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什麼呢?
坐在沙發(fā)上的星空仰頭望著上方美麗的吊燈思考著。
目前這個海港的工做大多都是缺服務(wù)生,而服務(wù)的對象自然是冒險者,這種工作肯定沒辦法的。鍛造、煉藥、裁縫——這些技術(shù)上的事物一概不會,所以專業(yè)工作也無法從事。
「麻煩……我比想像中的還廢呢。」
村莊的布告欄中,存在許多星空想要「不與冒險者接觸的工作」,但是技能需求這點限制了這些機會,無法應(yīng)徵。是可以以學(xué)徒的身份從頭學(xué)起,可是——
可是……
——必須要今天就找到一個不需要讓人擔(dān)心的工作才行。
「喵。」攀在星空肩膀上黑皮,叫了一聲。
「不可能像你這樣一天到晚只想著跑出去玩啊。」
「喵~」尾巴甩了甩,不滿的拍在星空的後腦杓上。
喀嚓——
木門推開,一名美麗的佳人走進這個與鄉(xiāng)下海港不搭的高級會客室中。
在瀰漫茶香味的會客室中,出現(xiàn)花香與甜味,那是淡雅不失高貴的貴香味。輕巧的步伐中金色髮絲飄揚,一襲連身洋裝上別著大量精美裝飾,穿在少女身讓這份美麗變作錦上添花,宛若一朵層層花瓣的精緻花朵,宛若公主。
姓名 安妮
種族 人類
職業(yè) 村長大小姐
眼前的少女是村長的大女兒,而這裡則是村長的住家,另外這裡同時也是黑皮的家。
找不到的工作星空,送小貓咪回家的同時,順便想向村長大叔詢問有沒有需要人手。
可惜大叔不在,則由他的女兒代勞。
「這是你送黑皮回來的獎金,這原本是給冒險者的固定工作,不過既是由你來完成自然奉上相對的獎勵。」纖細玉指夾著文件,幽雅的順著桌面送至身前。
面對這名許久不見的青梅竹馬,星空道:「換人。」
「喂!臭星空,我都這樣好聲好氣的說話了,你居然還不領(lǐng)情!」
「不,是太噁心了……妳誰啊?!這可跟我認識的大姊頭完全不像啊!之前那個野丫頭跑去那了?還是說那傢伙也聘請個替身來扮演?」
替身,是為了面對冒險者所找的演員,目的主要是再處理繁忙工作時又必須要面對冒險者,就可以找聘請?zhí)嫔盹椦菝半U者眼中的理想形象。
這是一定權(quán)位的人才可以改寫身份名片,僅僅是分擔(dān)部分村長職權(quán)的安妮自然沒有這權(quán)力,單純是星空挖苦她改變太大了。
「我有變很多嗎?只是變的願意穿上這種輕飄飄的衣服,長大後才覺得穿這種麻煩的衣服也挺不錯的。」安妮捻著衣裙,旋轉(zhuǎn)擺動著這件高貴的高貴:
「倒是星空幾乎都沒有改變,跟兩年前你離開的時候完全一個模樣……不。」她摀著小嘴偷笑道:「現(xiàn)在近距離一看就更加確定,你變矮了呢。」
「……」
星空回到家鄉(xiāng)最不想聽到的兩個話題——第一:工作。第二:身高。
身高一直是他的痛,十三歲以後就沒有變化了,不管喝在多牛奶、天天跑步,努力都沒有在身高上有任何顯著的效果。這趟回到家鄉(xiāng)許多人都說「沒有變化」,那八成就是因為身高關(guān)係才會這麼認為,長輩還好,但一同在成長階段的平備就……當(dāng)初這位大小姐個子相比起來小一號,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樣高了——心痛啊。
「可能是我鞋子穿高一點了吧……恩,這樣事事好了,黑皮!」聽到小主人的呼喊,黑皮按照手勢向上一跳,從星空的肩膀跳至他的頭頂:「現(xiàn)在你的身高就跟以前一樣了。」
「喵~~」
「……別逼我在黑皮面前扯妳頭髮啊。」
「……呵、哈哈,哈哈哈。」
「 哈哈哈哈哈~~」
兩人放聲大笑,像個小孩子一樣的開懷大笑。
——
「我們都長大了呢。」安妮舉止幽雅的拿出玻璃裝的飲品。
「我這個野丫頭包的像顆包的像顆精美的麵包,都看不出裡面的餡料。而當(dāng)初天真的你,變的成熟穩(wěn)重多了,身高排名更是榮登第一名了。」
「……再提身高,小心我把你砍的跟我一樣高。」星空仔細端詳安妮手中的飲料。
寒氣纏繞在表面,一顆顆小水珠隨著溫差浮現(xiàn)在瓶子表面上,這說明著瓶中的黑色液體溫度極低。倒在杯中時紅黑色的液體飄出陣陣甜味,並且冒著詭異的不明氣泡……頓時讓人聯(lián)想到魔女摻著各種怪異食材的毒鍋。這味道?因為摻著寒氣所以一時沒注意到,此刻杯中的正這是最近流行的飲品「可樂」,是冒險者開發(fā)的飲品。
是星空不願嘗試的食物……只要扯到冒險者,就會刻意的去反抗,所以沒有品嚐過,漢堡、薯條、可樂、拉麵——諸多冒險者的食物。
「喵~」跳到椅背上的黑皮,倒是很想喝的樣子。
指尖碰觸到透出寒意的玻璃杯,冰冷的氣息讓手顫抖……不,是自己的手本來就在發(fā)抖。星空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為一杯飲料感到害怕。
是單純的害怕?還是厭惡冒險者的東西?抱著偏見只會讓早上的事情再次從演,就像過去一樣成為悲劇的輪迴……星空決定趁著這機會,讓自己學(xué)習(xí)去接受。
首先,試探性的將一小口道進口中——
這是星空最感謝自己冷靜的一次,刺麻的異樣感覺盤繞至舌尖,宛若被刀劃過的難受感覺使他立即將半口的飲料吐回進杯子中。
「咳、咳這、這是……」異常刺激的難受異物,星空想到:「這是毒?」
「呵哈哈,把這說成毒,我們的小廚師聽到肯定很傷心的。冷凍後確實口感更重,對於第一次品嚐的人來說確實太過刺激了。」
「不,管他是冰的燙的,我完全不想要再嘗試了。」
……小廚師?留意到奇特的字眼,但星空沒有興趣追問下去。
——
女僕幫忙收拾灑在桌上的「可樂」,而幾乎沒動到的一整杯可樂,則由黑皮開心的舔食著……看牠開心的神情,完全無法理解是出自同一杯的飲品。
「當(dāng)爸爸收到你的訊息有點訝異,要不是因為公事繁忙,他很想親自跟你聊天呢。」
「是嗎……」
村長大叔不在……當(dāng)星空知道這件事情時,心中有種鬆一口氣的感覺。過了兩年,時間淡化了一些情緒,但沒能改變發(fā)生過的事情。
(為什麼要讓冒險者來!是他們搶走獵人的工作的!是他們把大家逼得走投無路的!)
過去的記憶歷歷在目,想起兩年前自己沒大沒小的模樣星空感到羞愧,倘若此時坐在身前的是村長叔叔,一時間大概會不知道該擺什麼神情了。
「不過你有求於他肯定是急事,沒辦法等到其他日子。只是……我跟爸爸都不懂,為什麼訊息上說『你想要工作』呢?這種事情在布告欄上很多,而且憑著你早上的『創(chuàng)舉』,應(yīng)該不愁金錢才對吧?即便冒險者接手了大部分戰(zhàn)鬥,但還是有許多必須由我們自己來解決,例如逮捕特殊通緝犯、控制合法罪人活動區(qū)域……警衛(wèi)也是不錯的工作。」
已經(jīng)傳開了呢……睡眠不足造成的衝動,造就比預(yù)料中大上許多的影響。
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握起了拳頭,又放開,聲音有些無力的說:「我不想戰(zhàn)鬥了。」
「呵哈,也是。」眼睛瞇起,安妮輕聲笑道:「我們沒有必要戰(zhàn)鬥了。玩玩PK就好,搏命戰(zhàn)鬥交給冒險者即可。況且假如你當(dāng)警衛(wèi),不曉得會不會暴怒殺掉冒險者呢。」
「……就當(dāng)作為了避免這種事我不能升任這種工作。」星空左手抓著頭髮,語帶一絲煩厭的說:「總之,任何只要有名分的工作即可,只要不要任何跟冒險者扯上關(guān)係就好。」
「偶爾接觸?」
「不要。」
「稍微呢?」
「不。」
「一點點?」
「……妳這種死纏爛打的方式是跟誰學(xué)來的的啊?」
「不逗你玩了。想說最近有點人手不夠,所以希望你幫忙。」安妮將一疊牛皮紙張放在桌邊,褐色紙張上是一張張的人臉。那是懸賞單。
原本預(yù)定攤開解說,但現(xiàn)在則是無用的收納在一角。看來她是真的很需要戰(zhàn)鬥人員。
「不過最重要的——也是爸爸叫我一定要說的『星空,你想要做什麼工作呢?』。」
「我……」
這是很簡單的問題,但是當(dāng)感受到目光注視時,星空頓時猶豫了一下。
「有個安逸的工作即可。」
「喵?」黑皮對此刻古怪的氣氛,歪頭看著。
被嗅到說謊的味道了。
但這也沒辦法……因為星空自己也陷入迷莽中,完全沒有答案。
我,想要什麼呢?
……我只知道不想要冒險者,卻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導(dǎo)遊——引導(dǎo)觀光客遊覽的專門從業(yè)人員。
「這是爸爸幫你想到的備案,正好我們有個熱愛旅行卻總是一天到晚迷路的客人。」
工作內(nèi)容是到她迷路的地方找到她,並成為導(dǎo)遊帶她遊歷這個海港。
「星空,這就交給你了。」安妮微笑的站起身來,伸出纖細玉手完成交易的最後禮儀。
「妳這模樣……真的……跟妳很不搭。」握手接下交易。
——
「村長大叔還是一樣厲害,隨便就幫我想好工作了。」
星空會找村長大叔幫忙,除了「村長」這個權(quán)力身份,還因為他擅長幫人安排工作的能力,村莊中有許多營運都是由他牽線而成,是個善於經(jīng)營的高手。
「連面都沒有見到就幫我想好了?不過我也沒得選就是……麻煩啊。」
在今天內(nèi)可以升任與完成的工作,才可以讓名片上的職業(yè)做更換。不過名片上的職業(yè)僅僅是身份的象徵沒有太多實質(zhì)意義,像星空這樣當(dāng)天投入的人來說只是個名不符實的虛名。
但這個虛名,有時候也很重要的……
星空打定主意,無論服侍的對象是何人、何種難搞的個性,都要在他面前飾演個乖寶寶來接待他,即便違背自己得心意——至少今天必須如此。
「倘若一切順利,把這當(dāng)作穩(wěn)定工作也不是不行。」又搓了搓鼻子。
手掌上殘留著少女的餘香,在典雅的花香中帶著一絲頑皮的甜味。想不到以前完全不打扮的女孩,突然打扮起來完全變個人似,這也說明了為什麼村長家附近怎麼會圍繞這麼多男性冒險者的原因……不過,香水用的似乎多了點,到現(xiàn)在感覺鼻子有些搔癢。
而且在香水味下,還有一絲海洋的味道——看來她又瞞著村長叔叔偷偷跑去海邊玩了。
「明明不會游泳卻又喜歡去海邊?這點叛逆性格:倒是一點都沒變。」在香水的味道下蘊藏熟悉的味道,改變說話方式聲音也跟記憶中的一樣。
「不曉得其他人過的怎麼樣了呢?要希望他們比我好,還是希望過的混吃等死這樣我就不用怕比較了?」
濕冷的味道沾黏在鼻腔中,這是巷子中的味道,跟大都市中的林立高樓不同,這裡的小巷中並沒有什麼潮濕的霉味,正好適合拿來躲避酷熱太陽,也有些小貓小狗在這裡待著。不過這裡被一些店家拿來堆放雜物,讓這裡變的很混亂,並且散發(fā)著異味。
平常走在巷子中是為了方便以及不想曬太陽,這算是在地人才知道的捷徑所以鮮少看到人使用。而現(xiàn)在則是特地走了進來則是為了尋找……迷路的委託人。
究竟怎麼迷路的?又不是大都市,短短幾條巷子也可以迷路?在說一般人應(yīng)該不會走進巷子中,不熟悉的巷子比起探索到捷徑更可能遇到死胡同。不過大概最多遇到的是自以為是探險到處亂翻的冒險者。
冒險者……
「咳~恩,還是不要跟我一樣比較好……一天到晚把事情給搞砸,惹來各種麻煩。」
香水的味道、海水的味道、貓咪的味道、巷子的味道、動物的味道、腐臭的味道,這麼多種味道圍繞卻一點也無法掩蓋——冒險者的惡臭。
是【狙擊】,在完全察覺不到的位置進行遠距離攻擊,作用是可以隱藏「警戒色」,神不知鬼不覺的擊中目標(biāo)。這主要是弓箭手的技能,當(dāng)槍聲響起時效果便已經(jīng)破功,警戒的紅線暴露在視線中,將攻擊軌跡完全描繪出來。
但子彈已經(jīng)飛過一半距離,在眨眼間到達星空眼前——貫穿進抓頭髮的左手臂中。
象徵生命力的血花賤出,將地面染的一片紅色。
「命中了!」「中了,可惜剛好抓頭髮,不然早就爆了他的頭。」
「六十步?這麼安全的距離是想射什麼啊,一點也不像個精靈。」
兩名冒險者,位於六十步外的巷子轉(zhuǎn)角處,一人是手持雙槍的精靈,另一人則是雙手各持一把太刀的黑髮人類。跟察覺到的腳步聲與氣味是一樣的人數(shù),那兩把雙刀不錯,不過他只是名剛到來不久的冒險者菜鳥拿好點的武器逞威風(fēng)。大致能猜到,他是早上那場考試中一員,為此來報復(fù),於是選在這巷子中伏擊。
當(dāng)街攻擊人是絕對不允許,在有效區(qū)域內(nèi)殺戮都會被記錄,並且化為罪犯者。除非擁有職權(quán),用考官身份以意外殺死考生……又或者在反擊的時候。
不過就算沒有特權(quán)還是可以這麼做,冒險者享有與國民相同的律法,在不具備特殊職位的對象下,一天可以殺害一人。這是容許一定紛爭的律法,一般人是為了失手時的後路不至於觸犯法律,但被冒險者視為「合法殺人」的權(quán)力,所以星空一點也不訝異他們來報復(fù)。
「是在哪裡暴露行蹤的?我都在巷子中移動才對啊……還是說我的習(xí)慣已經(jīng)暴露了?」星空抓了抓頭,手臂上的血水順著手臂晃動而掉落,渲染了頭髮、劃過臉頰、流進微笑的嘴角中:「麻煩,砍了吧。」
子彈飛到眼前,角度偏高很只要稍微閃避就可以躲過了。壓低身子就可以輕易躲過並且拉近距離,快速衝至前方的廢棄木製櫃子躲避。
「他動作好快!」「跟哥布林一樣空有敏捷,再中幾槍就只會用爬的了。」
哥布林?星空玩味的感受著這個形容詞,這是第一次被人這麼說。
應(yīng)該說這種自大的存在不容易遇上,不過冒險者挺多這種人就是了。手臂上被第一發(fā)「狙擊」子彈創(chuàng)造出傷口是個儀式,代表受傷可以反擊——是「合法殺人」的證明。
「躲起來了?」「躲那種爛地方這NPC的AI真爛,看我直接把你打爛!」
一如以往,冒險者說著聽不懂的言語,擺出自以為是的姿態(tài)。
子彈不斷的從兩個槍管飛出,在星空躲避的櫃子上發(fā)出沉悶聲響打出一片片的木屑,他使用的是魔力構(gòu)成的子彈,沒有金屬實彈的貫穿能力但不需要重新裝彈所以可以不斷開火,不需要準(zhǔn)頭的隨便亂射著。
雙槍,令人厭惡的兵器。兵器是人類的爪子,那麼槍械就是象徵著高傲,少了刀械近距離的博命戰(zhàn)鬥那份距離的安全感讓人自大而盲目,且一點也沒有弓箭的美感與使命,缺乏技術(shù)成分也就只是單純製造噪音的兩片鐵塊。
不過,雖然厭惡這種兵器,但在這種窄巷中真的很麻煩。
「討厭的冒險者又是討厭的武器,真是最糟糕的組合……麻煩啊。」星空搔頭嘆氣道:「等下不知道該怎麼收拾。」
櫃子破碎,星空將已經(jīng)是命懸一線的櫃子踢成支離破碎,化做木頭碎片漫天飛舞著。
「這威力,真是太神奇了傑克!」「哈哈打爆了。這就是『色』,遊戲中的常駐BUFF,而且我的攻擊色比別人更強大,那個矮子肯定已經(jīng)被打的更矮了。」
不曉得冒險者是怎麼出現(xiàn)木櫃是被子彈打壞的錯覺?他竟然因此自滿的停止射擊……是故弄玄虛嗎?小看對手是大忌,即便腦袋有問題可能性比較高但還是當(dāng)作是計謀認真看待,按照原訂計畫進行——
「哈哈,現(xiàn)在不死也半殘了。假若沒死就讓你補尾……」「小心!」
「媽的!死矮子居然扔刀子,這種白癡的攻擊方式。你不用出手,我要用必殺奧義直接把他弄成峰窩——超絕火焰冷凍必殺……」
「這是什麼爛名字啊?」
槍聲與言語一同消失,血水與刀口上飄出的紅色攻擊色紅光點交織在一起,繪出一片血花綻放。赤紅色刀刃從上至下的刀從肩膀斜角劃下,將這名冒險者一分為二,一刀斬殺。
「變的比我矮了。」
蹲在地上星空雙手握著劈斬至地面的單刀,腥味與鐵味交融,沐浴在死亡的味道中。
「你、你……從上面?這、這……不應(yīng)該這樣的吧!」
在木櫃破碎的瞬間扔出一把刀,當(dāng)視線與子彈被刀吸引的瞬間順著牆壁爬至上方用另一把刀攻擊。扔出刀插在他腳上純屬意外,想不到這冒險者竟然沒有躲開或者把刀子打下……早知道他的實力這麼差往脖子扔去就結(jié)束了。
手持雙太刀的冒險者一副無法接受的模樣,這是自然的,畢竟彼此的戰(zhàn)鬥經(jīng)驗差距太大了。顫抖的雙手將兩把刀刃交錯在身前組成簡陋的防衛(wèi)網(wǎng),並且一步一步的往後退著。
星空踩在冒險者死亡所化做的光點之中,越過剛剛?cè)映龅牡蹲樱鏌o表情的靠近。
「雙刀是要重視靈活度的。」語畢,握著刀的左手水平揮出。
兩把太刀順著視線中的紅色移動,依照警戒色做出移動將武器覆蓋在紅色軌跡上。但完全撲空了,兩把太刀所碰觸到的僅僅是散在空中的血水——星空左手臂上中彈處流下的血水。
「——」驚愕的言語變作破碎的音節(jié),刀毫無阻礙的貫穿胸口,在喘息之間刀沒入身體裡,只剩刀柄暴露在外。
「……」徹底失去聲音,化做死亡的光點消散。
——十秒,戰(zhàn)鬥從開始至結(jié)束。
「馬馬虎虎。」撿起落在地上的單刀,將雙刀收進腰上。
星空彎腰撿起躺在地上的數(shù)枚錢幣。
這是冒險者遺落在地上的錢幣,是敗者的懲罰、勝利者的獎勵。在沒有法規(guī)保護的情況下,任何生物間在殺戮死亡後會留下部分的財產(chǎn)。
甩了甩抓著硬幣的左手,上頭的傷口已經(jīng)不再流血,並且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自言自語的嘆氣道:「果然,身體狀況很差。」
「會嗎?」
疑問的音節(jié)鑽進耳朵中,在大腦中誕生出更大的疑問。
星空雙眼睜大。背後何時出現(xiàn)人了?!
右手迅速抽出的刀子,白刃切割大氣筆直切向來自背後的聲音來源——被寒意凍結(jié)的心臟猛然一跳,繃緊的肌肉往返方向灌注力量,緊急的阻止刀子前進……但晚了一步。
「星空,真想不到換在這裡遇到你呢,命運真是太有趣了。」
銀髮隨風(fēng)飄揚,少女微笑的打招呼。她的笑容始終是燦爛無比……即便刀子削下了一搓秀髮如雪般飄落,刀尖沒能止住的劃破香肩將衣服染的一片紅,而她依然微笑著。
——冒險者,曙雪。
「是妳……?!」
「是我喔,怎麼一副見鬼的模樣,真?zhèn)四亍!?/font>
「……」星空將刀收回,慶幸這些只是殺傷力低下的鈍刀。
可是……血滴順著刀鋒滑落,將地面打濕與染色。她這個被害者卻一點也沒在意的樣子,一句話、表情、眼神,都絲毫沒有改變,宛若沒有感覺一樣。
要主動提起還是等她說?這異常的狀況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面對。嘴角微微張開又閉合,星空選擇視若無睹的裝作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默默將染血的刀刃收回鞘中。
「原來安妮說的人是你?真是太棒的人選了。」
「……靠。」
一個迷路的人。
開發(fā)冒險者食品的廚師。
廚師——正是曙雪的職業(yè)。
所謂在村長家暫住的廚師,就是糾纏不休的她啊!
「可惡,那野丫頭存心找碴啊。」星空咋舌,直接轉(zhuǎn)身離開:「所以刻意隱瞞對象就是這回事?早知道就選擇去討伐海賊還比較簡單。」
「那我一起去吧。」
「妳……」
或許是誤傷她造成的一絲愧疚,又或許對上那對熱誠的雙眸,拒絕的言語並沒有立刻吐出口,並沒有如自己所預(yù)料的般嚴(yán)厲拒絕。而這時候曙雪繼續(xù)說下去——
「我必須跟著你才行,在訊息上有說——有個人被玩家……啊,這裡應(yīng)該說『冒險者』。有個人被冒險者騷擾,必須待在同樣是冒險者的我身邊才可以阻絕這個問題,假若我能幫到星空那自然要待在你身邊才行。」
「——」糟糕。
前面根本沒想到這麼多,勢必不會善罷干休的冒險者肯定會繼續(xù)前來復(fù)仇。剛剛在森林裡遇到兩個,換言之行蹤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按照慣例將會吸引更多的冒險者前來……這樣一來任何工作在今天都沒辦法好好進行了。
這是很大的失誤,因為一時的衝動完全毀了該有的和平。
「我……」?jié)嵃椎膬膳叛例X憤恨的咬在一起。
「而且人家的肩膀可是被你劃上一刀,應(yīng)該要好好照顧我才行呢。」
裂開的布料下暴露出雪白的肌膚,刀痕與血跡隨著身體的恢復(fù)而消失了,但被刀劃開的衣物則保留破損的痕跡,有如傷害證據(jù)的擺在那兒。
「這可是超痛的呢,人家只是站在你背後就被砍了一刀。等下肯定沒辦法爬過峭壁,更糟糕的是我忘記帶捲軸,將會永遠困在這裡離不開了,真是糟糕的局面啊、太糟糕了,嗚嗚~~」袖子蓋住雙眸哽咽,假哭著。
傷口早就已經(jīng)恢復(fù)了,肯定對於行動沒有任何影響,蹩腳的演技一點也沒有真實感,但無可否認的是自己劃傷了她,以及早上犯下的衝動將會引來冒險者繼續(xù)搗亂這一整天……偏偏是這一天——
星空閉上雙眸,從牙縫中擠出勉為其難的妥協(xié):「好吧。」
「YA!終於讓你成為我的夥伴了!」
曙雪興高采烈的跳了起來,見她開心模樣不知情者可能以為她是中了什麼大獎,一點受傷模樣都沒有了。但落在星空眼中則是將這畫面解讀為滿滿挑釁,不悅的撇嘴冷道:
「妳的傷呢?」
「恩,現(xiàn)在好了,但可能等下又會發(fā)做。」
「咳……」星空放棄在這裡糾結(jié),道「我們只是交易關(guān)係。」
「就算那樣,我們也就是夥伴了。」櫻色的嘴唇彎起開朗的笑容。
那天——
討厭冒險者星空,
與冒險者曙雪,
成為了夥伴。
……
為什麼?
望著前方雪色的銀髮背影,輕快的步伐往巷子的盡頭前進,這輕巧的磨模樣讓人配上一對尖耳朵形象就跟精靈沒有差別。倘若去除她奇怪的衣著,形象活脫脫就是個精靈。
但這個女人,無論說她是個半精靈、來自異世界的冒險者……這兩個身份都無法表示出她的存在。她究竟是什麼呢?
除了尚未消散的鮮血味道以外——在她身上聞不到任何味道,沒有冒險者的味道、半精靈的味道,有如跟這個城市同化了般感受不到絲毫她自己的味道?
這是什麼高端技巧?還是特殊能力?星空想到無數(shù)的可能,但難有與此刻做密切牽連的特徵。因為依賴的嗅覺在她身上失去功效,導(dǎo)致她出現(xiàn)在背後時完全大意了。
「快點嘍~不然不等你了。」
「這妳就不用等了。」
「啊……那我等你好了。說起來我這路癡應(yīng)該跟在後面才對。」
「……」
趁這機會,摸清沒有味道的秘密,摸清「曙雪」這名冒險者的真相。
……
………
「是誰吧我家的櫃子拆了?!」
加快步伐跑到前方離開這個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