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魔劍
一道閃光在空中爆開。
一把長劍劃過空氣。
一顆頭骨在半空被貫穿。
一具人偶無力的從空中落下。
「骷髏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芙莉醒了過來。
「芙……事……」
芙莉妳怎麼了？沒事吧？
芙莉的靈魂接受到這些訊息。
「骷髏……吉……？」
芙莉的靈魂不可置信的掃視著骷髏吉。
頭骨、頸骨、肋骨、盆骨、大腿骨、小腿骨、腳骨，全身上下檢視。
是骷髏吉沒錯。
貨真價實的骷髏吉。
「是……我……」
骷髏吉不明白芙莉做了什麼夢，不過他能感覺到芙莉心中的混亂與恐懼。
他伸出手骨按在芙莉的人偶頭上，輕輕的摸了摸。
「骷髏吉……你沒死……你還活著……」
芙莉的靈魂鬆懈下來，發(fā)出無聲的慟哭。
「骷髏吉……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會永遠守護我……」
芙莉的人偶一把抱住摸著她的骷髏吉手指。
「放……我……」
放心吧，我不會離開妳的。
手指被抱住，骷髏吉改用另一隻手摸著芙莉的頭。
「骷髏吉……我好想你……」
在骷髏吉溫柔的撫慰下，芙莉徹底安心下來，不斷訴說著自己的心情，那些可怕的噩夢，那個可怕的怪物。
「芙……我──」
骷髏吉摸著她的頭的手，停了下來。
「骷髏……吉？」
芙莉抬起頭，看見一把劍。
劍尖從骷髏吉的額間穿出，骷髏吉的靈魂之火被攪得粉碎。
一道目光不帶任何感情，冰冷的注視著她。
注視者，有著一頭燦金的長髮與碧綠色的雙瞳。
「啊……啊……」
芙莉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呆滯，發(fā)不出聲音。
靈魂凝結(jié)，思緒凍結(jié)，反應(yīng)不過來發(fā)生了什麼事。
「殺了妳。」
怪物吐出她聽不懂的話，但是她能瞭解其中的意思。
那是詛咒的話語。
骷髏吉的頭骨瞬間粉碎，連同整個身體一起化為骨粉。
連同芙莉抱著的指骨，也跟著隨風逝去。
「骷髏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隨著比之前更絕望的悲鳴，芙莉醒了過來。
她馬上確認懷中的物體，靈魂迅速掃視著。
骷髏吉的指骨。
唯一遺留下來的指骨被她穩(wěn)穩(wěn)的抱在懷中。
「呼……」
她鬆了一口氣。
她已經(jīng)明白剛才是自己在做夢，骷髏吉已經(jīng)死了。
事實不可動搖，但他遺留下來的物品不能不見。
這是證明他存在的唯一證據(jù)了。
只有抱著它，芙莉才能入睡。
確認指骨沒事，安心下來後，芙莉才發(fā)現(xiàn)自己目前身在床上。
位於地下層第五層安全區(qū)的旅館，這裡是她與骷髏吉的房間。
「為什麼……」
芙莉逐漸想起來昏迷以前發(fā)生的事情。
她使用了升級時提昇的技能，然後陷入副作用。
按照她的預(yù)想，她應(yīng)該是在背包裡醒過來，並且繼續(xù)狩獵才對……
怎麼會……
「醒了啊。」
鈴鐺響起般的聲音突兀的迴響在房間中。
「真是的，我還以為妳已經(jīng)死了，沒把妳隨手丟在路邊真是我太好心。」
金髮碧眼的少女坐在圓桌旁的椅子上，手撐著臉頰，一條腿放在另一條腿上。
「妳要感謝我把妳撿回來，要不然讓妳被帶到偽神所設(shè)的結(jié)界就會……」
她疑惑的看著芙莉，對於她的出現(xiàn)，芙莉完全沒給任何反應(yīng)。
「怎麼了？難道是靈魂受傷變成白癡？」
她站起身走向芙莉。
「怪……」
聽到芙莉出聲，她停下腳步，下意識回話。
「怪……？」
下一秒，衝擊爆開。
「怪物去死死死死死死啊啊啊──！」
一道足以撕碎靈魂的波動猛地衝撞在少女的靈魂上。
「叩！」
少女眼前一黑，感到一陣暈眩，掌握不住平衡，單膝跪地，手扶在床邊。
好一會兒，少女才從暈眩中恢復(fù)過來，大口喘著氣。
「呼……呼……喂……冷不防的幹什麼……」
少女抬起頭，才發(fā)現(xiàn)人偶整個動作停滯，也感應(yīng)不到靈魂的活動。
「竟然昏過去了……」
少女翻了個白眼，感覺腦袋狀況好了許多，便站起身來。
「虧我還救了妳一命……」
少女走到窗邊關(guān)上窗戶，惡靈玩偶的軀體正常情況雖然不會損壞，但被風一直吹會減少軀體的壽命。
關(guān)好窗戶後她走到床邊，將昏迷的芙莉重新放好，將她的人偶軀體換了更舒服的姿勢。
做完這一切後，她看了看床上的芙莉，接著走出房間。
「怎麼樣──很難搞吧──」
關(guān)上房門後，一道聲音在身後響起。
「是啊……的確是很棘手。」
少女沒有意外，轉(zhuǎn)過身來看著闇精靈。
「不過也還在預(yù)料之內(nèi)，惡靈玩偶跟守護者不管哪一方死亡對剩下來的那一方都會造成難以抹滅的影響。」
少女的表情變得黯淡，眼神像是在追思著什麼。
「喔──比方說你嗎──克──」
「達娜大人，抱歉打斷妳的話，我現(xiàn)在的名字叫作艾希。」
少女艾希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看了一眼達娜，接著又垂下頭讓金髮隱藏眼神。
達娜笑著，對著她揮揮手。
「不用在意──我才不會在意這種禮節(jié)──像房間裡的那個小笨蛋偷偷跑出去還以為我不知道──」
達娜的笑容變得危險起來。
「達娜大人，雖然這樣很冒昧，但我想請問她使用靈魂攻擊的技能是什麼？似乎和一般的亡靈尖嘯不一樣。」
看到達娜的危笑，艾希連忙打斷，她曾經(jīng)看過幾次這樣笑的達娜，最好的結(jié)果是受到重傷，最嚴重的一次磷火礦坑坍塌了整整半層──當然事後被訓了一頓的達娜趕緊修復(fù)好了。
「靈魂攻擊啊──那是從亡靈尖嘯進化上來的能力──名字是惡靈怒號──是充滿憤怒與憎恨的惡靈玩偶才會領(lǐng)悟的技能呢──」
「憤怒與憎恨……是嗎？」
「那是無差別的對周遭二十米的靈魂進行攻擊──精神不夠強大的靈魂就會死亡的技能──副作用是使用者會昏迷六個小時來恢復(fù)靈魂的損傷──畢竟那算是靈魂暴走的一種呢──」
「無差別然後昏迷六小時嗎？難怪理應(yīng)不會陷入那麼深層沉睡的惡靈玩偶會差點被人類帶出地下城……」
「哼哼──竟然想把我家的笨孩子帶出去──」
好不容易被轉(zhuǎn)移注意力的達娜又重新露出危險的笑容，只是此時的目標並非芙莉，而是不知道哪來的倒楣人。
儘管是敵人，艾希還是在心裡默默的幫那些可憐人祝福一下，希望死得快一點不要有任何痛苦。
「那麼──你有什麼解決的好辦法嗎──」
「談不上是好辦法，只能說或許可以讓她願意與新守護者進行誓約。」
達娜從上而下看了一遍艾希，轉(zhuǎn)過身揮揮手。
「好吧──那就全交給你了──別讓我失望啊──」
「是！」
身前的空間扭曲變形後破碎，就像把紙上的畫撕出一道裂口再覆蓋在其他畫上般，一道空間門呈現(xiàn)在達娜面前。
「也別讓你的岳母失望啊──」
「這句就不用了。」
臉微微紅起來，艾希目送著達娜離開。
站在原地對於怎麼解開芙莉心結(jié)思索一番，最後轉(zhuǎn)身回到房間內(nèi)。
「現(xiàn)在就先等她醒來再好好溝通吧。」
可惜的是天不從魔願，等到一天過後，從噩夢中醒來的芙莉才總算接受艾希在每次她使用惡靈怒號前所說的話。
「感謝我吧！我救了差點喪命的妳！……等等妳別衝動──啊！唔……又昏了。」
「我的名字叫做艾希，是闇精靈達娜大人派來幫妳尋找新守護者──啊！唔……頭好痛。」
「別在人自我介紹時亂昏迷，小心我趁妳昏迷的時──啊！又來！」
「我是來幫妳的我不是敵人請相信我──啊！好吧……再來一次我就走人了。」
就在第六次芙莉醒來確認指骨的位置後，艾希只是坐在椅子上沒有說話。
她發(fā)覺之前的她可能太心急了，芙莉先前的每一次醒來靈魂都劇烈的波動，帶著恐懼與憤怒，這種狀態(tài)下的她根本不可能好好聽艾希說話。
於是這次她決定不打擾芙莉的清醒，而是等待芙莉自己醒過來然後發(fā)現(xiàn)自己──看來她的決定沒錯。
芙莉的靈魂掃視過她，卻沒有之前的那種激烈的反應(yīng)，只是有些驚訝而已。
艾希與那個怪物的氣息不一樣，外貌上也不同，那個怪物有著貴族小姐的氣質(zhì)，艾希這邊卻是孤高劍客的氣質(zhì)，金髮與碧眼的顏色也有些差異，第一次看見會覺得相似，之後就能清楚的意識到這是不同的兩人。
「妳是誰？」
清脆稚嫩的聲音響起，芙莉問起眼前少女的身份。
先前雖然也有看到這位少女，但剛從睡眠狀態(tài)醒過來的芙莉總是會夢到骷髏吉死亡的噩夢，因此陷入短暫的精神錯亂，分不清楚周遭是夢境還是現(xiàn)實。
好幾次突然看到少女都以為那個怪物從夢中追到現(xiàn)實來想殺死她，直到現(xiàn)在醒過來後穩(wěn)定一段時間才沒有這個錯覺。
「我是艾希，是一位等級四的魔劍，受到達娜?薩奇利大人的委託，前來幫助妳解決守護者的問題。」
艾希站起身，對芙莉行了個禮，主動釋放出屬於魔物的氣息。
「這個感覺……你是那天在旅館大廳的那位魔劍！」
「如果妳說的是砍了髒東西卻好心沒下殺手的魔劍，那就是我沒錯。」
「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魔劍艾希聳了聳肩，無所謂道。
「之前和人打了一架，那具肉體毀損得太厲害所以換了一個肉體。」
艾希拔出腰側(cè)的精美細劍，纖細的手輕輕撫著劍身。
「肉體不過是靈魂的容器，本體是魔劍的我不需要在意肉體是男是女，我的本身是沒有性別的。」
魔劍擁有特殊的種族天賦「侵入詛咒」，可以對拔出魔劍的人施加詛咒，佔有該人的肉體並讀取記憶進行寄生，被寄生的人雖然不會死亡，但精神會陷入無法甦醒的夢境中，永遠沈浸在夢的世界中。
「我擁有魔的劍技，就算更換肉體也能保持強度，所以沒必要限制自己僅能使用一具肉體，該換就換，這就是魔劍。」
艾希把劍貼在臉頰旁，鮮紅的舌頭輕舔劍身，鋒利的細劍在舌頭上劃出一道血痕。
「我知道了……但這和妳來找我有什麼關(guān)係？」
「首先，妳必須先對我尊敬一點，妳差點就因為被帶出地下城而死了，是我救了妳。」
艾希將劍歸鞘，重新坐回椅子上，翹起腳面露笑容。
「帶出地下城而死……？」
芙莉不明白為什麼出地下城會死亡，惡靈玩偶最初的記憶並沒有這方面的事情，出生以來也沒有想過要出城的問題，她不明白魔物離開地下城的意義。
「果然不知道……地下城的入口有邪神所設(shè)下的結(jié)界。」
艾希的表情變得嚴肅，語氣也略為低沉。
「那層結(jié)界會感知魔物的氣息，並讓魔物無法通過，像是皮影魔或是休眠的魔劍可以藉由人類氣息遮掩，但一般魔物不行，一旦出去就會被發(fā)現(xiàn)。」
她的雙眼看著芙莉，卻像是透過遙遠的時光，看著遙遠的某處。
「被發(fā)現(xiàn)就會被殺……惡靈玩偶是躲不過那種感知的。」
「是這樣嗎……」
芙莉沒有繼續(xù)多說，她能感覺到眼前魔劍的情緒相當複雜而深沉。現(xiàn)在的她雖然沒有心情品嚐味道，但像這樣送上門還是能略微品嚐一下。
那是在心中逐漸沉澱發(fā)酵的酒心巧克力，微苦與微醺的酒味讓她忍不住沉醉，巧克力的濃與甜味佔據(jù)整個心頭，等到巧克力的外衣融化後，被包裹在其中的是──
腐爛的味道。
不斷咀嚼著，不斷自責著，不斷傷害著，不斷挖掘著。
傷口化膿且流著鮮血，她卻不曾想去治療傷口或是修復(fù)它，只是不停的回憶與痛苦著。
「妳……」
「我知道妳能品嚐到我的情緒，我相信不是什麼好味道。」
這種味道豈能用不是好味道帶過去，這簡直就是劇毒！
芙莉感覺有點噁心，那種情緒與她曾經(jīng)在怪物身上感覺到的類似，不過並不是那麼強烈，而是沉澱後帶來更為徘徊在舌尖的毒藥。
「不說這個了，總之我是來幫妳解決拒絕其他守護者的問題。」
艾希對於芙莉品嚐她情緒後的反應(yīng)感到有些快意，剛才帶給她這麼多麻煩，還拖了整整一天的時間，僅僅只是對於情緒的噁心反應(yīng)實在太便宜芙莉了！
「……我只要骷髏吉！」
芙莉在艾希又一次提到守護者的名詞時馬上就反應(yīng)過來，忘了剛才的不適，神經(jīng)變得敏感起來。
「骷髏吉已經(jīng)死了，妳需要新的守護者。」
「我不管！我只要骷髏吉！」
芙莉開始無理取鬧起來，接下來的對話艾希可以想像的到，一定會如達娜所說毫無進展，不過她對此有著類似的經(jīng)驗，作為過來人的角度來思考的問題也許可以說服芙莉。
「沒有守護者，妳只會在狩獵時死亡，不是每次都會有魔物將妳救回來得，這次妳是好運碰上不曉得惡靈玩偶者這個種族存在的菜鳥，如果有天碰上等級更高的存在，妳必死無疑。」
「……無所謂，只要這樣能遇見骷髏吉。」
芙莉沉默了一下，最後這樣回答。骷髏吉是她第一位守護者，也理應(yīng)是她最後一位守護者。
「骷髏吉才不想見這樣的妳，妳只會孤單一人走向絕望。」
「骷髏吉才不敢不見我，我去哪裡他就會去哪裡！」
「不，他會對妳失望，然後轉(zhuǎn)身離開。」
「妳說什麼！」
芙莉的靈魂如同潮水一般高漲起來，心中的火焰逐漸旺盛，艾希下一句話若是不合她的意可能就會被惡靈怒號所攻擊。
然而艾希的話，卻將她心中的火焰全部澆熄。
「骷髏吉拼上性命守護的妳！竟然想要去見死掉的他！妳這是把他的決心與拼死也要守護的態(tài)度踩在腳下踐踏！妳說骷髏吉會想看到這樣的妳嗎！」
艾希大喊著，聲音不斷震撼著芙莉的靈魂。
「想要保護的對象轉(zhuǎn)眼間就死了！臨死前守護好想守護的人，作為一個守護者已經(jīng)完成他的使命了！妳竟然想要主動尋死來破壞守護者的安寧！妳說這樣的妳有什麼資格去見她！」
「我……我……」
芙莉的靈魂茫然失措，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要做出什麼反應(yīng)。
「原先我只是以為妳是為了想幫守護者報仇而主動離開安全區(qū)狩獵，結(jié)果妳根本只是想要自殺而已！妳這不是為了守護者，妳只是為了妳自己！妳想要逃避這個現(xiàn)實所以選擇尋死！」
「妳根本沒有考慮到骷髏吉的心情！妳只是把尋死的藉口說的好聽一點罷了！妳心中只有想到妳自己！妳竟然還有臉見骷髏吉？」
「不是的……我……不是的……我……」
「是或不是，妳自己看看吧！」
艾希拔出細劍，向著芙莉刺去！
「魔劍幻境！」
劍尖在芙莉人偶的額間停下來，剛好碰觸到額頭，卻沒有傷其分毫。
然而芙莉此時已經(jīng)無法在意那些，她的意識陷入了既虛幻又真實的夢境中。
夢境之中，芙莉不斷重複著那天碰上那個怪物的情形，不斷重複著逃跑與反擊，以及最後的骷髏吉的死亡。
她不斷尋找不同的方法與逃跑路線，所有的陷阱、地形、魔物、冒險者她都嘗試去利用擋刀或是阻礙怪物的腳步。
但每一次的結(jié)果都一樣，她會被骷髏吉送進傳送陣安全離開，但骷髏吉會死去。
憤怒的她利用惡靈怒號不斷狩獵冒險者與魔物，以一種充滿憤怒與憎恨的心情去使用技能。
憎恨著怪物，憎恨著自己，憎恨著冒險者，憎恨著沒有伸出援手的魔物，憎恨著自己的母親，憎恨著達娜，甚至──憎恨著薩奇利。
她心中想過的沒想過的在夢境中一一表現(xiàn)出來，透過不同的場景與不同的對手，而最後無一例外她會面臨死亡的結(jié)果。
每一次的死亡她都會碰上骷髏吉，骷髏吉會以失望的情緒看著她，然後轉(zhuǎn)身離去，接著芙莉就會回到那一天與那個怪物戰(zhàn)鬥的日子重複下去。
隨著一次次的輪迴，芙莉漸漸明白自己的想法，並逐漸控制著自己的憤怒與憎恨。
她想要幫骷髏吉報仇，但更多的是她想和骷髏吉死在一起。
一個人活著對於她而言太殘酷了，失去守護者就像失去了一半的靈魂，世界不再完整，破碎的拼圖永遠缺失了那一角。
她只是想要與他在一起，哪怕是死亡也要永遠在一起。
可是骷髏吉不允許，他想要芙莉活著，儘管他知道獨自活著會讓芙莉受到多麼大的悲傷與孤獨。
但他依舊想要她活著。
活著，代表還有著希望。
骷髏吉當初也是活了很長的時間才碰上芙莉，雖然相處的時間很短暫，但這短暫的時間卻是他漫長的骷髏生活中最重要的一段時間。
他希望芙莉也可以碰上那最重要的時間，也許需要花費很長的一段時間，但芙莉只要活著，終究能遇上其他魔物，看見更廣泛的世界，體會更多采的生活。
芙莉在輪迴中，慢慢體會到骷髏吉的心意。
她能裡解到骷髏吉做出的決定有多麼艱難與痛苦，作為她的守護者雖然守護了她的軀體，但卻讓她的心靈飽受創(chuàng)傷。
骷髏吉只是認為，活著將來有一天，一定會碰上好事，就像他碰上芙莉那樣的好事，雖然可能也有難過悲傷的事情，但經(jīng)過那些過程後，一定會碰上幸福的。
當她清楚認識到自己的心後，整個夢境就停了下來，接著像是剝落的顏料一樣逐漸碎裂開來。
夢境已經(jīng)解除，芙莉回到了現(xiàn)實。
艾希收回細劍，往後倒下，整個人無力的癱在椅子上，滿身大汗。
「魔劍幻境」是從侵蝕詛咒上面延伸過來的特有技能，能讓被劍所碰到的靈魂陷入到夢境，任由自己操控，如果精神不夠強大，認為夢境裡發(fā)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那麼在精神被殺死的那個瞬間肉體也會跟著死去。
她剛才是利用幻境主宰的身份操控夢境進行變化，藉由讀取記憶與自己過去的經(jīng)歷做出結(jié)合，製造出擬真的夢境來讓芙莉認清楚自己的心，這對她來說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只要這個環(huán)節(jié)過去後讓芙莉接受自己，剩下的就輕鬆多了。
依照她的經(jīng)驗來看，惡靈玩偶通常有個不將守護者以外的魔物當成魔物看的特性，只要能解決這個特性與芙莉的心病，應(yīng)該就能讓芙莉接納新的守護者了。
而目前只是第一步，讓她放下憤怒與憎恨而已。
但這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等到芙莉的記憶慢慢穩(wěn)固，找回自我之後，艾希才恢復(fù)過來。
「那麼，去更新能力值吧。」
「為什麼？」
面對艾希的提問，芙莉已經(jīng)沒有什麼為了反對而反對的想法了，夢境的經(jīng)歷讓她初步的認清自己，同時也對艾希產(chǎn)生感謝的心情
「接下來就由我當妳的臨時守護者，陪妳去狩獵吧。」
「什麼……？」
「一個人狩獵很不方便吧？我會陪妳一段時間，等到妳能獨自狩獵之後，我就會離開了。」
「這也是達娜的吩咐嗎？」
「啊啊，對啊，這也是闇精靈大人給的任務(wù)呢。」
「我瞭解了。」
芙莉沒有反對，她還需要一段時間來整理心情，但目前來說這個選項並不壞，臨時守護者也不需要進行守護誓約，所以她並不反感。
艾希將細劍歸鞘，將芙莉的人偶抱到肩膀上貼近臉頰與耳朵讓她坐穩(wěn)，接著邁開步伐離開旅館。
在闇精靈辦事處更新完能力後，她們離開安全區(qū)，踏上狩獵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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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胞胎姊（勇者）妹（魔王）的異界之戰(zhàn)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