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認識春曉的那一年開始,每次聊起塞外風光,她總是聽著我話中的神往,慫恿我跟她回趟老家,看看真正的蒙古大草原。
關於內蒙古,WIKI上面這樣說:「內蒙古自治區(蒙古語:???? ????????? ????????? ?????? ????)從清朝中期開始,瀚海以南,長城以北,東至哲里木盟,西至伊克昭盟的蒙古各旗被稱為內札薩克或內札薩克蒙古,後來簡稱為內蒙古。」
而從前我們在課本上,學到的僅僅是「風吹草低見牛羊」、那達慕等短短幾個字,或者十分客觀地理性的描述,直到真正站在草原中,真正親眼看見莫日格勒曲河,我才想起三年前我對著自己說過的那句話:「原來世界真的這麼大。」
撇開我最初答應加入這趟旅程的原因不提,我們開始籌備這趟蒙古之行(實際上還有北京,但是我想要另外寫北京的遊記所以不在這裡贅述。)是二月份的事情,彼時幾乎參加名單已定,我們直到六月底出發,前前後後共開了六次左右的會議。
我們的目的地是呼倫貝爾,她和內蒙首府呼和浩特頗有一段距離。
與其文字描述,不如直接上圖吧。
圖中圈起來的兩個地方,分別為新城區的呼和浩特市(6)和海拉爾區的呼倫貝爾市(12)。
當地居民一般稱呼和浩特為呼市,提到呼倫貝爾的時候,說海拉爾的比較多。
這趟旅程最奇妙,也最令人難以忘懷的,不是草原風光,也不是蒙古林區的原始森林,更不是遍地可見的牛羊馬--而是來回長達六十小時的火車車程。
前往蒙古,有以下幾種方案:
1. 飛機
2. 火車硬臥
3. 火車軟臥
4. 開車
5. 自行車或步行
相信我,我沒有在開玩笑,在蒙古之旅的六天當中,開車載我們的師傅說他就見過從河南自己騎自行車到蒙古的女孩,不過這都屬於馬斯洛金字塔理論中自我實現那個尖端的旅行方式,因此我建議各位還是看前三種就好,通用也實用。
而往蒙古的飛機只在呼和浩特降落,因此要前往海拉爾的話勢必要再購買火車票或者一路玩過去,對我們這些一開始目標就很確定的人來說,明顯不是首選(而且暑期的機票錢來回就要一萬八千塊,簡直恐怖)。
火車硬臥和軟臥基本上沒有乘車時間上的區別,兩者都在同一班火車上,三十個小時是跑不掉的。區別就在於,硬臥和軟臥的條件不同。硬臥是整個車廂沒有隔間,整個車廂的乘客都在同一個空間中,抬頭不見低頭見,且分割成上中下鋪,軟臥則是四個床位在同一個包廂當中,可以關門擁有小空間,而且和硬臥同樣的車廂高度,只分成上下兩鋪,空間比較舒適。最重要的是,軟臥每個包廂前面都有插座,硬臥的話......整截車廂只有一個插座啊!!!!!
幸而過道上有小桌子和摺疊小椅子可以坐著,否則我還真的不知道我們該怎麼解決吃飯問題。同車的乘客顯然都挺有經驗,睡在我這邊下鋪的一對阿伯阿姨從我看的見他們的時候不是在吃東西就是在睡覺,打發三十個小時對他們而言明顯不是問題。
(自己打碼好間界,反正我的意思是我身高號稱一米六在中舖就坐不直了,回程睡在上鋪就更加奔饋)而且大陸人很多都有抽菸的習慣,車廂裡面抽菸的雖然不多見,但是他們都喜歡在車廂連接處或者廁所裡面抽菸,車廂外的煙味總是能夠飄進來,我唯一不太習慣的就是這一點,因為就算把車廂門關起來,煙味還是會飄進來。
so 問題來了,何不選擇軟臥呢?
因為軟臥的價格算一算和飛機票差不多啊!!(哭)
人民幣比臺幣匯率差不多再1:4.5左右浮動,大家可以自己算算看車票錢。
最便宜的是上鋪,最貴的是下鋪。(個人資訊我有記得打碼掉哈哈哈)
由於這趟旅行基本上就是拜訪朋友的老家和現在的家(?),因此我們是飛往北京轉搭火車前往蒙古。北京車站的人潮比起臺北車站我都無法使用不遑多讓這四個字了......累感不愛大概最為貼切,大約剪票前十五分鐘以前就要先到剪票口去卡位,否則一廣播開始剪票,那個人潮會讓你完全失去上車的動力。不過抵達月臺之後人潮基本就分散開來去各自的車廂了,壓力會頓時減輕,而且與你搭乘同一班火車的乘客不見得都是在北京上車,所以車廂中還會有些許的床位空著,可以在上行李架的時候借放一下,當個暫時的行李轉運口wwww
這一趟出門,不斷被告誡海拉爾溫差大,白天最高可以到四十幾度,晚上只有十幾度,因此我們所有人嚴陣以待,我還史無前例的帶了三條防曬乳(回臺以後只剩下一條多一點點),雖然在火車上基本不太需要塗。
車子是先往南繞到唐山,才往北行駛,終點站是滿州里。剛上車的時候還覺得新鮮,東看看西看看,但很快就膩了,車窗外的景色並不別緻,可能是還在關內的緣故,能看到的景色和你搭乘自強號從嘉南平原掠過的也差不了多少,民居、偶見的綠意和田。
剛上車的我們只能各種屁話、拍照和唱歌,還特地拍了這張抵達蒙古前的膚色圖,紀錄我們曬黑以前的顏色。
大部分的乘客在剛上車的時候都是精神奕奕的,聊天、打牌、大笑者兼有之,這個時候小小聲地唱著歌對我們來說還是沒什麼心理負擔的。把所有我們會的邊塞詩詞唱過一遍,又把一些唱著並不會太違和的曲子也翻來唱了,還是沒有什麼我們即將抵達蒙古的真實感。
火車真的是一個很奇妙的空間,在這裡,大部分的人都友善了起來(後來火車開到牙克石停車的時候我跟春曉下車去拍車站再從其他車廂回到這裡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我們只是很幸運地遇上了一個車廂的友善乘客,別的車廂還不見得這麼美好)。一個桌子固定指搭配兩張椅子,因此必定需要和下鋪的人問問能否借坐,或者是找位子的時候剛好面對著不認識的人。
這些來自五湖四海、四面八方的人,多會友善的笑一笑,偶爾搭上一兩句話,分享一兩口的零食給我們,有的甚至會教我們幾句方言。(雖然下車以後我真的都不記得)
第一次覺得時間過得好慢,彷彿被捻拉成沒有盡頭的絲線,沿著日光盡頭走進了黑洞,渾然不覺時間流逝的速度。
我握著MP4坐在窗邊看風景,為了這趟漫長的火車之旅,我還特意從箱子裡把它翻了出來。我還記得這大概是我國中一年級還是二年級那一年的聖誕禮物,可以看小說、聽音樂,最重要的是,它的電池續航力夠長。
而與其說是看風景,說我在放空還比較貼切,畢竟我是懷抱著一些惆悵和煩惱前往蒙古。
看著雜亂的綠意之上並不昏黃也不迷人的落日,我感到詫異。中國的這些日子,太陽落得晚,尤其在蒙古,晚上八點左右,日光才不甘心的褪去。
是雙雙和女神突然叫我,喊我來聽聽「有口音的英文」。那個時候我以為他們在看什麼影片,或者是嘲笑同伴中的誰一口爛英文,結果走到他們身旁茫然地張望,才發現有個女孩忐忑而期待地看著我。
Lisa。
Lisa是與我們同一個車廂的俄羅斯女孩,他們家在哪一站上車的我已經不記得了,只隱約知道他們是在過了唐山以後才來到這個車廂,同車的還有另一個我並不認識的俄羅斯家庭。
Lisa 和她的家人到中國遊玩,正準備返家,我們在海拉爾下車,她們則是再下一站--滿州里。她是一個努力進修英文的女孩,為了成為一名翻譯員而努力,在火車上試圖用英文與我們聊天,對她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挑戰和練習機會。雖然她的英文文法和發音讓我們的溝通時不時受阻,但是仍舊很愉快。她有個可愛的妹妹Vica(我猜是這樣拼吧。)
Vica總喜歡在我與Lisa聊天的時候,翻出手機裡面貓咪的照片,露出最燦爛的笑容,幾到我面前喊「Tom!」(那是他們家貓咪的名字)而她有個小夥伴,就是另外那個俄羅斯家庭的小男孩,和她有一樣的習慣--只不過那個男孩喜歡滿車廂找Vica,喊得全部的人都知道這個車廂有個俄羅斯小女孩叫做Vica。
Lisa爸爸有跟我們自我介紹,但我實在是很難記得俄羅斯男人的全名,尤其在三個女性名字都如此好記的狀況下,可能是XXXXXX斯基或者XXXXXX夫的爸爸名字,對我而言簡直不要更難。
我和她聊了許久,從彼此的家庭聊到未來的夢想,她很驚訝我現在正在學習翻譯,將來也許也要成為翻譯員,「也許將來我們會在工作中碰面。」她俏皮地對我說,很難得的沒有犯下文法錯誤。Lisa的爸爸是個天生的交際家,十分和善,也樂於在不通英文的狀況下,偶爾讓Lisa充當翻譯的與我們聊天,甚至教我們打撲克牌。
俄羅斯有種撲克玩法叫做「Durak」,是俄文中「傻子」的意思,之所以稱之傻子,那是因為輸掉的人手中往往握有大牌,卻打不出來,實際上我們卻是在學習的過程中完滿的演繹了傻子這兩個字,總是學不太會。(不過學習過程中Lisa爸爸用以表達出牌對錯的豐富表情讓我樂於當個傻子,哈哈哈)
一直到熄燈,我們才依依不捨的回到各自的床位歇息。
隔天早上起床沒多久,我快吃完早餐的時候又被Lisa抓著聊天,一直到我們快要下車,才彼此留了聯繫方式。
還在Lisa回床補眠,沒有英文通譯的狀況下,成功表達拍照的意思,給俄羅斯可愛的一家人留影。
這調皮的小男孩沒有手足,所以整趟旅程都纏著Vica玩,調皮的要死,同樣的餅乾,我給的不吃,Vica接過去以後給他的他就吃了(姊姊難過)
雖然聽不懂英文,但是一發現我是要給他們拍照,非要擠進畫面中,在我手指倒數的時候,還突然一收笑容,變得如此正經,原來戰鬥民族長大以後照片中的面無表情是這麼來的嗎?(大笑
他們倆個真的是超可愛,我整趟旅程愈見過最可愛的風景沒有之一。
在海拉爾站下車以後,就又是另外的故事了。
這一次遇見了無數慷慨的人、健談的人和風趣的人。
也看見了無數美麗的、恢弘的、大氣的風景。
那之後回北京的第一個晚上,女神他同學密他說「你在蒙古!為什麼?」
我們開了個玩笑,騙他說因為學校畢業專題我們想要做蒙古的采風,所以搭火車來到了蒙古,還打算回北京交資料、補給以後再過去一趟。
當時把那個可憐人騙得一楞一楞的,我們笑得很開懷。
但是現在想想,我真希望這個編出來的故事能夠成真。
想在蒙古隨著牧民住上一兩個月,學會騎馬趕羊、學會蒙語
也學會用大草原寬廣的臂彎、胸襟來面對這個複雜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