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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友人們行走在漆黑的街道上,路旁兩側的房屋無一燈火,延伸至視線盡頭,毫無生機也無人聲,唯有冷風不斷地刮著地面的塵土,一路襲向我們,偶有閃爍的綠光點綴街道。
此刻的街頭像是舊式鬼片那般森幽、詭譎,彷彿陰間和人間的界線已經模糊,隨時都會有東西從另個世界傾瀉而出。
可身旁友人仍絲毫不在意,前往要休憩的住所,他們中有男有女,穿著正常,氣息像是剛下課的大一生,聊天說笑著,而我有點受不了他們的喧鬧,先往前走了一點。
當我更往前走時,我回頭看了下友人,忽然瞄見他們剛走過的街道上,深綠、帶著奇異光輝的女人身影,從地上浮了起來,站在那一動也不動。
我停下腳步,等到友人們到身旁時,才示意他們是否也看見同樣的身影,而我也再度盯著那個身影看,彷彿感受到我的視線般,那女人身影瞬間飄浮起來,頭髮也像是發怒般在空中舞動著,發出「嘶─嘶──」的聲響。
友人們瞬間拿出符咒、護身符的東西,有些人甚至將外衣脫去後,成了道士的模樣,還有些女孩變成日本巫女的服裝......他們不斷攻擊那浮空的身影,試圖將它封印。
哇靠,連巫女和道士都出來了!可他們收鬼的招數也太沒用了吧?那身影絲毫不理會他們,還笑了起來......
「我能收掉這鬼東西。」
我望了下手臂上的刺青,那由聖經詩篇中的經文,和一些圖騰所構成的魔陣。
我走向友人們的身前,和那身影對峙著,隨即將前臂縮到胸前,做了一個格擋的姿勢,手上的刺青開始發光──
它變成煙霧一點一滴地被吸到我的身體內,它發狂地大叫,卻逐漸破碎,在它的臉也即將消散時,我們又對視了一眼。
最後連剩下一點的光輝都被我吸盡體內後,街頭恢復寧靜。
而友人中,有些道士手上還拿著法器和符咒;有些巫女還拿著弓箭和佛珠;有些連寶劍都拿出來了,但他們都做出一樣的表情──
眼睛睜大、嘴巴張開,像個傻子似的盯著我看。
「你......沒事嗎?」
「這樣很危險,你在衝三洨?」
「你怎麼會邀請邪物寄宿在身上?」
我揮了揮手後,不理會他們,選擇繼續往前走,「反正我的身體能夠吸收掉這東西。」
看了一下雙手後,卻發現浮出一層綠色的光輝──
我瞬間像是得到瘟疫般,變得虛弱無比,嘴唇和臉頰逐漸冰冷、乾燥了起來,我靠在牆面上抱著胸口,冷汗不斷冒出。
怎麼可能?為什麼吸收不了?我運起身上的魔力,試圖壓抑那東西的效果,但它的力量卻和我相抗衡......
意識逐漸模糊的瞬間,友人們紛紛圍在我身旁,我的腦海忽然浮現和它對視最後一眼時,它臉上的表情了──
那狗娘養的婊子,它當時在微笑啊!
※※※
我從床上大大吸了一口氣,腦袋仍殘留夢境中的畫面,昏沉的耳朵好像還聽見一些聲音,我迅速地爬了起來,不解為什麼會夢到那種夢,只想打開電腦將這夢境紀錄下來。
我身上的確有那個刺青,可不是什麼驅魔人,只是一個死老百姓。
不知道夢到鬼附身,是什麼概念?
寫成小說後,耳朵和腦袋仍昏沉的我,關上電腦,走向浴室洗把臉,當我洗臉洗到一半時,我才想起鬼片中的主角,只要低頭洗臉後,再抬頭看著鏡子,就會看到很奇怪的臉,五官扭曲地貼在鏡子上,彷彿想要從鏡子中擠出來。
想到這,我內心一股涼意鑽起,沖完臉後我關上水龍頭,依舊低頭面向水槽。
幹,別鬧了,那就只是夢而已,心理作用,都是心理作用而已。
我深呼吸一口後,迅速抬起頭,對著鏡子看──
幹!
我也睡太死了吧?怎麼臉上都是睡覺時的壓痕。
一切依然正常,什麼事情也沒發生,夢境就是夢境而已,哈。
......
我走向浴室門口,洗完臉後,腦袋變得清醒,耳朵聽得清四周聲音,正要走出去時──
我卻一動也不動了。
「謝謝你邀請我進來,驅魔人。」
某個東西,非常貼近我的耳旁,如此輕聲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