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里奧斯曆1981年 5月14日 天氣 晴
「愛利西斯團長大人!」
「怎麼了?巴奈特?我已經說過我這次真的要請假回《魔奇》了。」
我想知道艾索德在這七年的時間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好好保護魔奇家鄉的一切?我還想看看他變成什麼樣子?是不是又學會做很多菜?姐姐好想吃那時候的沙拉跟三明治呀!他看到我無聲無息的回家一定也會充滿驚喜的!雖然聽到父親死亡的消息恐怕也會很難過吧?不知道那時候他的表情又是如何呢?
「國王下令!請愛利西斯團長大人速速率領紅色騎士團前往友國《賽納斯公國》去協助抵禦魔族的侵略!」眼前那位有著海藍色短髮,橢圓紅色眼鏡底下有副明亮嚴厲的深藍色雙眼 ── 班德王家禁衛軍的隊長?「巴奈特」,她手持著矛斧,穿著超乎標準的軍用服等配備,在我面前行軍禮後,便將此話從她的豐厚嘴唇內擠出,這讓我又開始皺起眉頭。
「自己家都管不完了……還要管其他國家嘛……不怕紅色騎士團出征,家門大空讓魔族闖嗎?」我看著巴奈特,然後碎念。
的確,這並沒有讓我有派兵跨海前往賽納斯公國協助的想法,光考量補給就是一個問題……賽納斯公國雖說是友國,但也不一定會完全補給給我兵。況且,我也不曉得那邊戰況到底如何……若是賽納斯公國早已淪陷而被放出假消息呢?這不就是調虎離山計了?我軍怎能白白去送死……笑死人。
「沒關係,我先去找潘恩西歐討論這件事。若真的不行我再透過他跟國王上報,妳退下吧,謝謝妳。」我說道,巴奈特聽聞後便點頭,安靜地離去。
每次跨出班德王宮外圍大門就來這麼多瑣事……這也讓我相當苦惱,明明都已經跟他們說直接找潘恩西歐告知便行……怎還會一直找我呢?算了……國家的事要緊……有這種想法的我,深吸了一口氣,決定回頭快速處理完,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回魔奇一趟就好。
「潘恩西歐。」
「團長大人,徵招的這一批新兵素質也很好,這下紅色騎士團的兵力又會如虎添翼了。」「團長好!」「團長好!」「團長好!」我走到訓練場呼喚一聲,站在對打練習的新兵們前方的潘恩西歐,告辭兩位指揮官後靠到我身旁說著近況。這時新兵們聽到「團長大人」一句也紛紛停下練習立正,大喊問候。
「你們繼續練,我找副團長。」我揮了揮手,那些新兵便開始繼續練習。
「相信你應該聽到《賽納斯公國支援》作戰了。」我跟潘恩西歐走到練習場的一角:「你有什麼想法?」
「可出兵,也可不出兵。」潘恩西歐眨了一下眼,看了我一下:「出兵的話,也許風險會高過不出兵,但國王派我們去的原因正是有其考量……一、宣揚自己的戰力;二、更穩固班德王國跟賽納斯公國之間深交的友情;三、若往後班德王國需要救助,賽納斯公國那邊也會有更高機會幫忙。」
「第四點開始是我個人的想法,這也能讓紅色騎士團增加水路的實戰經驗……之前屢次舉辦兩國的《艾特島》演習戰正是為了此次而做的準備,萬一賽納斯公國哪天真的毀約倒戈,我們也有萬全的準備迎敵;五、也許能藉機吸收賽納斯公國機密的軍事情報;六、您也能調查讓賽納斯公國入侵的魔族是不是目標物。」潘恩西歐接續前面的話說著:「不出兵的話……我相信您已經考慮得比我還多了,因為您一臉不想出兵。」
「呵呵……是呢……」我闔上眼睛輕笑:「還是瞞不過你呢。」
「若您真擔心我們的生死安全的話,就儘管使喚我們吧。」潘恩西歐垂下眼簾,沉重的口音從他嘴巴響起:「我們這群老兵老將也託您跟艾凱修大人的關係活夠久了……我們的生命唯您所用。」
「是這樣的話就給我活下去。」我嘴了他一下,他淡笑。
「……這點跟艾凱修大人可真是一模一樣呀……相信他在天之靈,也會很高興您的成長。」潘恩西歐面向我:「……一切由您決定,團長大人。」
……
唉……艾索德……姐姐可能又要暫時緩一點回家了呢。
為了班德……為了你。
「潘恩西歐,等等把王宮內所有兵力整理成文件上呈給我,順便報告紅色騎士團內全部新舊兵力,另外區分出參與艾特島演習戰次數的士兵,我要確認能帶往賽納斯公國的兵,還有能夠守住班德王國的兵。」我眼中閃著光,繼續滔滔不絕的說著:「還有,聯絡班德王宮魔法師部隊跟祭司團,能讓賽納斯公國發出請求支援的魔族一定非常強悍,恐怕是場硬戰,要速戰速決應該是不可能了。最後就是確認一切補給物資,其他的戰場情報就交給你了。」
我相信潘恩西歐都完妥地記起來了,因為從以前到現在,他都是非常完美地執行我說的所有事項。我跟潘恩西歐道別後,往王宮正殿方向走去,與國王稟報一切決定的事情,之後就是忙碌的戰爭前置準備工作了。
事隔一周,潘恩西歐率領的紅色騎士團A隊便如我所料,順利地上了準備的幾艘戰船,透過魔法師們消滅海中潛伏魔族後,安全地往賽納斯公國前進。
而我率領的應變B隊,則等待潘恩西歐回傳陸地登入情況後,踏入魔法師們的傳送陣抵達碼頭後方,將鎮守的魔物全數清除。
之後在魔法師們與騎士團比對地圖的狀況,選擇不容易攻略的要害處築起簡易的軍營和祭司的治療所,逐一針對各個地形開始各種攻略,持續保持與班德王國的聯絡,讓疲累的兵跟訓練好的新兵隨時利用魔法師的傳送陣,與船隻輪流交換上陣,也讓物資、王國的情報能確實不會斷絕。
隨著一年的推進,讓賽納斯公國土地上混亂的戰況逐漸穩定,士兵們也順利進攻到了首都?充滿水之文明的《哈梅爾》與哈梅爾王軍,以及他們國家特有的哈梅爾守護者一族、被保護的冒險者們合流,打開了首都碼頭,加速讓紅色騎士團兵力、物資與情報的往返。
「我代替哈梅爾領導者?『羅德倫斯』公爵向班德的紅色騎士團道謝。」一身紫色內勤洋裝的小麥色肌膚女性,頂著一頭大捲白髮走到我眼前:「羅德倫斯公爵也下令哈梅爾王軍、哈梅爾守護者會協助作戰,各位的軍營跟物資也會提供,有什麼需求儘管說。」
羅德倫斯公爵果然是條好漢,這樣我就不客氣了。
「潘恩西歐,之前準備的羊皮紙遞給她。」
「是。」
潘恩西歐拿出了一捆羊皮捲紙,然後遞給眼前發愣的女人 ──
因為那捆羊皮紙非常厚,跟本像衛生紙筒。
「我們的要求都寫在上面了,包含戰爭時期,軍隊的自由進出國家的權利,我發誓他們不會亂來的,他們敢亂來我就直接從他們亂來的地方取下部位就是了,若誤殺百姓就依你們的法律處理。總之,妳過目後交給羅德倫斯公爵,他若有問題請找我身邊這位潘恩西歐副團長。」我微笑,然後視線瞥往身後那些狂冒冷汗的紅色騎士團士兵們,他們非常了解我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因此軍紀絕對不可渙散。
「紅色騎士團還會再協助你們清掃、重建賽納斯公國一段時間,這些要求是真的不過份,先這樣了,我先讓一部分士兵在地圖標示的兵營位置休息,這六個月剷除首都內外魔族是真的很累人。」我將地圖安置在那個變成蠟像的女人手中羊皮紙上,然後側面望向潘恩西歐:「你就跟其他紅色騎士團的士兵留在這裡,他們有問題再傳令給我,其他給你決定就好。」
「是的,團長大人。」
後面的一年,南賽納斯公國在一系列羅德倫斯公爵支援下慢慢地回復了生機,居民也慢慢回到他們的故鄉定居耕耘;再往後半年,大量哈梅爾魔族被擊退、消滅到接近東北的沙漠區域,相信再過不久這個國家也像班德王國一樣充滿活力的氣息了吧?
艾索德,姐姐真想讓你看看這個美好的景色呢。
水之國度?賽納斯公國擁有著四通八達的水路,以及各項以水為動力、基礎的白色帶有亮銀花紋牆壁,藍綠色圓形屋頂建築。尤其首都哈梅爾更是美不勝收,從高山上排進的環狀水路匯聚之處,會變成瀑布往地底傾瀉而去,從而變成居民飲用的地下活水。當然,這邊的海鮮料理種類更是多到用手指也數不清的地步。我覺得艾索德一定會很喜歡這裡!喜歡到後面會不會看到魚類料理就想吐呢?
而附近的海邊更像世外桃源之地,細白的沙灘,以及海天一色的壯麗,非常適合讓人放鬆心情度假跟游水;聽說城內神殿裡還有《水之神女》跟水之艾爾之石呢!不知道是不是跟班德王國的《大地神女》?『阿爾泰雅』一樣神通廣大呢……雖然之前大地神女被扔了幾顆意義不明的水果,所以現在大地神殿那邊警備變得很森嚴,不能隨便找她聊天就是了。
「潘恩西歐,賽納斯公國也穩定的差不多了,我跟隨著撤離的一批兵回班德王國,做個人任務了,你覺得差不多後也把兵慢慢撤掉吧。」
「是的,團長大人。」
半年又過去了,看著如此完整、欣欣向榮的賽納斯公國,我便下達最後一道命令,搭上船隻回返班德王國。
但隨著熟悉的氣息混著海風越來越濃厚……
遠方燃燒的大地也越顯清晰……
*
艾里奧斯曆1981年 5月15日 天氣 晴
「這到底……」我跟一批兵充滿疑惑上岸時,迎來的答案卻是滿坑有著褐色鱷魚頭,身著銀、金色胖盔甲的短腿魔族;充滿黑暗氣息的紫髮黑肉,穿著清涼緊身衣的女精靈們;跟一地紅色騎士團士兵的屍體,這讓我相當憤怒。
「整隊!」我握緊劍,高舉,大聲叫道:「想活著的話跟上我!我會為你們開闢希望的道路!」隨著聲音慢慢消逝,身上的紅色氣息漸漸灌進精緻的紅色雙手巨劍,接著那以那把劍為雛型,紅色劍氣不斷膨脹,膨脹……最後慢慢凝結,變成滲有紅黃光絲的25尺巨大劍氣結晶 ── 《勝利之劍(Sword of Victory)》是我的王牌技能,可以一次將所有討厭的魔族盡數消滅!
「迎擊!呀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率先衝了出去,一劈便將所有的攻擊而來的魔族、精靈們毫不留情地攔腰兩斷:「就這樣一路衝到最近的要塞!」
「是的!團長大人!」「是的!」「是!」士兵們陸續回應著我的話,也開始加入衝刺的行列,從下午到深夜,足足戰了八小時,才終於進了被淪陷、燒成灰燼的要塞。
「有人會傳送術?」我小心翼翼掩起某處大房間的門,並確認附近沒有追兵後,才取消《勝利之劍》技能,將臉上的汗水抹去,苦笑地望著那些明明受驚卻不表露出來的士兵們,這也是我其中一個放心的原因,目前這六十多名士兵還沒有人落單。
不過隨著他們搖頭,我的笑容也就慢慢褪去。
我轉身,開始慢慢思考到底異象是從什麼地方開始的……
「……難道這種事情從以前就開始了嗎?從我們兩年前開始協助重建賽納斯公國開始?」我靜靜地思考,繼續說著:「難怪……我就在想為什麼每次撤離士兵後,隔一段時間,這些來接應的戰船上面一個人也沒有……而且消息有去無回,離開的魔法師也沒回來過……雖然之後賽納斯公國的補給開始進來我也沒想太多……真是大意了……」
「團長……怎麼辦……我們根本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前進……現在還跟得上……但也許再往前面一段行程,便開始會有人犧牲了……當然我是不在乎自己有沒有死……我是為團長而生……但我擔心家中的老母親、以及弟兄的生命安危才會這樣說的。」其中一個士兵站起來開口。
「不只有你,我也隨團長出生入死,也同時擔心我的妻兒!還有你們的生命安全!」另一個較年長的士兵站起來應聲,其他坐在地上休息的人也開始頻頻點頭,他們的聲音逐漸多了起來,也逐漸統一了起來:「團長,我們都很擔心彼此的安危,大家都是一樣的!不如給您做決定吧!我們都尊重您的領導與指示!」「是啊團長!大家沒有任何怨言!」「團長!我們會一直跟著您的!」「團長!」
原本因周圍士兵的影響,心底也漸漸緊張……
但現在我再也不會害怕了……我為這些夠義氣的士兵們感到欣慰!
「明天一早,你們便隨我回港口,全部的人要登上沿岸靠著的戰船回去向潘恩西歐傳達班德淪陷的消息,並向哈梅爾提出支援請求,他們會知道怎麼做的,而我會尋找活著的居民,並想辦法深入班德王國蒐集資源。」
「團長?!這……您……您自己一個人行動嗎?!」
「這太危險了!」
「團長!帶上一些人吧?!」
士兵們聽到我自己一個人深入敵境,不禁七嘴八舌地阻止我,但他們知道團長的性子永遠都是如同艾凱修一樣固執出名。
「是的,很感謝你們留下,但請服從團長的命令。」我一臉認真地說道:「你們的任務便是把信息帶回賽納斯公國。不管遇到任何死亡難關,一定要把信息傳達給潘恩西歐!」
「……是的團長!但請您注意安全!」「瞭解了團長!」「好的團長!」
我聽著士兵們依序低聲應答,便淡淡地笑了一下:「知道了就休息,你們身上誰有帶乾糧的,分一分給肚子餓的人吧,今天我來守夜,明天又是個很長的路呢。」
望著士兵們依序安心的休息,我把視線擺回窗外那黑煙瀰漫的天空,不禁開始擔憂起在魔奇的艾索德……
這次的個人任務正是參雜了些許私慾……我會從班德王國的邊線,沿路經過各個小村落,幫助當地難民排除障礙,然後蒐集完資源繞至魔奇村莊……儘管用走路的方式可能要耗費一個月……但我要回去……我一定要回去!
*
艾里奧斯曆1981年 5月19日 天氣 晴
一早,將紅色騎士團的所有士兵帶回碼頭,送上船,目送他們消失在海平面的另一端後便開始我的旅程。
所幸的是,造訪的第二個村落就遇到民眾組成的扶持團體《班德民兵》,據他們第一手邊線情報,可以打聽到班德王室禁衛軍、預先留下的紅色騎士團、各貴族將領勢力的軍團、艾爾搜查隊、班德民兵,以及部份冒險者們一同抵禦著魔族的入侵,大部分的居民都遷往安全地郊外受一半兵力的保護,所以生活機能還算充足與安全。
這也讓我順利地在第二個村落湊齊了馬匹與路上一切所需之物,做為報答,我協助清掃完四周虎視眈眈的魔族後,依序往第三個邊境村落、第四個邊境村落、跨平原、越山路、穿過叢林消滅魔族……最後便是踏回同樣祭祀艾爾之石的神聖森林 ── 《魔奇》。
時間也在這討伐的過程中,如期過了一個月。
魔奇還是如往常般充滿著溫和的氣息,藍色混有魚肚白綻放的黃昏天空,讓我一度以為班德的混亂就像場夢似地……魔奇森林遠處還能看到放置艾爾之石的藍色螢光大樹?《艾爾之樹》,而森林底下的唯一以人居住的村落,正好好地呈現在我眼前,而且事隔將近十年,很多我不知道的新機能建築冒了出來,感覺相當的奇特與先進。
當然,散發熟悉的舊建築依舊存在著,它們在夕陽的照射下有種說不出來的美感。還有那些熟到不能再熟的夏格斯村長、安安、亞坦司……等居民,他們看到我騎馬回返的英姿後,便興高采烈地全數湊了上來。
「愛利西斯?愛利西斯!長大了吶!」
「真的耶!愛利西斯!好久不見了!瞧瞧妳都變這麼漂亮了!」
「愛利西斯,妳的豐功偉業都從班德那邊慢慢傳到魔奇來了呢!好厲害啊!這些很不容易對吧?」
「愛利西斯!來我家坐坐吧!我來準備很多好吃的家鄉菜給妳嚐嚐!」
「謝謝……謝謝大家,不過我要回去找艾索德,明天再一起慶祝吧?」
原本我非常高興魔奇居民們熱情的迎接,但隨著回覆的話脫口而出,他們的臉色變得相當奇怪,他們開始看著彼此,直到村長開口 ──
「愛利西斯……妳先冷靜下來聽我說,艾索德他不在這裡。」
我知道我的意識陷入空白,居民們似乎為此開始感到緊張。
「沒關係……村長……先告訴我這十年的期間,魔奇村莊跟艾索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吧……」我回神,按奈著自己的情緒,鬆開握緊自己胸口前的手,然後保持微笑的嘴臉詢問著。
但是我的心情真的糟透了……
真的……糟透了……
*
身著墨綠色樸素的魔奇領袖服飾,一頭棕色短捲髮,有著濃密大鬍子的微胖大叔?夏格斯村長把我跟居民們迎入他的宅邸裡面,在各自坐定後奉上茶,便開始述說這一切的來龍去脈 ──
「愛利西斯,妳在離開家的第六年,也就是艾索德12歲的時候,他加入了艾爾搜查隊,成為最年輕的隊員。他跟著隊長?『羅悟』一起調查艾爾之石,還有附近古代《艾里奧斯》王國遺跡,幫忙村子裡大大小小的事,儘管笨拙,但仍代替妳跟妳父親好好地守護著村莊,我們都很開心,也很感激他的幫助。
直到這模式維持了一年後……艾爾之石被盜走了,被一隻名叫『貝爾德』的魔族盜走,艾索德形容牠像是一頭很巨大的站立藍色狼犬,很恐怖就是了……總之,他成功從貝爾德那邊成功搶回來艾爾之石,然後再被弄丟……」
村長說到這裡的時候有些無奈,他環視四周同樣正在傾聽的居民,繼續說道:「艾爾之石再度被弄丟的原因是,艾索德與貝爾德戰鬥的時候,那個趁亂偷走艾爾之石的人正是遠近馳名的大盜賊?『班得斯』。他帶著艾爾之石離開了魔奇,讓魔奇的怪物、魔物、還有神獸?『賽亞噗魯』陷入暴走,好在艾索德跟隨行的四……呃,三人?一同排除了村莊毀滅的危機。
但為了尋回失蹤的艾爾之石,艾索德、少女魔法師?『愛莎』、女精靈弓箭手?『蕾娜』跟神官……?我忘記他的名字了……好像真的是以這四個人組成臨時的《艾爾搜查小隊》,追逐班德斯離開魔奇,我們也就暫時與羅悟滯留的艾爾搜查隊一起保護村子。
我原本想說他們一下子就回來了……但沒想到他們這樣一走就過了一年,才將魔奇艾爾之石送了回來。」
「所以……魔奇艾爾之石歸位是兩年前的事情……」那時我恐怕還在賽納斯公國的土地上領軍討伐魔族……但恰好也接受了該國的補給……是有這麼巧合?思慮清晰的我滿臉憂心地繼續問著村長:「然後呢?艾索德為什麼還是不在魔奇?」
「他說……他要去找妳……所以……」
「所以……」我眼睛逐漸睜大,明明知道答案的我卻又偏偏想聽那不存在的答案……就在村長下一句發言後,我的心整個涼到最深處……
「他往班德王國的方向去了……」
我馬上站起身子,轉身踏出村長家的大門。
「愛利西斯!」有著及肩褐色捲髮,穿著黃色工作服的圓框眼鏡男子?亞坦司,率先喊住了我,但我沒有理睬他,繼續扛著大劍往外頭走去。恰好逢上羅悟與他的艾爾搜查隊走過來打招呼。
「愛利西斯!冷靜點!天色不早了!森林怪物很多啊!妳長途跋涉也累了吧?休息夠了明天再出發吧?」不料他們的聲音被那身穿藍色圍裙,內搭黃色襯衫,粉色短髮底下的藍眸透露著緊張的神色 ── 雜貨店老闆娘?安安,尖銳的高聲壓過,她正阻止著我騎上馬匹,讓我更加不自在。當然,這也讓艾爾搜查隊的人也全數湊了上來詢問事情的經過。
「愛莉西斯,妳要去哪?」一名眼熟的艾爾搜查隊隊員問道。
「我要去找艾索德。」毫無帶著任何情緒的發言,我冷淡地支開安安,但其他居民跟艾爾搜查隊隊員們同時有默契地擋了上來。
「艾索德也許去了找不到人就回來了呀,如果妳又跟他錯過了該怎麼辦?」安安繼續叫著。
……
「對了對了!妳來講一下妳在班德王國待的故事吧?我們也很久沒聽到艾凱修的消息了,他還過得好嗎?」另一位眼熟的艾爾搜查隊隊員贊同。
……
「愛利西斯,相信艾索德吧!他的命跟妳和艾凱修一樣硬到不行!放心啦!而且他身邊還有《艾爾搜查小隊》的幾個人陪著,很安全啦!」夏格斯村長附和著,想辦法說服我。
……
「你們……沒聽到嗎?」抬頭,儘管這些居民是無心的……但他們最後的話語讓我想起了父親的死亡……我用著毫無情緒的面容看著所有人,這也使他們顫抖,放下了手,退後幾步,敞開了一條路,見此情形的我硬是擠出了離別的笑容,用著緩而難受的聲音唸著:「對不起……但是,我現在真的不能在這裡停留……」
「謝謝你們願意讓步。」在我騎上馬後,丟了這句話便揚長而去。
被月光灑亮的銀色大地,我正策著戰馬奔馳在夜間通往班德王國的大路上,儘管這四周充斥著如同魔奇一樣的溫暖氣息……但我內心卻不斷地在糾結、糾結……糾結著……
上天……這次……禰要帶走艾索德嗎?
禰已經陸續帶走我的父親跟母親了……現在連艾索德都不放過嗎?
我從來都沒有違抗您安排的所有戰爭與命運,我甚至都很努力地打贏,讓百姓、各個種族們都生活地安穩,沒有因此受苦……為何還是要把沒有戰力的無辜孩子拖進這些……這些永無止盡的邪惡之中?
艾索德他沒有能力承擔拯救世界的偉大啊……要的話就把所有的災難都降到我頭上吧……啊……上天……求求禰……保佑艾索德平安無事……
父親……母親……求求你們……保護艾索德……
女兒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生活的動力……就只剩下他這個親人了……
*
艾里奧斯曆1981年 5月22日 天氣 晴
八天後來到班德王國,發現郊區外圍的魔族們都被清除乾淨,這裡的空氣中也瀰漫著那暖烘烘的艾爾氣息,像是標註著路途的終點……我正想著要從哪開始尋找艾索德的時候,一位班德禁衛軍士兵馬上前來接應,並興奮地跟我報告:「愛利西斯團長大人!您終於收到求救信了!巴奈特隊長大人已經等很久了!」
「求救信?」我發愣,思考著士兵說的話……難不成班德王國發往賽納斯公國的信件,都被魔族攔截了嗎?等等……如果這士兵還沒有接到支援的話……那麼我送返的那些士兵也都……?
我搖了一下頭,直接問核心問題:「你……有聽過一位叫艾索德的男孩嗎?跟我一樣都有紅頭髮、紅眼睛……頭髮大概像……」「有的,是那位《領主騎士》吧?」
士兵突然的回答讓我欣喜,但突然又感到不對勁:「領主騎士?那不是騎士的最高殊榮……?」「是的。」「啊不對……那艾索德他在這裡嗎?」「呃……等等,我記得他好像……我想一下……」「快……快,他在哪……」「團長大人……好疼啊,別這樣抓我肩膀啊……」
「我想起來了……巴奈特隊長大人在攻略魔族肆虐的班德王宮失敗後,便攜著一半的禁衛軍兵力,與那位領主騎士率領的艾爾搜查小隊一同穿過《燃燒希望之橋》、《第一商業地區》,最後前往班德南門偵查,打算開闢難民跟軍隊的避難路線……欸!團長大人!您去哪裡!」
「你把剩下能用的兵力帶著難民招集起來!守住班德郊區裡的所有民眾!記住!守住這塊避難區域!若有人問的話就說是紅色騎士團團長下令!我去跟巴奈特他們會合!呀啊!」我再度甩下手中的韁繩,往班德南方快馬直直奔騰而去。
我趕到城門前的時候,已經看到了大量魔族圍著那個帶滿傷口,非常瘦弱的紅髮孩子,他身後的鐵制柵欄已經被成功切斷而放下,將士兵所說的艾爾搜查小隊、巴奈特率領的禁衛軍團,安全隔離在外頭……
「大家……快點走!」
「艾索德!別鬧了!不要這樣!」
那個孩子斷斷續續地聲音不斷地勸說著他們離開,但依依不捨的他們全程目睹一名手持禁衛軍團紅色利劍 ── 穿著清涼的粉紅馬尾暗黑精靈,停在紅髮孩子身前……只見她高聲尖笑,然後抬高亮晃晃的武器,似乎想置眼前的孱弱於死地。
當然,這雷同父親的悲劇,一瞬間閃過我的腦袋……
暗黑精靈這樣的舉動大大地惹毛我了。
「《遺物之劍(Sword of relics)》。」我從馬背上輕蹬而出,輕揮起手中的巨劍,並凝結所有的紅色艾爾之力,往那些魔族頭上,垂直砸下放大五倍的《勝利之劍》。
咚隆隆隆隆隆隆!
這樣無情的一砸,頓時讓整個南門區域天搖地動,塵埃混合著死亡的魔族們化成的粉塵消失在空中,留下了那個躺在地上,身著輕便騎士盔甲與衣裝,印著班德騎士紋路的領主騎士 ── 艾索德。
「艾索德……艾索德。」我使盡奔跑的力氣來到他身邊,將他扶起來,但一見到那些可怕的傷口,我不禁開始緊張地確認他的呼吸,心跳。
當艾索德的心跳聲,以穩定節拍傳進我耳朵裡的時候……讓我全身緊繃的神經像顆洩氣皮球,我輕輕地舒了一口氣,緊緊地將他攬在懷中,撫摸著他即使在黑夜之中,也能清晰可見的柔軟紅髮。
「……姐姐?」
艾索德似乎被我觸摸而甦醒,他睜著半闔的雙眼傻笑。
「艾索德……你,長大了呢。」我繼續摸著他的頭髮,輕聲說著:「姐姐跟本不敢置信你能成為領主騎士呢!」
「……嘿嘿……就知道妳會很開心……姐姐……我……」
艾索德再度昏厥,讓我停止撫摸他,我將他抱起放在馬匹的背上安妥,然後轉身走到城門那裡,將斷掉的繩子重新繫起來,快速打開柵欄門讓其他人進來。
「愛利西斯團長大人!」巴奈特看到我的時候,眼睛嘴巴都快凸了出來,她趕緊行了軍禮:「我正等著您的到來!如您所見,感謝這些冒險者們將南門通道順利開闢!接下來便是集中分散在班德四處的兵力重振旗鼓……」
「巴奈特……妳的命令我已經幫妳下好了。」我將武器收回背後,淡定地說道:「那些士兵將會帶著難民聚集在班德郊區,之後妳再跟那位接應我的士兵詢問就行。」「第二件事,在賽納斯公國的紅色騎士團還沒有折返,我將在隔日會親自前往,並將其兵力帶回來……第三件事,我在臨時醫療所待著的時候,妳將我離開這三年左右的班德事件、兵力資源消耗、難民護送區域都以文件呈報上來。」
「呃……」
「記清楚了?」
「是……是的!」
「那麻煩妳了。」
我眨了一下眼,冷不防盯著巴奈特身後的士兵群……他們瞬間露出恐懼的神色……用威壓掃視一遍後,我轉身往馬匹走去。我相當的不開心……
如此沒用的傢伙們,這三年內我不在就是這股孬樣……
這種情況還需要一個小孩子斷後……
「艾索德!」「艾索德!」「……」「艾索德。」
有別於那群士兵的穿著,四位身著各自獨特風格的人,在我上馬匹的時候便圍了過來,一位是穿著班德王國《元素魔導》白色魔法師連帽衣裳的紫髮雙馬尾少女;一位是有著班德王國《守護者》白綠馬甲洋裝的金色長髮精靈;另一位是身穿《狂鋒武者》白色連帽風衣的黑圓短髮,麥色肌膚的金眼男子;最後一位是一襲白色公主洋裝,戴滿各種金銀首飾的銀色盤髮女孩,她身邊還有兩隻不明的黑白球體浮在空中。
他們臉上充滿著各種複雜情緒,似乎對艾索德相當擔心。
「你們……就是艾爾搜查小隊吧?」我將艾索德一手攬進懷中,另一隻手牽起了韁繩:「謝謝你們一路照顧艾索德到這裡,我是紅色騎士團團長?愛利西斯,艾索德的姐姐。」「剩下的介紹就回班德郊區再說吧,我先將艾索德送去治療了。呀啊!」
馬匹嘶鳴了一下,便轉向往班德郊區狂奔而去。
將這些人……這些世俗煩躁……遠遠拋在身後。
*
艾里奧斯曆1981年 5月24日 天氣 雨
「我叫『愛莎』,是從魔奇南方來的天才魔法師,目前為了尋找失散的力量而跟艾索德踏上回復艾爾之石的旅程!」
「嗯……我是『蕾娜』,如妳所見,我是魔奇森林裡頭,住在艾爾之樹附近的高等精靈一族。我放不下艾索德跟愛莎兩個孩子,所以也跟著他們一起旅行。」
「……我是『雷文』,被艾索德拯救過的人類。為了贖罪而自願加入艾爾搜查小隊。」
「咳嗯。我是納斯德王國的女王?『伊芙』,目的是要復興納斯德王國,需要艾爾之石的力量所以跟著艾爾小隊。」
在昏暗的室外等待艾索德治療結果的我,正在細細聽著回來的艾爾搜查小隊四位冒險者們自我介紹,以及艾索德踏出魔奇後的旅程。旁邊還有許多互相包紮的士兵群,但他們刻意與我保持距離,似乎是因為先前我不留情面地用眼神施壓之故被嚇過頭了。
據悉艾爾搜查小隊所說,艾索德追逐班得斯的關係,從魔奇到了下個地點《艾德》尋找魔奇艾爾之石,結果發現城主?「瓦利」想利用魔奇艾爾之石的能源,開發毀滅世界的兵器。在聯合艾德村莊的人們一同破壞兵器後,瓦利便帶著魔奇艾爾之石逃走了。
這時候原本在隊伍裡的神官?「亞殷」好像因為一些事而單獨離開。
為了追逐瓦利,艾索德他們繼續往下個地點《貝斯馬》村莊打聽情報,解決了蜥蜴人暴走的事件,和阻止瓦利前往下個村莊《厄泰拉》啟動充滿毀滅的災難機械 ── 納斯德之王……雖然蕾娜說到這邊的時候被伊芙白眼了一下,伊芙特別強調是有人特別竄改了納斯德之王的代碼,他才會暴走,不然他單純只是執行生產、保護納斯德們的存在而已。
不過瓦利的飛行船,被當時的納斯德之王改造的半機械化團隊 ── 《闇黑克勞爾號》團長?雷文砲擊、洗劫,艾索德他們阻止、說服了他,不再迫害當地的居民。隨著他入隊,更深入調查瓦利、失蹤的艾爾之石下落,還有阻止暴走的納斯德機械兵團。
為阻止納斯德繼續生產,艾爾搜查小隊終於來到《厄泰拉核心》區域,取回動力來源 ── 魔奇艾爾之石,伊芙也同時甦醒,並從納斯德之王的身上得知魔族軍團隨時都會入侵這個大陸後……艾索德在歸還魔奇艾爾之石,便與艾爾搜查小隊們再度踏上拯救世界的道路。
「剩下便是深入《沛塔》地帶,跟班德王國的事了。」蕾娜說道:「魔族的數量從這時間開始越來越多,好不容易清除沛塔頂端的魔族通道,這時又接獲班德王國淪陷的事情……這兩年的時間便在這兩個地方來回清掃魔族,最近沛塔那邊已經不用擔心了,所以艾索德才決定把整個重心都放回班德王國上面。」
「……艾索德似乎找了很多不錯的夥伴呢。」坐在椅子上的我淡笑:「你們明明才幾個人而已……卻能夠發揮如同一批軍隊的力量,這不打緊……你們還能互相信任彼此,這相當少見且難能可貴。」
「嗯……不知道為什麼呢……」這打從心底的稱讚,讓蕾娜不禁輕笑,若有所思毒地搔了搔臉:「我一直覺得是艾索德的關係……才能夠這樣讓大家走到現在……艾索德,就像我們的精神支柱一樣。」
「精神……支柱。」我重述了這句話,然後抬頭望著四周同樣露出笑臉的小隊隊員們。
「雖然不太喜歡艾索德被叫精神支柱啦……搞不好那傢伙聽到後鼻子不知道會翹地有多高呢!」愛莎望著身邊優雅而坐的蕾娜,她將視線拉回到我身上,繼續保持著可愛的笑容:「但是呢……蕾娜姐至少說出我也認同的事實。艾索德他……似乎註定是要帶著我們走上這條回復艾爾之石的道路。」
……
「以前的我若是聽到這些話……恐怕也不太相信……因為回復艾爾之石,對我們來說是天方夜譚的事。」雷文撫著左邊機械化的白色義肢,然後闔上眼睛:「然而……我心底真的有股聲音,若不跟著這個拯救我的孩子,艾索德……我一定會後悔,我一定再也無法逃離這個充滿痛苦與混亂的侵蝕。事實便是如此……我也脫胎換骨,成為了專精劍法的《狂鋒武者》……我會繼續追隨著艾索德的任何決定走到最後。」
……
「艾索德……很奇怪……」伊芙在雷文結束發言後開口,她眨了一下金眸,將手放在胸口處:「他是第一個被本女王賞巴掌之後,卻又要做我朋友的人類。」
當伊芙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愛莎跟蕾娜眼睛睜大,似乎開始緊張地比出各種小動作,似乎是很擔心我這個做姐姐的會大發雷霆。雷文則是跟我交換了一下眼神,確定彼此的想法後,同時傻笑。
「我不會因為這樣就生氣啦,哈哈。」我微笑,回答:「這個傻孩子個性本來就是這樣的,不如說他正是因為這樣我才要保護他。」
「團長小姐,相信很辛苦吧。」蕾娜表示了關心。
「叫我愛利西斯就好了,我對艾索德的朋友們一向都很寬容……而且,對我來說,你們跟他就像一家人一樣。我連謝謝你們照顧他都來不及了。」我站起身,向他們敬上真誠的行禮,這也讓雷文站起身以同樣的行禮方式回應,這也讓我眼睛一亮。
「你以前是正規的王軍嗎?」我笑問。
「有。但是時間……不長。」雷文欲言又止,猶疑的他最後做出簡要回應:「正確來說我有接受過完整的軍事學校的教育。」
「噢。」我仔細端詳雷文的眼神,果然他跟潘恩西歐一樣,有著見識無數死傷戰場的嚴肅、銳利跟淡定,相信小隊遇到任何跟利弊相關事情,只要有雷文都能準確做下判斷。雷文的背景相當不簡單。
愛莎則是資歷尚淺,蕾娜……不如說身為魔奇精靈的關係,雖然她身上散發著天然的單純,但這卻是危險的氣息……因為精靈的聰慧與洞察力比任何人類優秀。當然這對艾索德也是好的,可以從她們身上獲得很多支持的力量,也能慢慢讓雷文這個有背景故事的人走出傷痛。而伊芙……我其實看不太出來……她基本上沒什麼表情,眼神也是六神無主的樣子,要說的話就是呱呱墮地的孩子……想想納斯德女王應該同那些納斯德,是個完整的機械人,所以這樣解釋也算正常。但她身上似乎擁有很特殊的魅力,未來應該能看到她成長的樣子。
「團長大人。」軍醫從房間走了出來,並安靜地闔上了門,這也讓我們同時注視著他:「那位領主騎士已經治療完成,現在正在休息,可以進去探望了。」
「謝謝你,醫生。」我道謝,然後打開房門,愛莎已經從我身邊率先鑽了過去,興奮地衝到前方病床,然後停止動作發呆。
我原本還在想著為什麼她會有這樣反應的時候,這病床後面敞開的白色窗戶,從遠方山巒冉冉升起的太陽,光線漸漸照射進來。
「伊芙的話還沒說完……」伊芙優雅地漫步進來,她盯著眼前的一切,繼續說著響徹所有人心的話語 ──
「艾索德……亮晶晶的。」
「跟艾爾之石一樣。」
我眼中的艾索德……他四周包圍的綠金色艾爾之氣,比十年前相比更顯濃烈且龐大……透過太陽光的加持,這空氣開始像是被光塵擁抱一樣,慢慢地……好多好多美麗的光點慢慢浮現……讓原本冷若霜寒的場所,變成了溫煦心脾的空間……就像回到故鄉魔奇一樣……不……不對……
也許……也許……是因為艾索德的關係,魔奇才會充滿這樣的氣息吧?
是啊……我在策馬陸續經過的地方,都感受到一樣溫暖的氣息……是艾索德的影響吧?一定是艾索德的關係對吧?艾索德,你好厲害啊!
『Vor langer 時間……』
「……?」
『Existierte ein 大陸……der nur aus 黑暗,以及虛無 bestand.』
這是在說什麼呢?有些字我聽得懂呢?
『土壤……vertrocknet,以及unfruchtbar, 大海 stürmisch,以及災害 allt?glich, 大地 an sich tot,以及verdorrt.』
是艾索德醒了嗎?
我往前踏出一步,想跟艾索德好好聊聊,卻也發現小隊成員們的不對勁,他們一臉凝重,然後慢慢移動到艾索德躺著的病床周圍,這讓我愣了半晌。
難道這是什麼不值得開心的事嗎?
「那個……!」
觸碰到飄散在房間光點的瞬間,原本想跟小隊成員詢問事情的我,意識突然來到了一片充滿浩瀚星空的銀白色草原,這些直達腰際的銀白色長草與其說是被星星照亮,不如說自己散發著生命的光芒……而它們正稀釋出點點白光,慢慢飄升至天際,感覺非常地夢幻,不像我待過的任何一個地方。
接下來我的視線開始左右張望,頻率非常高……好像是在尋找某人一樣。
直到目光停在一位,站在草原不遠處的黑髮男子上面 ── 他除了身著橘紅色賢者之袍外,背後有著散發點點溫暖碎光的巨大太陽之翼……每片用光線交織的柔軟羽翼,還可以清晰看到許多花紋,讓人非常印象深刻……
『──!』
我試圖開始叫喊他的名字……不……我這時才發現,這個記憶的主人並不是我,只是我的意識附著在某個人身上罷了。同時一陣風吹來,這聲音被蓋得很小聲,使我聽得不是很清楚,但能確定這個聲線應該是個女孩子。
隨著她的呼喚,遠處的男子似乎注意到並轉過身來……但還沒仔細看清楚他的面容,白光乍現,我的意識又回到了病房房間。
「……」
「愛利西斯?」
「……」
「愛利西斯?妳還好嗎?」
「啊……我剛剛……你們有看到嗎?」
蕾娜的聲音傳進來,這讓原本處在思考階段的我馬上應聲,但隨後她露出疑惑的面容,帶著同樣疑惑的語氣問我:「看到……什麼?」
「……?」所以這個景象只有我看到嗎?
我看向其他人,他們也一直等待著我回答,當然這尷尬的場面讓我試著編了一句話丟回給他們:「呃……我在觸碰這些光點的時候……想到一些跟艾索德相處的美好回憶呢,你們……沒任何感覺嗎?」
他們眼睛睜大,沉默互相看著彼此,然後也嘗試觸碰光點。
「伊芙……什麼也看不到。」伊芙的臉上突然閃過一些複雜的人類情緒,她似乎很懊惱又很是忌妒,她接著又沉默下來,坐在身邊放大成坐椅的兩顆一黑一白納斯德裝置,它們這時也投影出立體透明的綠色螢光幕,讓伊芙的手指開始觸碰、快速敲打。
「愛利西斯……看到了什麼回憶呢?」愛莎緩緩挪動步伐,她帶著這句話走到我身邊,似乎很期待答案,而一旁的雷文也疊起雙臂,正打算靜靜聽著。
看樣子已經確認這個特殊狀況只有我遇到了。
「艾索德啊……在魔奇的時候曾經被魔族攻擊,同時他體內的艾爾之力覺醒的事情。」為了符合前面編出來試探的話,我把以前的事實拿出來對他們說道,這時也不忘低頭摸著愛莎的紫髮:「那時候啊,我覺得事情不是那麼單純……就好像是,命中注定一樣。」
「艾索德……這麼早就開始異常了嗎?」
「咦?異常?」
愛莎突然冒出擔憂的一句話讓我反應不過來,只見她點頭繼續說著:「那個啊……艾索德他啊……自從將魔奇艾爾之石送回村莊的時候,晚上睡覺的時候,就開始會說一些我們聽不懂的夢話,他也不記得這些事。而且很奇怪的……他做的任何一個魯莽的決策都非常有效果,雷文哥跟本不敢置信這是有多大的運氣,才能讓他走到這樣的地步,一般人恐怕早就死了。」
我很驚訝,然後望向雷文,而後者點點頭證實愛莎的話均屬事實。
「在確認艾索德也聽不懂這些語言後,我們就把這件事壓了下來,並私底下尋找能夠治療艾索德這個狀態的方法……當然在沛塔的時候,透過當地的文書官得知班德大地神女的情報。」蕾娜走到我旁邊,接著愛莎的話說著:「我們就這樣自然地來這裡打聽一切了……但殊不知,魔族趁紅色騎士團不在大陸的時候攻進班德長達一年的時間……大地神女也在那時就下落不明了。」
「什麼……阿爾泰雅竟然……」我才剛開口,病房的門這時被外頭的人敲了幾聲,持著文件的巴奈特馬上走了進來。
「愛利西斯團長大人,這是您要的所有資料。」
「巴奈特,我問妳……大地神女失蹤了?」
「是的……魔族從大地神殿突然冒了出來……牠們開始漫延、侵襲整個王宮內部,這也是班德王國淪陷最重要的因素之一。」
「國王呢?」
「這個……國王和一些禁衛軍、護衛隊跟當時您組織的紅色騎士團士乒還困在王宮內……巴奈特有率軍攻打,但是戒備真的太森嚴了……我們跟艾爾搜查小隊抵達《王宮前坡》不但被魔族包圍,後面整座《希望之橋》也被火攻燒掉……我們無能為力……只好以百姓的性命為優先,並將避難、進軍路線開闢,等待您與大軍的歸來。」
「……」
拿起恭敬行禮的巴奈特手中文件,我稍微看了一下後便全數接了過來:「我知道了,魔族直接從內作亂這誰也沒辦法,妳盡力了,回去妳的崗位吧。」「還有,把所有班德區域的戰況做及時更新,我希望回來支援的紅色騎士團馬上就有第一手消息,這樣才不會耽擱出征的時間。」
「是。」巴奈特點頭,轉身帶上門離去。
「好帥……」愛莎對我露出了欽佩的話語,她那閃閃發光的眼神開始可愛了起來。這使得我輕笑,再度摸了她的頭,走到靠牆的椅子前坐下,開始仔細審閱起文件。
為了要快速前往班德首都,鎮壓作亂魔族、救出國王跟貴族,果然還是需要紅色騎士團的幫助,這一趟回返賽納斯公國,把訊息傳達給潘恩西歐是必要的。
當然,看完這些文件後,我會立即行動。
為了班德王國的未來。
為了艾索德不要再投入危險戰場。
時間分秒必爭。
*
艾里奧斯曆1981年 5月25日 天氣 雨
「團長大人!這麼快就結束單人任務回來了嗎?」
在班德搭上戰船,前往賽納斯公國的水路上,果真遇上數量龐大、強力的魔族精英埋伏……但可惜他們這次偏偏卻遇上了我,這也讓我順利吸引牠們集結,並剷除乾淨,抵達哈梅爾首都。
「潘恩西歐,這是巴奈特的求救信。你就先看看吧,我先去跟住紮在城內的紅色騎士團指揮官討論一些事。」我將手中白色的信塞入那位老將粗糙的手中,快速離去,但他馬上快步跟了上來。
潘恩西歐走在我一旁閱讀著信,一邊緊張嚷著:「我在想為什麼回班德的士兵有去無回……一直都沒有消息……原來是因為班德變成魔族的老巢了!」
「是。」我繼續從身邊的行囊將巴奈特整裡的文件都拿出來,步伐沒有因此減慢:「這些是幾個小時前請巴奈特幫我整理的三年班德發生的事件、兵力資源消耗、難民護送區域文件。你繼續接手看吧。」我將這疊資料移到潘恩西歐手中。
「單憑我一人是無法將班德王國從魔族手中救出來的,所以還是需要紅色騎士團突破魔族的包圍網。」我踏入哈梅爾首都大門,紅色騎士團的兩名士兵迎了上來,這時脆弱緊張的聲音也傳進來了。
「潘恩西歐……副團長大人……」一名全身濕淋淋的男子拄著木枝拐杖緩慢接近後頭的潘恩西歐,仔細一看他身上的衣服是紅色騎士團的標準著裝,因魔族攻擊的爪痕讓這些布料、盔甲顯得面目全非,那底下的傷口儘管受到包紮卻仍不斷冒出鮮血,但從傷口周圍乾涸的部分來看,之前流的血更多……已經流到快沒有血可以流了嗎?
「愛利西斯……團長大人……在班德遇到……」那名士兵倒在地上,嘴巴還在抽動著:「魔族的埋伏……我們……67名隊員……回返的時候遭受攻擊……只剩下我……飄洋回來……快一點……」
……儘管士兵的聲音非常細小,但我聽得比誰都清楚,這也讓我佇足對他們的犧牲至上最高的敬意……
「團長大人……正在等著我們……過去……啊……」
「振……振作點!」
「兄弟!振作啊!……不行……他已經……嗚嗚嗚……」
兩名接應的士兵從我身旁繞過,緊張地確認他夥伴的狀況。
但很明顯地,受傷士兵在將訊息完整傳達給潘恩西歐後,完成使命離開人世了……這讓接應的兩名士兵開始啜泣……如此刻骨銘心。
我走到那三位士兵旁邊,其中兩位馬上擦乾眼淚站起身,我蹲了下來:「67名兄弟,你們做到了……不計一切代價,將求救信息傳達給潘恩西歐副團長。現在你們已經完成了使命,帶著榮耀去見上天吧。」
「我命令你們兩個。」我站起身:「想哭不準給我憋著,然後把這名士兵好好找地方供著,之後他會隨紅色騎士團回返班德,葬在他家鄉處!」
「嗚嗚嗚!是的!團長大人!」「是的!團長大人!」
在我下達命令後,他們蹲下,摸著那位使命以了的同伴,呼著「吶!你聽到了嗎?團長大人說要帶你回家了!」「團長大人好溫柔吶!嗚嗚嗚……瞧你……明明死掉是可怕的,居然還在給我笑……去你的……嗚嗚嗚……」等等的話後,左右將死亡的同伴肩了起來,淚流滿面地往某頂白色醫用帳篷前進。
當然,我馬上深入軍營,招集所有在場的指揮官詳述狀況,並安排首發回班德王國的軍隊,但是我發現眼前的指揮官人數沒有到齊……
「潘恩西歐,除了南賽納斯公國那些協助居民的紅色騎士團,哈梅爾首都這邊還有紅色騎士團士兵在外出任務嗎?」我問。
「是的。」潘恩西歐還在翻閱手上那批巴奈特整理的文件,但他在我詢問的時候禮貌性地停下了動作:「這些出外任務的紅色騎士團們從最近的首都外圍,《瑞希安》郊區,遍佈至最遠的沙漠區域,他們只有一個任務 ── 剷除魔族餘黨,若撤守的話魔族餘黨一定會往哈梅爾進攻。」
「……」
「雖然有點抱歉……若團長大人願意親自出馬做為前鋒的話,紅色騎士團的士氣也會高漲,這樣就能順利將郊區的魔族們剷除。這樣轉移到班德的首發軍隊就能補齊了。」
「目前看來也只好這樣了。」
聽完潘恩西歐的建言,我起身點了一位指揮官:「你,編成50人騎兵小隊,30分鐘後在大門外與我碰面。」「其他人回到自己崗位清點士兵,潘恩西歐盡量把首發部隊的人數,排除傷者提到5000兵力,另外向那位公爵的女秘書說明狀況,並詢問能不能再給些回班德的補給。」「動作!」
「是的!團長大人!」
望著他們迅速離開帳篷,潘恩西歐也將文件放在附近的桌上:「團長大人,屬下已經過目完畢,先離開了。」
「潘恩西歐。」「是的?團長大人。」
「做得好。」
「……不敢當,團長大人。」
接下來率領騎兵小隊前往瑞希安郊區,順利開始進行魔族清掃,這也讓士兵們慢慢回流至哈梅爾首都,兩天過去,潘恩西歐便將首發的3000兵力、補給陸續交代指揮官們派回班德王國。
「剩下的2000兵力會在充分休息一天後,等戰船回來與住紮在班德王國碼頭的3000兵力碰頭,接下來便會走巴奈特安全開闢的南門路線,與班德郊區的軍隊回流。」
「嗯。」
「另外一件事……關於瑞希安郊區的魔族,很多士兵都紛紛通報牠們愈戰愈猛,我在想可能是有增幅他們黑暗力量的因素,因此需要快點調查出來進行壓制。不然這5000兵力一撤,魔族隨時攻打進來也是一種傷害。」
「……我來調查吧,你那邊調查、派遣的事也不要停。」
「好的。」
潘恩西歐向我報告完軍隊一切的狀況後,我便再次出帳篷執行任務。
但接下來眼前出現了熟悉的幾個身影……
這也讓我出帳篷的步伐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最後開始小跑步,敞開雙臂……擁抱著那個……世界上唯一讓我生活充滿色彩的紅髮孩子。
「艾索德!」
「姐姐。」沉穩溫柔但卻滲有孩童音調,充滿魔奇方言的聲音傳了出來,艾索德的聲音就像股神奇的魔力,軟化了我身體上的所有緊張與疲憊,尤其他伸出手摸摸我頭髮的時候,我一度像回到了那時與艾索德一起訓練的日子,雖然才相處短短十個月,但的確都非常美好。
甚至,我還能感受到艾索德綠金色艾爾氣息,好似充滿溫和喜悅的被襖,披在我的身上……「幸福」一詞恐怕還不足以形容我當時的情緒與想法,這也讓我將那孩子抱地更緊。
「你沒事了?來的時候有受傷嗎?」我問道,眼前的孩子冒出頭,搖了幾下表示沒事,如此可愛的動作讓我傻笑:「唉……傻孩子,追姐姐追到這裡來……」
鬆開手,我摸了一下艾索德的頭:「不過,艾索德……你來這裡……應該知道這邊跟班德王國一樣充滿強大的魔族了吧?」
他點頭:「知道,但……我們想要幫助『澄』。」
「澄?」我問。
「嗯。」艾索德轉身,他身後有著原來的愛莎、蕾娜、雷文、伊芙外,又多了一位金色長髮碧眼,像是個洋娃娃般的男孩子,他穿著用淺藍色、粉色緞帶以及金飾裝飾的白色哈梅爾守護者才有的《波雷多利亞》鎧甲,拿著像是能量砲的《破壞者?狄斯特利歐》武器,很有禮貌地走到我面前。
「我哈梅爾守護者之一,澄。之前賽納斯公國被魔族侵襲的時候,我自願去班德王國向紅色騎士團傳達求救訊息。」澄擺出哈梅爾守護者的特殊行禮,一臉認真的說著:「但魔族不斷阻止我將這訊息帶出去……雖然之後仍費盡千辛萬苦來到班德……遇到艾爾搜查小隊,才知道紅色騎士團三年前已經去協助賽納斯公國了,在此跟你們致上最高的謝意!」
「不會。你也辛苦了。」我想起了先前那位死亡的士兵,他們也只是盡自己的義務,不管如何必定會將訊息傳達出去罷了,所以我對澄也充滿著敬意,甚至我還替他活著感到開心。
「但我有另一點重要的事情要傳達!哈梅爾最強守護者 ── 《白色巨神》『哈伯特?莎爾克』與魔族合作,倒戈了!」澄繼續向在場的人報告,讓我們所有人愣了一下。
「這不太好啊……」潘恩西歐說道:「居然這樣勇猛的人投靠魔族,而且這威脅至今三年都沒出現過……看來得要更深入調查了。」
我點頭,然後看向澄:「謝謝你的通知,接下來住紮在此處的紅色騎士團會繼續協助你們的。」
「我也會幫忙的!除了襲擊哈梅爾的魔族種類外,我還熟知賽納斯公國的任何一處地形跟棲息物種!而且水路連到哪我都非常清楚!絕對會給予你們紅色騎士團最大的協助!」澄加緊說明自己能夠幫助的部分,並透露出能好好擔當這個職務的自信,讓我再次點頭,這也讓他相當開心。
「我也會幫忙的,澄!」艾索德笑著,拍了拍澄的肩膀:「你不是一個人哦!讓我們一起將賽納斯公國變回以前美麗的樣子!」
「艾索德說要幫忙的話,愛莎我也不能拒絕呀,誰知道這矮子又會捅出什麼樓子。」「說的好像我一直在製造麻煩。」「不是嗎?」「才不是。捅樓子明明是某個小鬼頭。」「又叫我小鬼頭!這次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你!」「唉呀唉呀呀!好痛啊愛莎!別拿杖敲我嘛!我又沒說小鬼頭是妳!」「跟你鬥話的也只有我啊!你一定就是在說我!打你!打你!打你──!」
看著艾索德跟愛莎不顧緊張場面鬧騰起來,蕾娜的拳頭便伺候在他們倆頭頂上,變成一顆熱騰騰的腫包。這讓看在眼裡的我、雷文跟澄傻笑了一下,而潘恩西歐跟伊芙則是嘆了一口氣。
「啊……當然,我們也會幫忙的。」蕾娜把兩個孩子分開,微笑說道:「有什麼事就儘管說吧。」
「……那先幫我們處理瑞希安郊區的魔族殘黨吧。」潘恩西歐走上前來說明:「畢竟我不太知道你們的實力到哪邊……這個測試是必要的。另外,這不是低估你們的意思,若能成功消滅,在外出任務的紅色騎士團士兵也能回流,回流越多兵力便能快速整備好軍團,回班德王國救援。」
「了解了。」雷文果斷地說道。
「伊芙……也會幫忙。」伊芙點頭同意潘恩西歐的話。
「艾索德!大家!謝謝你們!」澄感激地開口。
「那麼……我會附上你們前往的區域地圖。」潘恩西歐看向艾爾搜查小隊:「你們就透過澄的協助好好發揮吧,拜託你們了。」
目送艾爾搜查小隊的離去,讓潘恩西歐再度嘆口氣,看向我。
「團長大人……需要我派一些士兵們尾隨嗎?」
我了解他的暗示,然後點了一下頭:「配置20精銳步行兵力,記住……除非艾爾搜查小隊面臨死亡的窘境,不然不可出現協助。」
「好的,團長大人。」
潘恩西歐退下後,我帶著複雜的情緒離開哈梅爾城內,著手開始調查魔族變強的根源,以及哈伯特?莎爾克的下落。
老實說,我很開心艾索德他的成長,但也很憂慮他的成長……
希望艾索德他們的任務可以失敗。
這樣我就有藉口可以強制把艾索德送返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