不一樣,在短時間內要他激發潛能並非難事。
當我正對巫周的優良體力感到欽佩時,目光不經意注意到讓我愕然不已的畫面──
「喂!你的傷口裂開了!要不要緊?。俊顾壬系募啿紳B出一片惹眼的猩紅。上半身所穿的病人服裝背部一片全被汗水浸濕。順著看向他側臉,我才發現事情原來不像我所想的那樣,巫周他臉色蒼白到一個不行,呼吸節奏也相當紊亂,好像只要一停下腳步,他隨時就會癱倒在地。
「喂!別跑了!我已經報警──」
「砰!」的一聲巨響貫徹在場所有人的耳膜,恐懼隨著對方的武器亮出,像是攀附在牆壁的藤蔓一點一點附蓋上我的勇氣。
「會怕了吧?」
我沒有回應,但緊握巫周的手卻已經說明一切。
可是再這樣下去並不是辦法,要如何在短時間內轉移綁匪注意力,並甩掉他們成為當下最需要思考的問題。照我們現在逃生路線,我看就連巫周自己也不知道會跑去哪裡。而他的體力也不允許他繼續這樣毫無節制地操勞身體。
正當我腸枯思竭時,已經可以看見平交道的景色忽然提供給我一個好點子。
為了讓這辦法奏效,首先我得先把彼此安頓在一個可以討論的空間避避風頭,而我們前方不遠處就有多條小巷弄。我加快腳步超越巫周,改由我負責領路,在綁匪要追上時,極速拐彎,接著又連續進入就連我也不知道在哪的小巷子裡。這裡就像迷宮一樣,應該做為防火巷功用的地方因為臺灣人的惡習,變成髒亂不堪的雜物堆放區。但卻在這時意外成了我們逃生的絕佳場所。持續這樣轉彎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們最後躲在一疊蹲下身便可以掩蓋住我們身軀的紙箱堆旁。我豎起食指抵在嘴唇,示意要巫周先別出聲。他蹙眉試圖壓抑呼吸節奏的模樣根本無暇理會我的暗示,但那也無妨,在我們躲在這裡已經過了有一分鐘左右,都還沒傳來腳步聲就代表他們一時間應該還找不到我們。
接著,我先拍揉巫周顫抖的背,壓低音量問他:「還行嗎?」
他搖頭,身體不適全表露無疑在臉上。
「聽著,再等一下就會有人來救我們,所以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顧好自己,保持冷靜,行嗎?」
他又搖頭。
看著他這麼痛苦的模樣,我一時間詞窮腦筋一片空白,不知道還能怎樣做才能安撫到他。
「為什麼……我就得遭遇這種事?我到底哪裡……錯了?為什麼……」
「你沒錯,錯的是那些綁匪……」我想鼓勵他,可是他腿上那一大片駭人的血跡卻讓我禁聲。
「不可能了,我再也不可能跑步了……」抓住我的手力道異常大力,彷彿我是巫周世界裡的最後一條救命繩索,他如果不緊抓著不放,就會摔落萬丈深淵?!羔t生說了,我腿延誤就醫……傷到的神經不可能完全復原了……」
但是這不表示你不能再享受你熱愛的運動啊──這種話,我沒資格說出口……
我不想毫無責任給他一絲信心,最後卻又看到他因為殘酷的現實而二度挫敗的模樣。
只能讓手的溫度覆蓋上他抓住我肩膀的手背,無論多少都好,能夠讓他享有一瞬間的安心那就夠了。
我們安心的時間不久,還以為靠近我們的是前來支援的警方,我如履薄冰抬頭讓視野越過紙箱,好死不死與我對上眼的是綁匪二人組中的其中一名。
「該死,被發現了?!刮耶斚掳盐字芾鹜齐x原地。實在料想不到我居然會在有生之年表現英雄片中,主角犧牲小我的偉大情操?!缚禳c跑!」
要跑去哪?跑到什麼時候?
我們沒有時間想這些問題,只能靠身體本能性的反應應對。他可以辦到的,受傷又算的了什麼?就算我沒親眼見過巫周跑步,但我可以從他言語中對運動的熱愛察覺到這份心意。我對他的自信源自於他給我的印象。所以就算他那樣否定自己,我還是想要相信他。
跑到哪裡都行,只要別被抓到就好。對著他,我這樣大吼。
「臭小子,你在看哪啊!」
呼嘯而來風被刮破的聲音又把我拉回另一個困境中。啊啊,我還得先處理眼前的麻煩才行。
對方手裡拿著一根看起來像是臨時撿來充當武器的木棍,一臉兇神惡煞的模樣,只穿背心曝露在外的雙臂上滿是刺青,這就是典型的地痞流氓吧?
趁勢自己有武器優勢,他主動先攻打算壓制局勢。我眼神緊盯他的一舉一動不放,而他攻擊速度也不如我預想的敏捷,特別是在我有個從小身手就好的姊姊不時拿我當沙包練習的情況下,面對他,我似乎不再像一開始那麼緊張。
「笑屁笑啊幹!是不把老子放在眼底就對了?」
我笑了嗎?
「喔,那是因為你比我想像的……」我發誓我真的沒那意思,只是說話習慣性比較難聽,「還、要、弱。」
「你就是報警的人吧?」好不容易趕到現場,一位警員在遠處看到我後,立刻朝我這奔來。
「嗯,然後這個人就麻煩你們了。」我指著半躺在牆邊,頭上蓋著紙箱,顯示已經沒有反抗能力的綁匪A。
因為剛才在巷弄中的打鬥引來鄰近居民探頭觀看,在確定危機解除後,甚至出現更多人直接把狹窄的巷子擠得水洩不通。圍觀的眼神引來其他支援的警力不滿,開始出現驅趕保護當事人的聲音。
這名警員看似還是對目前景象相當難以接受,他驚愕的反應是在不遠處傳來女性的喝斥聲後才回神。而我,則是反射性瑟縮了下,像是被包圍的獵物,正拚命尋找能逃生的路線。
在場所有人無一不被上官照天的氣勢震懾住,一條道路自動形成讓她得以進入,看見我的第一眼,她問:「怎麼只有你?被害者呢?」
「?。 ?/div>
「???」她的狐疑像是銳利的箭矢,準確無誤插入我的心窩。
「我要巫周逃跑,但我不知道他跑去哪了……」該死,早知道我應該把我手機給他的!
「別告訴我另一名綁匪正在跟他玩你追我跑的遊戲。」
這下我真的無顏面對照天了。
低著頭我看到前方她手部的陰影正在晃動,果然發生這種事都會想先揍一頓洩氣再說吧?
可是意料之外地,我沒感受到疼痛落下,取而代之的是她轉頭對其他同僚下達指令:「把民眾驅散,現在我們要擴大規模搜索?!?/div>
看著訓練有素的警員們各個開始動作,唯獨我站在原地,僵住全身,不知該作何反應。
「你要怕的不是我揍你,而是你那個朋友的性命才對?!刮姨ь^的瞬間,她湛藍色不像東方人的眼眸中流露出不屑,那是在指責我所下的決定是錯誤的嗎?還是打從心底不曾肯定過我這個弟弟的存在?不管怎麼說,這些疑惑在這時候都是多餘的。我僅能留著,安照她的意思行動。
根據提供的地圖,大批警力被分成小組開始逐條巷弄檢查。因為擔心時間一久會對受害者造成更嚴重的威脅,因此他們盡可能加速搜查行動,並要求附近的民眾提供可能藏匿地點,再調派更多警力支援。
我理應當要被帶回警局作筆錄,可是照天的那句話卻一直縈繞在腦中無法散去。
不應該,我不應該坐在這裡等待消息。這個念頭讓我無心留意警方的問題,最後到臨界值的那瞬間──
「怎麼了?」
「抱歉,我果然還是等不了……」
不理會警方的呼喊,我頭也不回跑出警局。拔腿狂奔,就在吵雜與熱氣拍打在臉上的過程,我死命的跑,想要跑向被封鎖的現場。
過了好幾個街口,不知道闖了幾個紅綠燈,撞上幾名路人引來多少敵意測目,出現在我眼前的是即將落下的平交道欄桿。急促的提示聲代表即將會有火車行駛過去。時間正好就和之前我在撞上巫周時要趕的是同一班。
在它一步步降到我面前阻擋掉我的去路時,絕望鋪天蓋地而來,摧毀掉我僅剩的希望,如果就在這時候巫周發生了什麼事怎麼辦?他可能被抓到嗎?
我算過,從燈亮發出聲響,欄桿降下,到火車駛來的過程需要五分鐘。這五分鐘對等待的駕駛們來說相當漫長,可是,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卻只是短短一瞬間。
從前方巷子探出巫周逃竄的身影,他後方緊追不捨的是另一名綁匪。
「巫周!」他臉色比稍早更差,受傷的腳像是毫無知覺,只能死命地拖。
他在注意到我這邊後,便跨過柵欄,想要穿越鐵軌跑向我這裡。
「幹!你瘋了嗎?」可是我又不能叫他後退,那名綁匪就快追上他了。
滴答滴答……四分鐘、三分鐘……
其他等待火車經過的駕駛全都目睹這一幕,也有人出聲要巫周別衝動時都已經為時已晚。當下連讓我猶豫的時間都沒有,身體自己順勢動起來,等到我回神時,我也衝入了平交道。
滴答滴答……兩分鐘、一分鐘……
周圍十分吵雜,來自四面八方的細碎耳語還有喇叭聲、警鈴聲,甚至就連照天的怒斥也混在其中。但他們都撼動不了當下我唯一必須完成的任務。確定手中確實握住巫周的手腕後,我把他連同自己往後猛力扯過去。閉著眼讓我不知道情況到底變成怎樣,唯有從後方傳來碰撞到堅硬物體的疼痛感極為真實。
滴答滴答……倒數六十秒、三十秒、十秒……
瞬間,來不及急煞的火車正好從我們面前呼嘯而過。強大的風壓幾乎就快把我們捲入,但說什麼我都不可能放手。巫周也緊緊抓著我。我們兩個就像必須共存的生物攬在一起。感覺有誰在發抖,可能是我也可能是巫周,也有可能是鐵軌傳來的震動。我們得要慶幸至少在那當下,迎接我們的並不是被強烈撞擊扯裂四肢引來的疼痛,而是眼淚與總算結束一切的暢快解脫。
「沒事的……一切都會沒事的……」這句話不僅是要安撫巫周,同時也是為了告訴我自己,事情總會圓滿的。
故事到這裡也算告一段落了,在我道出「結束」的同時,那就像一句咒語,現場觀眾、主持人、來賓,甚至是工作人員們全情不自禁鼓掌。他們就像還沉浸在我曾經遭遇過的過去無法自拔,有的熱淚盈眶,有的大聲叫好,也有人露出鬆了口氣的表情。
不管是什麼反應,他們的表情至今仍讓我難以從那段回憶中拔離。
「謝謝照于的分享,這還真是關鍵的五分鐘故事分享啊?!怪鞒秩俗约阂搽y以一時間從中回到他的崗位,反正這是預錄節目,只要看起來有問題,隨時都能視情況中途喊卡。
我的身份除了大學生以外,另一個較為人知的就是模特兒。而今日,我以後者參與以「五分鐘你能做什麼」為主題的節目錄製。當時收到通告時我下意識就想到這件事,畢竟它在我生命中佔有很大意義。叫我怎樣也難忘。分享出去是希望讓更多人知道,在這社會上曾經有個年輕人為了夢想死命掙扎,而我們如此幸運的人更應該把握所有,付出更加倍的努力爭取實現。
由於興致還處於十分高昂狀態,我敷衍地回應主持人,一頭栽回座位,繼續聆聽其他來賓的分享。但我無心在這上面,腦中全是巫周的事。
真正的故事結尾當然不可能到那就結束。
沒能抓住巫周的綁匪順利被後頭趕上的警方逮個正著,撿回一命的我跟巫周則因為任意橫跨平交道被處以罰鍰,金額雖然不高,對學生荷包仍是一大傷害。可是換個角度想,至少巫周順利從對方魔掌中脫逃,那區區幾千塊也就不算什麼。不過這只是表面上的懲罰。巫周當然不可能,但我可就倒楣了──
「手、手下留情吧上官小姐……」看吧,就連一旁的警員都忍不住出聲阻止了。
我摀著被打腫的頭頂,一句話都不敢說。照天下手總是毫不留情,對待親弟弟就跟對待犯人沒兩樣。痛歸痛,因為知道她個性有多麼兇殘,再怎麼不要命,我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看她氣在上頭的模樣似乎沒打算收斂,唯有動手動腳才能止息她怒火。
硬著頭皮,我隨時都有可能面臨被爆打一頓的情況,但最後照天非但沒有動手,還讓醫護人員來檢查我身上的外傷。
一切是那麼超乎我預期,困惑沒多久,我隨即被躺在擔架上,由另一批醫療人員準備送往醫院的騷動吸引注意。
巫周絕望的喊叫,嚷著說想要放棄治療,想要就這樣坐輪椅一輩子的喪氣話。我距離他有些遠,被重重人群阻擋住,讓我看不見他說這些話時是怎樣的表情。就算我想要鼓勵,也因為他這一番話遲疑,停下動作。
對他而言,是不是跑步已經從夢想、從興趣,成為一種陰影了?
卻步的我,無法在當下得到答案,這困惑也在巫周休學後成為一道無解的問題。
結束通告後我直接步行離開大樓,踏出大門,外頭天色染成一片橘黃,夕陽有一半沒入城市線。
伴隨音樂,周邊景色隨著旋律從人行道轉為靠河岸的堤邊。不需要仰頭就能看見晴朗的天空沒有多餘白雲誤入,原本抑鬱的心境也跟著開闊起來。
戴著耳機讓我不用手持手機就能通話,對方在我等沒多久就有回應,『錄完了啊?』是巫周,他聲音聽來有些滄桑,不過已經比之前我主動聯絡他時還算有精神些。
面對沒人的景色,我笑著,「嗯,謝謝你願意讓我講這段故事?!?/div>
『通告費分我一半就好?!荒茄e背景相當安靜,我猜想巫周應該待在家。
休學之後,他很努力在復健。原本家境就不是很好的他會那麼努力練習跑步另一個現實因素就是希望可以多拿點獎學金減輕家裡負擔。在遇上那種事之後,他的夢想被毀得粉碎,家裡經濟收入也少了他那一份,客觀上各方面都陷入困頓,不過只要人平安就好,在看到兒子的那一幕,我親耳聽到他爸媽這麼說。
「我帶點壽司去你家。今天方便嗎?」
『欸欸,開玩笑的啦,你別那麼認真?!痪退阍洷罎ⅲ浵胍艞壦校€是撐過來了。這就是運動員獨有的卓越韌性嗎?如果是這樣,巫周真的是位很優秀的運動選手。無論體質或心理素質,他都達到一定的高水準。
「你們家有吃什麼海鮮會過敏嗎?」能幫什麼我都會幫,這不是同情,是我出於朋友身份,想盡可能做點什麼?!竸e想太多,我剛好最近比較有空,而且你媽媽說要我幫忙你復健?!?/div>
『她亂講的啦,這你還信?!凰孟裥α?,腦中想著說這句話的他會是怎樣表情?好像在跟他認識之後我從來沒看過他笑的樣子,肯定給人很清爽的感覺吧?
「反正你也沒拒絕,我現在已經要到壽司店了,快講到底有沒有不能吃的,要不然我就隨便亂買。」騙人的,明明還有一小段距離,我只是不打算給他機會拒絕。
『隨便你啦,反正你敢買我就敢吃?!?/div>
「那就等著?!怪徊贿^是吃個壽司,幹嘛搞到好像要幹架一樣?算了,反正開心就好。
聽到這裡感覺好像結束了對吧?
但,難道你不會懷疑嗎?你問懷疑什麼?就是綁匪的動機啊。
照天不會因為是家人的關係就擅自透漏案件內容,就算我也是當事人之一也一樣??赡苁俏艺娴奶^煩人,一直追問她原因,她忍受不了,才丟下簡短解釋好塞住我的嘴。
「哪有已經讓肉票逃跑的綁匪會蠢到再冒一次險對同樣目標下手??!這不就表示他要的不是錢,而是單純對被害者的執念嗎?我說這話的意思就是:加害者本身可能經歷過什麼創傷,心中留下無法抹滅的痛,而這可能跟跑步這件事有關,才會這麼執著在被害者身上?!?/div>
欸?會跟這個有關嗎?
思索的同時,出現在我正在滑的螢幕上的一則回顧新聞,上面寫著:歷史上的今天我國馬拉松好手顏文張代表臺灣參加國際比賽,最後一刻因抽筋不幸與冠軍擦肩而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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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3 篇留言
白蘿蔔:
這ㄍ五分鐘XDDDDD太厲害ㄌ(X
08-11 23:35
關燁:
我那時候是想到「三分鐘護一生」ODO
08-12 11:18
水瓶(*′▽`*):
「那美剋星再過五分鐘就要爆炸了??!」
看完我居然只想到這個ww(#
快跑啊!五分鐘後就要爆炸了
08-12 14:12
關燁:
塊陶?。。?手刀帶上水瓶)
08-12 15:33
白泠:
明明是一樣的時間但開頭就讓我想了一下www
明明都是一樣的阿(抱頭
其實說到分期付款我想到我剛買我的車的時候因為不熟還真的暴衝過然後我的新車就(默....
然後這五分鐘實在wwwww
08-30 1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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