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一群去妓院的男人卻堅守貞操的故事
前言:
嗨,各位好久不見我
從遙遠的宇宙另一端帶著可愛的小清光回來了,這段是防雷須知,雖然先報備過也確定不會被刪好友了但還是要說下,此篇為蜜蜂舉辦的活動「
魁夜醉夢」的延伸,非正式活動參加文章,因此
這篇不講究與考究歷史細節,
本文我真的在寫只是腦洞開了以破百時速在高速公路上奔馳。沿用的設定為吉原與丸屋,
人物OOC原創與借用角色出現有,入內還請注意。
新選組的五人(刀)來到吉原。
分別是局長之刀長曾彌虎徹,鬼之副長刀和泉守兼定與堀川國廣,少年天才劍客的愛刀加州清光與大和守安定。
很好,前面那三把就算了,最後那兩把又是怎麼回事?
感謝幕末的維新派吧。
和平的午後,當這群付喪神悠哉悠哉地看著持有者操練隊士的時候,一聲煞有介事、足以使鳥群奔飛的槍聲驟響,隨即他們便發現一封信火辣辣地釘在轉角的柱上。
差點就被燒了,彈孔的位置飄出煙硝,信的本體更是慘烈,如果說傳統的方式頂多多個小洞,這粗暴前衛的方式可差點把信瓦解。
沒有半個人類注意到這件事。
付喪神們不信邪的等了會,堀川國廣凝神傾聽、嚷著不擅長偵查的加州清光也瞇起眼睛,卻始終等不來半個人。
「這麼囂張的事情肯定只有一人(刀)才做的出來。」和泉守兼定道。
新選組的刀們全員點頭,都是手槍的時代囉、刀劍啥的已經落伍囉。某把帶著方言口音的刀躍然浮現。只見大和守安定帶著微笑,用著不痛不癢似的語調玩笑道,北辰一刀流?偶爾做點那邊的訓練也不錯呢。
拆開信後,一張照片輕巧的滑了下來,順手接起的長曾彌虎徹臉色驟變。
「喂、怎麼了?」
兇手果然是陸奧守吉行。
照片中央的他露著招牌小虎牙,左右各擁著金髮碧眼的異國美女,還朝著拍攝的方向比了YA,笑容好生燦爛。
照片中的美女五官深邃,妥妥的外國姑娘沒錯,可那身打扮又是怎麼回事?和服就和服,但衣服分明沒穿好,酥胸半露,濃妝豔抹、那口紅艷的幾乎可以擠出血來,看看打刀的脖子吧,在他們探討為啥人類可以在付喪神身上種草莓前,這群臉皮薄的付喪神們已然臉紅心跳。幸好大哥不枉為大哥,在事態變得尷尬前長曾彌虎徹便毅然決然地將照片翻面,果斷先查明有沒有其他訊息再說。
「走!去掌握世界吧!」
有的,照片背面奔放瀟灑地用毛筆字寫下這種意味不明卻又令人頗為光火的敘述。
「他根本已經掌握了世界好嗎」
長曾彌虎徹輕咳,這話顯然不是他說的「自稱維新卻寫毛筆呢。」堀川國廣補道,除此之外照片的最下方還有用另一個筆跡所寫、似乎是地址的訊息。
──翎佴陵寺參漆參峇
天機不在眼前,而在意會,長曾彌虎徹又咳了咳,將信立起,就這麼順勢巧妙的把訊息與後頭口紅印一併蓋住。
這裡小孩子太多了,不方便不方便。
「陸奧守吉行這傢伙真是好樣的。」抬起頭,長曾彌虎徹怒聲道「如此放肆之舉,簡直目中無人!」
大伙卻不知(可能堀川國廣知)新選組大哥不說,心底已對維新派豎起無數個讚。
「這一定是挑戰信!」和泉守兼定忿恨道「那個丸什麼屋的八成又是亂七八糟的聚會所,真不知天高地厚、既然送上前來還不趁著這次趕緊機會一網打盡!」
「是不是挑戰信還很難說」堀川國廣道「沒可能是敵人的障眼法?」
「這倒是無須擔心。」長曾彌虎徹將信封一倒,裏頭的東西穩穩落在掌心。
是御守,繡著五個丸字的御守。
「既然特地送上邀請函,我們又何來不去?」
一陣風起,在場五人的羽織莫不飛揚「即使是陷阱又如何、置之不顧豈對的起誠字之意?」
「為了新選組!」
刀劍男士的花街之旅就此揭幕。
※
吉原,又名花街,即使夜幕降臨仍是燈火通明,人潮絲毫未因夜晚退卻,反有越多的趨勢,五人緊緊跟著彼此,最後在店門前停下腳步。
丸屋。
真的很神奇,帶著那御守,他們能自由出入屯所,而在這裡本無實體的付喪神竟也能受到一般人類注目。
交涉由長曾彌虎徹負責,他掏出御守,只見小廝眼睛一亮,便恭恭敬敬邀請他們入內。
「大爺這邊請。」
他們魚貫而入,胭脂花粉,位於門口的佳麗笑意不止,接頭交耳,嘀嘀咕咕的聲響卻又適時地傳入耳中。
那邊那位啊。遊女們的眼神充滿裸露的挑逗,不論是粉白的脖頸還是鮮豔如血的唇。付喪神深呼吸,視線依舊落在前方。我們是來辦正事的,他們認真地想著。
「等下我們所面臨不同於往常。」長曾彌虎徹沉聲道「規定恐怕也必須依著他們來,但毋須擔憂,記著你們是誰、自己是誰的刀,倘若被迫分開也別忘了!男子漢,就讓他們見識見識!」
「是!」新選組四人朗聲回。
那是挑戰信沒錯,他們深信在某扇紙門之後腰間配著手槍的打刀蓄勢待發。
「大爺們今晚想要怎麼過?」
看吧,暗示很快就來了,當然是轟轟烈烈的大鬧一番啊,和泉守兼定想,若想見上對方首領肯定是要先過上幾關的,但他忍下來了,畢竟老大在前,開火宣戰這檔事還是得要大哥說才算。只見長曾彌虎徹搓著鬍子面色依舊,朗聲向小廝說道。
「一般就免談,特別的直接上。」
「哦。」小廝看向他「您們難不成是……」
「正是。」
小廝點頭,接著雙手一拍,向室內大喊上菜。
兩個身高破兩米的猛男便自裏頭走出。
很猛、超猛、也夠特別,金髮碧眼附帶堅挺的雙下巴,即使身處異地亦不忘入境隨俗、身下的兜擋布繡著大大的愛字。
「這個……」打刀大哥伸出的食指顫抖著。
「大爺、請好好享受。」小廝豎起大拇指,龐大的陰影就此罩下,而新選組生死與共的好夥伴們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自家大哥被猛男架去房間,首發今晚轟轟烈烈舉世無雙且難以忘懷的先鋒戰。
「這一定是番惡戰。」大和守安定說。
新選組的三人除了點頭還是點頭。
第二輪由和泉守兼定上場。
「男子漢大丈夫,既然言戰,不致一死不干休」他深呼吸,想起方才自家大哥忍辱負重,不禁熱淚滿眶「和泉守兼定在此,本大爺是鬼之副長的刀!管他是誰儘管放馬過來!」
「小的知道了。」小廝點頭,往裡頭又帶了幾步才在一個房間前停下腳步。
叩叩。
「是誰啊?」聲音懶洋洋地,這音蘇的眾人耳朵都抖了下。
「是小的。」
「怎麼說?」
「包您滿意。」
這一定又是甚麼暗示了,小廝還看了他一眼,和泉守兼定瞪了回去,紙門一開,裏頭的卻是名正值雙十年華的嬌豔女子。
很美、也夠特別,穿著打扮就像是照片中打刀摟著的女人一樣,生著東方人的五官卻擁有不像東方人的身材。
「喂、這是怎麼回事?」和泉守兼定道,他頗為不耐的插著腰「本大爺是來辦事的,怎麼帶我來看女人?」
「大爺。」小廝向他拱手「你仔細看看。」
女子艷麗,但身上那栩栩如生的狐耳與一根毛茸茸且正微微晃動的尾巴才堪稱叫絕。
「是妖怪?」打刀的表情轉為慎重。
「非死即傷。」小廝謹慎道。
「非死即傷……好!」和泉守兼定眼底一亮,接著右手拔刃「妖怪,任你傷人無數,今日也得栽了!吾名和泉守兼定,是鬼之副長之刀,就讓我來會會……噗!」
小廝一腳把人踹進去。
「嘖,話還真多。」彷彿還聽到特意拉低音調的抱怨,場外的三人看著小廝整理好衣物,再度換上職業笑容。
「戰個三天三夜絕無問題。」
不,絕對有問題,在場的三人直接傻了。有誰可以解釋一下關門之後那聲綿延的狼嚎?
「兼先生啊!」總算回神的堀川連忙狂拍紙門「請讓我進去!」
「不成。」小廝搖頭「一個房間僅限一位。」
「那請讓兼先生出來!」脇差抓著小廝的衣襟猛搖。
「客人」小廝皺眉「請別無理取鬧。」
堀川國廣的本體抵在小廝的脖子上。
「麻煩您了。」
「請稍等。」小廝落了滴豆大的冷汗。
在堀川國廣進去後,那間房間被上了鎖。
其實是貼符才對,一般的鎖封的住妖怪才怪,不過看著裡頭的剪影也夠驚心動魄。走廊上,加州清光跟大和守安定並肩走著,聽著身後神似同伴的慘叫聲,這對彆扭的好搭檔什麼也不說,倒也默默牽起手來。
「你的目的是什麼?」加州清光問,大和守安定則是默默打量小廝的背影。
「大爺」小廝頭也不回「你們消費,我們提供服務。」
第三間房間。
裡頭空無一人,卻見地面散落許多東西。
箱子、衣物、還有綁帶蠟燭面具諸類的雜物,看起來像是沒整理好那樣,但最引起注意的不外乎是藏於其間的武器。
他們幾乎是反射性摸向腰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加州清光大喊「大爺,小的說過了。」外頭傳來小廝的回應「你們消費,我們提供服務。」
「意思是只要我們照著這裡的規則,就可以出去?」
「正是。」
外頭接著沒了聲音、論他們喊破嗓子也沒用。這裡的門窗居然無法被破壞,摸起來的觸感擺明是木板沒錯,實際砍下去卻是如橡膠般彈回,沒法子使的二人只好觀察房內的事物。
「什麼跟什麼啊」加州清光皺眉,厭惡地用腳尖搓了搓地上的物體「『你們消費,我們提供服務。』雖然知道這裡是那種地方了,不過這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你現在才知道這裡是那種地方啊。」大和守安定伸手摸地上的箱子。
「……看到照片時大概就知道了。」加州清光吞吐「我是說真的、以前看的比這邊還多,那種事情本來就知道,只是身為付喪神的意識是到最近才有。」
「知道啦,河原之子。」箱子咖的一聲打開,大和守安定瞪著眼,默默停頓幾秒後垂下肩膀「我真的不懂,既然都有真人又何必要放這種東西在這裡。」
「哪個東西?」加州清光挪了屁股,順著夥伴的目光付喪神停頓了更多秒;已經先停頓過的大和守安定則是大方乾脆的把箱子塞到加州清光手裡,直接拉了一本起來。
「……」
「要看就看你手裡的」大和守安定擺手「看來看去還不都一樣……沖田君也會看這個嗎?」
加州清光啪的一聲搶過,將那本名為男人夢想的東西連同其他再度塞回箱子深處。
「你幹嘛啦?」
「我才問你在幹嘛!」加州清光接著上鎖,左看右看最後把櫥櫃打開將箱子狠狠踹進裏頭「你還記得我們是來做什麼的?」自大和守安定的視角,加州清光那火紅的耳根子與炸毛的髮辮簡直像隻碰到水的貓。
這傢伙真的是河原之子?
「你們消費,我們提供服務。」
「……哈?」
「你們消費,我們提供服務。」大和守安定覆道「你剛也聽他說了,房間這樣不照他們的規則走我們肯定出不去。」
「這裡又沒有半個女人!」
「你剛把她們踹進牆壁了。」安定語帶指責。
「那不算好不好,二次元的世界一點都不真實,更別說我們原本連三次元的人類都碰不到!」加州清光抗議「真要說的話,這裡就只有我跟你,我們兩個都是男人!男人跟男人是要怎樣?」
「就這樣。」
「……」望著自家的好夥伴,加州清光發現自己似乎跟不上對方的思維「哪樣?」
很好,有問題就是要問,他看見安定拎起皮鞭,朝旁邊破空一甩後,揚起嘴角點點頭。
那人畜無害的危險笑容,如果不是看著他該有多好。
就這樣。大和守安定的就這樣。自稱河原之子的付喪神總算在遙遠記憶裡挖起某些男人的奇怪性癖。
恩,他果然是河原之子。
「等一下。」加州清光迅速跑到另一端「有話好好說,事情一定還有轉圜餘地,一定還有什麼方法!」
「大哥他們在等我們。」他的夥伴又甩了一聲「還有和泉守跟堀川。」
「我們要相信隊友!」加州清光往紙門的方向挪去「而且穿高跟鞋的明明是我,為什麼拿的是你?」
「這種時候就別在意小細節了。」大和守安定繼續向前邁進「加州、人總是要有第一次的。」
「那我寧願當一輩子的處男!」這可愛的付喪神果斷與夥伴展開極限運動。
幸好,在紙門被鞭子轟出大洞後,他總算狼狽脫逃。
搞了半天原來拿房間裡的東西破壞門就行了?但現在發現這點也來不及了,加州清光沒命似的跑。安定瘋了,簡直像是變了個人、那個房間的東西絕對有問題,他想。身上被鞭子擦過的地方好麻。來自屋子各方的聲音迴響著,小廝呼喊的聲音、安定的笑聲、和泉守的堀川的還有長曾彌大哥的。
付喪神奮力奔跑。
門內門外的剪影相互交纏,曖昧的喘息與黏膩的汗水刺激著感官,腳步聲忽前忽後的響著,皆使僅僅用蠟燭點明的迴廊看來更加詭異。吉原、這就是人類的幻夢之所?加州清光咬牙,廊面盡頭出現人影,在雙方交會之前,他側身一轉,拉開其中一扇紙門閃身入內。
「大爺──」
「大爺──」
門外有人、房內也有人。他的心臟噗通噗通的跳著,有人很正常,這種地方會做什麼事也很正常,他的心臟噗通噗通的跳著,可是跟外頭追著他的人相比說不定眼前的畫面還比較震撼?
那是位清秀的少年郎,以及被少年郎壓在身下正在激烈纏綿悱惻的媽媽桑。
……啊?
加州清光摀著嘴,原本是摀著眼的,興趣啥的這個節骨眼就別提了,擅自闖入本來就是他的不對,可這位怎麼看都像是中年婦女的媽媽桑卻在此時發出一聲嬌喘。
「就是那裏。」
「這裡?」
「對,用力。」
請原諒打刀刪除掉一些嗯嗯啊啊的感嘆詞,不適時讓腦袋放空,這位年輕的付喪神可能會先把自己炸了。
不知道過了這尊名為加州清光的雕像才被發現,年輕人側身坐起,他流了不少汗,額前的髮絲也濕了,伸手往旁邊的行李摸了條毛巾出來擦汗。
「媽媽桑,有你的客人喔。」
「媽媽桑什麼的……您也真是的,認識這麼久還這麼客氣。」媽媽桑整理頭髮,其實媽媽桑長的還不錯,或許年輕的時候也是位風華絕代的美人吧「都說要叫愛醬了。」
好不容易融化點的雕像又石化了。
「你還好嗎?」年輕人往他面前揮手「抱歉讓你看到這個畫面,我也沒預料到會有人突然闖進來,雖然不是說不可能啦……咦?」
加州清光暈倒了。
※
醒過來的時候方才兩人奮戰的床鋪已經挪給他躺了。
「身體好點了嗎?」額頭被蓋了條濕毛巾,除此之外身上還有股藥味,似乎是連傷口都處理好了「媽媽桑,謝謝你了。」
「……謝謝。」加州清光些微困惑的接過水「我剛剛……」
「你中毒了。」年輕人回,他的袖子是綁著的,露出手肘以下的肌膚「放心吧、只是麻藥,傷口沒有很深,會暈倒大概是太緊張的關係。」
「我就說他是第一次。」媽媽桑盛了一杯酒「這麼風風火火的衝進來,沒準是被拐的,你瞧、臉多標緻,和我年輕時倒有幾分像。」
「是挺漂亮,不過確實是男的。」年輕人笑「別在意,你突然跑進來真的嚇了我們一跳,幸好裏頭的人沒做什麼壞事呢。」
「我們可是關好門的,正正當當,還能有啥事可以心虛?」
「突然闖進來我很抱歉。」加州清光紅了臉「迫於情勢非不得以,如果不是有人在後頭追,我也不想打擾。」床鋪是很體貼的換了沒錯,可一想到自己躺的地方剛才給這兩人做了什麼事,他就越發困窘。
「算了算了。」媽媽桑揉著肩「可惜我原本還想做整套,年紀大了,搬點東西就腰疼。」
「至少肩膀好多了吧?」
「是沒錯,但你這次走不知道何時再來。」
「哎,有經過就會來轉轉了吶。」
兩人討論著足以讓打刀小腦袋困惑的事。
「……你們?」
「怎麼、那個表情」媽媽桑插腰,挾帶驚人的氣勢「男人花錢來這,我就不能花錢叫人來嗎?」
加州清光趕緊點頭。
「我是推拿師,幸會。」年輕人向他伸出手「順路進來兼點差。」
付喪神恍然大悟似的繼續點頭。
是說得通沒錯但總覺得有哪邊怪怪的。加州清光想。
「那麼我們來談談你吧?」
※
打刀簡單快速的向兩人說明。
「……總之我的同伴正面臨危機,不快點去不行,抱歉打擾、也謝謝你們,但我必須走了。」
「先別這麼急」媽媽桑吸口煙「你剛剛說,你們是拿御守進來的?」
加州清光點頭。
「上頭繡著丸字是吧?通常拿這玩意兒進來的我們都會特別招待。」她朝向半空吐煙,接著將菸斗抖了抖「多少人是存著怎樣的目的來到吉原?你覺得我會相信嘛、既使陰錯陽差又何如,就當作是場夢好好享受也未嘗不可。」
「我們不是為了那種目的而來。」加州清光皺眉,雙手抓緊置於腿上的本體「他們是我的夥伴、一起生活一起戰鬥的同伴,我只想確認他們有沒有事。」
「恐怕沒轍。」媽媽桑再度吐煙「丸屋內部的設計特別,沒有熟路的人,你想找人也找不著。」
「那妳可以……」
「不成。」
「可是」
「他們沒事的。」
「……媽媽桑」安靜許久的年輕人出聲了。
「就說沒事的,頂多明早起來屁股開花。」她又用力吸一口「我可是付了整套的錢,哪有做到一半被打擾還得做白工?」
「夜其實還沒很深吶。」
「你當我有辦法整夜折騰?」
「拜託您了!」加州清光道。
「媽媽桑,你不是說這孩子長得像年輕時的你嗎?」
「差多了!」她瞪他「你是誰付錢來的!」
「啊……哈哈,是誰來著?」他搔頭,微微壓低了臉,那雙眼在瀏海下閃了閃「是說丸屋這麼多間房間,就偏偏在今夜、偏偏在這個時間選了這間,而他長的還有點像你,怎麼想都覺得驚奇,這機率……吶、真的不行?」他抬頭,眼神表情一樣柔和。
「不行,我的腰還很疼。」
「不舒服就要找醫生呢。」年輕人將身子挪了過去「也剛好,讓我幫你看看?」他微笑。
「少害臊了你。」媽媽桑將臉別過「當我還是情竇初開的小女孩?」
「怎麼這麼說」年輕人輕輕拉起她的手「女人啊,只要有心又何嘗不能,我還記得初次來的時候吶,那個穿著和服,繫著櫻花髮簪,面上點著妝,一手扛著男人往外扔的……愛醬?」
「討厭~」媽媽桑一拳打向年輕人,效果十分超群。
「……」被徹底忽略的某付喪神表示。
※
年輕的推拿師以一眼瘀青的代價換來媽媽桑帶路。
「你還好嗎?」加州清光走在年輕人身邊,小小聲地問著。
「還行。」腫著一隻眼的推拿師回道。
「是嗎」付喪神點頭,心裡還是覺得有哪邊過意不去「我、嗯,謝謝你了。」
「不會,就當有緣吧」他回「畢竟也一直沒機會好好看裡頭長什麼樣子。」
他們最先找到的是大和守安定。
沿著走廊破壞的痕跡找著的,房間的門是開著的,一雙穿著白足袋的腳露了出來,接著他們便發現熟睡的少年。
「安定?」加州清光搖了搖夥伴的身子,大和守安定皺著眉咕噥著什麼。
「沖田君……」
「不要說夢話了啦。」他又用力地搖了伙伴幾下。
「……加州?」大和守安定揉眼「我怎麼睡著了,我記得我們不是進來……喂!你怎麼了?」
加州清光用力抱住他。
「哎,很擔心呢。」
「就說沒事吧。」媽媽桑說「神明也是需要放鬆的。」
「等一下,這是怎麼回事,你們又是誰?」被熊抱的大和守安定顯然搞不清楚狀況。
「他們是來幫忙的」加州清光道,他的指尖按在夥伴的肩膀上「就是在那個奇怪的人……」
「大爺──小的終於找到您了!」加州清光的眼睛瞪得老大,消失老半天的小廝竟在此時出現「小的找您好苦,您可知道……這位又是?」看誰都好,偏偏看向坐在一旁的年輕人。
很好,這個走後門的要怎麼解釋?
「他是我叫來的。」媽媽桑一臉淡定「年輕的神明大人喜歡特別點的花樣,御守都掏出來了,既然人家不嫌棄,就是腰疼也要全力以赴。」
看媽媽桑,看看腫了一隻眼的年輕人,再看看加州清光,不只小廝的表情怪,大和守安定的表情也很怪。
「加州你……」
「不是、安定你聽我說……」講到一半才意會這話不能說,小廝投來的眼光已轉向懷疑,還來不及反應,加州清光的下巴便被兩根指頭挑起。
「你還真是薄情。」飽受驚嚇的付喪神看見單眼掛彩的推拿師湊上前來「隨手一推便想置身於事外,也不想方才說了什麼,唉,莫怪人說一夜之恩,明明剛剛還像隻小貓似的,欲迎還羞,羞紅臉的模樣多可愛……噗!」
大和守安定一拳打向年輕人,效果超群。
「你這混帳對他做了什麼!」大和守安定隨即拔刀「給我首級落地去死吧!」
「安定你聽我說啦!」
小廝那邊姑且順利過關,可終究卻還是被誤會了什麼。大爺我們百分百尊重您的興趣。小廝咳了咳,比起大叔對上金絲貓(♂)X2或是武士大戰妖狐或許美少年VS大嬸VS打工仔的奇葩組合更會成為這間店的不可思議傳說之一。
而在加州清光奮力抓著好夥伴解釋一番後,變成熊貓眼的年輕人也成功避免砍頭的命運。
「所以你們什麼都沒有?」大和守安定從頭到尾把他打量一次「沒有哪邊被亂摸?」
「沒有!」加州清光整好衣領「我看起來像是那麼隨便的人嗎?」
大和守安定仍是遲疑了幾秒才把眼神收回。
年輕人則是切塊蘆薈敷臉消腫,乖乖找地方躺了。
「你還好嗎?」前來關心的加州清光選擇保持一點距離。
「需要躺一下呢,不過別擔心」年輕人的聲音依舊輕快溫和「還好我不是靠臉吃飯的。」
「你……我好像還沒問你的名字?我叫加州清光,剛才自我介紹過了,綁馬尾的那個、打你的那個叫做大和守安定,隸屬於新選組,再來的你可能不會信,不過我們兩個都是付喪神、是武器的付喪神。」
「年輕的神明大人,幸會。」他笑。
「我是說真的。」
「我可沒說不信。」他拉開墊在左眼上的那塊「是什麼風把新選組的刀吹來?」
加州清光悶著臉站起。
「怎麼樣?」大和守安定站在門側。
「沒怎樣。」加州清光回「就是個奇怪的人。」
「剛才的女人也很奇怪。」少年扯了圍巾「你有聽到她怎麼稱呼我們?」
兩人的對話終了,與小廝一同離去的媽媽桑回來了,手裡捧著臉盆和濕毛巾,估計是消腫用的,後頭還跟著一對熟悉的身影。
「堀川?」
堀川國廣背著和泉守兼定,羽織脫下來掛在肩上了,兩個人的模樣有點狼狽,衣服內裏被拉開,臉上脖子還有胸口各有幾道口紅印。
和泉守兼定幾乎被種了滿臉的脖子。
「清光、安定?」堀川的聲音帶著驚喜,他加快腳步「你們沒事?」
「你們先整理一下吧」媽媽桑道。
新選組的四人會合了,他們來這裡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想著沿路所見,這一切似乎與長曾彌大哥說的皆有出入,他們是來戰鬥的沒錯,但方向跟預想差了一大截;而戰鬥能力的部分,丸屋裏頭的人跟他們也差了一大截,不過轉眼,進去房間找人的堀川便看到和泉守衣服被扒了一半,他傻了、和泉守也傻了,還又任著對方再多種幾顆草莓才反應過來。
房間出不去,他們的狀況也與沖田組二人相同,只好與對方周旋,在彼此掩護下最後順利跳窗,可惜和泉守落地技術不好,從二樓跳下去前踉蹌一下導致臉落地摔得有點慘烈。
「放心吧。」堀川溫柔地替昏倒的搭檔擦臉「兼先生最寶貴的東西,我可是好好守護住了。」
「你們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在旁幫人冰敷的媽媽桑不忘吐槽。
整裝之後,六人小隊浩浩蕩蕩尋找新選組最後一人的下落。
很快,媽媽桑連路都探好了,他們在房間前停下,避免保險還先在紙門上搓了五顆小洞探風聲。
「……」
「……」
「小夥子」媽媽桑說「你們找的是中間那個?」
「……長曾彌大哥。」和泉守兼定語帶哽咽「他可是一個打兩個啊」
非常有同伴愛的新選組三人拍拍打刀弟弟的肩膀。
「要進去嗎?」
「當然!」和泉守兼定道,他盡可能壓低聲音「他可是我們的大哥!怎麼可能放著不管?就算裏頭的金絲貓壯的跟熊一樣也是!」
「……這口味還真重。」
「就算口味重也是我們的大哥!」
「你們就差這一個?」媽媽桑確認。
「沒錯。」
「好,讓讓,我一會就出來。」
紙門拉開了,媽媽桑進去了,男人們還沒反應過來,裏頭便傳來動靜。
「讓開。」
「你是誰?」
「小毛頭少管這麼多,這男人我要了。」
「突然闖進來誰管你,要不要是你決定的嗎、你這老婆子……」
乒乒乓乓碰碰蹦蹦。
新選組的四人瞪大眼。
「不是找人嗎?來個人進來幫忙啊喂」媽媽桑在裏頭喊著。
「我就喜歡她這點。」兩眼腫著的年輕人笑道。
這場鬧劇終於可以落幕,長曾彌虎徹的身體只是虛了點,年輕人表示擦點藥膏就沒事了,天仍是未亮,他們在店內又歇息了會,感覺吉原的一夜遠比在屯所的一夜還長。
「真不懂人類為啥喜歡這種地方。」和泉守兼定打呵欠「花大把銀子,為得就是在這折騰一整夜?」
付喪神們一同點頭,果然還是搞不懂人類呢,他們如此感嘆,堀川國廣則是一貫的笑而不答。
年輕人與媽媽桑又消失了,估計是去補完被自己打擾的那塊吧。加州清光把頭枕在大和守安定的肩膀,眼睛微瞇,習慣性的朝圍巾最柔軟的部分蹭了幾下。
很重耶。大和守安定抱怨,也絲毫不讓人的將腦袋靠在對方頭上。
一下就好,屯所還有人在等著,但離天亮還有一陣子。
「安定」
「幹嘛?」
「你覺得他們為什麼看的到我們?」
「因為御守?」他用力揉揉眼,水藍的眼像是想到什麼似的亮了起來「既然這樣,把御守帶回去的話……」
「我覺得還是一樣喔。」
「……哈?」
「雖然今夜這樣,我們確實都碰的到他們也可以交談,但我在想、或許是第六感吧,他們是不是也跟我們一樣,不論是小廝、還是媽媽桑,整間房子的人說不定都是?」
「你在想什麼啊」大和守安定反駁「再怎麼異想天開也不會有棟空屋平白無事的擺在這邊,還有那個對你毛手毛腳的傢伙根本不是住在這裡的人吧,你不是說他是被叫來的?」
「唔……」
「既然稱呼我們為『神明大人』,那就代表他們本質上跟我們就是不一樣的東西。」
「我們算是神明嗎?」
「不知道。」大和守安定打呵欠「那不都是人類定義的嗎?」
「那他們……」
「不知道。」
「那就是人類了。」加州清光嘟噥道。
「嗯,就決定是人類了。」藍色的付喪神揉眼「如果拜託他們,說不定就可以和沖田君……」
「不行的啦,安定。」紅色的付喪神反駁「他又不會來這裡。」
「……我要睡覺了,別吵我。」生氣了、絕對是生氣了,大和守安定的重量壓了上來,這次真的打定要睡了。
加州清光懶懶地打了呵欠,天空似乎又亮了些,現在小睡一下的話還可以睡多久呢?他突然不想睡了,只是一下下的話應該也沒差吧,總要有個人負責叫人起來才行,他揉眼,提振思緒般的回想方才與夥伴的對話。
如果是那個年輕人呢?加州清光眨眨眼,他沒辦法站起來,眼睛至少還可以轉轉,他稍稍挪動腦袋,將視線定在入口的位置,等了一陣子後揹著行李的身影果然出現。
「你要走了嗎?」
「你們還沒走?」
彼此的問句同時響起,他們看向對方,接著不約而同的笑出來。
「我啊,準備要走了。」青年先回。
「我們再一下就走。」加州清光點頭。
「是嗎、天亮前一定要走喔。」
「為什麼?」
「醒來的夢境還有辦法繼續作夢嗎?」青年回了一個奇怪的答案,他的表情理所當然,卻也理所當然的怪,然後他頓了下,像是察覺這答案的古怪、或是付喪神的異樣,接著清了嗓子「這裡是吉原,就算有錢,天亮也不做生意了。」
加州清光看著他,輕輕打了呵欠。
「你是誰?」
「推拿師啊」他笑「來打工的。」
「不對,我是說、你是什麼?」
「年輕的神明大人,你覺得我是什麼?」他笑著反問。
「你要不要告訴我你的名字?」
「不要。」他說「在這裡說,你一定會忘掉。」
「才不會。」
「你會。」他說,接著被加州清光強忍倦意的眼神瞪著。
「這不公平。」付喪神抗議「你明明認識我。」
年輕人安靜了,他瞠目,用著稍腫的雙眼看著年輕的付喪神,然後微笑。
「你們真的很像呢。」
「我就知道。」加州清光揉眼「最好有平白無故的人那麼濫好人……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我為什麼沒看過你?」
「我也是到今天才第一次看到你吶。」
「……什麼啦。」這種繞著圈子說話的方式很討厭,他皺眉,睏意不減反增,真的很奇怪,明明是用腦子在說話,卻覺得再說幾句話就會睡著「你到底……」
「這樣好了,我們來打賭。」
「打賭?」加州清光懷疑的看著他。
「對,打賭。」他舉起雙手「很簡單的。」
「怎麼說?」
「夢醒之後,如果你還記得我、碰的到面的話,我就告訴你我的名字。」
「就這樣?」
「就這樣。」
加州清光安靜。
「我也只能選擇這個對吧?」
「你也可以閉上眼睛,等待夢醒。」他挪好行李,步出大門。
天空逐漸轉白,光似乎從四面八方襲來,加州清光用力揉了眼,年輕人又向前走了幾步,整個人幾乎埋在光裡。
「你到時候可不能反悔。」加州清光喊。
年輕人擺手,在睡意將付喪神吞噬前,他轉頭,那雙稍腫卻漂亮的眼睛彎起,清秀的面孔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再見啦,年輕的神明大人。
那是雙綠色眼睛。
接著,夢就醒了。
外頭的鳥兒鳴叫著,加州清光疑惑地眨眨眼,他們在屯所、那個人的房間裡,大和守安定在旁熟睡著,刀架上放著大和守安定的本體,而名為加州清光的刀則是不見蹤影。
年輕的劍客已經起床了。
他走向廊外,沖田總司果然在那裏,年輕黝黑的面龐留著汗,袖子也綁了起來,不知道已經練習了多久。
「總司、這麼早?」新選組局長也起了大早。
「老是拿木刀手感會鈍。」劍客搔著臉「今天很奇怪呢,一直不上心,明明跟平常一樣,卻覺得使不上力呢……就好像、好像加州清光在睡覺一樣?」
「你太認真啦。」對方大笑「總司,懂得上進是好事,但你這樣我可真擔心有哪個姑娘家肯願意跟你?」
「局長……」
兩個人聊了起來,殊不知一旁的加州清光愣愣地看著劍客,打著呵欠的嘴張了一半,人類看不到,可跟在局長身旁的長曾彌虎徹向他投以略帶責備的眼神。
自己是怎麼了呢?加州清光有些羞稔的摀上嘴,是晚睡還是做惡夢了?他努力回想,一面聽著劍客驚喜的說道「哎,我覺得他醒了」的孩子氣言論,可惜再怎麼努力,昨夜的一切仍舊是片空白。
庭院的樹落了幾片葉子下來,秋天快到了,逐漸火紅的樹枒上殘留幾片嫩綠。
哎,真是漂亮的綠色。加州清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