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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耽美】殺手《不垢》章之十一 待誰歸

作者:牧葵│2017-05-08 22:54:18│巴幣:8│人氣:363
章之十一 待誰歸
 
 
 
  1.
  做戲須做真,好戲不嫌長。
 
  告別式後,梁家門經(jīng)歷了第一次高層聚會。一幫人眼睜睜地看著男人將一瓶三十年份的紅酒砸碎在梁諭腦袋上。到散場時,六叔一走許多人便跟了上去,留下來的面面相覷,都在偷偷瞄著桌子底下,半刻都爬不起來的少爺。
 
  鄭群本來實在不想讓女兒來這種場合,但畢竟是個成年人,不知什麼時候便跟曾經(jīng)的繼承者之一走到了一起。他隨六叔離開時想把她一起叫走,女兒卻靜靜地搖頭,拉著身邊人的手,已然成了別家夫人的一副樣子。
 
  鄭群面色難看地走出包廂。門「砰」地關上後,也沒人敢去扶地上的少爺。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剩下不到三分之一,有些也猶豫著想離開。是實在不忍,丟下他們曾效忠的梁老爺留下來的這一場狼藉──大佬過世才沒幾天,名義上的接掌人就狼狽到要被這般羞辱。
 
  「呵……」
 
  梁諭笑了一聲,在鴉雀無聲的空間裡聽上去格外刺耳。一隻手摸索著來到桌面,他爬上椅子來,頭頂?shù)乃粲车盟南嗝矞D淒慘慘,像個索命的厲鬼。半張臉都是血,腦袋被砸了個洞,血塊弄得他的髮型亂七八糟,偏偏不知怎麼地,他的神態(tài)還是漂亮、狠辣、而高貴。顫抖的手重新給自己斟滿了一杯紅酒,托著杯身,笑著敬向眾人。
 
  唇上的血跡和他的口紅融為一體,誰也不知道名堂,只隱約感覺到他字裡珠璣。
 
  「各位叔叔、伯伯,謝謝你們。我梁諭先乾了這一杯,以後,你們就是我真正推心置腹的親人。今天為我留下來,來日,一定讓你們分得最多好處。」
 
  某些人醒悟過來,連忙舉杯回敬。梁諭一口氣喝乾了杯中紅酒,再倒一杯,手指沾著就抹掉臉上的血痕。他左手邊坐著孟尹,右手邊是另一位新任的保鏢。愚鳩坐在稍遠處,這一杯他忘記要回,是鄭小姐在桌下碰了他的手臂提醒,他才猛然從這令人目眩神迷的燈光中回神。
 
  梁諭還病著呢,在重新吵雜起來的場面中卻微笑著一杯乾過一杯。臉頰越來越紅,眼裡的顏色越發(fā)越像盛開的桃花。有人讚他,原來骨子裡也是個狠角色,年紀輕輕有這樣的膽識,一場戲演出了誰真誰假──之前當他是個嬌弱的小姐,實在錯看了。梁諭聽聞不過笑笑,寬容、大度地說了:沒什麼。
 
  重新叫了一桌菜,那餐廳服務生的素質也是頂級的。見到包廂裡略微血腥的場面,只是淡然端來一疊毛巾來給梁諭擦臉。梁諭喝多便放得開了,一片喧嘩中他突然起身,把視角轉向不起眼的角落去。
 
  「鄭小姐,這杯敬妳。」
 
  這些天來梁諭居然都記起了她的名字,鄭小媛,這麼柔弱的名字哪裡配得上這個姑娘?本來打算利用她對付她爸爸鄭群,她卻以超乎常人的冷靜與沉著,接受自己作為一步棋的身分,並反過來用以討價還價。
 
  她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一個人。不過,終究這樣的場合涉足得少,梁諭的舉動輕而易舉地讓她愣住了幾秒。等反應過來,鄭小媛躊躇地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開水,站起身,雙手謹慎地捧住玻璃杯。
 
  她僵硬地低下頭,深深地吸了口氣。
 
  「笑話了……我不會喝,不好意思。」
 
  有酒有佳餚、有戲有美人。那些叔叔伯伯級的男人江湖闖多了,還沒見過這麼精采的事。一下子所有人都到了生死關頭上,緊逼著腎上腺素的時刻,竟然就在觴籌交錯之間──醺然間也想不起來那個妖異的美人是誰、這邊繃著臉的千金又是哪位。顧著起鬨,混亂中不知誰就把半杯酒塞到了鄭小媛手上。
 
  梁諭好像樂見這額外多出的戲碼,手裡的杯子算準時間差逼了上去。鄭小媛面有難色,手裡的酒彷彿什麼燙手山芋。誰也沒注意到她身邊高大的男人何時起身,輕輕一撈,就把杯子接了過去。
 
  愚鳩謙恭淡然地朝梁諭低下頭,這杯,他替了她。
 
  「好!」
 
  梁諭隔著桌子,與他豪邁地對了一杯。心頭一熱,梁諭重重地將杯子按到桌上,再來──他果真喝瘋了。看到愚鳩給鄭小媛?lián)蹙疲恢佬牡姿闶颤N滋味,但他還想喝、還不夠醉。
 
  頭上惱人的劇痛總算麻痺不少,也許這是唯一能慶幸的事。
 
  「鄭小姐,我想跟妳要幾個人。明天,就出去找間店坐一坐。能喝就行了,有沒有?借一天來。」
 
  「幾個人?」
 
  「四個……不,五個好了。」
 
  鄭小媛點了點頭,頓住幾秒,慎重地又點了點。她小心地往身旁的愚鳩瞥,猜不出主座上那美人的想法,躊躇片刻,仍然問:
 
  「他算嗎?」
 
  「當然不算。他──是我的人。」
 
  梁諭打了個嗝,滿意地醉倒下去,孟尹的椅子「啪」地跟著摔到地上,箭步扶住少爺?shù)难R粍x那略帶寒意的眼色掃過眾人。這時總算有人想到了:是不是,該叫臺救護車?
 
  
 
  2.
  老陳在「西嶺」工作了十餘年,什麼樣的人都見過了。背後有梁家門的某位大哥撐腰,卻更要他小心翼翼地經(jīng)營。毒品、色情交易、軍火買賣,西嶺有各色各樣的客人,而每一桌的小動靜都逃不過老陳的眼角餘光。哪怕只是兩個闖錯地方的小鬼偷偷地交換手裡的零鈔與白粉──他站在吧臺後,兀自冷笑了聲。
 
  這日來的幾個客人卻確實讓老陳留上了心。他們剛來時看上去也不是一掛的,前後進門,零散地入座於酒館各桌,都坐得很遠,但相同的是他們只點一杯啤酒,並且一坐從九點到凌晨一點。酒館的尖峰時段,無視於擠進門又找不到座位的其他客人,讓老陳感到些微的困擾──雖然西嶺的經(jīng)營本就不靠賣酒。
 
  但他感覺有什麼重要的事要發(fā)生了。氣味就發(fā)自於那些毫不相干的男人,他們看報、抽菸、發(fā)呆,等同於就是什麼也不做,這樣才教老陳心驚肉跳。他快速地掃視了一圈,敏感地找到這群人的領頭。一個用黑紗帽遮住臉龐的少女,孤零零地待在角落,扎在一群男人中顯得想不引人注意也難。
 
  失控的起端在於那個不識相的酒客:一名下班後來把自己灌醉的尋常白領。他叫了調酒要老陳送到少女所在的那桌,不論酒保怎麼遞眼色也渾然不覺。老陳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將調酒送過去,從背後都能感覺到酒客淫穢的目光。
 
  不知死活。
 
  「小姐,這酒我放著,妳可以喝、也可以不喝。我?guī)蛫厯踔途频哪俏唬贿^我們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做生意的人,您與另外幾位的帳單,都算我的,就麻煩別在這兒鬧事。」
 
  老陳尋思著可能是哪位大小姐來這裡解悶,卻沒想到剛放好托盤,少女就用長長的指甲撩起薄紗,衝著他笑了下。
 
  酒杯沒放穩(wěn)、險些摔落。一見後面那張臉,老陳簡直雙腿發(fā)軟,扶著桌子便跌坐下來,一隻手顫顫地按住額頭。
 
  他知道這樣的人物來,肯定沒好事。他不猜、不揣測,從這一刻起他只求能保住西嶺和他自己的小命。
 
  黑紗帽下的美人並沒有說話,髮際處昨天才縫了三針,貼著層紗布。
 
  「……是六叔的意思?」
 
  「六叔?」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支槍不知何時卻按上了桌,被纖細的手指無聲地推到老陳眼前。
 
  「他算什麼東西。」
 
  老陳更加驚駭,梁家門頂層的事他們哪裡曉得?只知道給從前自己作主的那一位轉眼間要掉了腦袋,這腦袋他們那些大人不方便自己取,要來勞煩他這個小小的酒保辦事。
 
  「不對……哎,瞧我多糊塗。是了,你理解得真好,是六叔的意思沒錯。這件事你辦一辦,之後你們儘管找六叔秋後算帳去。懂了嗎?我要這件事是六叔的人幹的,去死吧他的人──」
 
  「為什麼?」
 
  老陳梳理不通,只覺得梁諭坐在他眼前的這一刻,說什麼是什麼,他都別無選擇。還能通報那位大哥嗎?告知他了,是否他們最後也一個都活不了?眼前的人到底是誰?那個少爺,笑得像個修成正果的妖物。
 
  「陳、嚴、翰。」
 
  梁諭準確無誤地喊出老陳的本名,他瞬間像被握住了命根子,全身龜縮到高腳椅不存在的靠背裡。
 
  他是聰明人。不用梁諭把他的家事背景全念一遍,什麼都已經(jīng)明白了。他在抬頭時看這小少爺?shù)难凵癯錆M驚懼與膨脹的恨意,他不知道,這是梁諭逐漸開始習慣的伎倆──因為他自己其實沒有特別珍惜的東西,所以看到這些人這樣拼命不想失去什麼的樣子,總感覺格外開心。
 
  長長地嘆了口氣,梁諭不客氣地端起那杯調酒。他垂眼看著老陳抖著手、收起他給他的槍,抿了口清甜的酒水,張開嘴巴時,語調裡也全是那種甜膩膩的果香。
 
  「我不懂呢。」
 
  老陳猛然看向他,面形扭曲。
 
  「明明都走到這條路上了,怎麼人人都還想去過安穩(wěn)的日子。接受這些風風雨雨的事不好嗎?怎麼非得要沒有驚喜地過,才叫作生活?」
 
  「您還年輕,少爺。」
 
  喔,是嗎?梁諭沒有要他繼續(xù)回答的意思,一口氣乾了那杯事實上酒精濃度並不低的調酒。他遠遠地給別桌飛去個眼神,立刻有帶來的人起身走到吧臺前準備買單。老陳在梁諭的注視下起身,走了過去,那頭按捺已久的白領正想趁虛而入,卻有人快了他一步,穿過隔壁兩桌徑直地來到梁諭身邊。
 
  木訥著五官、不自覺地繃緊臉色。這人是孟尹,他身上有那麼一點點類似愚鳩的氣質。不過愚鳩是裝的、他是真正不擅言詞。梁諭醉眼朦朧地看著來到身邊的男人,他的新歡呀──
 
  「孟尹,你聽到他說的嗎?你認不認同呀?」
 
  「抱歉,屬下沒有聽見。」
 
  這樣都逗得梁諭咯咯大笑,在孟尹的攙扶下一步步地離開喧囂的酒場。他們準備去下個地方、找最微不足道的人處理掉他腳跟前的障礙。
 
  爾後足足半年,梁家門內刮起腥風血雨。老陳頭上的超哥、鄭家的鄭群、還有一位位被寫上死神名單的人一一消失,殘虐暴力的六叔以蠻不講理的方式整肅起梁家門內更小的勢力。都說他怕,自己是個亂臣賊子,一上位恨不得把威脅都剷除乾淨,才能圖自己心安。
 
  但這些人手下又哪裡是窩囊的種?紛紛決裂、不要命地闖入六叔的勢力範圍火拼。六叔自己的人死了一把又一把,奇怪的是,他固執(zhí)地不讓死神的鐮刀停下。
 
  四尾家、其它道上的大家都盤算著要來收割漁翁之利。可梁諭成了個奇異的存在,沒人把他真當六叔的人,他手下茍延殘喘的幾家子卻又守著梁家門對外的最後一道防線,舊朝老臣,竟也無堅不摧。
 
  有幾個「明眼」的,例如接手超哥勢力的老陳、鄭群的大小姐,悄悄地往梁諭那邊靠攏。最後,在漢平某個前所未有的嚴寒冬夜裡,六叔躺在高級酒店的床上,被梁諭手裡的子彈要走了命。
 
  砰!
 
  據(jù)當時待在少爺身邊的保鏢所言,梁諭鼻青臉腫,一連對著枕邊的男人開了好幾槍。一代野心家在他手裡被打得面目模糊,不知為何,臨死前把手指狠嵌進了掌心中、卻硬是沒反抗。
 
  剩下的爛攤子,被強力鎮(zhèn)壓、肅清。這回沒人再有半點聲音,重新辦了一場屬於高層的酒宴。
 
  仍是梁諭在主座,頭上、身上,每道被打出來的疤痕都成了他盛裝的一部分。他不是容易留疤的體質,所以那些傷很快也會好得不見痕跡。他舉杯向這批新的人致敬,美人越發(fā)妖豔,一身禮服如罌粟花般紅、紅得刺人眼睛──正好陪襯他,醉臥沙場。
 
  席間與他日漸疏離的愚鳩像個全不相干的擺設、連敬酒都被略過了。人們慢慢地忘記他,猜說他和梁家門再也沒有關係,甚至鄭小媛都這麼認為,畢竟他本來是來狹持她威脅她爸爸,最後卻成了梁諭親手拿她家弟兄逼她就範。
 
  只有愚鳩自己曉得,他還是每天每夜回到那個三合院,清理少爺趴在浴缸邊、吐出來的糊爛東西──只有他知道,孟尹在床上對梁諭極狠,一個月跑兩三趟夜間急診成了家常便飯,梁諭身上的器官被他自己攪得一塌糊塗。
 
  他的少爺,還是在各種場合笑得那麼沒心沒肺。只是有時夜裡忽然驚醒,跑到愚鳩房裡扯著他衣角,突然便蹲下來,歇斯底里地大哭。
 
  他們像是回到小時候,當時他叫他「哥哥」、他喊他「弟妹」。有時梁諭也會這樣,莫名其妙地流起眼淚來。白天發(fā)生的事具體是什麼也不知道,他的小少爺老是不肯說心底話──顧著哭,哭累了再爬上哥哥的床挨著個兒睡覺。
 
  愚鳩不會說,他其實喜歡看到梁諭哭。梨花帶雨,讓人想欺負他。不過他從來只是把梁諭輕摟著,等到他的呼吸平順下來。
 
  「哥哥」,那是個親人的稱呼,後來不這麼叫了,但他們仍然一樣。剩滿口誓言,他還在這裡守著他──
 
  不論外頭風波不定,記得好好吃飯、準時睡覺。愚鳩僅記了老管家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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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1 篇留言

沼白
QQ
有點…感人?

05-10 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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