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喜歡這個歌手)
故事開始?/
不是所有的夢,都來得及實現。
不是所有的話,都來得及告訴你。
——席慕蓉?送別
* * *
有種愛情,淡淡的,像是一種氣息,經過時,才能聞到那股香氣。
最後被風一吹,終究是散在了空氣之中。
對於你,我的愛就是如此安靜。
穿梭在城市中的人永遠數不清有幾個,唯獨當你走來時的畫面,我記的一清一楚。
「橘,你在畫些什麼?」
你從人群中離開笑著走來,手中拿著水晶杯,是敬到一半還未喝完的紅酒。我停下筆的動作看向你,一頭梳的整齊的髮,合襯的黑色西裝與你那抹幸福的笑。
終於還是來了,你人生最重要的一刻。
我低下頭,看著畫上的你,如此幸福又快樂,你一手牽著新娘的手,笑容燦爛的令人暈眩,似乎想告訴全世界——這世上,再也沒有比你更幸福的人了。
四周種滿金木犀花,橙色溫和地渲染著你的心情,任誰看,都會覺得是一張溫暖的畫吧?
但誰又知道,藏在金木犀花中有一隻哀傷藍蝴蝶,代表我,哀戚的心。
「好美的畫。」
「因為來的匆忙,沒準備什麼像樣的禮物,只好當場畫給你了。」我將畫從本子上撕下遞出,笑的牽強。
「謝謝妳,小橘。」
看著你十分喜愛的模樣,我也笑了。
「新婚快樂。」
也許哀傷,不足以形容我內心逐漸崩潰的心情,但我仍還是要笑,我不能牽絆住你,我甚至連說一句喜歡的勇氣都沒有。
近日,我有些遲暮之感,時常想到死亡的事情。死後,我能再聽見你的消息嗎?是否能夠化為靈魂伴在你身邊,看著你與你的妻子互相扶持到老,看著你的小孩長大成人,然後幸福地離開人世?
而我,又會被誰給記住?
也許那天,就不該去參加什麼聯誼,這樣我就不會遇見你,丟失了自己。
但沒遇見你,我會有怎樣的遺憾啊……我不敢想像。
多年以前,我還只是個愛畫如命的少女,在繪畫之中,我才能找到自己,創造出自己的空間。
而一場邀約,註定了我一生要為了你或喜、或悲、或疼,也注定了永遠不會有結果的愛戀。
但書上那句話,仍在我心上徘徊不去:「一生至少該有一次,為了某個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結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經擁有,甚至不求你愛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華里,遇到你。」
寧可遺憾,也不願錯過。
想起那時,心仍會感到苦澀。
「小橘,要不要出來聯誼吃飯?四缺一,拜託!!」
「好啊。」
因為很不在意聯誼這回事,我隨便穿穿就到了集合地點,那天正熱,我站在約好的餐廳門外,只有我最早到。看著時間,忍不住嘆了口氣,錶又壞了。坐在等候椅上,拿出包包的畫本開始寫生。
過了不知多久,忽然一個陌生的聲音從身旁傳來。
那是我第一次遇見你。
「你是橘嗎?」
直接喊別人名字的,也只有你了吧。
我被嚇一跳,眼睛上下打量著你,說真的,那時候只覺得你是個怪人。
你長的普通,卻有著令人感到溫暖心安的笑。
「初次見面,我是靜奈的朋友,航平,請多指教。」
我點頭,握住你伸出來的手。
你逕自默默在我身邊坐下,指了指我手中的畫本:「你在畫畫嗎?」
第一次被如此炙熱的眼神望著,感覺十分不自在。
我將畫本抱在胸懷,有些害羞。你沒有繼續問下去,只是從包包裡拿出一個小瓶子,裡頭裝著金木犀花,看起來十分晶瑩漂亮。
蓋子一打開,甜蜜的香氣撲鼻而來。
「這個給你,是我釀製的金木犀糖喔!」
你不知從哪生出一支湯匙,舀起一口,迫切地希望我能品嘗。
雖然心裡很想拒絕,但終究說不出來,只得乖乖接過湯匙吃下。
「好甜……」
金木犀糖,真的很好吃。
那是我這輩子,吃過最甜的東西。
我想,因為是你的緣故。
不論之後我做出的金木犀糖有多麼甜,那滿足的味道始終無法比擬。
吶,航平。
你是金木犀花,
盛開在我整個青春,
成了我世界的唯一。
而我,卻成為不了你的唯一。
「對吧?這是外婆教我做的。」你驕傲地說,臉上的笑容燦爛無比。
你很喜歡你的外婆,對你而言,從小把你帶大的外婆是最親近的人。
改變我一生的,是那一日我被酒醉的爸爸家暴,我逃出家,哭著打電話給你。
你接起後,聲音是真切的關心與著急:「小橘,你在哪裡?」
我一個人蹲在路邊哭哭啼啼,你急促的腳步聲卻意外撫平我的不安。
「來我家住吧。」
那時你說了這麼一句,我就在你家長住下來。
媽媽打過電話來,說會定期寄錢過來,叫我不用回那個家也行,只是對你還有你的外婆很不好意思。
媽媽工作繁忙,和爸爸離婚之後就一直在國外奔走,她希望我在國內好好念完高中,所以我和你上了同間高中,在外人眼裡,比起戀人,我們更像親人。
你很照顧我,像哥哥一樣。
但我對你,卻有著十分複雜的愛慕。
這樣的我,你會討厭嗎?
這樣的我……你會害怕嗎?
我很害怕,所以直到最後我都沒有說出口。
得知你交女朋友的那一夜,我抱著你的外婆哭了好一陣子。外婆跟我說了一個她自己的往事,她說她以前根本不能自由戀愛,在她心裡,也有一個一直很深愛的人。
有時候,不見得有結果的愛情就是完美的。
有著遺憾的愛情,才是青春。
若能衷心祝福,對方的幸福,自己也會感受到。
我哭著點頭,但是我知道,我的心裡再也裝不下第二個人了。那麼深深的喜歡,哪能說忘就忘?
後來,你與女朋友分手那天,你第一次在我面前哭得像個孩子。
「我這麼喜歡她……為什麼就不能走到最後……」
你的淚水像是燙的,讓我也感覺到了疼痛。原來喜歡的人悲傷,自己也不會快樂。
為什麼不能走到最後?
你的這個問題,問得好殘酷。
我那麼喜歡你,為什麼也走不到最後呢?
安慰著你,我拿著金木犀糖給你吃。
「吃吧,打起精神來。」
你伸手接過,破涕而笑。
「相反過來了呢,我們。」
我彎唇一笑,還是你的笑容我最喜歡。
「橘,你有喜歡的人嗎?」
「有阿。」幾乎不假思索的回答,你瞪大眼睛,滿臉不敢置信。
「騙人,對象是誰?」
「金木犀。」
「有這個人嗎?我怎麼不認識……」
你當然不認識,因為——我喜歡上的,是送我金木犀糖的那個人。
是你。
後來我們高中畢業,你去了東京讀大學,在那裡結了婚,而我仍舊待在你外婆這邊,用網路接一些工作,每日每夜的畫著。媽媽打過電話來問我,要不要和她一起去國外住?我回答不用了,因為這裡,比較讓我有歸屬感。
庭院種滿了金木犀花,秋天一到,就會開滿一片橙橘色。
「再等下去,都要老了。」外婆端著點心和冰茶,有些感慨地道。我停下畫筆,看著院子笑了起來。
也許吧。
也許有一日,我也會老去。
也許我仍在等。
但是,金木犀花開,我捨不得離開這裡。
充滿著與你回憶的地方,是我僅剩的一點念想。
希望到秋天時,你會想起院子裡的花,和將愛深藏於心中的我。
「橘,你看,金木犀花開了喔。」
作者廢話:
超級短的兩千多字小說。
除了向日葵,金木犀是我第二個最喜歡的花,遠勝過櫻花喔(笑)
開頭的詩,我一直感觸很深。
原文:
不是所有的夢 都來得及實現
不是所有的話 都來得及告訴你
疚恨總要深植在別離後的心中
儘管 他們說
世間種種最後終必成空
我並不是立意要錯過
可是 我一直都在這樣做
錯過那花滿枝椏的昨日
又要錯過今朝
今朝仍要重覆那相同的別離
餘生將成陌路 一去千里
在暮靄裏向你深深俯著 請
為我珍重 儘管 他們說
世間種種最後終必 終必成空
也許有些人,我們註定是要錯過的,
也許有些事,終其一生都說不出口。
只要你偶爾想起我,僅僅,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