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托,之前你確實有說過,利用風和水魔法,能夠只讓腳步聲聽起來像是遠去了一樣吧」
「…………這麼說來好像是這麼說過來著,真虧你能記得住呢。確實這樣簡單的魔法的話,就算是現(xiàn)在魔力快用完的狀態(tài)也不是不能辦到………要怎麼做?這個只是能夠稍微讓對方向後看看而已哦」
「使用方法就和你現(xiàn)在說的一樣。放出腳步聲,吸引注意力,然後引到佈置有陷阱的地方就好。────之後就是用本大爺?shù)目茖W的真髓炸飛它啊」
「雖然看起來自信滿滿的樣子,但是那個科學的真髓是啥…………?」
「使用方便的最強必殺,粉塵爆炸。使用方法和材料不可思議的簡單。有火和一些小麥粉的話就做得出來。以我所知的威力來說,炸飛一頭魔獸輕而易舉啊」
※ ※ ※ ※ ※ ※ ※ ※ ※ ※ ※ ※
「你說『就這樣應該能行的』,我們就信了,結果一看就是這樣啊!」
「真囉嗦!科學的發(fā)展是伴隨著犧牲的啊!為什麼會失敗?麵粉不夠嗎,還是火太小了………難道說單純的是這個世界的物理法則不一樣嗎?因為這樣的理由粉塵爆炸才………」
「真是的!這種事情怎麼樣都好啦,趕快滅火啦!啊…………不行了不行了!」
互相怒號著的昴和奧托,以及從中間插進來在喊著些什麼的佩特拉。
三個人的身影現(xiàn)在在宅邸一層的餐廳裡,被熊熊燃燒的火焰所映照著。
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
「用的油太多了吧!這樣要怎麼才能滅掉啊!已經(jīng)開始蔓延開了啊!」
「要解決那樣巨大的魔獸才毫無保留的拿來用的不是嗎!就算不拿出油來燒,燒起來之後的結果也是一樣的啊!這個絕對要好好的付錢哦!」
「兩個人都吵死了!現(xiàn)在不是這麼做的時候吧!已經(jīng)滅不掉了!趕緊逃走吧!」
「就像不好好收拾好煙火的中學生一樣的發(fā)言啊………」
用不耐煩的表情說著,昴手上拿著的桌布也被火點燃了。再怎麼撲救也沒有要滅掉的樣子,毫無抵抗的就這樣被火焰吞沒了。
火勢從倉庫開始,現(xiàn)在已經(jīng)四處蔓延,餐廳和廚房也開始起火了。同時,煮飯用的魔礦石也被點燃發(fā)生了爆炸
「付出的犧牲也太多了吧………」
昴歪著嘴俯瞰著倉庫和餐廳交界的地方倒下的焦黑的魔獸屍體。在有著隱藏通道的三樓辦公室之前阻擋著的魔獸,被奧托偷偷摸摸的魔法引誘到了樓下,在倉庫裡潑上油然後燒死,這就是現(xiàn)在的情況。
應該說拜和那巨大的身體所不相符的腦子所賜,完全沒有懷疑就中了全部的陷阱還是真是幫大忙了。幸運的,體質(zhì)也對火焰很弱,身上著了火就開始驚慌的原地亂轉,然後就一直這樣直到燒死為止。
想著粉塵爆炸要是沒成功的話要怎麼辦,作為備選策略奧托和佩特拉所準備的油就發(fā)揮了作用。
無論昴怎麼說明也無法明白粉塵爆炸的恐怖,而附上了保險的二人那低下的理解能力反而拯救了這次的情況,這麼說也不為過。
但是,要說還有什麼問題的話,用來燒死魔獸的火焰,在完成了打倒魔獸的目標之後並沒有消失。
焚燒著宅邸的牆壁、倉庫裡的食物,火之手摸到了餐廳的大桌子腳邊。
黑煙和致命的燒焦世界的臭味。視野開始模糊,能夠像消防車那樣滅火的水魔法高手的數(shù)量嚴重不足。
「說實話,雖然說加菲爾和艾爾莎的戰(zhàn)鬥以及魔獸的活動已經(jīng)必須讓宅邸進行修整了………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要徹底重建的程度了吧」
「已經(jīng)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了啊!菜月先生。我們也跟著法蘭黛莉卡小姐她們逃出去吧。在通往三層的樓梯完全消失之前,抓緊啊」
「快點!快點!」
看著平時看慣了的景色被火焰所包圍著,完全沒有現(xiàn)實感的昴被兩個人拽著袖子拉走。
現(xiàn)在在場的除了昴之外,只有奧托和佩特拉兩人。之前同行的背著雷姆的法蘭黛莉卡,在之前用陷阱對付魔獸的作戰(zhàn)開始的時候被賦予了另一項任務────當魔獸被從門前引開之後,確保辦公室裡隱藏通道的安全。
雖然把雷姆交給了負傷了的法蘭黛莉卡有些許的不安,但是這是單純的考慮過戰(zhàn)鬥力之後的結果。即使和一隻手無法使用的法蘭黛莉卡相比,昴和奧托恐怕連揮動武器都做不到。
不管怎麼說,成功擊退了魔獸。
就像讀懂了這邊希望辦公室和隱藏通道裡沒有其他敵人的祈禱一樣,昴他們從餐廳飛奔而出,然後一路跑上通往最上層的樓梯。
「要是把加菲爾給燒死了怎麼辦!」
「加菲爾也不會傻到這個地步吧,沒關係的啦!而且只有他一個人的話,把外面的魔獸踢飛然後逃出來也是辦得到的吧!」
無法思考,昴不安地看著因預想外的大火而逐漸燃燒扭曲變形的戰(zhàn)場。奧托的叫喊正中情形的要害,但實際的情形會如何發(fā)展呢?
「法蘭黛莉卡姐姐!」
就在思考的同時,三個人已經(jīng)到達了最上層。
喘不上氣的佩特拉向在辦公室前站著的法蘭黛莉卡揮著手。法蘭黛莉卡看著佩特拉的樣子馬上理解到作戰(zhàn)的成功,露出了放心的表情。
「太好了,沒出事呢。沒有少了誰這樣就能放心了呢」
「不好意思,為什麼要盯著我的臉說出這種話來呢?我看起來像是不見了的樣子嗎?適可而止啊,就算是我差不多也要哭出來了啊!」
「好啦好啦,冷靜點冷靜點。改善你的待遇是之後的話題了,先解決眼前的問題優(yōu)先啦。法蘭黛莉卡,隱藏通道如何了?」
「沒有問題的運行起來了。通道也已經(jīng)確認過至少到小屋之前是沒問題的………說回來,總覺得有種燒焦了的氣味是我的錯覺嗎?」
法蘭黛莉卡瞇起了眼睛,問起了竄入鼻子的氣味的原因。昴皺著眉頭,看著奧托和佩特拉搖了搖頭。
「那個………其實稍微手滑了下,用來對付魔獸的火太大了點,於是………」
「宅邸已經(jīng)開始著火了嗎………無法期待宅邸能夠平安無事了,會完全燒燬的吧。………不過也不能用性命去換呢。」
「哦………真是明事理啊,就是這樣,這是沒有辦法的犧牲啊。」
「我對這個宅邸的投入的感情並不多。但是相對的,拉姆所投入的感情可就多得多了,之後請做好被責備的覺悟吧。」
「唔………」
想像著毫不留情而又漫長的毒舌說教,之後再會的氣氛就已經(jīng)變得沉重了。
但是,還能想著未來的事情是件好事。法蘭黛莉卡對昴的態(tài)度報以苦笑,緩解了現(xiàn)場那沉重的氣氛。
「那麼,因為我們擅自設下了其他的時間限制的緣故,趕緊開始逃跑吧。法蘭黛莉卡在前面,佩特拉和奧托按順序跟著。離開避難通道之後立即前往安全區(qū)域………那個時候,雖然不知道魔獸是從結界的哪裡侵入的,就遵從法蘭黛莉卡的指示吧。如果可以的話,能和帕特拉修以及逃走的村民們會合就最好了。」
以俏皮話為終結,昴對今後的計劃作了簡單的說明。
法蘭黛莉卡和奧托表情嚴肅的點了點頭。但是,聽完說明的佩特拉皺起了眉頭。
佩特拉舉起她的小手,帶著疑問喊道「昴?」
「這話是不是有點奇怪?這種說法,聽起來就像昴不一起跟來一樣………」
「────啊啊,是啊。雖然很抱歉,我不能在這裡和你們一起逃走。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為什麼!?」
對肯定了那份疑問的昴,佩特拉發(fā)出了驚訝的聲音。
為了不讓昴離開而顫抖著伸出了手抓住了衣服的下擺。
「趕緊逃走吧!宅邸已經(jīng)燒起來了,有很恐怖的人還有很多魔獸,昴就算戰(zhàn)鬥了也贏不了的吧?逃走吧?」
「嘛………雖然事實上和妳說的一樣,不過並不是去戰(zhàn)鬥的哦。雖然從另一種意義上說也算是戰(zhàn)鬥吧」
對想阻止自己的佩特拉的心意感到高興,昴溫柔的鬆開了那手指。佩特拉那又大又圓的眼睛裡滿溢而出的悲傷讓人看了都覺得心痛。
為了不刺激到這樣的佩特拉,奧托從背後拍了拍她的肩膀。
「佩特拉醬。菜月先生有著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哦。如果沒有完成的話,是不能從宅邸裡離開的哦」
「但是!昴很弱小的吧!很危險的啊!奧托先生留下來不就好了嘛!」
「那並不是因為相信我的強大才這麼說的吧!?」
對奧托的勸導搖著頭,佩特拉用帶著淚光的眼睛仰視著昴。與這樣的佩特拉目光相交,昴彎下膝蓋,撫摸著她的腦袋。
「抱歉吶,佩特拉。不管是妳、雷姆還是法蘭黛莉卡都要安全的從宅邸裡逃出去。但是僅僅是這樣,並不能完全達到我回來的目的。還有一個不得不一起帶出來的傢伙在呢」
「碧………碧翠絲………大人?」
「沒錯。有見過她嗎?」
佩特拉搖了搖頭。
從佩特拉來到宅邸工作開始已經(jīng)過了大約十天。那個家裡蹲的少女一次也沒有在宅邸裡工作著的少女面前出現(xiàn)過。真是夠頑固的。
就算是昴,也是會在上廁所的時候從房間裡出來的。
「真……真的有這個人嗎?是不是想的太多出現(xiàn)幻覺了………?」
雖然並沒有那個意思,但是已經(jīng)到了讓佩特拉懷疑是否真的存在了。
『我想該不會那個人是只存在於你腦子裡的人物吧』變成了這樣。
「怕麻煩、明明很寂寞卻又喜歡幫助人,一個人抱著擅自得出的答案而痛苦著,自己不能斬斷因緣就希望有誰來終結這一切」
「………」
「這種傢伙,如果是按照我的理想所創(chuàng)造出來的可就太抱歉了啊。反正是妄想出來的角色,不如來個對我溫柔好感度MAX的能幫的上忙的角色更好呢」
在現(xiàn)實中實際存在著的那個少女,完全不管這邊的想法,也不明白自己的希望與他人的希望,放棄了思考,陷入了極度為難的境地之中。
所以,必須告訴她。
「關於碧翠絲呢,佩特拉,大概和妳一樣的年紀。有著各種各樣的像大人的地方,佩特拉說不定和她的第一個朋友有些相似呢」
「第一個………朋友?」
從琉茲θ所說的往事中所得知的。
說到琉茲·梅爾,那是過去與碧翠絲結下友誼,在她的心上留下了無法消去的傷痕的一位少女。
她和碧翠絲之間的友情,也許二人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在外人看來簡直就是突然就成為了朋友一樣。
「佩特拉,我去把碧翠絲帶回來,妳一定能和她成為朋友的哦。佩特拉也一定會很中意她的。真厲害,妳可真是個有價值的傢伙啊」
「比奧托先生更有價值?」
「啊啊,已經(jīng)不需要什麼奧托了」
奧托一副想說什麼的表情,昴有意識的將其無視了。
然後,昴拿開了撫摸著佩特拉的腦袋的手,站了起來。
「和說的一樣,我去找碧翠絲。雖然我會努力不讓自己被燒死的,但是如果我被燒死了的話死因就寫是被奧托的油所引起的火災燒死的就好了」
「會變成這樣真是抱歉啊,所以請平安無事的回來吧,說真的」
奧托露出不安的表情回應著,將佩特拉的肩膀往自己那邊拉了過去。
獨自行動的昴和其他四人之間就像用線牽著一樣。
「法蘭黛莉卡,之後拜託了」
「就算犧牲我自己也一定會殺出一條活路來的」
「很遺憾。如果沒有救到妳的話,我回來的意義就沒有了啊」
法蘭黛莉卡的眼睛睜的滾圓。
她那稍稍被驚嚇到了的姿態(tài),就像是看到了什麼珍稀的東西一樣。
最後,昴看了看法蘭黛莉卡背著的雷姆。毫無變化沉睡著的睡美人,完全沒有目送帶著覺悟的昴的樣子。
這樣就好。雷姆並沒有要目送著昴的立場。而是昴有著去迎接她的立場。
「昴,請多保重!」
背對著四人,昴跑了起來。
離開的時候從昴的背後傳來佩特拉的聲音。但是,昴已經(jīng)不能回頭了。佩特拉也對此不再強求了。
火焰之手,已經(jīng)開始一點一點的將宅邸覆蓋起來。
────這火會燒到禁書庫裡嗎,將手放在還完好的門上,昴不禁這麼想道
※ ※ ※ ※ ※ ※ ※ ※ ※ ※ ※ ※
用盾擋住向下砍來的彎刀,在鋼鐵碰撞的聲音與飛濺的火花中斬擊被接住然後彈開了。
瞄準對方的破綻,帶起強風的踢擊被艾爾莎用身體接下,同時通過旋轉身體把衝擊力分散掉,利用旋轉的勢頭將另一隻手上的彎刀以能把腦袋一刀兩段的力道向加菲爾的太陽穴砍來。
「太天真了」
「啊拉,真是嚴厲呢」
張開大嘴將彎刀咬住,這已經(jīng)是今天第四次空口接白刃了。
強大的咬合力瞬間將彎刀咬碎,艾爾莎放開了拿刀的手向著背後跳開。對自己的武器被奪走這件事深深的笑了起來。
「明明走錯一步腦袋就會被砍掉的,真虧你能辦到呢」
「已經(jīng)掌握訣竅了啊。妳的戰(zhàn)鬥方式我也差不多受夠了啊」
「真是薄情呢。只是這一點點的時間就擺出了一副完全瞭解女人了的表情呢」
「………不要總是用這種令人不快說法啊,喂………」
用手指塞住耳朵,緊繃著臉的加菲爾突然注意到了什麼而抽了抽鼻子。
然後向著通道的對面看去,嘴邊露出了一絲笑容。
雖然艾爾莎他們還沒有注意到的樣子,加菲爾的嗅覺已經(jīng)聞到了異常的氣味。那是木材與石料被炙烤著的氣味────也就是說,這是火焰的味道。
「────啊,真是的,無法相信!已經(jīng)不聽使喚了啊!」
就在加菲爾笑起來之後,坐在魔獸身上觀戰(zhàn)的少女鼓起了臉頰。
不知為什麼側目看向艾爾莎的梅莉一直帶著一副像是鬧彆扭一樣的表情,
「總覺得,本來應該去阻止大哥哥們的影獅子像是死掉了一樣。雖然本來就不是很聽話,是為了盡快提高實力才匆忙招來的孩子………為什麼會在只需要在門前睡覺的工作中死掉啊」
「我覺得為什麼會把這種無法使喚的魔獸帶來是妳那邊的問題哦」
「現(xiàn)在,既不在繁殖期也不處於休眠期的只有這個孩子和影獅子而已了啊。但是就這樣死掉了,簡直無法相信」
一邊說著像是歎息一般的話語,梅莉又將其他的彎刀向艾爾莎丟了過去。將彎刀接住,確認了那份觸感的艾爾莎對這份報告卻毫不關心。
梅莉對死亡的魔獸並沒有多少感慨。真是可憐的魔獸。
不論如何,在一旁偷聽到了這一切的加菲爾露出了兇惡的笑容。
「討厭,長相可怕的可愛小哥,變得一臉兇相了」
「和大將的兇惡表情比起來可差多了啊。而且,和之前說的一樣,你們那卑鄙的計劃對大將和愉快的夥伴們來說簡直小菜一碟」
「確實,現(xiàn)在已經(jīng)超乎我們所預期的情況了……但是這又怎麼樣?一頭不能使喚的魔獸,就算殺掉的話我們還有很多其他魔獸哦。作為主要戰(zhàn)力的你被牽制在這裡……那些孩子們的窘境應該也不會有多大的改變吧」
「確實呢」
聽著將兩把彎刀朝下拿著的艾爾莎的話,加菲爾抱起了雙手。
抽了抽鼻子,回想著至今為止和艾爾莎的交鋒────然後做出了決定。
「也差不多是該改變下現(xiàn)狀的時候了啊」
「什麼……」
「艾爾莎!!」
艾爾莎對加菲爾的態(tài)度皺起了眉頭。只是,在她的疑問化作言語之前,梅莉發(fā)出了尖銳的叫聲。
只見載著梅莉的巖豬的眼睛開始變色,晃動著巨大的身體原地踏步著進入了興奮狀態(tài)。在梅莉的喊聲下慢慢的控制住了興奮的狀態(tài),魔獸總算和加菲爾一樣,注意到了火焰的氣息。
用手掌安撫著興奮的巖豬,然後梅莉表情嚴肅的看向艾爾莎。
「艾爾莎,房子開始燒起來了。看起來有人放了火」
「─────」
「不知道是誰,該怎麼說呢────肯定是大將做的。原來如此,真是容易讓人理解啊。為了用火趕走魔獸和野獸,動作還挺快的啊」
「怎麼能這樣……明明是為了救屋子裡的人才來的,結果卻把屋子燒了然後逃走什麼的」
梅莉對這樣的行為和判斷力表示無語。艾爾莎也是,表現(xiàn)出了對自己腦中昴的印象與現(xiàn)在獲得的情報無法吻合而感到頭痛的樣子。
但是,與她們的驚訝相比,加菲爾的內(nèi)心變得安穩(wěn)了。
昴至今為止的行為,自然不可能在事前聽說過。不管決定了行動的人是怎麼想的,宅邸會燒起來對加菲爾來說也是意料之外的。所以說,昴是一個能夠爽快的做出決定的男人。
不管怎麼說,已經(jīng)準備好應付這個情況的加菲爾在字面意義上的加了把火。
「燃燒著的屋子,外面是成群的魔獸」
「────?」
「有著必須去救出的人們,和不得不阻止的強敵,能戰(zhàn)鬥的只有本大爺,大將留下了『這裡交給你了』這句話」
「為什麼突然說這些呢?大哥哥……」
「這不是明擺著嗎」
歪著頭的艾爾莎以及帶著像看到了可怕的東西的表情的梅莉。
與兩人的疑問相對的,加菲爾神清氣爽的咬響著牙齒。
身體變得輕快。已經(jīng)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已經(jīng)湊齊這麼多條件了啊,這樣還燃不起來的男人這個世界上可是哪裡都不受待見吧!?啊,要上了哦。就像『劍聖雷德在龍前拔劍而笑』那樣!」
「這可是腦子有問題的人一樣的發(fā)言哦」
「知道啊,然後呢?對於本大爺和你的立場來說,有什麼不對麼?」
看著以清爽的氣勢肯定了自己的愚蠢的加菲爾,艾爾莎在一瞬間露出了被觸動了的表情。然而,那也只是幾秒鐘而已。
艾爾莎很快收起了那個表情,用鮮紅的舌頭舔了舔嘴唇然後嫣然的放鬆了眼角
「沒錯。真的沒錯。就和你說的一樣呢」
對此表示肯定,艾爾莎將雙手中的彎刀放到面前正對著加菲爾。
把刀刃互相交叉,甩動著自己那長長的黑髮將頭歪過來。
「不過,不如轉換下心情如何?並不是因為你迅速的變強了對吧,我的體質(zhì)經(jīng)過幾輪切磋你也明白了吧?雖然一進一退的拉鋸戰(zhàn)裡我這邊受到傷比較多,但是大部分都沒有任何意義也是事實哦」
「確實啊」
加菲爾和艾爾莎的戰(zhàn)鬥已經(jīng)開始了十幾分鐘。
已經(jīng)是經(jīng)歷了不下百次鋼鐵與鋼鐵的碰撞,相互削弱著的狀態(tài)。
戰(zhàn)鬥力上來看加菲爾這邊更有優(yōu)勢。體力、速度、戰(zhàn)鬥技巧等方面則是艾爾莎佔了上風,主導權一次都沒有向哪邊有所傾斜。
但是艾爾莎有著就算受傷也能在幾秒內(nèi)治癒的非人類的治癒能力,在這之上更有著受到傷痛反而會感到快樂的怪人的性質(zhì),無論是攻擊還是防守都毫無猶豫。
如果抱著受傷的覺悟發(fā)動攻擊,然後讓加菲爾受了傷。加菲爾需要一定的時間來治癒傷口,而艾爾莎則不需要。
除了持久力這點對艾爾莎不利之外,如果這麼多來幾次的話加菲爾遲早會被幹掉。
但是……
「本大爺將妳打倒的次數(shù)有五次……不對,六次了吧?」
「沒錯,回答正確。然後呢?」
被直接踢中,或者被盾頂著用拳頭砸在牆壁上,還有被抓著腳把頭往地面上摔之類,加菲爾已經(jīng)數(shù)次讓艾爾莎受到了致命傷害。
無論受到多麼重的傷害都會立即復活,真正意義上的讓人無法應對────
「我看再怎麼多也就再四五次的樣子」
「────」
「就算是吸血鬼也並非不死之身的怪物。連續(xù)遭到能夠殺死自己的傷害的話……也就到了命殞的時候了。在屋子燒塌之前,就這麼做好了」
將兩腳間的步幅拉大,加菲爾露出牙齒發(fā)出了猙獰的笑聲。
無言地聽完加菲爾所說的話,艾爾莎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用手指玩弄著三股辮的尖端,微微的歎了一口氣。
「梅莉。────把那個拿來,然後妳去追他們」
「艾爾莎……妳認真的嗎?」
「如果有需要這麼做的理由的話,不這麼做可是對對手很失禮的吧。只不過有可能無法漂亮的把腸子抽出來,有點遺憾呢」
艾爾莎閉上眼睛回答道,梅莉對此也不再說什麼了。
少女把至今為止不斷拿出備用彎刀的刀架丟到地上,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刀架────上面只收納著兩把彎刀,將刀架拿出來然後丟給了艾爾莎。
「嘿……」
看著從接到手中的刀架上拔出彎刀的艾爾莎,加菲爾從喉嚨裡發(fā)出了愉悅的聲音。
然而,艾爾莎手中拿著的新的兩把彎刀則放出了與之前的彎刀完全不同的壓迫感。
艾爾莎左手所拿著的彎刀,從把手到刀身全部是漆黑的。只見,刀的形狀和之前的彎刀一樣,而刀身上卻排列著無數(shù)跟野獸的牙齒一樣的刀刃,與切開獵物相比特化了將獵物撕碎的能力的兇器。
然後,另一隻手上拿著的刀則是由漆黑的外形一轉變成了純白的有著相當厚度的傢伙。同樣有著彎刀的造型,但是厚重的刀身則讓人想到能夠把骨頭直接砍斷的用法,與黑色的彎刀放在一起,給人的印象中增加了不少暴力的感覺。
「這就是妳的底牌了麼?」
「比起能看見腸子,是為了能殺死對手作為優(yōu)先目標的時候才使用的。用到這個的對象,除了母親之外你是第三個人哦」
「很愉快的評價著並不讓人羨慕的家庭環(huán)境啊,喂」
加菲爾對收到了讓人討厭的告白而皺起了眉頭。
在這樣的加菲爾面前,把彎刀交給了艾爾莎的梅莉命令魔獸調(diào)了個頭。魔獸用沉重的四隻腳踩著地板,擠破牆壁,為了追殺昴他們而向本棟的方向移動了。────但是
「嘛,既然已經(jīng)看過了妳們的底牌了。本大爺不讓妳們看看這邊的是不是有點不公平呢?」
重重的踏響地面,加菲爾坦然說道。
然後,從加菲爾的腳下發(fā)出的振動經(jīng)由地面,穿過通道,鑽過艾爾莎的腳下然後在那後面的魔獸的正下方────從那裡,衝擊波炸裂開來。
「─────!?」
「巖豬醬!?」
就像踩到了栗子那樣立足點崩塌了,無法保持平衡的巖豬橫著倒下撞上了牆壁。衝擊力搖晃著宅邸,魔獸背上的梅莉無法保持姿勢摔到了地上。扶著倒在地上的巖豬的屁股抓著地板,回頭看著不自然的塌陷了的地面。
「該不會,這是小哥你幹嗎?」
「嘛,就是這麼回事。妳就認為是本大爺不打算讓妳們逃走的意思就好了。只要腳踩在地面上,就不可能從本大爺能看到的地方逃走」
發(fā)動了『地靈的加護』的力量,加菲爾在能夠在視野內(nèi)判斷為地面的地方隨意的製造隆起或者塌陷。當然,規(guī)模和大小受距離遠近的影響還是有差別的,用來虛張聲勢的話是完全夠用的。
當有著如果暴露的話就會變成很麻煩的事情的時候,仍然厚臉皮的笑著這點是加菲爾從昴那裡學來的。
「梅莉。上面保持最低限度就好。把其他的孩子叫來,讓那頭魔獸起來」
「……媽媽會生氣的說」
「無法排除威脅的話更會被責罵的哦。而且,現(xiàn)在也沒有能擔心之後的事情的閒心了呢」
「這不是明白了嘛」
聽完艾爾莎的話,梅莉的表情不再從容,點了點頭之後吹響了指笛。
細細的聲音遠遠傳開,在宅邸中靜靜迴響著。如果她所說的是事實的話,在遠處的魔獸會馬上向這裡湧來。
這可是越來越讓人燃起來的狀態(tài)了。
「手腳並用,輕輕的拉出來帶回去。長長的,並不讓人愉快的手法比較適合你呢」
「就沒有放棄腸子的選項麼」
「那就只有放棄呼吸了」
脖子的骨頭發(fā)出令人驚訝的程度的聲音,加菲爾進入向前傾斜的姿勢準備迎擊敵人。
艾爾莎則輕輕的搖晃著上身,然後將右手的白色彎刀輕輕放到下後方,往手中注入力量。
「────我的話一定比誰都要愛著你,愛到血肉和骨髓深處呢」
凄絶而淫靡的笑聲和刀刃揮舞的聲音混合著
然後────
「────嘎!?」
加菲爾的左肩,被斜著砍入的白色彎刀砍斷了骨頭。
────獵腸者與聖域之盾的戰(zhàn)鬥,迎來了最終局面。
※ ※ ※ ※ ※ ※ ※ ※ ※ ※ ※ ※
撞傷了的肩膀、腰、頭都在痛著。
幾度輾轉,全身都被撞的快站不起來,而那痛苦的呻吟每次都被咬牙忍住了。
跑著、跑著、跑著、喘不上氣、膝蓋發(fā)軟、眼睛看不清了也仍然繼續(xù)奔走著。
呼吸變得痛苦。為了不把煙給吸進來而低下了頭。在大部分地方都被火焰之手所覆蓋了的宅邸中,朝著還沒有被火焰所染指的門奔跑著。
「─────嘖」
一見到還沒打開的門,昴就忘我地向門把手衝去,將門打開。
裡面展現(xiàn)著的是仍然毫無變化的客廳,而那份光景不久之後也將被火海吞沒。
將傷感放在一邊,昴就這樣把門開著然後跑向其他的房間。隔壁的、再隔壁的、然後更加隔壁的,將映入眼簾的門一扇扇打開────
「────出來了!」
從燒焦的惡臭中解放出來,流出的是陳舊的書本與紙卷的氣味。
深深的吸了一口聞慣了的陳舊的氣味,昴粗暴的衝進了房間裡。
然後抬起頭,向著房間深處的人發(fā)出喊聲。
「喂!差不多,別鬧彆扭了聽我說────」
「給我滾出去!」
被衝擊波擊中,昴的身體被無法看見的力量打飛了。但是,昴用手抓住了毛毯而勉強的防止了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在這股把身體往後裹挾的壓迫感中,臉上帶著扭曲的笑容
「哈!不要太小看我了。誰受得了在如此短的時間內(nèi)幾次都被同樣的手段給趕出去這樣的事────」
「別讓我說第二遍!」
「噗!?」
額頭接住了乘風而來的厚重書本的物理攻擊,被衝擊打的暈頭轉向的昴向著後方滾動著被打飛了,然後從房間裡彈了出來。
飛到走廊裡,撞上牆壁。搖了搖頭的昴看到眼前門關上了,就算立即再把門打開也為時已晚。眼前的房間已經(jīng)再一次的與禁書庫失去了聯(lián)繫。
「打心眼裡的壞啊……!到底是像誰啊,那個蘿莉……!」
粗暴的將門踢開,昴再次為了找到其他的門而跑了起來。
這次是在東棟的二樓────沒有飛到加菲爾他們的戰(zhàn)場附近,這是碧翠絲那僅有的一點點溫柔吧。
「這樣的話至少聽人把話說完啊,那個笨蛋!!」
同樣的事情,禁書庫裡的碧翠絲應該也是這樣想的。
細細咀嚼著這樣的事實,昴無論多少次被拒絕,仍會繼續(xù)在宅邸中奔走著尋找通往禁書庫的門。
西棟的戰(zhàn)鬥已經(jīng)到了最終局面,同時從本棟開始的大火已經(jīng)席捲了整個宅邸────羅茲瓦爾府被徹底燒燬,也只是時間的問題了。