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21?解釋與諒解
那是一場異常冷冽的暴風雪,裡頭傳出的劇寒可以讓人明顯感受到其敵意,她的貪婪融進了狂雪之中,以萬冰征服所見的領土。
彷彿還能感覺到那一夜的顫寒……
胸口深處揪痛了一下,明知道只是記憶深處帶來的幻覺,卻還是下意識地用手按住好像在發疼的地方,一股絲線般的暖流拂過了臉頰,和深夜那寒冷的空氣差異甚大。
「!?」
「你……你在這裡幹麻啊?」
年輕的探險家睜開眼,發現新收的房客正蹲在他旁邊猛盯著自己瞧。現在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伊澤瑞爾一個人獨自坐在客廳的地板上靠著牆壁睡覺。諾客薩斯的刺客的表情既驚訝又困惑,明明晚上鬧完彆扭就沒有再出房間一步的探險家,怎麼半夜自己跑到樓下來打瞌睡,要不是他有起床去上廁所然後聽到有人在樓下喃喃夢語,可能隔天就發現自己的房東凍死在客廳裡了。
「……」
「喂!你還好吧?」
「躺在床上睡不著……」伊澤瑞爾用包著繃帶的左手揉了眼睛,還被繃帶的粗糙刮了一下眼睛而頓了一下,接著改用裸露在外的手指皮膚去揉。
「為甚麼?你的床不是很軟很舒服嗎?」塔隆問。
「太軟了……對現在來說……」伊澤瑞爾揉完了眼睛去了癢,垂手放在自己腹部的患傷處上,瞇起眼睛打算繼續打盹。「……感覺很不真實……。」
沒有過多形容或言語,諾克薩斯的刺客很能了解探險家所說的話,就好像一個在沙場上戰了四十多年的老兵,突然把他送到最安全的城邦內、睡在國王級般柔軟的床上,他會完全無法入睡一樣。塔隆自己也是,腥風血雨的日子過久了,現在要叫他睡一次深層的覺,根本就辦不到。
「抱歉……」
「?」
「對你那樣大吼大叫……你說的對……」伊澤瑞爾的語氣很虛疲:「……那時候的我只是──唉……。」
「……」塔隆對於探險家的道歉沒有多做回應或有甚麼感想,那對他來說不成氣候。「我可以坐在這嗎?」他問。
伊澤瑞爾微微睜眼望了一下室友,然後點點頭,看著他選了自己左邊的位置坐下,和他一起靠著牆,靠著他。
「嗯……如果你想的話,你可以住在這裡……」房東說這句話時笑了一下。
「……謝謝,那應該是我現在最需要的。」雖然塔隆的語氣很淡,但心中卻如釋負重似地鬆了口氣。
「不保證安全喔。」他的警告中帶著一絲俏皮味兒。
「我知道。」刺客笑著回應。
月色的亮光微微畫出了身邊人的輪廓,那比自己略些嬌小的身軀因為冷夜而感覺像是有點在打顫。塔隆似乎是想起了甚麼,而起身走到玄關開門,把翠斯葛摺好放在大門前的綠色毛毯給拿進來,然後回到伊澤瑞爾旁邊給他披上,重新入座。
「……你有去弗雷爾卓德嗎?」探險家睜眼看了一下身上的毯子,接著再度闔眼。
「只去過一次。」
「很冷吧?那裡?」
「是啊,你去那裡的經驗應該比我多才是吧?」
「嗯……那你去過皮爾托福嗎?我記得你有一次跟我說過你有去過那裡。」
因為目前伊澤瑞爾是把塔隆錯認一個住在蘇瑞瑪沙漠的盜匪還甚麼的,所以提起這些『曾經說過的』話題的時候,諾克薩斯的刺客總會變得很小心翼翼,要是一個接錯話,一切就曝光了。「是、是啊……怎麼了嗎?」塔隆心中暗自禱告那個人和伊澤瑞爾談的事情不要太多。
「是甚麼時候的事啊?」
「呃……很久以前了……」
「去那邊做甚麼呢?」
「因為實在太久了,所以我忘記去那邊大概是要幹麻了……印象中好像是接工作吧……?」其實塔隆根本沒有去過,所以瞎掰出來的東西很難有甚麼內容。
「……我還記得,皮爾托福有一年的冬天,下了場很大很大的雪……」
「皮爾托福在那麼北邊的地方,應該每年都會下雪吧?」
「那年的雪不一樣……特別的大,都變成了暴風雪,暴風雪裡也死了很多人……」
「我很遺憾。」那麼可怕的天災,發生在比德瑪西亞還幸福的大城裡,肯定是很恐怖的吧?塔隆這麼想著,腦海裡出現了一片雷雪交加而視野不清的撩亂景色。
「還發生了煤氣爆炸,整座城都塌陷下去了……」伊澤瑞爾繼續說著。
「是曾經有聽說過這麼一個事件……」也單純只是從一些報紙和國家間的密報知道的,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時間算上去大概也十年有了,所以細節並不怎麼清楚。「你當時也在災區裡嗎?你不是皮爾托福人?」
「是的,我是。」
「那時候你還是小孩吧?應該很害怕吧?你有受傷嗎?」塔隆隨意地問,試著讓話題繼續下去只是為了避免冷場的尷尬而已。
「你說呢……?」探險家的嘴角揚起了一抹微笑。
「肯定有的吧?那麼嚴重的事件……」諾克薩斯刺客的腦海中緩緩勾勒出了災情發生時的模樣和線條。所有的燈光幾乎被寒冷黑暗且狂刮的風霜給覆蓋,地平線遠端矗立著曾經雄偉的科技大城,從中間那最高的大樓底下,一泉火花突然竄地而出,接著產生了半圓型的烈火和衝擊貫穿了整座城市,所有的建築物幾乎在那力量的波動下毀於一旦。
雪在爆炸後就停了,但那卻是皮爾托福人黑暗日子的開端,災難後的城市漸漸傳出各種心碎的哭嚎和崩潰的尖叫……。
「你很堅強,你活下來了。」塔隆嘆了一口氣,腦中幻想的畫面震撼了自己,他突然覺得這樣子很可笑,偷偷地在心裡嘲笑自己的豐富的腦力。
「是啊,我想是吧。」伊澤瑞爾感慨地回應道。
「你在那次的事情裡受傷之後,有留疤嗎?」刺客想起在幫這年輕的探險家處理傷口時,好像都不怎麼看到那些可能會留在肉體上一輩子的回憶和勳章。
「本來有……在右胸這裡……很大一個洞,還有燒傷……」也就是剛剛在夢裡時心裡揪疼的地方,伊澤瑞爾再次把手放上去,輕輕地按摩著,雖然已經不痛了。「不過自從環遊世界、探過幾次險之後,經過的某些地方含有一些神奇的魔力,治好了那些疤……從那時候我的恢復能力就變得很不錯,後面不管怎麼受傷就再也都不會留甚麼痕跡了。」
「這樣啊……感覺好厲害啊。」
「是啊,我覺得你也該去看看一次那些古廟,光是站在那裡,就能感受到很多東西,那都是我們人類肉眼看不見的。」
「哈哈,有機會吧。」
「……」話題告一段落的兩人,沉默了些時間。「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呢?」
「我起來上廁所,聽到有人在講話,走過來就看到你坐在這裡睡覺……。」
「噢,這樣啊……。」
「你真的要睡在這?」
「嗯,晚安。」探險家將身上的毛毯裹緊了些,把臉埋得更深。「你也早點休息吧,我沒事的。」
「至少去躺在沙發上吧……?喂……」
年輕的探險家搖了搖頭,讓自己放鬆了些準備進入睡眠之中。
「真是的……。」塔隆沒有離開,只是就這樣靜靜地依偎在伊澤瑞爾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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