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非常在意。


       空無一人的挑高石廊，長至盡頭的斷垣石階。鞋跟與長靴蹬著地面的聲音清晰可聞。

       他聽得見，任何一點的微小撞擊；也推得出，每次抬步的落點。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很害怕這樣的靜謐。
       仿若連一絲異樣的思慮，在此之前都變得毫無掩飾。

       曾經，這般裊無人跡的圖書館是最讓人怡然自得的獨特天地。現在，卻讓他顧不得目的地，只是謹慎地維持著與後方那人間那微妙的距離。


       4S吞了吞口水，抿著的唇像在透露著自己到底有多麼地緊張。

       明明前一刻還大方的在中庭向她揮手招呼，現在卻連回頭都覺得尷尬。
       他的身後，雖然少說也還有1公尺以上的長度。他卻仍覺得兩人間的距離近到不可思議。

       為什麼呢？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改變了？

       自從上次成功駭入075之後，4S就將自己關進檢修075的房間。不讓A2及Pod042接近。

       提出的理由是「駭客程序跟資料重整都需要高度的專注」，因此。需要極靜跟不被打擾的私人空間。

       雖然，兩人都答應了。A2的表情似乎卻不怎麼茍同。大概是因為上次抽出意識時，那副不堪模樣無法達到說服的效果？

       他們的擔憂或許是對的。因為，實際上，他只是想藉由徹底的埋首破解，暫時遠離現實世界。

       與A2碰觸的那次，雖然因為Pod的突然切入而很快分開。但那股沉溺其中而釋然的感覺，卻久久無法從他的記憶中消失。

       直到現在......只是被她注視著背後，就足以令他冷汗直流，大腦空白。連平時經常漫步其中的長廊，也好似成了迷宮。



       ──那時候的擁抱，到底代表什麼？

       他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思考這個問題，但是，每次的結論都一樣。



       ──無解。



       4S率先走進檢修Pod075的房間，見到正在進行對話的042與075。腳下速度忍不住加快。


       「是寄葉機4S。」

       「歡迎回來，4S。」

       「兩位好，語言的練習還順利嗎？」


       『得救了。』

       只要能夠轉移焦點。不是只有兩人獨處的空間就好。
       因為連他自己也還沒釐清，是什麼原因導致自己對A2異常的高度警戒。


       「感謝：Pod042的資訊共享，已將情報更新為最新版本。」

       「接受：輔助機間資源共享為必要之舉，可達到提高交流同步率與提升作業速度之效果。」

       「恩，看來沒有太大問題了呢......A2──」


       聽見提及自己的名字，A2又向前走近了些，在經過4S的時候，眼神似乎刻意地盯了他一下。但沒有開口。


       嗚！是怎麼回事，他說錯了什麼嗎？

       「一陣子不見，075。你看來比之前更有精神了。」

       「感謝：寄葉機A2的協助，除了記憶區塊只回復至85%這點，其他機能皆已在最佳狀態。」

       「在沙漠走了那麼大段路果然沒有白費阿！」A2單手撐著腰，似是趾高氣揚的模樣。

       「提議：A2應向同樣提供協助的寄葉型4S表示感謝。」

       「唔，這種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提議是多餘的，Pod042。」

       A2隨即轉過頭，將灰藍眸子聚焦在4S身上。令他不禁也繃緊了神經。


       「謝謝你，4S。」

       「不、不客氣。」

       口吻好像有點過於侷促......不過應該沒什麼影響吧？

       他故作遲鈍的，不去留意A2那雙意欲探究的眼神。


       「提問：Pod042，視覺區塊的測試何時可以展開？」

       「回答：隨時。並視Pod075的狀況而定。」

       「提議：中庭的光源充足，不失為一良好的測試場地。」

       「同意，建議即刻出發。」


       「……喂，你們兩個，居然就這樣擅自決定好了？」4S有種突然被丟包的感覺。


       「判定：寄葉型4S的機體狀態並不穩定。建議於室內休息，進行微調。以求達到最佳作業狀態。」

       「補充：A2機也有相同需求，尋求4S進行協助。」


       嗯，A2？......不穩定是指她也需要檢修嗎？不對，重點不是在這裡。
       輔助機們飛快地從一旁的石窗躍然而下，高速的程度讓4S不禁懷疑早有預謀。

       「啊！居然趁我不注意的時候......」

       跟著小跑步到窗邊的，看著他們悄然降落到中庭，自顧自地啟動起來，心中的哀怨只能忍住不發。


       「......可惡，竟然先逃跑了，這兩個沒有義氣的傢伙。」他小聲嘀咕抱怨。

       「還好吧......這兩個輔助機？」

       「怎麼說，我突然有點後悔。唉......呃，A2？」


       跟著走到了他身邊，疑惑的表情微露訝異，但語氣並沒有帶入太多的情緒。

       4S則因為這極近的距離而焦慮不已。

       啊！為什麼，怎麼會這樣？我幹嘛這麼緊張。

       這次沒有Pod會提醒他溫度過熱了，但這種事就算不去想，他也早已知曉。


       「4S。」

       「欸，是......A2，什麼事呢？」

       「你也聽見Pod說的了，我的機體最近的確有不太穩定的情形。所以，想請你幫我看看。」

       「恩？這個當然，沒有問題......。那，我們先走到石桌的位置吧。」


       謹慎地維持自己慣常的語氣，他們一起站在位於房室中間的石桌之前，A2輕巧一躍，在石桌中間著陸，然後躺了下來。

       注視他的那雙眼眸，澄淨的彷彿能將他心中所想也映於其上。

       意外地，對方給予比自己想像還更多的信任，4S的心中五味雜陳，想到前一刻他還忐忑不安於對方的意圖，對比於A2的淡然，自己實在是該羞愧萬分。但在體認到這點之後，反而能夠冷靜些了。


       既然面罩能夠掩飾自己眼神所透漏出的訊息，那就好好善用這點吧。

       「好，那麼，請您先閉上雙眼。我將會為你進行關機的程序。要開始囉！」

       帶起一如既往的微笑，就算心中藏著多大的波瀾，那也會是之後才需要解決的事。現在，發揮自己專業的時刻正要開始。

       「恩。」

       聽著那道溫潤的少年聲線，A2靜默地闔上眼簾，世界隨之逐漸轉暗，直至寂靜無聲。




       ***



       那是在Pod075剛甦醒後不久的事。

       4S負責進行機體內部的整修，Pod042 則協助實測Pod075作業的機能。但可能是損傷的範圍過於深入。在某些時刻， Pod075仍會突然出現故障的情形。因此， 4S的檢修作業，還未算是真正地結束。

       「24S。」

       「24S。」

       「24S。」


       「……怎麼了，075記憶區塊的損傷還沒完全好嗎？」

       剛從駭客程序退出的4S，問著一旁協助紀錄的042。Pod075則重複著發出相同的語句。而且也沒有要停止的跡象。

       「報告：記憶亂碼部分已經解鎖。語言區塊與記憶區塊已形成連結。推測：邏輯病毒副作用未完全解除。」

       「副作用啊~還真是麻煩。」

       4S憶及方才見到的記憶區塊，其實情況比他預想的還要糟糕。除了被強制刪除的部分。後來補上的錯置記憶，讓原本就坑坑疤疤的破損更加雪上加霜。只要觸及24S的回憶，幾乎所有連結到的迴路都會同時讀取。也無外乎，有時075連說話都成了問題。


       下手還真狠啊！24S。到底是想斷的多徹底呢？這樣下去不用說記憶，連基本功能都必須好好檢查。他還擔心是否最後會發現整個系統根本就是要進行重置。

       暫時將075關機。4S覺得要徹底修復似乎困難重重。不過，越是難以完成的挑戰，就的越能激起S型想要戰勝它的鬥志。

       他伸了個懶腰，才開口道：

       「對了，042，我要暫時休息一下。你可以先回去支援A2，沒有關係。」

       「報告：A2下達了指令，讓本機在075修復好之前，暫時作為4S的輔助役。經過分析，此方案為目前成功率最高的做法。」

       「這樣啊……難怪沒看到A2。」

       4S觀望著四周，才發現之前會在一旁等著他醒來的A2並不在，心中有一股莫名的失落。

       「我以為你們感情很好呢！只是常鬥嘴。」

       「否定：A2雖為寄葉型機種，卻時常拒絕輔助機的支援，也排斥進行資源共享的行為。推論：只是單純偏好單獨作戰的習慣造成。」

       「那還……真是辛苦呢。不過以A2的作風，好像可以想像。」

       4S苦笑著，一個人的深入敵營的危險，經常作為先遣部隊的S型是最為清楚的。雖然因為戰鬥力的差異無法完全比對風險高低。但是，不想一個人背負獨自死去的恐懼，應該是一樣的吧？

       思及此，他也是留意過A2機體外觀破損的狀況。既然都如此辛苦了，為什麼還要堅持下去呢？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嗎？

       「對了，042，為什麼A2那麼執著於斬殺機械生物呢？」

       雖然從042傳來的資料中略微得知有關A2的基本資訊。但也不過是通緝等級的描述。至於本人的資訊，還是模模糊糊的。

       「原因不明。」

       「咦？居然，你也不知道？」


       「本機原為寄葉型2B所有輔助機，因2B的命令，而轉移支援對象為A2，對A2資料同步率並未達到100%。」

       「原來如此。」

       「提問：4S欲了解A2資訊之目的？」

       「唔，只是好奇啦、好奇！」

       被這樣問好像自己真有什麼目的一樣。
       也對，或許自己與pod的對話有被原封不動報告給A2的可能。還好自己並沒有不小心問了太奇怪的問題。

       4S微微呼了口氣，調整一下思緒，他再度走向Pod075。

       「那麼，休息時間就到這裡為止，我要來繼續完成後續，請繼續待命支援，042。」

       「了解。」

       啟動電源之後，Pod075悠悠轉醒。但口中還是念念有詞。

       4S瞄準駭入點，這次進入的是075的中樞系統。



       ===



       一片黑暗籠罩了整個空間，與記憶區塊的全然亮白不同，這裡連可以行走的道路都沒有邊界。

       4S啟動自己照明系統，雖然看不見全貌，至少也要到能夠觀察四周的程度。

       「完全沒在維護的樣子呢……啊！」

       右手2點鐘方向，一小盞鵝黃色的光源啟動了。微弱閃爍的樣子，彷彿下一秒就會突然熄滅。

       「好像是故意的…但是，也沒其他的路。」

       4S啟動防禦模式，以防被目不可視的敵人偷襲。走近至幾乎可觸的範圍內時，片段的語音與影像在播放著，但是非常模糊。

       他將知覺向前探去，訊息在被碰觸的瞬間，清晰了起來。


       ###


       「075，我找到能夠寄宿的機械生命體了。再過34分52秒，我就能得到更強大的力量，我一個人可以再撐一陣子。所以，別繼續留在這裡，不然你也可能會被破壞。」

       「警告：機械生命體與寄葉機體核心迴路過於接近，進行融合之後將有高於90%污染之機率，可能造成不可逆之結果。結論：不建議執行此方案。」

       「不行，沒時間找其他方法了，現在駭入竄改，至少還能救出對街那幾個同伴，拖延一點時間。」

       「……」


       ###



       燈光熄滅，訊息似乎到此為止。

       4S愣了一下，推論這些外觀像燈的裝置似乎是紀錄資訊的播放器，不是陷阱。而在前一盞熄滅之後不到10秒鐘，左手9點半方向，又亮起了另一盞，閃爍的強度則與先前幾乎相同。



       這……難道是在引導我？

       4S不禁如此想，但就算現在沒有問題，也無法保證最後不會是陷阱。可是……



       他想要知道，在那段自己重傷而失去意識的期間，

       ──究竟發生過多少事情？



       他繼續移動，下一盞燈又到了，他毫不猶豫的伸手碰觸。



       ###

       「怎麼那邊也有一個寄葉叛軍，先將他解決，70E。咦，這是……哇！」

       原本立於前方的兩架寄葉E型瞬間被擊毀。爆炸的煙硝還未散去，24S拖著沾染到敵人的血與煙灰，朝M002部隊的同伴走去。

       「是24S，你們看。」

       M002的士兵站了起來，朝24S的方向靠近。

       「24S，你有見到隊長嗎？自從戰爭開始之後，通訊狀況就變得很差，應該是司令部幹的，我們可以兵分多路，駭入他們的通訊系統。也讓他們混亂。」

       其中一個S型向他搭話，但24S保持沉默，行走中的腳突然停住，並在他們的眼前倒了下來。


       「喂，還好吧？24S，你怎麼……不會吧。」

       大家面面相覷，不確定是他損壞的過於嚴重，還是純粹的體力不支。

       「不管了，先把他抬到安全點的地方吧！之後其他人再說。」

       大家互相點頭，其中兩人扶起24S，另外三人則協助把風。
       過了一陣，大街上除了燃燒的火焰跟灰燼，沒有出現任何會活動的物體。

       直到在某個街角，出現了一臺灰白色的輔助機。

       Pod075追了過來，但24S早已消失在大街上。雖然用掃描功能搜尋良久，但24S的黑盒訊號依       舊微弱，除了繼續用視覺系統搜尋，別無他法。

       「24S。」

       「24S。」

       「24S。」

       加上了通訊系統的語言模式，應該可以提高搜尋的成功率，075的分析後的結論這樣告訴他。但前提也要24S的聽覺系統正常運作才行。

       至少在最後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能確定的是24S機體狀況非常不穩定，必須進行維修作業，而且是── 需要立即執行。

       然後，在Pod075的後方出現了大爆炸。並且聽到了人造人哀號的聲音。

       Pod075停了下來，循聲收集更細微的音軌訊息，分析著應該先前往支援陌生機體，還是繼續搜尋24S。


       但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

       一隻寄葉B型的手臂跟腿部碎片飛散開來。散落在前方的大街上，與建築物的殘骸堆疊在一起。然後其他的寄葉型人造人跑到了大街上大聲嚷嚷。

       「停下來，24S，你瘋了嗎！那是我們的夥伴。」


       24S？Pod075聽見了這個關鍵字，他擴大了掃描的功率與規模，但是得到的數據卻讓他更加不確定下一步該做什麼。

       語畢的另一個寄葉隊員，也被伸長的機械手臂給拍飛，能夠有那樣構造跟戰鬥力的個體，已經不是寄葉掃描型應該擁有的能力。


       24S的黑盒訊號，已經完全消失了……
       那對發出紅光的雙眼，怪異的停頓動作。更是證實了這一點。



       「判定：24S與機械生物的融合程序結果：失敗。」


       Pod075毫無生氣的機械音在街上迴盪，但究竟，是要報告給誰聽的呢？



       ###


       
       「......」

       燈源再度熄滅，四周的黑暗也讓4S保持靜默，
       自己是不是觸碰了不該知道的『事實』。

       他停在原地，猶豫著是否要先離開，還是繼續等待。
       但是，對方並沒有等他，

       在「登」的聲響之後，從4S腳下出現了一條白色長廊，向前方延伸，盡頭則如同前兩次一樣，出現一盞鵝黃色的燈，忽明忽暗地閃爍。


       這麼明確的暗示，再明顯不過了。

       「正式的邀請，是嗎？」

       他握緊雙拳，右腳則向前踏出第一步，那盞燈還在盡頭......。而他，也還沒放棄那股想要求知的慾望。

       手向前伸出，鵝黃色的光芒周圍感覺不到任何溫度。

       這次，應該就能徹底結束Pod075的檢修了吧？
       再觸碰到那盞燈之前，這是他最後的念頭。





       ***


       眼睫輕顫，帶著輕微地恍惚跟疑惑。A2從休眠模式中醒來。

       「早上好，A2。」

       「呃，是你啊……042。」

       緩慢的撐起自己的身體，她環視了四周，總覺得想要找尋某個東西。
       A2扶著額頭，回想著自己休眠之前的記憶。

       「報告：A2從前日接受4S的檢修作業之後，持續休眠狀態共計12小時。4S分析報告為：過久疏於保養，導致中樞及記憶區域的多處毀損，除了進行重點修理，還需啟動相關區域進行資料重組掃描。因此會花費較平時更久的時間進行休眠程序。」

       「……喔，大概聽懂了。那，4S他人呢？」


       「繼檢修A2結束之後，4S接著進行Pod075的中樞系統維護。花費10小時21分49秒完成之後，他便移動到圖書館。並吩咐我為A2的甦醒進行前置準備。」


       「又連續10小時！他根本沒有休息吧？這樣不行，我要去找他。」

       A2站了起來，不意外地，四肢與他的大腦間連結似乎更加緊密，延遲的時間變短了。

       「建議：請勿使用暴力，4S的機體狀態並不穩定，若發生故障，將對A2後續維護作業造成不良影響。」

       「吵、吵死了！誰說要去揍他了。我是要去看有沒有需要幫忙，比如搬書，之類的……」

       「肯定：Pod075的休眠時間也即將結束，4S命令本機需要為其進行後續保養與實測。故無法協助4S。感謝A2的主動協助。」

       「總覺得還是有點不爽，不過比起這個，還有更重要的事，不跟你計較。我先走了。」

       「晚點見，A2。」



       ***


       來到了圖書館，4S果然在那裏。

       A2逕自走了過來，但並沒有馬上叫喚他。

       因為4S只是靠著書架，曲著的膝蓋上放了一本書。雖然眼罩遮住了眼睛，但從他的呼吸跟微微晃動的頭部來看，他睡著了。


       「果然，就說不要太累。但在這種地方睡著，也太悠哉了吧！」

       可能是真的睡得太沉，連A2走到了他的面前，那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音，也沒有把4S吵醒。

       「這樣就怪了。」

       A2看著他膝上擱著的那本書，正是上次幫他拿的《數學原理》。
       注視著他深沉於夢境中的睡顏，她想，4S大概是累到身體強制進入了休眠模式，才會這麼毫無防備。

       她蹲了下來，盯著那張臉，突然有種接下來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感覺。
       叫醒他？好像就違背她想要讓他休息的本意。可是就讓他睡在這裡，萬一被機械生物發現，好像也不對。

       「到底你為什麼要這麼拼命呢？4S。」

       她不懂，他們兩人可以說只是萍水相逢，除了同是寄葉型這點之外，根本沒有什麼共通點。
       戰鬥型與掃描型，因為在戰場上的定位不同，甚至也有根本就沒有接觸過的例子。

       可如今，她不僅帶了一個麻煩075回來，讓他花了那麼多精神，甚至連她詢問能不能幫自己做檢修，他也欣然答應了。

       自己也不過只幫4S搬過幾本書，要比的話根本可以說是沒什麼貢獻。
       任性對人要求這麼多，自己能給的卻只有這麼一點點。奶奶知道的話一定會唸她的吧？


       況且，4S之前似乎有意無意的，會躲避她的眼光。是不是自己的所作所為真讓4S感到厭煩？


       「為什麼我要為這種事情煩惱呢?」A2長嘆了一口氣，心中一邊抱怨......



       一定是042那傢伙說過什麼共享情報可以效率更高的鬼話！


       再次看著4S完全放鬆的模樣，突然有點好奇那眼罩下的表情究竟是個什麼模樣。
       被自己突發想法嚇到的A2，差點沒一股腦地向前跌去。


       『人家現在睡的那麼熟，我到底在想什麼啊？』

       慶幸著對方沒有察覺，她想到下一步應該要更實際點。
       既然暫時也不會醒來，那把他移到安全點的地方休息，應該不是件壞事？

       想到這裡，A2馬上當機立斷，恰好4S現在的坐姿，可以直接用手環繞，進而橫抱起來。也算是上天給她的好機會。




       不知怎麼，就是不想被他討厭，

       或許是因為，4S真的是一個濫好人吧？






       -待續-



       後記:


       先謝謝讀者們看到這裡(つд?)
       結果我還是沒來得及把075的故事交代完啊~~但字數倒還是妥妥的爆了呢(到底


       下一回4S醒來就會把後續說完了，075何去何從應該也會有個定案。
       至於4S跟A2,這回意外的放了不少劇情，算是在定位兩人之間的關係。
       在之後的一兩回會慢慢將劇情收一個段落。支線就會轉回主線了，那就請大家期待後續！


       SnowTrace拓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