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髭切覺得弟弟膝丸有些微妙的異常,這是出於直覺的莫名感覺,因此無法將之化為有意義的訊息加以思索,所以決定先觀察一陣子。
辦公用的房間安靜到能聽見筆尖在紙面摩擦?xí)鴮懙穆曇簟?/font>
「休息一下吧?!?/font>
審神者的話讓髭切從出陣報告中抬起頭。
「嗯……把整理文書這件事做到極致的話,下次的名字就會變成紙切之類的嗎?」他高舉雙手臂伸展肩膀與背部肌肉,並隨口說著。
「哈哈,那麼,如果你很會吃和菓子,名字不就可能變成菓子切?」銀鈴般的笑聲聽起來非常悅耳,髭切因內(nèi)心感覺舒服而瞇起眼睛。
「我最近買到非常好吃的蜂蜜蛋糕,很適合當茶點。膝丸,麻煩請你跟我一起準備,好嗎?」
審神者的語調(diào)讓髭切放鬆的思緒瞬間集中。
她的聲音聽起來相當生疏,像是小心翼翼在維持脆弱的關(guān)係連結(jié)。髭切開始覺得疑惑,他記得審神者對膝丸的用詞不會如此客氣疏離,彷彿彼此才剛剛認識。
膝丸放下手中的工作,抬起頭,但視線沒有落在審神者身上:「是的?!顾恼Z氣也是相當冷淡,但這並非嫌惡的負面情緒,而是一種迴避的感覺。
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髭切瞇起眼睛注視膝丸有些僵硬的肢體動作,他撥弄覆蓋著額頭的瀏海。
「我跟主上準備茶點,弟弟繼續(xù)寫報告。」
髭切起身,將一時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的膝丸往後拉,接著把審神者推到門外,並隨手關(guān)上障子門。
穿過幾條走廊,髭切把審神者拖進一間沒有使用的和室。
「妳對膝丸做了什麼?」
髭切的雙手貼著房間底端的牆面,如同柵欄般地將審神者禁錮在一個連轉(zhuǎn)身都有困難的狹小空間。
審神者極力克制自己不要做出防禦性的動作,但垂放在身體兩側(cè)的手還是不由自主地握緊。當髭切正確無誤叫出弟弟的名字時,表示他現(xiàn)在非常嚴肅認真。
「為何問這樣的問題?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審神者盡可能保持平穩(wěn)的語調(diào),但她的身體無法克制地微微顫抖。
髭切微瞇的雙眼閃爍刀刃般銳利的光芒。
「妳很清楚……我並非無的放矢,嗯,或許我應(yīng)該用其他方式詢問,妳才比較能夠理解我的意思?!?/font>
髭切抓捏對方下巴的手指嵌入肌肉,其力道讓審神者覺得骨頭會被捏斷。他微笑的表情讓審神者想起上星期的出陣,髭切面帶笑容用刀柄將敵打刀的四肢關(guān)節(jié)全部敲碎。
「哥哥!」這聲音如同一條救命繩索,將審神者從湍急的漩渦中拉起。
膝丸滿臉惶恐地衝進房間裡,一把將審神者拉到自己身後。
「我跟主上去準備茶點就好,請哥哥回房等候?!顾⌒囊硪淼氐雇耍寣徤裾吒约旱牟椒ネ说介T邊。
髭切稍微瞇眼,接著露出放鬆的笑容說:「嗯嗯,既然弟弟如此堅持,那就依你的意思?!?/font>
跟髭切分離後,膝丸帶審神者回她的房間。
「哥哥有對妳做什麼嗎?」膝丸緊張地檢查對方身上是否有受傷。
她搖搖頭,花了許多力氣才擠出氣若游絲的聲音:「……不,還沒有……」接著就無法再說話,然後眼淚開始無法停止地落下。
膝丸猶豫了一下,才將她抱進懷中,而審神者則是如同溺水之人緊緊抓住他的衣服。
「哥哥交給我處理,不用擔(dān)心。」他輕拍審神者的肩膀與背部,用溫柔的語氣安撫著。
察覺她在發(fā)抖,膝丸的臉部肌肉完全放鬆,他抱緊審神者,貼在她耳邊低語:「我會遵守承諾,絕對不會告訴哥哥『我們之間的對話』,請放心?!刮視M全力保護妳。最後這句話,膝丸就留在自己的心裡。
—未完待續(xù)—
後記
文章名借用美國刑事訴訟中對證據(jù)部分採集方式之理論——毒樹果實理論,此理論解釋證據(jù)來源是非法,再以此用合法手段取得的其他證據(jù),如同毒樹長出的毒果,亦不得使用。
此文我是借用這個形象化方式來帶出刀劍對審神者產(chǎn)生感情的問題,刀劍擁有人類的情感這個設(shè)定一開始就是帶有侵害審神者生命的意圖,因此它本身就是一個有毒的種子,當這顆種子發(fā)芽長出果實,對刀劍或?qū)徤裾叨阅嵌际嵌舅?。這部分下集才會帶到。
我私設(shè)的髭切可以從他稱呼弟弟的方式,來判斷現(xiàn)在該用什麼態(tài)度面對他。叫錯弟弟的名字有兩種可能,一個是心情好,另一個是在生氣,這要從事件狀況本身去判斷。當他準確無誤叫出膝丸的名字,這種時候精神要緊繃,全神貫注在問題上,同時,絕對不要跟髭切開玩笑。
髭切雖然對審神者很有好感,但事情一旦牽扯到膝丸,他會放下自己的感情盡全力保護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