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來來往往。
時間是三月初,天氣很不好。雨斷斷續續的下了一整天,讓人心情浮躁。
真是夠了!——在月臺上排隊擠上車的旅客們這麼想著。
「本列車即將開車,還未上車的旅客請趕快上車。」一聽見廣播,所有人的動作開始加快,也變得更粗魯,將忙了一整天後的殘餘能量,一口氣爆發出來。
車門關上。
電車慢慢的前進。
車廂裡,因為人擠人以及下雨的關係,所以車裡又溼又熱,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難看,只好做其他事來忘卻悶熱。
「問妳個問題喔!」
「嗯。」
「若有個像妳姊姊一樣的人成為妳的朋友,妳會直接叫她姊姊嗎?」
「我想我會直接叫名字。」
「為什麼?我覺得這樣比較親切啊!」
「但我覺得這樣會讓對方認為自己老了。」
「不會啦!」
「怎麼不會?」
「可是我……。」她的話還沒說完,車廂裡就爆出一陣爭吵聲,使得我們的對話無法繼續。
吵架的,是一對男女。從開頭聽來,應該只是例行性的小吵。
可能是太無聊了,不知不覺中,整個車廂包括我在內的人,都停下手邊的事,偷看他們吵架。
女的說男的任性,男的就說女的依賴又愛花他的錢。女的說大部分女人都這樣,又不是只有她一個。接著男的質問那女的他哪裡任性,還要她一條條列出來。
在這兩人吵來吵去的中間,我順便看了左右兩旁人的表情。有個男的大概是聽得太忘我,每次男的說話就不怕死的猛點頭,還有人躲在報紙後面偷笑。更誇張的是,有個傢伙居然還拿出錄音筆錄他們的對話。
很正常的,大家都只有看,沒有一個人上去阻止他們。可能是因為男的高大女的潑辣吧!最後還是因為女的說男的害她把妝哭花,去廁所補妝才結束的。若有人問我他們大概在吵什麼的話,我會說只要他們再多吵十分鐘,全車廂的人就能完全了解他們的戀愛史,從一開始的濃情蜜意到現在這樣的都有。
我鬆了口氣,正準備閉目養神時,車廂的另一端又傳出吵架聲,只是這次的不是情侶是祖孫。
老奶奶講話漏風又帶鄉音,以致我根本不清楚她在說什麼。從孫子的回應看來,應該是說他怎麼小時候很乖,越大越不像話,一點都不關心她老人家死活。
說著說著,老奶奶開始放聲大哭,邊說她不管了,要是她死了又有誰在乎這樣的話。
乘客們的心情已經不爽到最高點。眼看就要爆發一場大戰時,有位不知名人士開口大罵:
「妳他媽的誰管妳啊!」
這句話像是有魔力似的,車廂裡的無形壓力和浮躁一下全部消失不見。因為這句話,整個車廂一下子安靜下來, 大家的表情都贊同著那位不知名正義使者的話。
車廂又回復了該有的寧靜——除了那該死的悶熱和老奶奶小聲的啜泣外,一切都很美好。
電車繼續前進著。
後記:
大學時的作品。
因為我喜歡搭火車,所以寫了關於火車的故事。有些事情用現在的角度來看真是一點都沒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